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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贵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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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拉氏还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嗔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怀着王爷的骨肉,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哪还有埋怨辛苦的道理。”
  沁柔乖巧的一笑,“姐姐教训的是。”
  那拉氏没在理她,目光游移到依旧跪着的香浮身上,温和道:“香格格快别跪着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嫡福晋。”香浮撑起麻得像蚂蚁乱咬一般的腿,坐在了沁柔对面的位置。
  此时,格格耿氏跟着宋氏一并进来,宋氏身着紫棠色芍药长寿纹缂丝袄,肩围云白青枝纹雁翎氅,一脸的雍容华贵,后面紧跟着的耿氏,穿了件樱色挑银线玉簪花夹衣,外面套着薄薄的淡粉色琵琶襟撒金点小坎肩,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二人行礼请安后,依次坐在香浮的旁边坐落。丫头们开始纷纷为主子们奉茶水和点心。
  宋氏最先沉不住气,大早上起来,连早饭都没吃,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信手拈起一块豌豆黄放在嘴里吃着,咽下后询问道:“怎么不见李福晋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也太不把福晋您放在眼里了吧。”
  沁柔划着漏色荷花纹的茶盏,尖酸道:“人家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肚皮越大,地位也跟着上升了,她大概只盼着能够有朝一日,生个小世子好母凭子贵,哪里还把我们姐妹俩搁在眼里啊。”
  宋氏捋了捋丛梳百叶髻上摇曳的彩线丝穗,奉承道:“什么母凭子贵,是世子还是格格,没生出来之前都言之尚早,要说恩宠,还是您比她多些,而且妾身听说,孕妇的肚子看起来似椭圆形,就像您这样的,生男机率高,而肚子像汤圆般的圆滚形状,则生女机会大。妾身倒觉得日后母凭子贵的一定是沁柔福晋您啊。”
  “不管生的是世子还是格格,总比那些个不蛋的母鸡有福气,宋格格,有你这嘴皮子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笼住四爷的心,也沾上爷的一点血脉,省的老来无依。”人未到,声先到,李氏早早换上了一袭宽大的水粉色厚缎绣兰桂齐芳棉锦袍,在陪嫁丫鬟蔷薇的搀扶下,她挺着九个月大的笨重身子,漫步走了进来。
  她抬眼瞧了瞧那拉氏,微微屈膝道:“给姐姐请安了。”
  那拉氏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反而一脸宽和的说道:“妹妹快坐,你临盆在即,其实不必这么早起来请安的。”
  李氏将手中的紫铜镂空暖手炉递给蔷薇,“炉子凉了,去给加点碳。”
  蔷薇接过应了一声,抱着暖炉走开。
  李氏用手绢摁了摁鼻翼上的粉,询问道:“听说咱们爷快要回来了,可有说是何时到?”
  沁柔的目光扫了眼李氏,扬起嘴角:“你都是快要临盆的人了,爷肯定不会召幸你的,所以你知道了也是白瞎,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反而能安心待产。”
  李氏目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剜了沁柔一眼,不怒反笑:“也对哦,眼看我盆在即,四爷必定不会召幸我,倘若我诞下小世子的话,阿玛要看儿子,那就是无可厚非了,到时候四爷高兴着添丁之喜,恐怕会忘记了妹妹肚子里也有一个哦。”
  沁柔心中的火气被点着,气恼的指着李氏:“你。”
  众人都不再说话,空气如胶凝一般,只见青绿色的裙裾如荷叶般轻卷而来,乔儿适时端上一碗参汤:“福晋,您一夜未眠,喝点参汤提提神儿吧。”
  那拉氏接过参汤,拿银匙慢慢搅着,神色稳如泰山:“妹妹,不得对李福晋无礼,虽然你们同为侧福晋,但毕竟李福晋进门比你早,你应该尊称她一声姐姐,怎可这般口气跟她说话。”
  沁柔微微起身行礼,撇嘴道:“是,谨记嫡福晋教诲。”
  香浮冷眼瞧着她们俩闹来闹去,心中早已急的不得了,放下茶盏,问道:“福晋,四爷究竟何时能回来呢?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免得这些日子都懒散惯了,万一待四爷回来惹他生气就不好了。”
  那拉氏微微一笑,搁下参汤,道:“四爷信上说,回京就在这几日了,而且信上还说,此次回京,给咱们带回了两个姐妹,只知道其中一个是武柱国家的千金,日后大家同在一个宅子里生活,你们要和谐相处,不要拈酸吃醋的生出许多事来,让四爷烦心。”
  众人起身,行礼道:“妾身谨记教诲。”
  ☆★☆★☆★☆★☆★☆★☆★☆★☆★ 
  李氏捧着紫铜镂空暖手炉走了出来,没好气的瞧着宋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府上又要添新人了,宋格格一直不得四爷青睐,如今有了新人,恐怕早就忘了你这个人了,不过你那么会攀高枝儿,应该不怕受冷落的。哎呀,我说错了,你根本就是一直冷着的,何时热过啊。”
  宋氏气的脸色发白,但碍于身份低微,只好忍气吞声的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沁柔挺起肚子扶着腰肢走过来,冷冷的盯了眼李氏的肚子,笑道:“李姐姐如何得宠我是没有看见过,打我进府起就知道,姐姐连个侍妾都比不上,你以前比不上灵儿那个狐媚子,如今也比不过我的恩宠多,以后,恐怕也比不了未进门的武格格,听说这武柱国家的千金,十六七岁的模样,娇滴滴的能滴出水儿来呢。”
  耿氏一语不发跟在香浮身后走了出来,香流侧目瞧了瞧发生口角的李氏她们,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把手搭在了流苏的手背,往暗香阁的方向走去。
  流苏神色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主子,她们都说武柱国的千金多么花容月貌的,您就不怕。”
  香浮止住了脚步,转着手指上的芙蓉纹瓷釉护甲,缓缓道:“怕,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我只怕她不来呢。等她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大不了像对付灵儿那样”
  流苏见不远处的耿氏走了过去,急忙嘘禁一声:“主子,当心隔墙有耳。”
  香浮顺着流苏的目光看去,只见耿氏携带着她的贴身侍婢蚕儿正往她们的方向走来,因为香浮住得地方和耿氏挨的比较近,所以一道顺路而回也是正常的。
  耿氏迎上了香浮的一脸友善的笑意,二人对视一眼,耿氏道:“难得跟妹妹碰巧了,咱们一并走着吧。”
  香浮正好也说:“姐姐不嫌弃妹妹的话,妹妹陪着姐姐一并走吧。”
  耿氏从来不爱与人交涉,只觉得王府里面每个人都很虚伪,初见香浮时只觉得她天真无邪,今天遇见了也觉得十分投缘,便拉着香浮的手,邀请道:“没曾想咱们倒有了一样的心思,妹妹进府也很少走动,今天相请不如偶遇,不去我那边喝一盏茶吧。”
  香浮作了作揖,脸上挂着纯真的笑意:“既然这样,那妹妹就叨扰姐姐了。”
  
  
  

正文 第三卷  莫使金樽空对月;第三十三章    新愁旧帐   上


  
  黄昏,临着暮色,残阳洒下薄薄的金粉似的粲然光芒,透过“六合同春”的雕花长窗的镂空,照出一室淡淡水墨画的深浅。
  金螭兽香炉无声地冒着白烟,紫檀的香气掠过心田,陶醉瞬间,独独少了苏合香的苦涩,香浮曾经的话,如今仍然回荡在耳际,四爷这样讲究的人,寝殿里的香出了问题,他岂会察觉不到?难道真的是他有意为之的?燕子楼失火还有那一连串的追杀,这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团灾难的云,将灵儿的整个身心笼罩。
  思绪翻飞,月光从指间流逝,眼前一地斑斓。一缕凄清的月光,洒在了留着疤痕的残肩,情绪里盘旋着强烈的痛恨,慢慢侵袭了整颗心脏。
  轻轻的抚摸过三个月大的肚子,回忆着她与四爷在月下的不期而遇,回忆着她与四爷相遇时的惊喜与甜蜜,回忆着四爷带给她的精彩与感动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流尽眼泪?又为了什么饮尽双溪离愁水?揣摩着紫檀边金桂月挂屏上,雍正笔下的诗句: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
  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在想着谁呢?一定是个有着桂花香气,善解人意的女子吧?有时候灵儿真的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妒火在黑夜那样明晃?
  蹒跚的往事在她的指尖飞舞,相思怨满怀,任思绪飞,泪化雨滴。
  这样的回忆对她来说是幸福并疼痛着的。缱绻的温柔,如绢绢细流,在心田温婉地流淌,当过去的画面又一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她的嘴角终究挂上了一抹凄凄的浅笑,冲淡了满怀浓浓的忧伤。
  蓦然抬头,只见窗外的冷风口里,伫立着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他一袭雪白的凌缎子沐浴在惨白的月光里,缎子经过月辉的轻擦闪耀出淡淡光芒,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
  一片乌云遮住了半轮皎月,如轻纱遮住了绝色的容颜。胤禛徘徊在窗外,他发誓,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烦乱不堪。
  旧时那个活泼明艳的少女,如今却在倚轩窗,独惆怅。他实在不知是该忘记缠绵任悲伤漫延,还是要执她之手,许她死生契阔?
  最后化作一声长叹,低沉而幽回,如一缕清烟轻轻地划过,把愁绪凝结在心的某一个地方。
  胤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踏着青石台阶打算离去,但往日的点点滴滴色彩明艳的跃然在心头,他仿佛又看见斑驳的回忆里,一抹红妆的剪影在舞蹈,唱着前生诺约的歌谣誓要与他‘不求殿宁宏,不求衣锦荣。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冷漠的心终究还是敌不过眷恋的纠缠,他蓦然回首凝眸处,只见雕花红漆门紧闭,不禁心中一阵空怅,所有缠绵缱绻的画面,已经在恍若风般的碎影里匆促的流失。
  如今想要竭尽全力地来记住它,因为很多事情慢慢地、慢慢地,就会变得不记得。如同川流不息人群中的那抹初见,亦如同‘安得此生两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的空诺
  胤禛在心中反问自己,这份情,这个人,究竟还要不要了?像是警醒了一般,第一次把爱挂在了心上,轻轻叩响了那扇隔断二人恩情的门栏。
  “丫头”胤禛即便知道她任性,她嫉妒,她在故意刁难自己,但还是纵容了。
  灵儿的哀伤被他浑厚沧桑的声音打翻,泪珠洒了一地,冷然道:“我睡下了,四爷请回吧,侧福晋和格格们都等着你去眷顾呢,四爷还是去别处就寝吧。”
  又是这一句,自从再次相逢以来,白天见她,她就美其名曰身子不适想休息,晚上来看,又宛然拒绝说已经睡下,哪有人白天黑夜睡个没完的!
  胤禛沉沉的吐了一口闷气,几许惆怅暗伤悲,不禁吟道:“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为问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
  “王爷身边贤妻美妾一群,如花美眷成堆,个个都能够‘与君同’。”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胤禛只当她是闹孩子脾气不予计较,屏声息气的表白道:“贤妻,美妾,都不及你唇畔天真无邪一抹笑,如花美眷,也不过是良辰好景虚设,爷的心中只想‘执卿之手,死生契阔。’”
  甜美的谎言往往像甜而脆的薄饼,进入嘴里就会慢慢的溶化,可是它又会迅速潜伏进你的体内,侵占你的心。只可惜她舞灵儿早就过了几句甜言蜜语就会妥协的年纪。
  “呵,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不能生养的奴才,哪有资格与你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子‘成说’,白头偕老呢?”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言从她檀口中缓缓流淌出来,胤禛的心突然一阵冰凉,透彻心肺的冰凉!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犟脾气的人,只好耐心的哄道:“你这便又是在赌气了,爷对你的一片真心,苍天可鉴,何时把你当过奴才看了?”
  灵儿本来不想把这层纸戳破的,但终究没能忍下去,“如果没有把我当奴才,以前房中的苏合香你怎么解释?燕子楼失火你又怎么解释?”
  胤禛听完,脸“吧嗒”一下就沉下来,只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反问道:“苏合香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就是要给爷定罪,那也得说出个因由吧!”
  灵儿见他还不承认,口气里添了一股火药味:“你还装,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檀香里掺了苏合香可以导致不孕的,就算你不知道这个,那房里的焚香出了异样,你应该能察觉的吧,但你却一直视而不见,闻而不言。”
  原来是这个缘故,难怪灵儿入府三个多月,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是有人看不过她得宠,所以对她下的毒手。
  但这也不能怪在他的头上啊,胤禛怕误解加深,急忙分辨道:“爷从来不喜用香,也不知道苏合香和紫檀香相冲,檀香是来自紫檀木家具里天生就有的味道,至于苏合香,那是以为你喜欢,所以爷才不做追究的。”
  真的是这样么?就算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但是也不见他就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其实灵儿一直在猜测,燕子楼里那把火是他在气恼之下点燃的,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从来没有像任何人提及过。
  不过雍正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他误以为自己对他不忠后,用残酷的手段报复也未可知。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差这一件,于是脱口而出,“好,好,就算这是你的无心之失,那,当日你误认为我与八爷有染,气我恨我也就罢了,实在不该火烧燕子楼泄私愤吧。”
  胤禛气咻咻地站在门口,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这女人脑袋里想的什么?他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么?“你真是不可理喻,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那把火怎么可能是本王放的,亏你也想得出来,本以为你善解人意,知我懂我,竟不想你这般多妒多疑,枉费本王还为你好一阵子的食不知味,暗自伤怀。”
  原来在他眼里,她舞灵儿竟然是个多妒多疑的女子,不由气的鼻尖通红,上面沁出亮晶晶的细汗,赌气道:“我本来就是个嫉妒多疑,小心眼,不自量力的人,四爷何必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情感,去珍惜那些善解人意,知你懂你的人去吧。”
  胤禛只觉得怒火在胸中翻腾,像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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