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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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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彻底痴呆,完全忽略了他说什么,傻傻道:“师父刚才笑了”
  他:“”
  
  说起来,从遇见皋端到现在,我还没见他笑过,一张冷峭绝尘的俊脸,如同拓刻在玉石上的佛像,多数只有一种表情,藏得太深,极难读懂他的内心。
  
  “师父笑起来好美!”我尾音冒着尖儿,口水险些流出嘴角。
  “”
  
  二哥曾教我,若你的相好跟你闹脾气耍性子,你千万不要与他一般怄气,对他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就够了,当然,若能直接扑倒强吻或者反手甩上床他桀桀地笑那就事半功倍了!于是我刚才甜言蜜语了要不要反手甩上床呢?
  我咽了咽口水
  
  皋端果然不生我的气了,坐回了床边,面上有些淡淡浅红,他稳住声音道:“把手伸过来。”
  我老老实实伸出了手,他侧身从药箱里取了针线,银针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细致地穿线,酌药,止血,轻捏我的手臂,就着烛光极为小心地缝合我切伤的手腕伤口,一针一线一丝不苟,手指娴熟灵巧,犹如织锦绣花,动作优雅惊人。
  我又看呆了,感觉不到伤口的刺痛,只觉得他平日里捏佛珠敲木鱼、握拳击掌救人的手,此时穿针引线缝合伤口竟会如此温柔动人!英气十足!
  “师、师父你绣花一定绣得很好吧。”我不禁赞美他。
  他顿了下,针头在皮下迅速穿过,狠狠一扯,近似玩笑道:“给你这里绣朵梅花。”
  我:“”
  
  “师父用的是什么线呢?不像是太医用的蚕丝线。”我另一手伸进他药箱里拿出丝线仔细瞧着:“我一直好奇来着,当年从悬崖上滚下来的时候我身上刮了好多伤口,可是为什么后来看不见伤疤呢?师傅用什么妙法抹去了疤痕?能不能传授点医术给我?”
  他认真地缝合伤口,眉眼不抬地道:“缝合线取自动物肌腱,数月后能被身体自行吸收,疤痕不会那么明显。”
  我惊了惊:“动物肌腱?什么动物啊?我的肌肤竟能吸收得这么完美!”
  他瞟了我一眼,似是故意说道:“猪。”
  我:“”
  
  最后在末尾打了个隐秘的内结,开裂的伤口缝得紧密有致,他剪断丝线,收针包扎,又问:“除了吐血、神志不清,还有什么是装的?”
  我不好意思地嘀咕道:“你若不藏起来人家也不会吐血的”
  他陡然沉眉,面冷如霜:“胡闹。”
  我嘟了嘟嘴:“可是人家真的很难受,”
  他微惊,表情瞬间转而凝重:“伤口还痛?”
  我心中甜滋滋,乖乖地摇头,随即又使劲地点头,捂着心口撒娇道:“还痛,痛得难以入眠”
  他眯了眯深谙的凤眸,瞧着我装痛的模样,终是开口道:“躺下,我再看看伤口。”
  我:“”
  
  我脸上倏地滚烫,看伤口意味着会看到我的平胸呀!我羞得不行,扭捏起来,如同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夫君要我宽衣解带上床去,我却矜持不知所措。
  他蓦地也想到了此点,白皙的俊颜倏地红透,移开视线也不再说话了。
  
  两厢静默,气氛却融洽而温馨,周围都在冒着粉色的气泡泡,咕噜咕噜~~~
  
  良久,我鼓起勇气道:“师父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家医治了,人家的身体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是不是要负点责任呢?”
  他抿紧了唇,脸色在不断加红,红得如染了胭脂。
  这样的他多了人情味,可爱极了,我继续逗他,羞羞道:“师父是不是嫌弃我的胸太平。”
  他:“”
  “师父有没有办法帮我丰丰|胸呢?”
  “”
  
  他倏尔站起,又要暴走,我急忙扑上抱住了他:“嗷,我不说了,师父不要走,陪我聊会儿天嘛”
  他站住了脚,又确认了一次:“没有哪里不舒服?”
  “恩恩。”我点头,心中极为感动,撒娇道:“就是特别想念师父,心里空空的。”
  他面色柔了下来,凤眸幽幽闪动着关切之色:“闹了一晚没睡,睡觉吧。”语气虽淡,难掩关切与怜惜,他将我扶正,推了下去。
  我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师父看着我睡着好不好?师父每晚都来看我好不好?”生病的少女难免会多几分娇弱,喜爱撒娇,更何况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
  他抿了抿唇,眸深似海:“你照顾好自己,再犯蠢伤害自己,我就再不出现。”
  我眼中润润:“只要师父不离开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要陪我一辈子。”
  他:“”
  
  因祸得福,此番劫数让我知道了他的心。
  他并非无情,而是比任何人都慎重于感情,不轻易用情,用情便是用心。
  他虔诚佛,虔诚医道,虔诚自己的信念,虔诚他要守护的东西,理智而谨慎,内敛而深沉。
  这样的虔诚,难能可贵,听说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但愿,他虔诚于我,但愿,他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直到我困极了睡了过去,他仍坐在我的床边牵着我的手,手心有汗液渗出,热热麻麻。
  我不敢问他密道的事,不敢问他到底是谁,不敢问他这一切的一切是否都事先计划好的。既然他喜欢上了我,自当知道我的身世,自当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当会处理好这段感情。我想完全信任他,就如母亲与太子沈渊那般,相思深爱,付于终生,这一刻的温柔令我沉迷。
  
第30章 反咬一口
傍晚醒来,皋端已不知去向,落日被乳色的纱窗滤去了灼亮,淡淡一抹红,如眉间点砂,云珠采了一大束红梅插在我床边的珐琅粉彩花瓶中,梅香幽幽扑鼻,醒神清脑。
  我想着早间的事情不会是做梦吧,连忙问云珠:“天亮的时候你在殿里吗?守卫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冯太医呢?”
  云珠一一回道:“奴婢没敢惊了公主,一直在殿外守着,天亮那会儿正好交班,守卫换了一拨,冯太医一夜未睡,刚才见公主病情转好,就退去偏殿小憩了。”
  
  我哦了一声,不知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皋端的人,皋端能在这宫中出入自由,来去无阻,难道仅仅是熟记了密道么?我想起那个蒙面的宫女,她似乎对我的伤势很为关切与紧张。
  香魂丹嫁祸一事让我对所有人都起了疑心,即便是云珠,我也不能完全信任的。
  
  我挽起袖子看到皋端给我包扎的伤口,柔白如云的纱布上点了朵梅花,是我睡前缠着要皋端画上去的,栩栩如生,含雪待放,胜过床头那一大瓶真正的红梅,我不仅甜蜜地痴笑,皋端真的来过,不是做梦。
  正时二哥绕过牡丹屏风后走了进来,见我痴痴傻笑,先是一惊,再是一吓,以为我又犯病了,眉毛挤在了一块,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好些了吗?二哥来看你了,还认得二哥吗?”他声音极小,如同跟痴傻的四弟说话一般,害怕说大声了,惊吓到我。
  我眯眼看他,他正缩头缩脑、蹑手蹑脚地往这边移,动作谨慎略显滑稽,我不禁一笑,索性逗他道:“你是谁呀?你穿得这么骚气,肯定是个登徒子,快给我出去!”
  他大惊,如丧考妣,折扇也落去了地上,差点要哭道:“妹妹别吓我好吗?我是你哥哥呀!二哥哥呀!你不造吗?”
  “什么爱哥哥?我才不爱哥哥呢!”我装傻装得逼真,简直佩服自己。
  他如遭重击,扶额哀叹,转身低喝内监:“太医呢!给我叫太医来!”
  太医们如惊弓之鸟,听见传召,眯着睡眼跌跌撞撞就滚来了
  “不是说公主又好了吗?公主怎么还不认识我!”二哥怒问。
  太医骇然:“刚,刚才公主还好好的,认得卑职”
  云珠也在一旁作证道:“公主还和奴婢好声好气地说话来着”
  二哥:“”
  太医绞尽脑汁想了一番,忽而顿悟道:“微臣惶恐,莫不是殿下让公主受了什么刺激,公主害怕殿下才会如此”
  二哥:“”
  
  我瞧着二哥如被雷劈的表情实在忍俊不禁,翻过身去捂在嘴巴抽笑起来,是呀,二哥的确给了我不少刺激!
  
  二哥深受打击,血槽尽空,跌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觉得适可而止,再装就得露陷了,不想肩上一痛,一股大力将我翻了过去,我抽笑的嘴脸没及时收回,正对上二哥怒极的俊颜!
  “好你个月儿!敢骗我!”他哭笑不得,喜中带怒,俊俏的脸因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
  我噗嗤大笑:“爱哥哥笨死啦!”
  他亦笑着,佯恼地翻上我的床,若小时候那般,伸手就要来挠我的痒痒,我羞得往床里躲,推开他:“我还受着伤呢,不许闹!”
  他挑眉,甩开肩前及腰的缎发,阴森森道:“刚才是谁在闹?父皇和四弟都不认得我了,你还这样骗我!”
  家里已出了两个六亲不认的人了,我若也神志不清,二哥可如何是好。
  想起父皇的病状,嬉闹的心情一瞬就没了,我的面色也沉了下去:“父皇好些了么?”
  他坐正了,靠在了床头,锦袍如裙铺开我身边,叹气道:“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仍旧不让太医诊治,只能半夜乘着他睡着后喂药。”
  我眼睛微微酸胀,不免红了一圈:“父皇这病可有查出原因?”
  他眸中闪过一道银亮的光芒:“皇陵、皇宫、崃巫山口都有这种病状,且历时久远,患者各异”他声音沉落,眯了眯眼睛:“但有一个共同点,四十年前还没有这种病,四十年后,病症先出现在崃巫山口,后来到皇陵,再到皇宫”
  我心中一惊,若说是传染病,为何不会大面积扩散?若说是毒物所致,为何其他地区没有出现?人为下毒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从崃巫山口到皇陵,再到皇宫我忽而想到了什么:“四十年前,崃巫山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他抿紧了唇,神情肃然:“我也这么想过四十年前,九夜天石落于崃巫山口”
  我:“!!!”
  
  屏风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二哥住了话语,云珠的声音传来:“殿下,公主该吃药了。”
  二哥掩了脸上的严肃,伸手掖了掖我的被子:“进来吧。”
  云珠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过来,笑道:“原来公主在跟殿下开玩笑呢,太医可在外边又急坏了药有点苦,公主忍着点喝,这有蜜饯。”
  二哥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舀起一勺自己抿了一口:“不苦,甜滋滋的,哥哥喂你”
  我嗔他一眼,若是以前他这样逗我,我定是乐呵呵地给他逗的,毕竟是亲兄妹,睡一张床也不为过。可我受伤那天他向我表白,这般尴尬的事情,我该如何回应他呢?不理他吧,怕伤了感情,理他吧,又怕他误会
  他舀了药送到我唇边,我迟疑着没有张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瞧着云珠出去了,勾唇戏谑道:“怎么?要我用嘴喂你啊?”
  我刷的红了脸,移开视线:“别闹,你在外油嘴滑舌、沾花惹草就算了,可别将这些用在我身上,我将你一直当亲哥哥一样对待的”
  他愣了愣,药勺僵在半空怔怔地看着我。
  话已至此,干脆狠下心来,我道:“那些要与我一生一代一双人的话就当没说过,我也没听见,我给你挡剑只因为你是我亲哥哥,你也不必因为这个而自责内疚,觉得欠了我什么,想要娶我补偿我,就算没有皋端,没有和谢紫华的婚约,我也不愿嫁你的,哪有一国太子娶自己妹妹的道理,有悖常伦,贻笑大方!”
  二哥:“”
  
  炉火中的木炭噼啪爆出一串流云似的火星子,梅花暗暗飘香,衬着二哥皓白的肌肤,犹为血红。
  “月儿,你在说什么?”他眨了眨桃花眸,满脸的疑惑不解。
  我以为他不愿置信,于是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我说不会嫁给你的,你好好做你的太子殿下,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也不许再拿皋端的命来威胁我了,父皇病了,我就只有你能依靠了,你还不站在我这边,我就不待在这宫里了。”
  他愣了半晌,桃花眸千变万化,最后熠熠光华,朗声大笑,笑声直入云霄:“一生一代一双人?”他笑岔了气,手臂抖得几乎将药颠了出来:“妹妹,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莫是病糊涂了,瞎想出来的吧!”
  我惊呆,这是什么意思?
  他风流的剑眉微挑,眸光一转:“还是说妹妹你一直就想要嫁给我,病中生出了此等臆想?”他故作惊讶,唉唉叹气:“妹妹啊,这口味未免重了些呀,我是你亲哥哥。”
  我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喂,你别给我装傻!
  他又甩了甩额前的发,极其自恋道:“哥哥我长得英俊潇洒,风流不凡,你对我有此等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啊,要我娶你这种事,我还得斟酌斟酌,计划计划”
  “洛君临!混蛋!”我羞得面红耳赤,禁不住暴起大喝:“那些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臆想的!你说了还不承认,反咬我一口!”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伸手过来给我顺毛:“妹妹别不好意思嘛,我懂的,我明白,我会慎重考虑的。”
  “你懂个毛线!”我打掉他的手:“云珠!云珠给我进来!”我羞恼不已。
  云珠火速小跑进来:“公,公主怎么了?”
  “你说!我重伤晕厥的时候,洛君临是不是在我耳边说了很久的话!”
  “额”云珠眨巴着眼睛,不解何意:“殿下担心公主的安危,一直守在床边”
  我挑眉看洛君临,眼里写着,你看,我有证人,别想装傻!
  洛君临呵呵笑着,桃花眸盈满星辰,出奇的好看,他十分自然地问云珠:“你可听到我说过什么话?”
  云珠老实回道:“殿下给公主讲故事来着,讲了很多公主儿时的事,还讲了很多殿下出游的经历”
  洛君临得意地笑,挑眉看我,眼里写着,你看,就说你是臆想的吧,别害羞,别不承认~~~
  我又羞又窘,追问道:“我记得他拿师父的命来威胁我!将我气吐血了。”
  云珠一惊,瞧了眼洛君临,又瞧了眼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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