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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僧-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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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踌躇道:“不瞒公主,睦硕公主这病病在心头,而非身上。她离乡半月,整日以泪洗面、忧思伤神,太医们纵使华佗再世,也治不好心病呀。”
  我眉角微抽:“言下之意,太傅就能解公主的心病?”
  他解释道:“太傅妙手仁心,也不一定能解此病,不过太傅前去诊病,公主也一定会同往吧”
  我怔了下:“什么意思?”
  他谄笑道:“恕臣斗胆猜测,睦硕公主的心病源于希珍公主您。”
  我:“”
  他幽幽一笑:“江铃之战时,公主可还记得萧将军身边的子陌副将?”
  这似乎有些印象,那位子陌副将长得细皮嫩肉、隽秀俏美,颇有公瑾之姿,不像沙场之人,我方将士便私底下打趣说他兴许是鬼面将军的男|宠也未可知。
  国舅唉了一声:“这位子陌副将不是别人,正是睦硕公主啊。”
  我惊!原来不只我一人女扮男装上战场,睦硕公主也干过此事?隐约记得我与她交战过一场,她武艺略输我一筹,我险些杀了她。因想起军中流言说她是鬼面将军的男|宠,一时感念二人不畏世俗的真爱,便手下留情放她走了
  
  国舅瞧了眼亭中的皋端,压低声音道:“这事儿还只能跟公主一个人说呀,萧将军失手将公主打落悬崖,睦硕公主生了好大的气,私底下命人四处找公主来着。后来公主安然回来,睦硕公主欢喜得很,要萧将军向皇上提议合盟联姻”他瞅着我的面色,给我足够的时间理解话中深意,又道:“可联姻之事刚定下来,公主却不做太子出家为僧了,睦硕公主差点没哭死呢!”他摇头叹气,为难道:“微臣和萧将军都不知要怎么告诉她你是女儿之身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微臣以为,睦硕公主的心病需得希珍公主您亲自去解开才行”
  我扶着阑干缓了一缓,国舅你要闹哪样?前几天你说鬼面将军为了弥补错失提出和亲,今日你却说睦硕公主也喜欢我?公主喜欢我!喜欢我!我?
  我内心已在风中凌乱了
  
  好在我并非第一次被女人喜欢,以前风流不羁狂霸拽的时候,常有名门闺秀明恋暗恋我来着。我表面上镇定住了,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国舅老狐狸想要我承认自己就是之前的太子殿下?
  我悠悠一笑:“国舅大人玩笑了,本宫长得像胞兄,但并非胞兄。”我顿了下:“不过想要睦硕公主彻底断了对我胞兄念想,国舅这个方法倒也可以一试。”
  国舅见我答应了下来,笑眯了眼睛:“微臣刚已去求过皇上,皇上也同意让公主带太傅提前去见睦硕公主,谢将军已在安排随行人员。”
  
  平乱之后,大哥和五弟入狱,能代二哥接亲的人也就只有我了,原本我要等睦硕公主抵达皇城时再去见她,然父皇允我提前去见,想必心中也有了疑虑
  此次合盟,我国处于被动一方,因多年征战、劳民伤财、国力不支,我国急需停战休养,父皇极为重视这次合盟。而楚国那边国力雄厚,若非迫于夏国的威势,他们也不会与我们停战言和。一旦夏国的对外政策发生变动,楚国很可能中止盟约。所以此时睦硕公主卧床不起,是真的病了?还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另有所谋?
  
  趁我出神之际,国舅越过我就往亭中去了,皋端还在亭中站着,不冷不热地看着国舅朝自己走来。
  国舅玩笑道:“晌午的时候太傅好像不是穿着这件衣服呢?”他眯着眼睛小,又往前一步:“太傅这面具好像也和上午的不一样”说着就伸手去碰面具,皋端迅速往后退步。然国舅有些功夫,身影迅速逼近,手法之快,我都来不及看清。不过皋端岂能让他近身,衣袂翻起、飞鸿闪瞬,只听噗通一声,国舅呈抛物线被皋端甩进了湖中
  “这”
  
  事后,我对父皇解释道:“师父平生最讨厌人家揭他面具了,国舅他是自找的!”
  父皇并未追究此事,而是再三嘱咐我要注意安全、谨慎处事,一切听从谢紫华的安排,照顾好自己也要将公主的病医好。
  我心中想着睦硕公主的身体安康关系到齐楚两国能否顺利合盟,父皇这一招走得险、却也一举多得。一者我和谢紫华与鬼面将军原有嫌隙,用谢紫华来试探鬼面将军的合盟诚意再好不过。二者父皇准我带太傅出宫,约莫也是想试一试太傅在宫外会不会有所行动。父皇将所有隐患引去宫外,若是出了事情也不会影响宫中安稳。
  如此一想,我怎么觉得父皇不当我是亲生的呢?_
  
  次日拂晓出宫,一行人佯作官商,车马几辆,护卫十数,便装轻服,颇为低调。
  国舅着了风寒,一路上喷嚏连连,伴着街坊人语、枝头鸟啼,颇为讨喜。他赖着居士说要时刻查看他的病情,以免他突发高热而死
  我抽了抽眼角,深觉国舅是故意不让我与居士独处聊话,未免沾惹上国舅的风寒,谢紫华将我拉去了另一辆马车上聊天
  
  今天是二月十五花朝节,春序正中,百花竞放,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人们在这一天郊游雅宴、赏红扑蝶、祭神祈福,还伴有装狮花、放花灯、夺花彩、种花树等风俗活动,皇城近郊车马辐辏,人潮如海,雕鞍绣辔争门入,带得红尘扑鼻香
  谢紫华挑开车帘看着外面洋洋喜庆的节日景象,柔柔笑道:“还记得那年花朝节,你女扮男装去夺‘花彩’的事么?”
  
  花朝节的“夺花彩”如同端午节的“抢龙珠”,王孙公子、庶族俊杰通过对绝句、博棋弈、比骑射等层层考验,拼文斗武,争抢花神娘娘庙殿的彩头。这“彩头”有时只是一束鲜花,有时会包裹名贵的古董或黄金,不过众人争抢“彩头”更多的是为了崭露头角拼个文武公子的好名声,更是寒门庶族一显身手、出人头地的好契机。
  有一年我跟二哥微服出宫参加花朝节,我好玩心重偷偷地跑去“夺花彩”,岂料谢紫华也跟了过来,他掩护我打败了一众高手,最后还把“花彩”让给了我。我觉得胜之不武,有些丢人,好几天都不愿理睬他
  
  他将绢缎车帘用金丝流苏帘勾挂稳,明眸璀璨道:“那年是你十五岁及笄,我特意求君临带你出宫游春,我想抢到‘彩头’送给你做礼物。岂知,你自己也去抢‘彩头’了”他笑意缱绻,玩笑道:“你抢‘彩头’是要送给哪位千金呢?”
  我脸上不由地一烫,“夺花彩”最初的形式并没有如今这般隆重而复杂,男子夺到“花彩”送给心爱的女子,女子若收了“花彩”,二人便定下情意,且承了花神娘娘的祝福,恩爱白首,儿孙满堂。
  谢紫华当年帮我夺“花彩”,不是因为担心我技不如人输给他人,而是他本来就想夺了“花彩”送给我?
  我垂眸不敢看他,心知他此行必要与我再论旧情,却不知是从这件事情开始说
  
  他笑容渐深,语气也转为深沉:“我与君月儿时相识,十载情意,往事历历。我不相信,一场本不该有的误会,君月便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却之千里”
  我心中沉了沉,愧意和绵软丝丝涌上,而后强压下去。既然我决心与皋端相守,就不应拖累着谢紫华,于我于他,徒增悲伤。我狠下心肠冷冷道:“将军对本宫的情意,本宫铭感五内,不会忘怀。可情分多种,本宫对二哥有情、却是兄妹之情,本宫对太傅有情、也是师徒之情。而对将军,本宫从来就只有君臣之情、挚友之情”我定定地说着,不带任何感情:“望将军能够深悟,莫要误会,两厢尴尬。”
  谢紫华深深一怔,不可置信,拿出我还给他的那枚玉佩说道:“这是龙凤双璧金锁玉,家父送给母亲的定情之物,我转送给你时言明了这是送给谢家未来的媳妇!你没有拒绝我,还回赠我这串佛珠,嘱我战场上保重自己,也是为你为国家保重自己!”
  我心头酸楚,当时,我的确抱着必嫁他的心思没有拒绝他我心虚道:“皇室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父皇执意要我嫁给将军,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帘外人语喜闹,春日暖洋,然而车中似是结冻了一般,一时死寂,令我不寒而栗。
  谢紫华深眸涌上痛色,冷冷四个字:“我不相信。”字字锥心,冷彻入骨“你只是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个人罢了!”他捏紧了拳头,玉佩摩擦掌纹咯吱作响,他神色颓然一瞬,却又迅速狠厉起来:“君月,我要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因为什么喜欢他!”
  我深深怔住,我因为什么?
  他忍痛道:“因为救命之恩?因为高洁出尘?我看,更多的是因为他身上的奇香!”他咬牙切齿,眸中痛意汹涌:“你向来戒心深重,敏感多疑,难道就一点儿也没怀疑过那香有问题吗!”
  我:“”
  
第50章 殿下
春日斜斜照在谢紫华英俊的脸上,却驱散不走他阴寒的面色,风随影动,拂来街坊胭脂百花香,微凉。
  我努力吸着气,心在慌乱地急跳。古有香妃遍体生香、翩舞引蝶,然而皋端的体香却只有我一个人能闻到为什么?
  我怀疑过这种香,所以才会四处寻找这种香,才会命宫人调配数千香料制作此香
  此前谢紫华提过情蛊一事,因我怨恨于他,所以不相信他的虚假之词。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皋端的身世、我的特殊体质、父皇的前朝旧事、父亲尚在人世
  我不得不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若非我产生了幻觉闻到奇香,便是我被下过特殊的药物,而这种药物是什么?
  
  谢紫华见我迟迟不语,想必我有所动摇,便道:“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用。”我冷冷拒绝,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心想就算要查明此事,也应先跟皋端确认一下,或许他早有答案,或许这和我的特殊体质有关呢?
  我道:“忘了跟将军说了,那香其实不是什么香料,他常年沐于檀香礼佛,又经常接触百草药材,久而久之衣物混合出奇特的香气我以为那是什么名贵的奇香,而云珠等人却不以为然,故而产生了误会。”
  他猝然僵住,绷紧的神色如熊熊烈火泼上了彻寒冰水
  我避开他的视线去瞧帘外,然而车外一应美景都没入眼中。
  耳边是他冰冷一声传来:“君月,你不许骗我。”
  我佯作轻松道:“本宫何须骗你?”
  我淡淡一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喜欢一个人,未必需要理由。将军非要深究理由,那我反问将军,为何不放过本宫?”
  他面色僵了僵,眸中有痛色与狠色划过
  我撇开了视线道:“将军说不出理由,可见感情之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推敲不得、深究不了。本宫敬重将军,视将军为知己。所以不想让将军误会,恳请将军取消婚约,莫要各误终生。”
  
  马车猛地晃了一下,飞蝶彩燕帘纱被劲风带下了帘钩,车内陡然暗沉,我来不及看清,谢紫华已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压在了软榻上,他的手格外用力,手腕骨头咯吱作响,他悬在我正上放,面色沉入阴影中,只有一双灼亮的眼睛凌厉似狼,令人寒战
  “放”“肆”字未出,他凛冽打断:“若本侯说,这辈子非娶你不可呢!”
  我哑然,触手的苏州织锦缎面凉意漫起,锁住喉管。
  他冷然挑眉:“你不是说要嫁给本侯,夺了本侯的兵权,让本侯生不如死吗?”
  我骇然,这是柳凝雪难产时我为了激她醒来而说的话!这白莲花真不是好东西!竟把这话告诉了谢紫华!
  我支吾着想要解释,但又一想不如就这么认了,让他恨我防我也好
  然而他猛然欺近,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说道:“洛君月,本侯现在已是生不如死!与其得不到你而自我煎熬,不如将你得到,任你煎熬。”他的吐息如炬,艳极一笑:“你若不嫁给本侯,如何得本侯的兵权!”
  我全身肌肉绷紧,不曾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来
  眼前陡然暗下,唇瓣被他滚热的唇封住,暴风骤雨般的强吻,带着沙场的狼性与强硬、狠辣与无情
  
  以前我总说自己邪魅酷炫狂霸拽!如今和谢紫华比较,我那点狂霸拽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庞大的身躯牢牢固着我的全身,长驱直|入撬开我的牙关搜刮每一寸领地,呼吸、心跳、神智被击溃、掠夺。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被我非礼过的小少女们内心是多么的委屈、愤怒、抓狂、咆哮!锦衣华服下,我只能挣扎、反抗,然他如着了魔的荒漠野兽,毫不怜惜,侵占抢夺,发冠脱落,乌发倾洒,衣料撕扯绵延不绝
  哦,不要误会,是我在撕扯他的衣袍,而非他撕扯我
  
  猛然一阵颠簸,骏马嘶鸣,众人惊呼间,轰隆声响起,车内天旋地转,我趁势狠力一推,谢紫华未能稳住身子,重重跌在了另一边
  待车身稳定,整个车厢已翻倒在地,我迅速扒好衣服,戴上发冠,车帘被护卫撩开,刺眼阳光射入
  “发生什么事了?”我低喝?
  驾车护卫惶恐道:“卑职罪该万死,马车车轮断裂了,公公子可有伤着?”他抬眼看到我红透的俏脸,又看向车内衣衫不整的谢紫华,瞬即明白过来,连忙埋下头去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
  我羞得面红耳臊,回头狠狠瞪了眼谢紫华,他面上情|欲未褪,唇红似血,前襟露出好大一片肌肤,发丝披散在肩,慵懒而魅惑
  他毫无歉意地对我邪笑,伸手要来摸我的头,我狠狠打掉了他的手,迅速跳出了车
  
  云珠被马车翻进了路边花丛里,沾了一头的杂草野花,忙不迭地爬来问我安好,我掩了羞怒之色,蹲下|身去检查断裂的车轮,那车轮红木质地,铆钉牢固,可为何从中断裂开了?
  正疑惑间,国舅和居士从前方折转回来,国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谢紫华被我撕烂的衣袂,然后又看向我的脸,仿佛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他笑得格外诡异,接着我发现周围的护卫全都是一副不敢看我的尴尬表情
  我囧了一囧,还是云珠不好意思地移了过来小声道:“公主,你的发冠戴反了。”
  我:“”
  今日我女扮男装,穿得是广袖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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