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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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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七月初三,正是鹊桥之前。
黄昏的夜色里,密宫幽深独立,犹如鬼域。
她们从冷梅殿搬出去,这附近又成了渺无人烟,荒凉的完全不像是深宫内院。
栀子花的香气越发浓郁了起来。
海棠自己一个人来的,如果真有鬼啊什么的,还是别吓着别的姑娘的好。
她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意外的发现密宫没有上锁,她踏了进去,放眼望去,预料之中萧瑟破败的建筑在掩映在一大片松柏之后,前面是疯长得哪里都是的栀子花。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古代可比不得现代,松柏是专种植在陵墓上的,怎么深宫内院种得一片一片?
她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决定立刻摘花,摘完立走。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呼喝声。
仿佛是从古井口吹出来的冰冷风声,又像是没有舌头的女人在努力喊着什么?
饶是海棠胆大,也被惊得浑身一炸,急站起来,向声音来源望去,一片昏暗天色里影影绰绰,只能看到有道白影正向这边奔来,随即,动听的女音响了起来,“呵呵,你抓不到~”
听起来是有些年纪的女子的声音,却透着一种少女的娇憨,两相交织,说不出的诡异。
对方看到海棠,笑着跑了过来,靠近了一看,是个容貌极其美丽的妇人,看容貌,大概三、四十岁,气质却天真烂漫,透着一种少女的味道。
她看到海棠,隔着一地的栀子花,却也不过来,歪侧着头,已有了淡淡细纹的眼睛忽闪忽闪,忽然拍手笑道,“姐姐,是方姐姐吧。姐姐终于想起妹妹来了!”
方姐姐?方氏?现在后宫里姓方的女人可不多。
海棠没有答话,那个女子兀自笑得灿烂可爱,嘴里不停歇的絮叨着什么,她说的时快时慢,慢的时候就有一种枯涩粘腻的口齿不清,海棠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几个字:方姐姐,陛下,娘娘
这几个字稍做组合,就分明是一出后宫八点档啊,看着面前明显神经不怎么正常的女子,看她挥舞手臂的时候被栀子花的枯枝划破手臂,海棠于心不忍的伸手抚低了一点儿栀子花,安抚的一笑,道,“慢慢说。”
这时,这女子身后,奇怪的呼喝声再度传来,海棠向她身后望去,只见三五个仆妇向这边而来,看到海棠,仆妇们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仿佛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她们张大嘴,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那个女子,死命向后拖去!
在仆妇们冲过来的时候,海棠清楚的看到,她们长大了试图发出声音的嘴里,没有舌头!
黑洞一样的嘴里,发出了刚才她听到的奇怪呼喝声——
海棠浑身一悚,下意识的一步退开,那个被仆妇拉住的女子忽然尖叫发狂起来,她反手抓住海棠,用力抓住,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海棠吃疼的往后一拉,仆妇们按住她向后拽,她终于松了手,却反口一咬,咬住了旁边一个仆妇的手臂!
海棠捂着手上的伤口,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怔住了。
几个仆妇终于按住了她,其中一个拿出一丸药,塞入她口中,片刻之后,挣扎不休的女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松开嘴,一嘴烂肉鲜血的嘴里吐出了几个字,眼泪滑落下来,“陛下您不要海儿了?”
说完这句,她盯着海棠,眼神忽然极度怨毒起来,她尖叫怒吼,嘴角里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显出一种恶鬼一般的怨恨,她声嘶力竭的咆哮,“方氏!方氏!你不得好死!!”
仆妇们的脸色已经被吓青了,拖着她就往回走,其中一个越过栀子花,粗鲁的把海棠朝外推去,海棠被一把推到地上,密宫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海棠这下摔得不轻,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她觉得今天晚上自己遭遇的这事就像是一个噩梦。
奔来应该没有人存在的后宫里,多出了一个美丽的中年女子;没有舌头的仆妇;抓伤和咬伤——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里给出的片断线索,在等着她拼成一个关键。
等等,刚才那个女子叫了一句:陛下!
对了,她叫了陛下,还叫了娘娘!
想起来,上次萧羌确实是来过冷梅殿附近,而且确实对她们住在这里觉得很意外,那么一个皇帝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做什么呢?
而且第二天就立刻把她们迁走,非常明确是不想她们继续住在这里。
换言之,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不能被她们知道的秘密。
海棠一边急步走回,一边思索着。
萧羌恐怕和密宫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她隐隐觉得,萧羌的伤,也应该和那个海什么的女子有关。
但是,她是谁?
她的年纪,说是萧羌的妃子不太说得过去,但是,先帝又从未立过妃子。好吧,就算是先帝私宠,那么又怎么和萧羌搭上关系的?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海棠有种直觉,只要自己能把这里面的事情调理清楚,说不定她能逃过一死——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死的更快。
赶在下钥前回到了后凉殿,海棠暂时把这一堆谜题丢一边,向专心致志提炼香精的如花笑了笑,卷起袖子,投入到提炼精油这个高难度的活里去了。
人么,总要有点八卦之外的追求对不对?
两人加班加点的结果就是,在七夕当天两人面前多了一盏极精致的铜吊,上面放着一盏盛了花膏的白玉钟,四周注满花露,铜吊下面生上火,上面再罩上精致的烛罩,片刻之后,一丝丝花香从罩子中飘逸而出,居然比上等名香还要心旷神怡几分。
如果事情不能解决,这大概是她能留给如花的最后的东西了。
唔,想想似乎也不错的样子。穿越了一趟,为这个世界的女性留下内裤和卫生巾以及一盏香薰灯,也挺好的。
如花在旁边试用,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转身看看海棠,看她怔怔的出神,便走过去拍了拍她,“姐姐在烦什么?”
“没什么。”
如花绕到她面前,弯下了腰,笑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可爱得不得了。
“姐姐,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没做坏事没对不起良心,怕什么来呢?”
海棠没立刻答话,她眨巴眨巴眼,定定的看了会儿如花,忽然慢慢的笑了起来。
“没错,你说得对。”她一没偷萧羌的二没抢他的,就算坐领了一段时间的干薪,她前阵子也当菲佣补回来了。
“对的,天?无?绝?人?之?路!”
萧羌,老娘和丫死磕到底了!就算最后你宰了我,我也要让丫快活不了几天!
看她重新振作起来,如花拍了拍巴掌,“对了,姐姐,今天是七夕,太后宫里有斗巧宴,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她?忘?了。
算了,天无绝人之路。
她再次这么对自己说道。
大越宫内习俗,七月七日,所有有品位的女官妃子都要登上皇后所居腾凰殿内的开襟楼,引银针穿线,然后太后赐宴。虽然现在后位空悬,这项习俗也依然继续。
乞巧宴里必然有爆螃蟹一味,诸宫妃子斗巧,比赛谁能把蟹足里的肉完全剔出来后,还保留螃蟹完整的八足形状,保留最好的那付蟹足,就被称为八拜,由皇帝与太后并行赏赐。
话说要是缝纫机的话,海棠还能蹬两脚,穿针敬陪末座不说,还不小心把手指戳伤了。
反正她也犯不着在这时候出奇斗巧,招人嫉妒——就前阵子夜夜睡在龙床下都不知道招多少人嫉妒呢。
心不在焉的舔着指头上的伤口,海棠左右四顾看美女,她发现其中熟悉的面孔少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却多了一些。
那些和她同期选中,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女子们都怎么了?病了?废了?或者干脆就是死了?
不期然的就想起萧羌对她的杀意,心底下泛起了丝丝的凉。
后宫修罗场,诚不我欺。
她抬眼看去,首座金冠龙袍的男子正向她看来,看到她看他,清亮桃花眼略略一狭,海棠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下一秒,清雅男人果然依案而笑,唤了她一声,“笑儿,坐得离朕那么远做什么?上前来些罢。”
一句话说出,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席间立刻鸦雀无声,就连素来以宽厚著称的于淑妃都放下筷子,看向了位在次席的海棠。
海棠算是理解到什么叫眼神如飞刀了,她已经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被剜了几块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笑盈盈的向萧羌行礼,答道,“陛下身边应该为更有才德之人居之,笑儿出身寒微,怎敢偺越。”
我敢上去我明天早上起来就一定没命了,我要多傻我才上去啊?
她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萧羌桃花眼一细,刚要开口说话,海棠对面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照我说的,陛下就是不安好心。”
说话的人是史飘零,不安好心四个字说得海棠心里一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个一身嫩黄宫装的女子身上,史飘零盈盈一笑,鬓边一枝现掐的小朵莲花在灯光下映得越发娇嫩,真是人花相映。
她掩袖轻笑,眼神稍稍扫了一眼海棠,再看向萧羌,道,“这样大好的七夕,都非要看着我们姐妹们拈酸吃醋。这样居心,难道还不坏?”
萧羌听了之后眼波一闪,随即拊掌一笑,道,“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飘零,你还不上来陪朕坐坐,看朕的美人儿们如何吃醋吗?”
月光下的女子娇艳出尘犹如一朵嫩黄月季,听了萧羌的话,一双眼水波婉转,如笼烟水,“所以说陛下真是坏心,臣妾不过说了句真话,就拿了臣妾做法。”说完却敛袖一拜,行的是端正宫礼,“臣妾遵旨。”
萧羌右手边是太后,左手边是方贵妃,史飘零大大方方离了次席,坐在了方贵妃和萧羌之间。
方贵妃一向心胸狭窄,又为因诞育下皇长子的功劳,从来心高气傲,如今一个区区五品才人踩着她的面子走了过去,一口气咽不下来,又不好发作,冷哼了一声,史飘零转头对她嫣然一笑,全不在意,气得她胸口又是一阵发闷。
现在整个宴席的焦点已经从海棠身上到了史飘零的身上,一干妃子脸上堆笑,暗里磨牙。
海棠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所谓善于抢镜,把这姑娘搁现代去,绝对是明星的料。
史飘零做事一向神秘,上次无故打她一掌,现在又帮她一把,海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场宴席因为这一出闹得风云暗涌,海棠乖乖缩到一角,啃螃蟹腿喝黄酒,还特意把八个爪子都掰得碎碎的,生怕有人夸她一句心灵手巧。
宴席中途,按照规矩,各宫妃子要捧着蟹彩盘到萧羌面前呈福,刚才大家风头都被海棠和史飘零夺了去,现在都憋足了劲,各自捧了装饰得美仑美奂的漆盘上前。
等到海棠上来的时候,看着她盘子里碎成渣的螃蟹,萧羌一愣之后低笑,“笑儿,你真笨啊。”
笑语中,他牵过海棠的手,看着她指尖伤口,低叹一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语罢,众目睽睽之下,萧羌低头,吻上。
嘎巴嘎巴小风吹过,完全呆掉的海棠碎成了渣渣。
呆滞的视线停留在男人从淡色唇间探出的一小截舌头,海棠眼睁睁的看着他吻在她的指尖上,然后向她这边一靠,枕在她的肩颈间,萧羌惑人的低笑轻轻传了出来,“朕醉了笑儿,扶朕回宫吧。”
兄弟,你学人家小鸟依人也考虑一下我和你的体形差好不好?
幸亏海棠有一把最近种花翻土倒腾出来的力气,在男人的大半体重压过来的时候,一咬牙挺住,才在内监宫女的服侍下,和他一起上了肩舆。
两人刚刚坐定,萧羌软软一倒,海棠一撑他肩膀,忽然觉得满手潮腻。
淡淡的腥味散发了出来。
海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划过——萧羌伤口裂了。
不能被人发现。
她快手的拿出身上带的香膏,这东西她本来打算在宴席结束之后,妃子们聊天的时候,逮到机会现一下兜售的,没想到现在倒有了作用。
把香膏洒了洒,血的味道被盖了下去,她拍了拍萧羌的脸,“还撑得住吗?”
男人在黑暗里看了她片刻,低低的道,“大概需要你扶朕一下。”
“好。”海棠点点头,稍稍撑起了男人的肩膀,让他斜靠在自己肩上。
“”黑暗里统治这偌大帝国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闭上眼,靠在了她肩头。
远处有宫灯若花,暗暗的映在肩舆明黄窗幅上,暗香盈袖,萧羌在此一刻,只觉得疲倦。
回到了翔龙殿,一层层剥开龙衣玉带,袍服之下暴露出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甚至撕扯得比最开始的伤口还要剧烈。
海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看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啊?
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海棠拔下头上银簪在烛火上烤红,低声说了一句,“你忍着些。”
萧羌点点头,海棠看他一脸惨白,默默抓起龙袍递到他嘴边,萧羌看她一眼,犹豫一下,张口咬住。
滚烫的银簪触上伤口,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一个紧缩,背肌隆起,从嗓子里低低发出了一声呻吟,海棠咽了口口水:TMD老娘终于知道男男生子文的市场怎么来的了,这场景这动静,真INND的销魂啊。
轻轻把伤口上粘结的赃物弄掉,海棠取来干净的纱布和药,一层层裹好伤口,扶着萧羌躺下,吩咐人煎参汤,她转身去取发簪,却犹豫了一下;这东西据说是杜笑儿母亲的遗物,扔了她觉得对不起杜笑儿,戴上吧这又刚剔过肉
就在她犹豫的当儿,银簪却缓缓的发生了变化。
从接触到伤口和血的部分开始,银簪渐渐变黑,而接触最久的部分,却隐隐渗出一点碧绿来。
海棠一惊,立刻拿去给萧羌看,萧羌盯着银簪看了一会儿,瞳孔慢慢的,一点点收缩。
有毒。
他的伤口有毒。
慢性的,却毒性剧烈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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