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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嫡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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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老爷并不想说那十多年前闹得轰轰烈烈的公案,可如今温府快要大祸临头,他也顾不得先帝的禁令了。
“当年有流言指向张氏,说此事为张氏所为。先帝为了弥补张府,便将本没有资格嫁入皇子府的张氏指给了当今为孺人。当时圣旨已经拟好,只差过那一道印。”
温家老爷子只恨自己儿子没有孙女儿的七巧玲珑心,事事不用自己说得那般明白。
温家大爷倒也不是真的蠢,至少最近开窍了不少,一听温家老爷的话就明白了,“所以张氏当年与儿子的事情,是被人陷害的?”
“可陷害她跟你的会是谁?”温家老爷子问。
温家大爷想了想,也知道了答案,用手指沾了茶杯中的水,在旁边写了一个淑字。
温家老爷子摇头,道:“眼瞅着日头快要落下了,你先将仇氏送回仇府罢。至少咱们温府指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这与仇氏又有甚干系?”温家大爷完全没明白温家老爷子的意思。
温家老爷子盯着温家大爷道:“那就去问问你的好媳妇,当年做了哪些好事!你倒是忘了温长明当年记在谁的名下的!今日丢的又是谁?”
当年温长明是记在红姨娘名下的,今日丢的是红姨娘。若是温长明的身份被揭开,别说他,就是温家大爷,也只有被罢官革除功名的份。
温家老爷子能历经两代帝王而被重用,自然不是无脑之辈,在跟温宥娘说话之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仇氏不能留,便是不好写休书,只把仇氏往仇府往回送,让那些人找仇府去,又不是他温府教出的下作东西。
等拖到南宁太子归国,再把仇氏接回府不迟。要谢氏不放过仇氏,这笔帐且让她们自己算去。
“父亲。何须这般?只需去官府报个‘暴毙’就是。”温家大爷在仇氏与红姨娘之间,瞬时就做了决定。
不管仇氏做过什么,他也要先将她保住了,至于红姨娘,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又没有真正伺候过他。
再者,只要红姨娘在官府的的纳妾文书上被消了名字,便是有人利用她来攻击长明的出身,又有谁能指正她是谁?
连温宥娘都不能,她还要名声,她也要顾忌她弟弟的出身!
温家老爷见温家大爷这般模样,只问道:“你当谢氏只盯着她这一日?你以为你去官府将红姨娘的籍消了,别人就证明不了她是你的姨娘?”
“钰儿。你竟是连你女儿都比不上!”温家老爷子摇头道。
温家大爷脸顿时涨红不已,自己的父亲说自己不如自己的女儿,说他不如一个闺阁女子,这羞辱比说什么都过份。
然温家老爷子却顾及不了温家大爷的那些许自尊,下了命令道:“你可以不送她回去!我写了休书送给官府,让官府送她回去也是一样!”
然后,仇氏就这么走了,却只带走了自己的儿子,留下了温长慧。
温宥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笑了。
这还没等到她再出手,仇氏就被送回了仇府。敢情这谢氏明珠得是她的幸运星了。
来送消息的夏荷跟温宥娘比划,“姑娘是没看见夫人跟四姑娘舍不得的模样,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大爷是怎的,脸色难看得紧。”
温宥娘当然知道自个儿父亲脸色为什么难看,红姨娘一丢,最该担心的就他的好儿子,温长明了。
那身份一曝光,整个温家恐怕都得倒退二十年。连京城都不会再有脸呆,怕也得滚回老家去了。
其实温宥娘偶尔也有阴暗的想过,在仕途面前,温家大爷是选真爱还是选前程。不成想,两张请帖,就看出了温家大爷的取舍。
恐怕仇氏此刻是心如刀绞,或者是口吐鲜血了。
温宥娘一高兴,对第二天去会‘谢氏明珠’的沉重心情也没了。
一脸愉悦的吩咐秋菊去给她寻明日出门会客要用的衣裳跟首饰,也难得的让秋菊别准备往日爱戴的玉制饰品。
南蛮子那边再穷,可最不差的怕就是玉石,她往日爱戴的那些饰品就有些不合适宜了,倒不如换成鎏金的或是纯金的首饰,只往一般里打扮就行。
冬梅在一旁道:“姑娘这心也放下得太快了些。”
前一刻还在为明日去见人而烦恼,下一刻就高高兴兴的让人去准备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宥娘道:“你明日就放心的跟着姑娘进去便是,到时番馆之中必然会有一个‘明珠’在等着我。”
先不说她也不是什么国色,能让南宁太子不顾礼仪借她人之口相邀。就南宁太子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又在别国的都城,为了南宁的名声,也干不来什么下作事儿。
所以南宁太子一行人中,必然是有一个女子的,只是大约作了男儿装,所以不曾让人发觉。
☆、第056章 张氏往时信
番馆中也有伺候人的女婢,温宥娘下了马车后,便跟着婢女们往里走。
与皇宫不同,番馆要简单得多,与一般的世家大宅一般。只是布局却是四四方方的,就像在京城外的青山上往下看,眼里全都是一格一格的那种。
人在其中难以俯视,却是绕得头晕。
等前面带路的女婢停下,让开,温宥娘就见着了今日宴客的主人。
面前的女人不是,是女子,看起来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那张脸也只算是秀气,正跪坐在主位上对着她笑。
“温家娘子来了?请坐。”
温宥娘上前坐在了她的右下首,待跪坐后才问:“娘子便是谢氏明珠?”也太普通了些。
‘谢氏明珠’并未点头,只是淡然道:“谢氏明珠乃世人对家母厚爱。”
看来男方的基因不怎么样了,随即又想到谢氏明珠当年受辱之事,再一联系这个娘子的年纪,温宥娘估摸也知道了这一位的身份。
“温氏倾慕谢氏明珠已久,不知娘子可否引荐一番?”温宥娘问道。
谢氏的这位女儿摇头,一脸遗憾道:“家母已过世多年。”
温宥娘知道那两份请帖的来处了,直言道:“不知娘子请奴来,可是有何要事?”
“我叫清辉。温家娘子毋须太过客气。”小娘子突然道。
温宥娘掀起嘴皮道:“是个好名字。”
清辉轻笑着问道:“是么?”
温宥娘开始后悔自己穿越这么多年就没为了才女这名头苦学做点婉约派的诗,好这会儿憋两句诗来恭维一下人家,腹中闹了半天,憋出半句,“清辉如明月。自然是好名字。”
清辉只是低头一笑,一语未发。竟能让温宥娘感受到徐志摩所说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感了。
温柔的女人,其实是温宥娘最不耐烦应付的,就像仇氏一般,遇到个事儿,整日就知道哭。
不过这一位,便是表面上看着温柔,温宥娘也知道不好应付。
“我自幼在南边长大,也不知如今京中世家的规矩是否还如以往。也仅仅学了茶艺一道,不如温家娘子指点一番?”清辉再开口时,却是说到茶艺上去了。
要说温宥娘两辈子都算得上出身富贵,对世家绝对没羡慕嫉妒恨的心态,可只有一点,是她无法忍受的。
那就是茶艺。和茶艺延伸出来的斗茶。
恕她见识短薄,两辈子的出身都不够,是真不懂煮茶有什么好,自然也品不出里面加了一大堆胡椒、盐类的茶水有何种美妙。
不过在展示茶艺之时,世人评断的不只是茶的色、香、味,还有煮茶人的仪态和煮茶的步骤。
好在温宥娘虽然不喜欢品茶,不过对看别人展示茶艺还是有些许耐心。
这一步步看下来,清辉在茶艺上确是京中闺秀难敌,不愧为谢氏氏族所出。
“温家娘子可愿一品?”
清辉让婢女将茶盅送在温宥娘面前,微笑着问。
“固不敢辞耳。”温宥娘端过茶杯道。
再一喝,强忍下胃部想吐的压迫感,微微颔首,“清辉不愧谢氏嫡传,宥娘远不如矣。”
所以也别说斗茶的话了,咱们谈正事儿吧。温宥娘在心底呐喊。
可清辉似乎并不想说得这般痛快,只道:“清辉听闻温家娘子画艺了得,为京中翘楚,不知今日可得一观?”
温宥娘笑着道:“不过虚名罢了,不值清辉高赞。”
清辉却当做没听见,只轻拍手,便有身后的丫鬟上前跪下倾听。
“且将我从南边带来的颜料拿出来,让温家娘子品鉴。”清辉轻声道。
温宥娘想扶额,忙制止道:“清辉客气了,画之于我,不过消遣,并无深研,恐污眼耳!素闻谢氏明珠,国士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清辉乃明珠后人,当深得训教,宥娘不敢献丑!”
品完茶,便是画画,画完画指不定就接着来音律了,音律一完,还有棋艺。四者她只擅其一,且要真将琴棋书画比完,也不知是何时了。
与其跟清辉浪费时间,倒不如干脆认怂的好。
清辉见此,也不好勉强,只道:“家母早逝,说来清辉亦不曾得过庭训,至今仍憾。”
怪我咯?
温宥娘死死忍住了想吐槽的心情,一脸遗憾道:“自古红颜薄命,多为天道所妒。清辉不必介怀,既是明珠,往生便是极乐。人生苦短,极乐才是归途。”
清辉颔首,“温家娘子说得有理。想必令慈亦是如此。”
“唔。家母如今应是过了奈何桥,早已往生。不知落入谁家,冷否?饿否?乐否。”温宥娘抽搐着嘴角道。
清辉又道:“据闻令慈过世之时,温家娘子不足三岁。恐早已不识得令慈音容罢?”
温宥娘回道:“是识得的,常与梦中相会。宥娘与家母之情,虽不及清辉与令堂之深,亦当不浅。”
“果真?”清辉一副不信之态。
温宥娘能昧着良心说她对张氏有极深的母女之情就是极限了,还真没无耻到再将那份‘母女情’渲染得感动天地。
因此,她只能当哑巴了。只浅笑着不说话,一副你自己领会的神态。
清辉看了温宥娘半晌,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来,道:“家母当初尚在京中之时,与令慈算是相交不浅,便是家母南下,令慈出嫁,两人仍有往来。”
相交不浅,但也相交不深才对。温宥娘完全可以想象一个拜金落魄勋贵女与自己天边的白天鹅偶像之间相遇的情景来。
无论如何,白天鹅都不会热情才对。
清辉起身出列,双手将信奉上。
温宥娘不得不跟着起身,上前双手将信接过,退回位置之上才放置进了袖中。
“温家娘子不妨此时打开看一看。”清辉见温宥娘将信收进袖中,不由提醒道。
温宥娘只好从袖中将信拿了出来,两人扯了半天的话,说了半天的家母、令慈,为的不就是这封信?
在这里打开看亦无妨,横竖清辉当是看过才对。
温宥娘将信打开,将目光集中在那一方纸上,随后脸色变得不太好。
信中的内容
将信合上,温宥娘十分不客气道:“固今日清辉请宥娘来此,便是为了这一封信?”
字是张氏的字,可内容,似乎太过于劲爆了些。
清辉并未直接回这个话题,只问:“清辉刚来京都之时,就听街头巷耳在传温府中事。不知真否?”
温宥娘微微一笑,“街头巷耳里的消息,大多是流言。”
清辉闻言看了温宥娘一眼,也跟着笑了,“莫不是温家娘子之前与清辉说的话是假的?温家娘子与令慈之间一丝母子情也无?”
温宥娘一叹,“清辉想说甚,尽可直言。今日尔与吾之间,不入第三人耳。”
看完信尚且这般镇定,清辉再心里重新估量了温宥娘一番,道:“清辉也不过想替家母讨一份公道罢了。”
当年害她母亲的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母亲却因怀她之时一路颠簸而体弱,在生下她不过几年香消玉殒。
这世道,何其不公?
谢氏一族的面子,谢氏明珠的颜面,皆因十七年前那一起被辱案而丢,如今死了做女儿的想要替母亲要回一份公道不难理解。
可她凭什么要去为一个死人,将自己姐弟和张家陷入不利的境地?
信中之事若是掀开了来,且不说十多年前之事,证据难寻,就是寻到了,清辉仗着南宁太子的势,大隆皇帝愿意给他个面子,还谢氏明珠一份公道。
可作为大隆子民的温府、张府呢?她们姐弟呢?谁来在乎?
“清辉之孝心,足可惊天泣地。”温宥娘皮笑肉不笑道。
薛九重生而归,满心怨愤,仗着薛府权势,逼着她要连温府都舍弃;清辉自南之海北上,有南宁太子为盾,逼着她要给她母亲一个公道;剩下一个毫无倚仗的她,被当作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与虎谋皮她不怕,但要把她当枪使、当炮灰、当踏脚石可不行。
“温家娘子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也不知可看见这绫罗绸缎上渗出的滴滴鲜血?令慈在天之灵可能瞑目?”清辉垂着眼温声道。
袖中的书信像是发烫的炭火烤着她的手,烫得她就这么丢出去再也不管。温宥娘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袖中的书信,又飞快的移开,移开后又忍不住靠近。
那个女人的死与自己何干?温宥娘在心中问自己。
可她一生的悲剧、她们姐弟十年来的如履薄冰,又该找谁去讨?
“红姨娘可好?”温宥娘良久后似下定决心般,开口问道。
清辉道:“自是安好。”
温宥娘放下袖中指尖夹着的信,起身走出,对跪坐着的清辉一拱手,“既是如此,宥娘告辞。愿清辉他日得偿所愿。”
清辉闻言笑了,道:“借温家娘子吉言。”
温宥娘颔首,随着婢女朝院外而去。
途中恰遇已恢复婢女装束的红姨娘,差点让人没认出来。
“红姨娘可有想过我们姐弟日后的路该怎么走?”温宥娘望着不远处跪着的人问。
梳着时兴发髻的红姨娘没有抬头,只低声道:“婢子这一条命是小姐给的,自为小姐而殉。”
温宥娘点点头,并无多语,只转身继续移步。
*
“姑娘不开心?”冬梅问。
马车缓缓朝着道中走着,布帘外传来‘咄咄’地马蹄声,温宥娘闭着眼睛道:“我为何要高兴?”
冬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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