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色之颜(虐)作者:奈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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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混沌的灰白，铅色的云潜藏在看不见的地平线以上，翻云覆雨的潜泳暗流，黑色的电线分割着人们视线，黄昏的日子，看不到太阳的方向，黑白的城市，一切都只是黑白，听着陈旧的动漫CD每一段都那么陈旧的优雅，温馨的伤感，封了又逢的记忆，时不时的从意识的屏风中逃逸出来，如今那些回忆只是美好，再无伤害。
　　曾经以为那是永不褪色的幸福，可是再触碰的时候，已是一种祭奠和沉重，就像今天这样的幸福，以后不会再有，再看的时候已是忧伤……
　　在昂祎明离开的这些日子，凌宇给他发了无数条短信，打了无数电话，第一天起还算正常，然而第二天起就只能听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直到第四天昂祎明的手机才开机，那天他决定回苍云，他给凌宇发了条短信，“今天我回去，在家等我。接着翻看着这些天凌宇给他的短信，这几天，凌宇联系不上昂祎明，早已急得不知所措，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昂祎明拖着皮箱走过熟悉而陌生的街道，散乱的霓虹不时映着他苍白的脸，由于过分的心不在焉，险些被疾驰而过的车子撞到，他麻木的抬起大雾弥漫的眼睛向车子望了望，拾起皮箱继续默默的向公寓走去。夜空如一张冰冷的面庞，看着它没有任何表情。
　　重新回来的感觉有些许的温暖，昂祎明一脸疲惫的笑容看到凌宇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眼中又多了几分落莫，让他担心了，真的不应该，无力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微笑着，凌宇看着他，目光中无限的深情与依赖。两个人久久的对望着没有一句话。这些日子凌宇坐立难安的，什么事都做不进去，就坐在电脑前看看昂祎明曾经的文章，还好昂祎明是如约定的五天之内就赶回来了。
　　经过几天的恢复，昂祎明整个人看上去也有几分神气，表面看上去和从前一样的风度优雅，谦恭有礼，昨晚他收到恽列军的短信，说他已到苍云。想要看看他。
　　二日，昂祎明心绪烦乱的坐在约好的酒店前前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一边等正在里面和客户谈合约的恽列军。昂祎明一头中长的头发，由于长时间没有剪，额前的头发都覆过了眼睛，脸上依旧颓伤神情无法遮掩。
　　这时侯一阵噪杂声从电梯里那边传来，昂祎明抬头望了一眼，是恽列军他们出来了。他淡然的眼神却蓦地停住了，在那群人中怎么有个人那么像他……。昂祎明忙回过头来，不再去看，却怎么也不能平静的喝下嘴边最后的咖啡。“祎明“列军的声音传来，昂祎明一惊，猛然抬头，只见恽列军一脸笑容的走过来，昂祎明回复淡然的神色，问“谈完了，还顺利吗？”
　　“还好，正式合同明天才会签。韩先生是个很优秀的商人。”说着恽列军又向那众人群望去，昂祎明也随着他的目光望，意外的昂祎明看到了那个人，是他，和电视上一样，就在那一瞬，两个人的目光远远的相撞，虽然很远，但昂祎明却依稀看得到对方是怎样的一种惊喜，温存却又充满苍凉的目光。
　　回到家里昂祎明发呆似的坐在电脑前，凌宇看出了他的不寻常，两人都默默的，彼此之间已经话很少，“那封信，还在吗？曾经被我扔了的那封。”昂祎明低低的问。
　　“韩谦诺写的，在。我没有扔掉。”说这话的凌宇背对着昂祎明，昂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时侯手机响了，凌宇的身子顿了顿，径自走向自己房间。是一条短信，韩谦诺拿起手机，“祎明，是我。能出来吗？我想和你见个面，回忆酒吧。17点，我在那等你。”昂祎明原来颇不宁静的心海，猛地被飓风袭击一般，汹涌不止。他知道是韩谦诺，终于是来了，应该来了，像是一场躲不掉的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关了电脑，披了件外衣，“凌宇，我出去一下。晚上早点睡。别等我。”说完这句话他就匆匆出门了。凌宇在自己房间里手里拿着那封信，已泪流满面，他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韩谦诺现在已是事业如日中天，处于公司发展鼎盛时期，而昂祎明则是无所成就，可以说落魄潦倒的境地。七年……两个人的世界已经是天差地别。
　　昂祎明一路上骑着自行车，心情很复杂。看上去忧心忡忡，他怎么不能忧心忡忡！过去的回忆中，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几乎都和那个有男人纠缠不清的关系，到现在他的某些习惯亦受他的影响。犹如断弦之音般袅袅的终不能断绝，终不能忘却。
　　他觉得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怎么今天格外漫长，骑了好久，终于到了。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信息激动而又怨恨的复杂的心，他推开了店门。走进去。他屏住了呼吸，故作镇静的走着，屋子里很暗，暖色的灯光，配上颇有格调的装修，整个空间充满了温情的暧昧。昂祎明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那个令他紧张的身影，但仍慢步的继续走着。会不会搞错了，那并不是他发的短信，而是一场我自以为是的误会，说不定他早已忘记了我这个人，只是我还会在这事隔多年之后仍念念不忘，昂祎明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是可笑，幼稚，怎么还像年少时那样爱冲动呢！他暗自冷笑觉得自己荒唐至极，转身要出去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不料却猛地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祎明！我等了好久了，你终于来了！”韩谦诺深情的目光望着他说，昂祎明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错愕神情。他看着眼前这个成熟优雅的韩谦诺，一脸温存的笑容。两人四目以对，时间瞬间静止，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人，也只有他们两人似的。
　　昂祎明看着改变了很多韩谦诺坐在自己对面，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腾，那双外表看上去自信的眼眸依旧透着一种只有他才懂得的忧伤，什么都改变了，只有那眼神依旧未变。“是你，看来我猜对了。”昂祎明笑着继续故作镇静道，韩谦诺看着他，目光像一潭温热的深海，闪动着微茫，坚毅的嘴角向下弯着弧度。“我一直再找你……我从惲总那知道你的号码……”低沉的嗓音就此停顿，昂祎明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面对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友。从前回忆的一幕幕像电影般飞快从眼前闪过。微笑着的韩谦诺、运动场上驰骋的韩谦诺、忧郁的韩谦诺、打架的韩谦诺，最后的镜头定格在那次他朝他挥拳的那一幕，他追到火车站，一脸忧伤绝望痛苦的神色，而他却微笑着。七年过去了，昂祎明此时看着微笑着的韩谦诺，眼神依旧破碎，于是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那笑容在满目的裂痕中那么明亮的绝望绽放。
　　“你现在工作还好吗？应该很忙吧，著名青年企业家了。”
　　“你看电视上那个了。”
　　“嗯，看了。”昂祎明依旧习惯点头。
　　“你在换水高中教学？”
　　“是。……”
　　“那个……你结婚了吗？”韩谦诺问。
　　“没有，连女朋友，都没有眉目呢，”暗笑，
　　韩谦诺略惊，“你呀还那么心境怡然啊”这时说到一半韩谦诺的手机响了，“你有事情要处理吧，接吧，别耽误了。”昂祎明忙说。
　　“没事，是西雨。她没正经事的。”说着韩谦诺关了手机。
　　由于两个人的工作，生活环境全然不同，彼此之间也有七年的空白，所以竟也没有什么太好聊的话题，在这近两个小时的长谈中，他们都尽量去回忆从前，只是谁也没有提起当年的误会。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就默默的喝酒，彼此没有目光交流。
　　最后昂祎明起身告辞时，不小心碰掉了杯子，忙弯腰去拣。不经意间两个人的手相互碰触了下，平静的大海内部蕴藏着巨大的风暴，但表面只有些许的微弱的涟漪。韩谦诺如从前一样大雾弥漫的眼眸，猛地握住了他的手，彼此的手都是冰凉的颤抖。昂祎明没有动作，“昂，你在哪呢？我是凌宇！……”这时昂祎明的手机响了，是凌宇设置的个性化铃声。“是，凌宇。”昂忙拿起手机，按了下去便一切归复平静，韩谦诺欲言又止的样子，昂祎明道，“凌宇是现在和我同住一个公寓的学生。”韩谦诺听着脸明显颤动了一下，他放开昂的手腕，“哦！很负责的老师嘛。像你的个性。”两个人干了最后一杯酒，彼此微笑着告别，韩谦诺没有再说其他，转身离开时，眼里冒着森寒的冷气。两个人出了回忆酒吧，一个往东，一个向西。韩谦诺开了车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而昂祎明骑着自行车，穿越穿越喧闹的夜，寂静的树荫，回去公寓。而车里的韩谦诺脸色由苍白变得扭曲，左手捂住胸口，汗涔涔的从额上浸出，由于情绪过分激动，他的心脏病又犯了，冷冷的夜风吹进车内，他咬牙拼命的驾车返回住宿的酒店，一片美丽闪烁的霓虹在他眼底划过一片混沌的五彩绚丽。
　　昂祎明骑着自行车回到公寓就发现和往常不同，凌宇没有在客厅等他，于是他换了鞋，一边向卧室走，一边喊凌宇的名子，“奇怪，怎么出去了吗？”猛然间目光落到敞开了的衣柜门上，里面凌宇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一时间一种不妙的感觉萦上心头，昂祎明又走到桌前发现凌宇的东西也全都不在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紧张起来，看到学习桌上摆着那台凌宇的电脑还未消失，忙奔过去，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般欣喜，熟练的打开凌宇的博客，数篇标题为《断色》的文章，瞬间映入眼帘，他目不转睛的一页页仔细看起来。
　　“2006年6月昂！我写这些字的时候，你并不知道。我当初只是把他们作为幸福的回忆记述着，没想到，最后竟然用在分别的时候。我走了，在你回福泽的那几日，哥哥和家里人要我搬回家去，一个月前他们就打电话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我一直在拒绝，我以为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那阵子看你很忙，不想让你担心。可是现在我决定了离开。”
　　“2005年3月
　　我从前一直是个性情冷漠的麻木且无情的人，因为亲情，没有让我感到有温暖的感觉。小的时候也曾相信爱的，可是后来残酷的现实，让我感到的只有无情冷漠，我受过伤。所以不敢再轻易相信什么，包括爱情，很多年，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同伴，是孤单的一个人，虽然寂寞空虚，放荡的生活，让我感到自由自在，但那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也许我骨子里并不是那样的人吧，直到我遇见你，昂祎明，我找回了我自己，别人眼里我是无药可救的花花公子，放浪子弟，只有你关心我，真心对我好，我就很喜欢你，就算那时还不是真正了解你。
　　从那以后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变了。我的名子叫凌宇就像是淋雨，我们的眼神都像是被雨水淋湿了一般，因为我从前的生活太缺乏爱，父母的亲人的，女人的，她们只是为了我的钱，没有真爱，可是我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爱，我希望别人来爱我，一颗真诚的心。所以有时我对你故意任性，故作冷漠，其实心里面却是在呼喊，不要离我而去，我需要你，昂…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只会给你找麻烦。但我有的……只有我的心。对你的赤热的永不改变的绝望的爱……”
　　“2005年3月
　　这几日，昂对我很冷漠，甚至是视若无睹，我很难过……
　　他有多在意我呢？他有那么多朋友，而我呢？说到底我只有他，然而事实却是这样。所以我输不起，不如不要的好，失望，还是失望，心意已经不再相通。彼此已不再懂得，我终究是不能了解他。
　　我曾经努力的改变自己的性格，学着去照顾别人，替别人着想，原本我就是十分冷淡的人，对待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对真正的朋友就不会，因为那里有我的真心。老师你感觉到了吗？我不知道这又是谁的错，我已经没办法了，谁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究竟做了什么？也许多数是我的原因，明明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却总是会伤害他，然后就是远离，难道我注定就是要孤单的一个人，没有朋友，就只有虚假的笑容在身边，说到底，我还是……”
　　“2005年3月
　　当爱已远走，我只有无可奈何的心……
　　他选择了他而不是我，我对自己说失去了就是去了，他不选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怕因自己的过错而失去了他。我爱的这么深，难以自拔，从头到尾。我都在努力，改变自己可心已变得支离破碎，得到的却只有一瞬便失去了。曾经拥有就足够了，可是如果只有回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感情付出的这般强烈而扭曲呢？
　　爱已不在，我却还是会记得那从前，有了回忆就够了。我的错，我的罪，没人能够拯救。看着他每日的行为，感觉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每次打电话都是匆匆挂线，难道已给他造成困扰了吗？我感觉不到他需要我，我已经不被需要了吗？其实已经被讨厌了吧，他曾几次在我想和他在一起时赶我走。那次居然骗我说工作没做完，要我一个人先走然后自己跑到体育馆去淋雨，为了不让我跟着他吗？我都成了什么啊！他不知道那晚我就站在体育馆外面和他一起淋雨吗？我学会关心别人。那些事都是我从前从未做过的。为了他我学了，也做了，拿我当什么啊？连朋友都不是吗？
　　我还能怎样，只有放手，我的爱也会渐渐淡去，伤心也只是自己的事，没关系，只不过我又回到了从前，你没有爱我的那种感情，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感情你不懂……不屑一顾，那就算了。
　　只是，爱已付出，没那么容易就轻易淡忘得了的。
　　爱还在吗？不。它死了……”
　　昂祎明看到这手指不住的颤抖，眼睛疼得厉害，头像要裂开般的疼痛，他想起了文中所写的那段时期，的确是自己忽略了凌宇，没想会给凌宇带来那么大伤害，他喃喃的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凌宇的名子，我懂，凌宇这些，我全都懂……昂祎明痛苦的伏在桌上缓缓的闭了眼……脑中闪现的全是凌宇写的那些话
　　“2007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要溢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要为他哭几次才会结束，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