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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邵王妃之邪君·残妃 作者:冰冰七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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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费力奔走的女子。

  她的步伐有点笨重,她的身姿有点奇怪,可是她充满倦意的脸庞却饱含着一种急切。

  “少凌哥哥”

  

  空荡荡的巷子。

  什么都看不到,连一只飞鸟的影子也看不到。

  夜色笼罩小镇的上空,风,吹过单薄的衣裳,涌起丝丝凉意。

  泪西黯然地垂下头,胸口弥散的尽是失落。

  那人真是少凌哥哥吗?

  是的,应该是的!

  不会认错的!

  她反复告诉自己,呼吸也随之变得深而沉,少凌哥哥真的来找自己了吗?而且这么巧,就让自己正好碰到

  或许,少凌哥哥去到自己曾经住过的药堂,已经不只一次?

  药堂——

  水眸陡然睁大。

  药堂——他从药堂中走出来,那里还住着什么人?找屋的人问问不就知道吗?

  小脸上重新扬起了希望,如干涸的小溪突然注进了清泉,连同眼眸也变得明亮起来。

  泪西抓紧了手中包袱,包袱里最珍贵的正是那把从不离身的小刀。

  

  陈旧的门被打开。

  一个绾着头巾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她打量了泪西一眼,问;“姑娘有事吗?”

  “我”泪西见这女子打扮朴素,是名普通的妇人,展开笑颜,“大婶,我路过这里,天色已黑,想在这借宿一夜,可以吗?”

  妇人谨慎地打量了一下泪西,犹豫了一番才点点头。

  “进来吧,我看你一个年轻姑娘家独自出门,也不安全。”

  泪西进入门内,一见室内摆设,立刻惊异地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门内是铺面,中间有一个四方的桌子,桌子陈旧却干净。

  靠门边有一个五尺高的柜台,柜台里面是镶嵌着数十个小方格的高柜,那是用来放草药的格子。

  一块碎花布的门帘,就在草药柜的旁边

  她定住了脚步,忘记了移动,忘记了呼吸。

  这一切——

  犹如在梦中,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药堂互相交叠,桌子、柜子连同摆设的位置,完全与自己当年前离去时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悲痛难忘的月初之夜,噩梦纠缠了她多年的夜晚

  那桌子的旁边,两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她看得并不清楚,只是满手沾湿的血迹,心如撕裂般悲痛,若非闻大叔及时带走自己,恐怕她永生都沉浸在一片血腥的记忆之中。

  一阵寒意自脚底窜上。

  淡淡的眉头紧得化不开,微弱灯光照耀着她蓦然雪白的脸蛋,额心的朱砂痣隐隐反光。

  她抑制不住颤抖的双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为什么这一切完全没有改变?

  妇人见她神色怪异,不禁问道:“姑娘怎么了?”

  泪西垂了垂眸子,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大婶你什么时候搬来这里住的?”

  妇人狐疑地看了看她:“近十年了吧。姑娘怎么问起这个?难道你认识这家主人?”

  泪西哀伤的目光环视四周,心潮翻滚,她记得小时候,那个五尺高的柜台太高,她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到爹爹在里头写药方的样子。

  黑眸蒙上雾气。

  她吸吸鼻子:“不瞒大婶,我家跟这家药堂的主人曾是故人,不料十年前这里陡生变故小时候我来过这里,没想到这里的摆设一点也没改变,所以有太多疑问了。”

  妇人将泪西请到座上,倒上一杯热茶。

  “原来你是这药堂主人的故人之女。”

  “大婶难道不认识这药堂的主人吗?”泪西更加疑惑,她的记忆里,自己家似乎并没有什么亲戚。

  “是啊,并不认识。只记得十年前的一天,我家相公突然跟我说,以后要搬来这里住,原来是有位姓闻的大人,雇佣我们夫妻来给人看房子。后来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已经发生了意外不在了。”

  闻大叔?

  原来他带自己入宫以后,还特意请人来料理自己的家。泪西忍住内心的激动,眸光在灯下闪烁。

  “谢谢大婶。”

  那妇人怎知泪西的心思,叹息一声:“谢什么。那时候我跟相公很穷,正好有了这房子可以给我们遮风档雨呢,何况那位闻大人还给我们开了工钱,只是我家相公他福浅命薄,唉!”

  “你相公他?”泪西从她的神色隐隐猜到了几分。

  妇人摇头,眼中突然涌出泪水,立刻以袖口擦拭了起来。

  泪西注视着她,心思不禁回到夕阳下那抹高大的背影之上,她朝碎花步帘子背后看了一眼,问:“请问一下大婶,半个时辰前,我从这里路过,见一年轻男子从药堂走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妇人抬起了脸,想了一下:“哦,你说那个啊,只是个路过借口水喝的小伙子。”

  路过?

  少凌哥哥只是路过吗?还是他真的来找自己,所以特意到这草堂?

  袖口间的手指悄悄地交织了起来,她咬了咬唇,有着隐隐的期待和雀跃。

  如果那人真是少凌哥哥,他一定还没有忘记自己,否则又怎会来到这药堂?

  心,暖暖的,如被柔和的春露滋润着。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被人记得,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大婶,那年轻男子有说什么吗?”

  “姑娘,莫非你认识那小伙子?”妇人好奇地盯着泪西的脸,见她的脸色在烛光下逐渐变红,似乎明白了什么,“敢情你们是一对?”

  “不是不是!大婶误会了”泪西连忙摆手。

  “看你这样子,我倒想起来了,那小伙子一到这屋中神色也是怪异,问我这药堂里住的人家现在哪去了?我如实告诉了他,原来你们认识啊。”

  妇人很坚信自己的猜测,泪西不好意思再否认什么,眼前浮现出当年与少凌哥哥分别时的情景,一抹苦涩夹杂着幸福的微笑缓缓浮起。

  

  夜,越来越深。

  泪西独自坐在后院,月色朦胧。

  风,有点凉,吹上她白皙的脸颊,肌肤都是凉的。

  这棵大树已经十几年了,她从小就喜欢坐在这棵树下,树下也有着她跟少凌哥哥相处的情景。

  记忆其实有点模糊,温馨快乐的感觉却依然清晰。

  或许,她跟少凌哥哥真有缘分。

  如果少凌哥哥还在丰泽镇,那么明天,她就出去找他。

  悄悄闭了闭眼,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爹爹,娘这是你们在天上保佑着泪西吗?

  但愿我早点再见到少凌哥哥,他应该还记得我的,对不对?

  我相信他!

  小刀,被她包袱里拿了出来,轻轻地爱fu着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刀身。

  眸中闪过思念的光芒。

  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妇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看到静坐在大树下的泪西,甚为诧异。

  “姑娘怎么一人坐在这里?天色很暗,夜风又凉,姑娘别生病了才好。”

  见她如此关心,泪西觉得自己的小手都要温暖起来。

  她站起身,随妇人一同回到屋里。

  “大婶也一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吗?”她微笑着,回到自己故居的感觉真好,这个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只是让人对爹娘的思念更浓。

  妇人道:“我相公刚刚病逝时,真是觉得孤独难熬,真想随他去了后来想到曾经答应过闻大人要一直照料这屋子,做人又怎能食言。只是闻大人近几年再也没来过丰泽镇,大概是太忙了吧。”

  想到和蔼慈祥的闻大叔,泪西黑亮的晶瞳里透出水光。其实应该感谢老天爷,虽然自己长相平凡还是个天生的跛足,但是,她的生命中真的遇到过很多好人。

  闻大叔虽然没有帮自己查出杀害爹娘的凶手,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地让人照料药堂,今日知道,实在无法不感动于心。

  近年来,在宫中也鲜少见到他,主要是由于政务需要,楚弈将其调到了另一地方为官

  若是他日再见闻大叔,她一定得好好感谢。

  

  泪西收拾好包袱,跟妇人说好可能会在这叨扰一段日子。

  妇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二人无事,烛下相谈起来。

  原来她姓郭,相公也算是读书之人,只是开不了学堂,日子穷迫得很。

  当郭大婶聊到在丰泽镇的生活时,突然神色变得激动。

  “都怪那昏君无能!”郭大婶竟然骂了起来,“这两年天灾不断,夏天洪水冬天冰冻,丰泽镇这一带的百姓都快穷死饿死了,那昏君竟然不闻不问。我家相公就是前年一病不起,去年冬天”

  说着说着,郭大婶想到了伤心处,咒骂转变为呜呜的哭声。

  泪西惊骇不已,那“昏君”指的可是王宫中那个雍容华贵的楚弈吗?

  这是她第一次出宫到民间,也是她第一次听闻有人敢直骂君王。

  “大婶,丰泽镇的百姓遭受天灾,都没有人向朝廷上报吗?大王若是知道,定会想办法救济的。”毕竟是身为国妃,自小在王宫里接受“忧国忧民”的思想,一听到百姓生活疾苦,泪西忍不住关切起来。

  郭大婶以袖抹抹眼泪,忿忿道:“姑娘还年轻,我也不怕姑娘说我。那朝廷除了闻大人,恐怕没有几个好官。丰泽镇距离落京不过三日路程,每次遭遇灾害之时,朝廷却迟迟派官员下来调访民情,下面民不聊生,那昏君却只顾自己享乐”

  她后面的话越说越激动,泪西无言以对。

  十来年,过惯了宫中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虽不在乎这些,但绝对未曾想过,在距落京不过数百里的故乡,人们竟然过着如此贫穷的生活。

  楚弈身为一国之君,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想到他在近段日子在宫中夜夜歌笙,左拥右抱,的确是“昏君”的表现。

  她道他是一个优秀出色的君王,有能力治理好国家子民,边关战乱也能无所畏惧,一马当先,却原来

  “大婶,我记得以前丰泽镇的百姓日子过得很不错。”泪西安慰着伤心气愤的郭大婶。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先王在世。先王总算是个英明的主,没想到现在这年轻的国君竟然如此贪图自己享乐唉!可能是过惯了奢华的宫廷生活,哪能理解百姓的疾苦你看去年冬天,丰泽镇一带都遭遇了十年不遇的冰冻灾害,大家忙着春耕的种子全部都被冻坏了”

  她的话像一份控诉,字字句句,敲打在泪西的心头。

  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的责任一般,子民如此,她这个国妃娘娘觉得惭愧。

  平日里在宫中,只顾着想念家乡和少凌哥哥,从未想过原来天下真有这么多事

  如今听到大婶如此悲愤一说,泪西才忽然正视到自己国妃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楚弈,他真的是个昏君吗?

  “大婶,先别激动。我想大王在宫中,肯定还不知道这些。等他知道了,定会为百姓想办法的。”

  “希望如此。大王毕竟年少,冲锋陷阵可能让人觉得英勇,但这民生之事也是不容忽视的啊!如果闻大人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恩。”

  烛光映在她的身上,淡眉锁得更深,忧郁笼罩着她。她微垂着颈子,似在思索。

  本是回来看看家乡,看看自己曾经的家,找寻少凌哥哥,现在知道百姓对朝廷竟然有如此多的不满,她的心又被浓浓的阴影所蒙住,沉重无比。

  似乎那些个人的私事都变得微不足道,如何让这些困迫中的子民过上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明日,明日她会去街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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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诏篇——邪君·残妃:026 心忧民情]

  莺飞草长,绿柳夹岸,处处落英缤纷。

  一艘漂亮的游舫,在湖光潋滟风景如画的水中飘行。

  船头,一袭白衫,身材俊拔硕长的男子,嘴上挂着飘逸动人的微笑。

  漆黑的眸子狭长而深邃,似乎在远眺这迷人的景致。

  身后粉裳女子风情无限,手中托着一圆形银盘,盈步走到他的身侧,声音如黄莺般婉转:“王,尝一颗葡萄吧,滋味好极了!”

  葡萄晶莹欲滴,紫里透红。

  楚弈长臂一伸,将女子拉入怀中,低头便咬住她拈起的葡萄,连同那白嫩的指尖一起轻咬。

  “哎呀,大王”

  “呵呵,滋味果然好极了!”他的声音含糊而暧昧,惹得女子阵阵娇笑。

  游舫渐渐靠岸,早已等候的侍卫立刻恭身迎接他们下船。

  楚弈晶亮的瞳眸似笑非笑,正是这番模样,更让靠近他身边的女人们难以抗拒。

  最近他的心情有点复杂,可能是因为泪西离宫的原因,她不在宫中,他在感觉多了份惬意自由的同时,又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夜晚回寝房,会不经意往隔壁的房间看上几眼。

  回想起来,那个跛脚的女人还是第一个他花费工夫去逗弄,却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女人。

  不过,他绝对不是想她。

  而是每次都用“泪西”这个名字提醒自己,等她回宫,他就立刻宣布废妃之事。

  如此一想,心情又顿觉无比轻松起来。

  “报告大王,有使节送来信函。”一侍卫低垂着头,手中捧着一封白色的信。

  打开,他飞快地看完信中内容,随即大笑了起来。

  “大王有何喜事?”身边妃子问道。

  “呵呵,是好事,银暝国有贵宾要来北诏做客,看来王宫又可以热闹一番了!”楚弈收好信,随手递给侍卫,搂着妃子的肩头,一脸的春风得意。

  “银暝国的君主要来吗?臣妾听闻那冷君也是难得的美男子呢。”

  楚弈轻捏了一下女子的脸颊,呵呵笑道:“有本王这样的美男子在你身边,你还想看其他男人?”

  那妃子眸光一亮,欣喜道:“大王是在吃醋吗?”

  “呵呵,你说呢?”他不答反问,飞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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