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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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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想给庞梓机会撞起胆气。结果自家四叔全然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看到这三枪彻底打掉了村民的锐气,周文彩心里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四叔,你听我的,去把东西拿来。大家好聚好散。”
等人出去了,屋里面庞梓一伙已经恢复了气势。刘永富忍不住问道:“庞大哥,咱们杀出去算了。这些人算个球啊。”
庞梓瞪了刘永富一眼,“你还真想当土匪不成?这些人又不是和咱们有仇。掺乎这些破事算什么。”
顾良玉一开始根本不敢说话,此时看到真的能走,她连忙抓住庞梓的手臂,“当家的,你把我兄弟也带上啊。”
一听顾良玉提起她兄弟顾良声,庞梓的火气腾的就起来了,他拽着顾良玉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若不是你兄弟给我惹的破事,我早就走了。哪里用被人困在这里?你要救你兄弟,你自己留下,我可不会去管那王八蛋。”
顾良玉知道庞梓这不是气话,虽然对自己的兄弟依旧担心,但是此时还是能早点走为上。
过了好一阵,周文彩的四叔才拿了一个小包裹进来。打开一看,里头倒也干净,刘文彩说有两支灵芝,包袱里头真的只有两支灵芝。庞梓在南宫县的时候经营过药铺,看了看就知道品质还算可以,能卖七八两银子,几个人省吃俭用的话,坚持一两个月还能行。
“把我们的马给我们。”庞梓说道。
“马已经被人牵走了,这只怕是要不回来了?”周文彩的四叔还真的是贼大胆,他竟然好像根本不在乎生死的样子,这真不知道是该说勇敢还是迟钝。
周文彩知道,庞梓之所以要马,是真的要走,他也连忙劝道,“四叔,把马给他们,让他们走。”
“文彩,这马的事情我说了不算,得你出去说。”周文彩的四叔说道。
雕虫小技,庞梓心里头冷笑一声。他假装应道,“那你出去说。”
周文彩和他四叔刚到门口,庞梓突然在两人背上推了一把,这两人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接着就被门外的两根木棍猛地打倒在地。庞梓拎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就窜出门去,只见门外已经埋伏了三个人,都拎着木棍。看着打错了人,都愣在原地。庞梓跟着景廷宾大叔练武,身手极佳,他挥动木棍在三个家伙头上一人给了一棍。三人立刻就跟口袋一样被打倒在地。
其他三个兄弟此时除了一人留在屋里头看俘虏,其他两人都窜了出来。村民们本来埋伏起来准备偷袭庞梓,万万没想到庞梓竟然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五个小伙子拎着木棍冲过来准备救人,庞梓哪里肯给他们机会。他拎着木棍大踏步冲了上去。
自从今天被算计以来,庞梓虽然也是斗智斗勇,始终以能带着兄弟们安然脱离为最高目标,但是心里头这口被算计闷气是越逼越凶。此时看那五个人都没拿火枪,庞梓木棍直刺,如同长枪一样捅在前头那人胸口。那人登时就被戳翻在地。另外四人都是凭着一股子勇气来作战的,勇气可嘉,却没有能与勇气搭配的战斗力。山里人凶悍,却没有练家子。几个人都没有后退的意思,依旧向庞梓猛冲。
庞梓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旧是挺棍猛刺,这次是戳中了一人的小腹,那人痛的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剩下三人已经冲到了庞梓身边,正准备挥棍,却忘记了庞梓的两个兄弟已经冲了出来。这两人其实也不想杀人,他们一人看准一个村民,挥拳猛砸村民的脖子,顷刻又打倒了两人。最后那个村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愣神的功夫,庞梓飞起一脚就把这个青年踹翻在地。
“都捆了!”庞梓吼道。
形势发生了如此巨变,周文彩是后悔莫及。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剿匪计划在最后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周文彩是本地地主的子弟,在外头读书。接受了些新思想之后,干脆剪了辫子。在外头还没什么,在山里头没了辫子可是很让人“另眼相看”的。为了给自己正名,正好周文彩知道了这附近的山寨里头发生了火并,他就把主意放到了山寨头上。
周文彩先是说服了本地的村民,又去联络了其他几个村子的村民。这里本来就贫困,这山寨的寨主们素来压榨百姓极狠,各村村民看庞梓根本没有好好经营山寨的打算,又得知山寨没什么人了。就同意了这个计划,恰好顾良声带了三个人跑来村里头闹事。周文彩打的是先让庞梓火并,然后趁势收拾庞梓的打算。前半截计划完全是按照周文彩的预计执行的,过程极为顺利。
听自己的四叔说庞梓准备走的消息,周文彩只是觉得庞梓有别的打算,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周文彩万万没想到庞梓居然真的不是土匪。普通的土匪再小心,也不可能面对满桌的酒肉毫不动心。可庞梓就能半天动都不动。
计划除了纰漏之后,一切都走了样。现在庞梓已经抓到了十个人质,形势的主导权完全落在了庞梓手中。
莫道前路无知己连锁反应(三十三)
“大哥,好身手。”刘永富一面捆着在地上痛苦蠕动的百姓,一面兴高采烈的赞道。和庞梓一样,刘永富这辈子还没有打过人数对比如此悬殊的战斗。一对二十,还能打成这样,对于自信心而言是无与伦比的鼓舞。
庞梓对称赞并不在意,此时众人远没有脱离险境。庞梓拎着枪打量着四周,一面找村民把自己的马匹给藏到哪里去了,一面观察着安全的突围道路。村民们不久前气势汹汹的包围圈已经荡然无存,他们躲在墙后头,或者在其他能够遮掩自己身体的地方,只有窥视庞梓时不得不偶尔露出脸来。从那动作和脸上,庞梓能看出村民们的惊恐。这村子不大,满共不到150人。被打倒的这十个都是年轻小伙,可以说这村子近一半年轻人都已经被俘。
就在庞梓考虑的时候,突然听道“唉呀!”的呼痛声,刘永富等人捆绑的时候很是用力,生怕这些人挣脱了。村民们本来就挨了打,哪里还受得了这么死命用力下,村民们一个个忍不住呻吟呼痛起来。
庞梓命令道:“兄弟们,绑紧就行了。不用那么玩命。我们本来就不是和这些人打仗的。”
“大哥,咱们不是来和他们打仗的。可这些人却是来要咱们兄弟们性命的。”刘永富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刘永富还是不依不饶,庞梓无奈的笑了,“永富,这些村民是要杀土匪。咱们现在顶了个土匪的名头,不能怪村民们这么干。”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愣在原地,这倒不是因为庞梓说错了什么,而是因为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根本不像是被当作土匪的庞梓可以说出的话。看着刘永富和其他两个兄弟愣在原地,庞梓催促道:“赶紧捆啊,捆完了咱们就和村民们把话说清楚。咱们把马要回来就走人。这些人带过山口就给他们放了。”
周文彩忍住伤痛大声问道:“庞大王,你这话可是当真?”
庞梓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文彩,非常认真的说道。“周兄弟,我们之间有误会,大家都为了活命不得不打。现在可以不打了,等我们把马要回来,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没法子。不过以前有一位先生给我说过一番话,这人做事,如果只想着自己的得失,那事情永远摆不平。若是只想着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一件事有始有终就行了。咱们这件事,你们想灭了土匪,再也不受欺负。我们是遇到了难处不得已才跑来这里避风头,现在是要出山再也不回来。大家方才打生打死,都是为了各自要办的事情。等我们从村里面安全离开,我们的事情就办完了。再加害各位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你们不用怕,只要让我们安全离开你们的村子,我们既不会报复,也不会回来。”
周文彩觉得庞梓说话很是可信,他大声说道:“庞大王,既然你这么说,这次打土匪是我挑起的。你们要走的时候自然要带上肉票,那就不妨带上我一个人。其他人你们别动。”
“这位周兄弟很是仗义啊。既然你这么仗义,我就把话说头里,这些马是我们从山外头带来的,可不是你们的马。只要先把马给我们,咱们就这么办。若是不给我们的马,这些兄弟们难免就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庞梓说的如此认真,周文彩知道庞梓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连忙应道:“那你们放开我四叔,让他去把你们的马带来。”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的多,村民们乖乖的交出了马匹,庞梓他们上了马,把周文彩也给带上。马队一路就往村外去了。村民们躲在远处看着,等庞梓他们刚离开,村民们就向着被捆成一堆的那些人奔去。
路上没人拦截,出了村子好远,想来已经安全了。庞梓让大伙停下,然后把周文彩放到地上。刘永富问道:“大哥,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手势。周文彩让大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众人对他很没有好感。
“我方才就说,咱们安全离开,这事情就已经办完了。再杀人只是平添事端。”庞梓自己方才也是豁出了性命和村民周旋。此时终于离开了险境,心里头一点都不愿意再干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刘永富等人自然不敢违背庞梓的想法,他们正准备离开,就听周文彩喊道:“庞大王,你现在就不要回山寨了,现在那边已经有人去攻打,你们贸然去了,只怕就和那些人遇上。”
“多谢周兄弟好意。”庞梓应了一声,然后催马而去。
这次庞梓可以说是输的的一干二净,连最后的一个落脚点都没有了,庞梓心里头偏偏一点都不自怨自艾。他下定了决心,只要找到陈天华和陈克,他就一心一意的跟随。人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反倒没那么多想法。一行人出了山之后就一路往东,这道路大家都走了多次,根本不会迷路。而且庞梓的家当虽然留在山寨,但是随身还是带了些钱,光这些钱就足够到山东的路费。他们没敢走南宫县,而是绕路先往保定方向走。庞梓知道,手里的这两支灵芝在大城市能卖个好价钱。自己虽然在邢台和南宫县是“声名赫赫”,在北京却根本没人认识他。
天气已经热了,行路倒也方便。大家轻装行进,没几天就到了北京。众人在北京附近找个歇脚的地方,庞梓自己一人进城去卖灵芝。这刚进北京城,路上就见警察们四处都有。庞梓混在人群里头旁观,也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人,只是整个北京气氛紧张,看着要出大事情的模样。
就在庞梓寻找药铺出售灵芝的时候,岑春煊正垂手立在慈溪面前,声情并茂的大声说道:“太后老佛爷,臣愿为为两宫作一看家恶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十天前,也就是4月20日,东三省官制发表,总督为徐世昌,奉天巡抚为唐绍仪,署吉林巡抚为朱家宝,署黑龙江巡抚为段芝贵。四人全是清一色的北洋班底。北洋揽权,肆无忌惮,任命一宣布,引起朝野强烈反响。合力反击北洋的时机趋于成熟。在瞿鸿禨的暗中援引下,岑春煊以赴川就任为名,乘船到武汉,旋具折请求“顺道”觑见,因料到该折必被奕劻等人驳回,所以不等回电,便坐京汉车兼程北上,途中瞿鸿禨的同乡御史赵启霖专程赶到保定车站迎候,并陪同进京。
5月1日夜,岑到达北京,次日凌晨,叩响宫门,丁未政潮揭幕。接下来的5月2日,5月3日,岑春煊被连续两次被慈禧召见。岑春煊是慈禧在庚子年“西狩”之后提拔上来的官员,慈禧对岑春煊“不畏强暴”的青天名声非常赞赏,加上岑春煊本人一直支持慈禧推行的新政,所以慈禧一直把岑春煊当作手中可用之人。
这次北洋为了主导立宪,疯狂在各个省的大员中安插自己的人。慈禧也觉得北洋做事实在是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岑春煊虽然是先违背了国家的任命,然后偷偷跑来北京。慈禧却并不怪罪岑氏的刚猛,倒是在他到京后,立刻接见,咨询国家政策。岑春煊仗着慈禧的信任,见面后即当面弹劾奕劻贪污腐化、袁世凯结党营私。
慈禧这个人虽然对于权力有一种病态的渴望,但是她好歹希望自己掌权的时候能够有一番作为。但是她毕竟是身在深宫中的一个老女人,和满清朝堂上的大臣相比,他们其实都是一丘之貉。都有着同样致命的缺陷,就是“不够专业”。搞权谋是很优秀的,这点满清朝廷里头都很清楚。但是当她真心想为这个国家办点事情的时候,她的缺点立刻就暴露无遗。
人称“官屠”的岑春煊站在慈禧面前,这个被称为满清最后一个清官的清流领袖此时激动无比,君臣已经谈了好一阵时间了。慈禧谈及“时局日非,举步维艰”的时候,忍不住潸然泪下。对慈禧的眼泪,曾春煊觉得“感同身受”。他先是大声说道:“太后老佛爷,臣愿为为两宫作一看家恶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到这里之后,曾春煊也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曾春煊的这番表现并非做作,至少他自己并不觉得做作。岑春煊认为这是出于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他已经向慈禧反复说明,朝政坏在这帮亲贵手中,上下到政体病入膏肓,已经束手无策,其因在高层腐败,已成共识。但亲贵结成利益之网,无法动弹,一举一动都会使清流立宪者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岑春煊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慈禧身为女性,也忍不住掏出手帕抹了抹眼泪。她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吩咐了几句,立刻有人出去了,慈禧问道,“岑大人,不知请你就任邮传部尚书,你意下如何?”
岑春煊听到这话,喜出望外。他立刻跪倒,大声说道:“臣必不辜负太后老佛爷的希望。”
慈禧今年毕竟已经72岁了,虽然她还想和岑春煊多说些话,但是气力不支。下面的宫女太监明显看出了慈禧的疲惫,连忙给慈禧倒了碗参汤。岑春煊虽然外号“官屠”,不过他也不敢真的让慈禧受累。毕竟这次想扳倒北洋集团,必须得到慈禧的支持才行。
一闻到参茶的气味,曾春煊就请退。慈禧虽然还想再多说些话,但是身体毕竟已经疲惫,她说道:“岑大人,明日我会继续传你进宫。”
当天,慈禧授岑春煊邮传部尚书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这是一个极为明显的信号,朝廷上下都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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