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风暴-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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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干巴巴三个字带着无尽幽怨，打翻醋瓶子的莉安挥动手中镰刀，直接奔向华扬脖颈：“说！我哪里不如她！”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居然败给一直不对眼的冷悠然。

华扬单手握着雪亮锋利的镰刀。双眼翻着寒光放肆打量莉安。忽然身躯消失，猛然出现在莉安身边，华扬洁白的手掌扣在莉安修长的脖颈上：“如果你愿意，今夜你就是我的新娘。”食髓知味的华扬，在放纵中不惧美色的诱惑，有多少收多少。活在当下，先乐呵后再说。

这是个崩溃而混蛋的世界。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活着还是死去。没了奥普的华扬也不再超凡脱俗，如同其他的幸存者般，放纵自己。一个连胯下之物都不管不住的男人，还能有多大的成就，又会有多少的吸引力？

“你变了！”莉安瞪圆了眼睛，手掌中的镰刀颤抖：“你和那些臭男人没有丝毫的分别。为什么！”

“切！”华扬没理会，一抬脚跳上卡车头，静止的步兵车又缓缓往前开，散落在地面上的铁链被绷紧，停滞的卡车隆隆往前开。能不能修？华扬心中满是忐忑，先回到山泉谷中等着矩阵分析后再说。

陆和平留在泸阳城，老重工业基地和獒犬繁育基地都在这里，千丝万缕而又千头万绪。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接收泸阳城后，山泉谷的实力膨胀百倍。如果以前山泉谷发展的速度是奔跑，那现在是骑着摩托车飞奔。

关营和龙望天都留在泸阳城，全新的课题代表着全新的挑战。如果真能成功，山泉谷的战斗力又会出现质的蜕变。圈养进化兽，难以想象的大胆，却又有不容拒绝的暴利。

邹小强回归山泉谷，为打泸阳会战，陆和平抽掉全部兵力，孤注一掷，好在最后赌赢了，如果输了山泉谷将分崩离析。空虚的山泉谷需要有人镇守，邹小强又成了不二的人选，而且邹小强还带着王光明。

王光明身体百分之八十的区域被烤熟，依靠二阶进化者的强悍，还有活性髓石的能量，他居然活了下来，身躯慢慢调养，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也许后半生都会躺在病床上，即使能站立行走，也是个弱不禁风，没有异能的废物。

老狗不再护卫华扬，默默的跟在王光明身边。时不时的望着失魂落魄的冷悠然，还有咬牙切齿的莉安。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狗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华扬这个人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顷刻间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望着车队最前面的重卡，老狗很想找华扬深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又死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敏感。压力就好像磨刀石，扛得住的男人会被打磨成锋利的兵刃。扛不住的男人最后连渣都不剩，还是做个旁观者静静看着吧！

损失最轻的漯河队，默默坐在车厢里，经历过这一番摔打后，整个小队发生质变，不光是从实力上，也是从心理上。四阶的金獒王如天神般存在，居然被杀了？

最让漯河队惊诧的还是小红帽，她得到两颗髓石，一颗是肉山的脑髓石，一颗是金獒王的脑髓石。这两颗髓石都有着与小红帽异能契合的增幅，小红帽无法拒绝。当然这也需要付出代价。小红帽留在泸阳城，帮着驯养进化群。每天身边至少有一百个终极战士，不光保护还在监视。

往山泉谷行进的车队最后面，拉着一排排铁茸木，里面躺着一个个逝去的灵魂，满满的车厢里，有完好的，有缺损的，还有血肉模糊一堆堆的，甚至有的只剩下毛发和破布衫。

泸阳城一役，特种作战的三百人，只活下一个老狗。邹小强带的一万部队折损八千，后续赶来的九万进化者，有一万五千人永远不会醒来。再后来随华扬反攻泸阳城的一万多人，又有五千多离开了人间。最惨烈的还是东面驻守的七万人，活下来的不足两万，其他的不是血肉模糊就是身首异处。

整个泸阳城打下来，山泉谷一共折损八万余人，其中还包含四万多的进化者。回到山泉谷后，装甲大队会被撤销番号，只剩下三辆完好步兵车的装甲大队，已在昨日化为云烟。

最为沉默的是一千少年团，莫察呆愣愣的如同木鸡，血的教训刻骨铭心，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在瞬间后化为碎肉，战场上的残酷超过少年的幻想。

莫察本以为自己能漠视生死，在这个混蛋的世界习惯生离死别。当这一切真发生在身边后，莫察才发觉自己是何等的脆弱。

思量间手掌又摸向胸膛，莫察脖颈上系了根红绳，绳子上穿着一枚打了孔的银币。这是母亲给自己的护身符，不知道她现在好吗？妹妹或者弟弟有没有出生？

沉寂的车队追赶西沉的太阳，默默往山泉谷跑。没有大胜的喜悦，没有得到城市的欢呼，有的只是惨胜后的沉默。华扬默默的握着方向盘，低声喊：“奥普！奥普！”冷冰冰的车厢依然没有回应，华扬缩了缩肩膀，身躯冷冷的，好似失去全世界。

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华扬手掌里捏着三联针管，借着华光望着里面绿色的药剂，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就是如此，耗尽心力，付出代价，终于达成所愿。却没了回去的路！满怀着希望，千辛万苦中把梦想刷新到百分之九十九，还差那么一点点！！居然没了！

华扬心头的负面情绪萦绕，抓药剂的手掌慢慢的颤抖，脑袋中的邪恶发散，很想宣泄中把药剂摔碎在车厢里。残存的理智却还在提醒华扬，事情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再等等，再等等，也许会出现在重大的转机。

压住心头的愤怒与惶恐，华扬又开始思索如何布局山泉谷。人都是自私的，人性都是贪婪的。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肯定要未雨绸缪。万一奥普消失了，万一卡车损毁了。想要在这个世界里活的滋润，就必然要掌权。

望着前面吊着膀子的张耀奇，虽然他努力的让自己精神抖擞，华扬却从他微弯的脊背上看出他的落寞。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张耀奇是军方的二号人物，拉拢得当会有奇效。

至于邹小强，华扬不用多担心，睡了冷悠然等于和邹小强成了亲戚。只要自己做的不过分，邹小强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思量着华扬伸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唯一要提防的是关营，这个老家伙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华扬思索如果让老狗暗杀，或者偷袭能不能把关营干掉！却没想过老狗愿不愿意做。

不知不觉，没有奥普的华扬，展露出自己的阴暗面，自私自利，冷酷无情，这一切都只是为能肆无忌惮活下去。阳光的华扬消失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一个邪恶的华扬。为拥有更多张底牌，闪着邪光的华扬开始思索，是不是用最原始的手段，把莉安、冰女、小红帽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至于姬红泪，太老了，留用来拉拢暗影吧！

车轮压着最后一缕夕阳，地平线上冒出现山泉谷的轮廓。华扬的心变得急不可耐。矩阵是最后一根救命的仙草，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还说不清楚。精神近乎分裂的华扬站在人生中最为紧要的分水岭。

第一四一章连番的绝望

低沉而肃穆的安魂曲在山泉谷内鸣响，黝黑的夜空下，山泉谷的广场上静悄悄的，山边的墓穴早就已经挖好，八万六千一百零四堆新土，默默的堆在夜空里。

山泉谷中传来低沉的抽噎声，好似有女人在捂着嘴巴哭啼，哭声一开始很微弱，随着广场上棺材越堆越多。抽噎慢慢凝聚，哭嚎声从山泉谷里汇集对云霄冲去。

“哭吧！哭吧”华扬神情落寞，面色悲凉，望着一口口棺材，华扬很忽然想，如果是自己躺在里面，会不会有人为自己哭泣，不由自主望向冷悠然，小姑娘刻意躲避华扬的目光。再看向莉安这丫头对华扬露出白森森的虎牙。

华扬摇了摇头，默默扛起一口棺材。沿着山泉谷内的小路走，让这些英灵最后再看山泉谷一眼。燥热的天气，血肉模糊的骸骨，不适合停放太久。趁着夜色把一幅幅棺材放进坟坑里，堆上新鲜的黄土，身躯回归大地，灵魂去了天国，一切都得以安息。

坟场里燃起九堆篝火，火焰旁是哭啼的家人。本就艰苦的生活，亲人逝去后将会更加艰苦。哭只是负面情绪的宣泄，流泪不代表懦弱。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们会擦眼泪，如艾草般卑微而坚强的生活。

华扬点燃一颗烟卷，深深吸了一口，浓浓烟雾进入心肺，又顺着鼻孔喷了出去，火亮的烟头，消散的烟雾，还有沉寂在悲伤的人们。华扬攥紧了拳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山泉谷最深处的山体内，段铭带着黑色的目镜，矩阵组在虚空中凝成一团耀眼的华光，一寸寸的检查只剩下车头的卡车。电瓶损坏严重，已经不能存储电源。油箱扭曲变形，里面没有一滴油液。经过不停的扫描和分析，卡车头也就外壳保存完好，里面的东西零部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华扬紧张的等在外面。看到段铭手中长长的单子。上面写着几十种的零件名字，本就紧张的心立刻悬起来：“能修好吗？”望着段铭点头，华扬周身血脉沸腾。完全漆黑的世界又多出豆星般的火光，虽然微弱，但却也是希望。

“大概要多久？”华扬眼睛瞪圆，矩阵计算后，段铭告诉华扬：“最多十个小时。损坏的零件我们有大部分，没有的零件能用车床造，最多十个小时就能把卡车修好。”

时间已经走到凌晨四点，十小时候后也就是下午两点。华扬见事情有着落，身躯开始发酸发软，打着哈欠蜷缩在工作室外面的凳子上。

时间悄然流逝。华扬睁开眼时已过中午十二点，扶着有些酸疼的肩膀，桌子上多出个铁质的饭盒。打开饭盒，望着里面金黄色的蚯蚓肉，还有洁白颗粒饱满的大米饭。华扬食指大动，一口口的狂嚼。望着对面正在喝茶的段铭，华扬随口问：“谁送的午饭？”

“冷悠然呗！”段铭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要不是她来帮忙，我也没办法把发动机里的尘土清理干净……！”

华扬呆愣的嚼着米饭。心底浮现出一丝丝愧疚。机械的嚼着米饭。心中暗暗想：是不是应该向她道个歉，自己也的确过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段铭拍了拍华扬肩膀：“吃好给我帮手。再把几个零件装进去就大功告成！”有运算能力超强的矩阵帮忙，修卡车就是个体力活。

华扬把嘴巴里的大米吞下，放下饭盒就上去帮手。一个小时的忙碌，最后一根螺丝拧进丝帽后。段铭伸手把合金板压下去，对着华扬说：“上去试试。”

华扬心神激动的跳上卡车，脚掌踩着油门，拧着钥匙大火，安静的发动机慢慢的轰鸣起来，挂档、松手刹、轰油油门。静止的车轮缓缓的转动，大卡车慢悠悠的开出维修间。喜悦的华扬裂开嘴角，挥动方向盘把卡车开出去，听着发动机轰鸣，望着两侧道路飞逝，华扬心头的抑郁顷刻间发散大半。

顺着山泉谷绕一圈，阳光的那个华扬又回来了。笑的满面春风，露出洁白的牙齿。随着车速越来越快，码表跑到一百二十码，阳光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期待的声音没有出现，华扬低声喊：“奥普！奥普！”车厢里只有发动机孤独的唔鸣。

高速行驶的卡车越跑越慢，华扬脸上阴冷越来越多，不能穿越时空，没有智能生命，卡车还是那个卡车，却不是华扬要的那个。连续折腾一个小时，毫无所获，华扬失魂落魄的跳下大卡车，呆愣愣坐在青石上，好似灵魂出窍般只剩下躯体。

山泉谷内还有个人关心卡车能不能修好。越来越清冷的冷悠然，静悄悄出现在卡车旁，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确认卡车已经修好，心底的负罪感消失。

望着发呆的华扬，冷悠然身躯慢慢发冷，这个男人暴怒后就是个禽兽，和那些该死，该喂丧尸的混蛋没任何区别。转身正要离开时，肩头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掌，耳畔听到华扬弱弱说：“对不起！”

冷悠然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好说。华扬却拉着冷悠然继续说：“明天结婚吧！在山泉谷里挑间房子，而后我们再生一堆孩子。”确认回不去，也没有智脑的华扬开始认命，有准备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刺目阳光下，华扬虽然笑的很阳光，虽然显得很真诚，但眼角里却藏着一丝冰冷与无情。

他是在求婚？有梦的女孩曾经幻想过万千的浪漫，本该充满甜蜜的事情，为什么却只感觉到苦涩！冷悠然茫然，不知道应该是答应还是拒绝。

身前忽然冲过来的半大的孩子，慌张的莫察拉着冷悠然另一只手说：“姐姐，姐姐，我妈妈快要生小妹妹了，你去帮帮她啊！”冷悠然曾经是个护士，而且做到护士长。

莫察拉着冷悠然，撒开腿就跑。冷悠然的另只手被华扬拉扯，不得不对华扬说：“放手！”

华扬不知哪根筋搭错，望着冷悠然说：“你不答应，我不放。”

冷悠然无可奈何，进化后的女子不再娇滴滴，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决然：“那就一起走！”说着拉着华扬跟着莫察往前跑。

阳光下，微风里。三个年轻的灵魂肆意的奔跑。华扬回首望了一眼大卡车，也许自己会忘掉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山泉谷里曾有的小医疗站，现在被改造成产房。在医疗站外站着一个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们都在焦急观望，如此简陋的条件行吗？如果林可欣母子平安，那么自己也能安心生产，如果……最好不要有如果。

冷悠然急匆匆的冲向产房，华扬不得不松开紧攥的大手，望着周围紧张的孕妇，华扬默默坐在一旁，脑袋乱乱的需要好好清理思绪。望着忙碌的产房，再望着周围的孕妇，原本华扬还惶恐的心，慢慢的回归平静，只要有人口那就有希望。

邹小强来了！段铭、潘兴、张岩、武矬子也来了，他们学着华扬默默坐在花园旁，看着忙碌的产房。收获小麦等于收获希望。那现在林可欣生产的不是孩子，而是全人类的未来。人类与进化兽，与丧尸的战争不是十年八年，而是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不是一代人能承担的责任，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一直努力。

再强大的进化者也有老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