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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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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三反王的“三藩之乱”,归根到底,也就是这种大规模叛变和反复的延续和最高潮而已。
举清政府一朝,他们在江南地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都是极为微弱的,而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被统治人民,对此一异族殖民政权的合法性是不认可的。公允的讲,这正是大屠杀种下的恶果,是伪清开国初期极端粗暴的施政措施、掠夺性的经济政策和极富侮辱性的行政命令制造出的不安定因素。
就政治上讲,伪清大肆吹嘘的所谓“英名睿智”的摄政王多尔衮,其实是个政治白痴,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令伪顺治、伪康熙焦头烂额,令清政府至少要花费一百年来进行地方渗透和形象公关。
而林风之所以此次直奔扬州,就正是为了迎合江南人民的这一心理渴望。
大明虽然腐败昏庸,然而他北驱蒙古,南化土司,她铸就了华夏民族的骄傲,这种骄傲,至少在一百年之内,是牢牢地被人民长久铭记的,区区地一根辫子,怎么可能束缚住一个伟大地民族?!
隔着扬州城足有二十余里,林风就立即下令停船登陆,命令左右官兵换上素白的哀服,钟鼓大作、火炮齐鸣,皇帝本人亲自携皇后吴阿珂、太子林璁下船,徒步向扬州城开进。
听闻皇帝南巡,扬州府各地远近百万乡民父老扶老携幼远远观望,从各处山坡、房顶、树梢眺望着御驾仪仗行进的队伍。然而这一刻的林风的举措却令百万乡民目瞪口呆。
近卫军原本都是穿着火红色的军服,一声令下,全部套上了白色外罩,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条素白地长舌,各种金瓜、斧刖全数收起,武器全部套上了白色的布套,自皇帝而下,无分皇后、太子还是大臣,人人抛马步行,缓缓朝扬州城行进。
根据传统规矩,皇帝临幸时原本因该演奏的喜乐,此刻全部变成了悲切铿锵的哀乐,领头的数杆大旗上笔墨酣畅,凛然著画:八十万冤魂英灵不远;三千丈汗青铁笔直书;横幅:还尔公道。
御驾缓缓而行,远近百万人鸦鹊无声,一时间,这片地球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只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老实巴交的乡民面面相觑,疑惑非常:从古到今,却从来没有听到皇帝出巡居然这种出法,戏台上不说车架无数、冠盖如云么?
却唯独有无数读书人顿时痛哭失声,成片成片地匍匐在地,大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恍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小声解释,陡然间,那股悲呛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霎那间人们猛地省悟过来,老一辈心有余悸的想起当年的兵戈战火,年轻人想起父老流传下来的悲惨遭遇。随着大队行进,远远近近千万人就像割倒了地麦子一样,其刷刷的跪倒在地,无数人嚎啕大哭,夹杂着对鞑子们嘶哑的诅咒和痛骂。
林风身着白色地龙袍,左手扶着吴阿珂,右手牵着不到三岁的皇太子林璁,宛如一对寻常的夫妇,就那么步履沉重的一直走到扬州城前。
此刻的扬州城早已倾城而出,远远地望见白色的御驾,皇帝步行而来,人人呆若木鸡,直到已经能够看清皇帝的人影,负责迎驾的头面人物才扑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跪在最前列的人却并非扬州的本地知府官员,而是漕帮帮主牛千毓。从道理上讲,让一个江湖人物抛头露面来主持“迎驾”这种大事是非常不符合礼仪的,但此时此刻,去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除了植根扬州、向来最贴近百姓,以义气声名斐然的漕帮,谁更堪为死难地数十万父老手足拜谢皇帝地致哀?!!
而且,就算有古板的冬烘先生跳出来指责有违礼法,这位牛千毓帮主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早在年前,漕帮就在大汉帝国收复苏北的战争中立下大功,得皇帝亲授大汉开国县男。
虽然从小闯荡江湖,场面见识无数,但迎接皇帝这种事情倒也是头一回,牛千毓也不免心情紧张,林风还没靠近,他就率先领头跪拜,山呼舞蹈:“臣领开国县牛千毓迎驾,躬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安!”林风点点头,脸色沉重地道,“爱卿平身,”他举头四顾,只见跪拜在牛千毓之后的,除了少数汉军驻军军官之外,绝大多数都是身穿精致丝绸长袍的商贾,此刻皇帝身前,人人噤若寒蝉,垂头侧目,不敢仰视,他挥挥手,“诸位辛苦!!”
“臣等不敢!!”牛千毓迅速地一个转身,让出城门洞,躬身指着吊桥道,“臣等代合城百姓,恭请陛下入城!!”
“不!!”林风沉声拒绝,摆摆手,“朕这次来扬州,并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祭奠昔日清军南下时死难的数十万同胞手足,今日未奠英灵而入城欢宴,朕还有何面目去驾驭天下、驱策四方?!!”
牛千毓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哭泣道,“陛下之仁,臣等扬州父老感泣无地”
林风点点头,微微侧身,朝后挥挥手,只见后方车轮辚辚直响,数百名身穿白衣的近卫军大汉推着数十辆马车上前,旋即翻开车盖,取下无数血迹斑斑地衣服,这些衣服大多是伪清官员服色,有文有武,另外少数是马褂步服和女子身穿的对襟大褂,有些衣服窄小无比,竟然是是孩童的襁褓和百衲衣。
满城人愕然失色,面面相觑,顿时嘈杂一片,人群议论纷纷。
林风昂然走到一辆马车车顶,目光扫视四方,伸出双手,微微凌空轻按,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人屏息宁声,等待皇帝开声。
“诸位扬州父老,这些都是昔日从伪清吏部、兵部检点出来的参与扬州之战的清军各部文物官员、甚至八旗兵士本人、家人的衣物”
牛千毓顿时恍然大悟,伸头前往,只见前方那些衣服背后,每一件均贴有一张小纸片,墨迹深深,隐然就是姓名字样,他看了片刻,只见数百近卫军不停的取出,堆积了老大一堆,也不知道找出了多少,心中忽然禁不住猛地一寒。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我大汉天朝,已将这些昔日屠杀无辜、肆虐扬州的双足禽兽捉拿归案,按照品级大小,八旗中牛录以上、伪军中把总以上军官本人若活,斩首,若亡故,诛一子抵罪,余族发配奴尔干都督府垦荒,三代内不许回归长城之内——而至于那些有名有姓,罪大恶极之辈,已经全部满门诛杀,并无走脱一个!!——”
他回过头,朝近卫军猛地一回收,瞬间无数火把投递在这些血衣上,烈火熊熊腾空而起,荡起漫天尘烟。
林风微微颔首,象征性地朝天空略略拱手,“今天就让扬州死难的无辜百姓睁开眼看看,咱们已经给他们报了仇了!!”
默默地,城上城下一片沉默,直过了好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哽咽的哭泣声,就像是被集体感染了似的,突然之间,面前的万千扬州百姓,连同护驾的数万近卫军官兵、大臣、随员,一同跪伏在地,放声痛哭。
刹那间,这片天地之中,千万人俯首跪拜,唯独只有林风一人凛然直立,昂首向天,形状威严到了极点。
漫天痛哭声中,他大喝一声,“抬上来!!”
数百名近卫军官兵再次向前,抬过数尊石象,其中形态各异,为首做儒装打扮,但外衣上却披着半身铁甲,昂头向前,神情做悲愤状。而在他身边的数尊石象,却是人人双手倒缚,神态猥琐,沮丧万分,朝他跪倒在地。
人群中有眼尖的,突然认了出来,失声大叫:“那不是史阁部么?!”
林风微微一笑,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以皇帝之身,亲自出头主持祭奠之礼,一直扯着喉咙讲话,这个时候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身畔汪士荣见状,立即上前高声回答,“不错,正是前明大臣史可法、史阁老大人!!”
他转身一指旁边的几尊跪像:“这几个就是汉奸洪承畴、汉奸李成栋、八旗军将领多铎三头牲口,陛下有旨:从今日开始,这三头畜生就犹如岳王庙的秦桧那样,生生世世,永永远远跪在这里,有我华夏一日,就不许它们起身!!!”
虽然是文弱书生,但这几句话却说得铿锵有声、豪气干云,数万人顿时大声喝彩,排在后面听不到的人禁不住朝前发问,口口相传之下,不一会而远近数十万人人人皆知,欢呼喝彩声一阵接着一阵,如同山呼海啸,排山开浪而来,声震数十里开外。
牛千毓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暗暗示意手下,顿时鞭炮齐鸣,锣鼓齐响,在震天动地的欢呼万岁声中,他再次率扬州士绅跪倒磕头,憋足了劲大声喊道:“扬州合城百姓,恭请陛下入城驻跸安歇!!”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三十节
扬州城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烟花之地,虽然此刻是净街出行,四周数万官兵紧张卫护,但透过四处的街道、民居、店铺望去,平日里的繁华盛景,依然可以窥得一斑。
林风驻跸的临时行宫被安排在城东的一座花园大宅里,本来林风以为大概大概就是一个城内的花园小别墅的样子,不过走到了地头,一眼瞥见那一长溜朱红色的围墙才大大地吃了一惊。这座府邸墙高局深,气势非凡,走进内里,庭院一座接着一座,曲径幽通、格调高雅,勾连各处的的走廊上四处流水淙淙,从大门口一路走进来,似乎就象是没有尽头一样。
虽然林风本人对住什么房子并不是很在乎,但在这座府邸却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一点,要知道就这个规模来看,他自己的皇宫似乎也就只是这水平了。
绕了半天才绕道主宅,林风忍不住朝扶着迎驾街道的牛千毓问道:“这个小牛我说,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牛千毓眼皮一跳,老实说他今年四十有五,年纪着实不小了,这一声“小牛”叫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没办法在称呼上提出异议了,当下抹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万岁,这座宅子是原伪清江淮盐道在扬州的府邸,他是专门管盐商盐引的这个所以这个”
“哦!!——”林风长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虽然他对这个方面也不是很清楚,但到底也穿过来这么久了,人人都说盐商有钱,看来果然是真的富得流油,转头打量着四处的摆设,随手抓起古玩架上的一个小瓶,上下抛弄,微笑道,“看来这个官儿还真有钱嘛——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回禀万岁!,这个官儿是正黄旗人,这次天兵南下,他企图逃走,最后却没有成功,被反正的绿营兵士捉住,上月中旬,他全家老少二十二口人全部拉到西门大街砍头了!!”
“砰!”的一声,小瓶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林风大吃一惊,失声道,“就这么杀了?!”
“是啊!”牛千毓反而很惊讶林风的态度,愕然道:“难道”他费力地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听说这就是朝廷的那个章程”
“什么章程?!谁说的?我有说过么?!”林风搔了搔脑袋,狐疑的道,“我好像就下过一道圣旨,说:‘凡是负隅顽抗的敌人,一律全部歼灭’,可没有说要你们见人就杀啊!!”
牛千毓脸上的神色古怪非常,讪讪地笑道,“或许是是我等揣错了圣意,差事办砸了还请皇上息怒!!”
“息怒?!息什么怒?!”林风若无其事的摆摆手,“杀几个鞑子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掀掀龙袍下摆,径自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这么说,江南一代的八旗军民,看来一定是被杀了不少了?!”
牛千毓默然无语,这桩事情只是林风不清楚而已,他却是心中雪亮,大汉帝国数十万大军南下,声势震天,江南各地望风而向,随着南京之战的展开,各处掀起了一阵屠杀狂潮,如此声势之下,各处投降官僚、地方伪军人人惊惶,唯恐怕认为是“铁杆汉奸”,一转头立马朝旗人挥起了屠刀,不少地方四面设卡缉拿,张网仔细搜捕,喊出的口号竟然是:有杀错、不放过,万勿放走一个。
从今年五月份开始直到现在,江西、湖北、江苏等各行省地方雷厉风行,或者就地斩首、或者驱笼沉江、或合家火焚、或集体活埋,不到两个月功夫,三省之内近二十万八旗军民不分良莠老幼几乎全部被屠戮一空——难道象这样大的事情,大汉皇帝陛下居然会不知道么?!
事情的真相是:江南的八旗军民不是被杀了不少,而是已经没有活下来几个了。
但是现在看皇帝的态度,这种话恐怕是万万不能明言的。
林风稍稍沉吟,把话头掩饰过去,抬头扫视着大厅内的众人。这时随同牛千毓一同陪驾的大多数都是江南各地的大地主、大商人。事实上,这次迎接皇帝南巡的事情,这帮人早已绸缪已久,甚至,早在年前就已下过血本。
记得那次,大汉皇太子林璁满月时,就正是眼前这一批人,组织了一只轰动全国的船队,满载着各种物资入京朝圣,利用自身雄浑无比的经济实力,向中国的新一任皇帝宣誓效忠了。
“来、来、来,诸位也不是外人了!”林风一侧头,欠身道,“大家伙都坐下、坐下说话,今天朕来了扬州,难得有机会放下礼法和诸卿说话,这次大家就尽兴点,有什么话就敞开了直接朝朕提好了!!”
“不敢、不敢”
“陛下宽宏仁义、草民感激涕零”
“万岁虚己推爱,臣等惶恐无地”
众人七嘴八舌的纷纷谦逊谢罪,乱糟糟的哄闹了好一会,才逐渐按照地位高下侧着身体坐了下来,好在这座大厅甚为宽敞,几乎堪比内廷的议事朝堂,这么多人坐下,居然也不见得如何拥挤。
汪士荣和李尔苟一左一右,分别侍立在林风身后。牛千毓朝那边头头瞥了一眼,企图和汪士荣交流一番,但一眼却看见对方面无表情,一点暗示也没有,心下越发有些紧张,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本来,按照他的打算,这次就准备把皇帝哄得高兴了,趁热打铁,立即请下个圣旨之类,把长江以南的钱庄范围确定下来,公告天下。但此刻人多耳杂,这些话实在是不怎么好讲出口。
林风指了指刚刚摔破的那个小瓶子,漫不经心的问,“这个玩意是什么?怎么这么不经摔?!”
众人愕然半晌,好一会,人丛中才有个老瘦老头巍巍颤颤站起来,躬身回禀,“回万岁爷的话,此物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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