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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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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麻烦,肉包子、大饼夹肉都可,你这里没有就到别处去买,先把我的弟兄们填饱了。”李清一边说,一边在店堂里找个靠墙的空位坐下,他长长地伸个懒腰,骑了一天的马,委实有些疲乏了。
“李清。是你么!”坐在李清对面的女人正要离开,恰巧和李清打了照面。她惊讶得叫了起来。
李清一怔,只见对面几个侍女簇拥着一个贵妇,后面乳娘还抱着一名小娘,约二、三岁,这名贵妇年纪颇轻,但身体和脸庞都异常肥大,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李清只觉得她很是眼熟,可思量了半天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
“你是。
“你这个没良心地家伙!竟将我都忘了。”那女人短粗的双臂一叉腰,贵妇的气质荡然无存,她的模样李清依然没想起,但这个叉腰的动作他忽然想到了崔夫人,心念一动,再细一看,这个年轻的胖女人可不就是崔柳柳么!
“柳柳!你、你。这才几年时间,她的肥胖更胜其母,崔柳柳‘扑哧’一笑,身子打了个旋道:“我知道你会说我胖,可这也没办法,该吃吃、该睡睡,随它去,来!你看看我地小娘,象我还是象她爹。”她招了招手,唤乳娘上前。
“呵呵!象你。”李清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忽然想起了李银,便回头问道:“李银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别提他,在屋里睡觉呢!”崔柳柳没好气道,自己的丈夫混了这么多年,才熬到个正六品的中州长史,还是托了公公地路子,因为是荫官,这就算到了顶,可眼一镇节度使,她忽然想起自己险些嫁给了他,当年若是坚持一下,自己现在。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脸微微发红,牙齿咬着唇道:“李清,你这些年可风光了,哎!”
“柳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李清急回头,只见李银削瘦的身子出现在楼梯口,过了这些年,他地相貌几乎没有变化,昏黄
下,他的脸色比从前更加惨白,却显得有几分紧张,个包袱,正低头快步走下,忽见大堂里挤满了官兵,吓得他一收脚,没敢走下来。
“李清,我先去了,到京城你再来找我吧!”崔柳柳低低说了一句,便快步迎了上去,“八郎,你怎么出来了?”
这时,李银也看见了李清,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向他拱了拱手,又急忙拉过妻子,将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递给她,又低声嘱咐什么,崔柳柳紧张地点了点头,拿着包裹快步上楼,李银再次向李清拱拱手,随即匆匆出门去了。
李银的冷淡让李清心中微微诧异,按理,他与李林甫的关系尚好,数年未见,又相遇在他乡,不应该如此淡然,甚至连句寒暄都没有,李清又一转念。‘或许他有急事吧!’随即笑了笑。坐了下来。
这时,十几个小二抬着沉重的竹筐走进大堂,给士兵们一一分发肉饼,大堂里十分安静,只听见士兵们香甜的咀嚼声和喝汤声,整个大堂黑压压一片,坐地几乎都个穿黑衣地男人。昏暗地灯光下,坐在他对面地人也看不清他的面孔,而他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大堂的一切,但他的目光很集中,至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李银手上的包裹,随后李银将包裹交给崔柳柳,他的视线也跟着它一直上了楼。目光中渐渐露出一丝阴冷和得意。
李清已经洗漱完毕,两个亲兵给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床铺,随即关上门退了下去,夜很静。赶了一天路的士兵们都早早地睡了,但李清却没有睡意,明日便到长没见到了。他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不知她们见到自己会是怎样一番情形,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他推开了窗,一股清新的风扑面而来,吹拂着他地脸庞,李清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脸皮几时变得这般厚实,虽已是深冬。但关中的夜风与罗斯的风相比,前者俨如女人温柔的手。而后者则是割破脸庞的刀子。
李清忽然想起一事,急从箱子里取出笔墨和述职报告,述职报告明日就要交上去,他还有一点尾没有写完,正好趁此时完成它,李清略一思索,提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他的述职被安排在正月初五,紧接安禄山之后,这是他任安西节度使后地第一次述职,他准备得相当充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无一遗算。
他也曾考虑过李隆基召他进京的目的,会不会是重演六年前的那一幕,那年他从沙州都督一转身便成了户部侍郎,看似升了官,可实际上却是李隆基夺去了他地兵权,那年他擅自杀了吐蕃赞普,今回他又擅自杀了三万葛逻禄人,一个是敌酋、一个却是盟军,论后果这一次应该更加严重,段秀实也私下劝过他,可称病不去长安,但他却没有采纳,若李隆基真想动他,他可称病一时,难道自立,他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况且此次不去,反而会引起李隆基的猜疑,一番权衡利弊,他最终还是决定赴京述职。
想到这里,他也写完了,李清放下笔,淡淡一笑,就算现在有人想动他,可他李清又是那样好惹的吗?
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清回头问道:“什么事?”
“启禀大将军,有个叫李银的人,说是你的故交,想见你。”
李清笑了笑,他知道李银会来拜访,就算不是不为他自己,为李林甫他也应该来,“请他进来!”他一面答应,一面迅速地将述职报告收了起来。
门开了,李银满脸陪笑地走了进来,连连向他拱手致歉,“适才有要紧事,失礼了。”
李清急忙笑呵呵迎了上去,拉着他地手笑道:“我以为年关将至,李银兄跑到咸阳躲债呢!怎么见我就跑。”
“阳明说笑了,我与内子回京探亲,正好路过咸阳。”
李银苦笑一下,他在咸阳已经住了三天了,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见李清只是随口说说,便岔开了话题,他扫了一眼屋内笑道:“堂堂的尚书左仆射竟然住客栈,我若是县令,知道了岂不懊悔得死去。”
李清拉过一把椅子请他坐下,又替他倒了杯茶,这才笑道:“天子脚下,最不值钱的就是官儿,况且我这个尚书左仆射只是挂个虚名,左右不过是个地方小吏。”
“地方小吏?”李银仰头哈哈大笑,“你若是地方小吏,那我们这些小官又是什么,要饭的么?”
“开个玩笑罢了!”李清笑着摆了摆手,他端起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道:“我刚从疏勒归来,这两个月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李献忠叛逃之事你知道吗?”想改口已经晚
见李清的神色已经凝重起来,只得避重就轻地继续道听说,两个月前李献忠进攻契丹大败,不知何故便叛逃漠北。”
李清确实是刚从疏勒归来。但朝中之事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比如杨国忠升官、比如陈希烈重拜左相等等他都知道,但李献忠叛逃漠北他却是初次听闻,他暗暗心惊,立刻便想到了李林甫,此事将对他极为不利,难怪有传闻说李林甫病重,原来是种因于此。
想到此,李清不露声色道:“听说相国病了,这几日可好些?”
李银摇了摇头。随即低头不语,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又快又重的脚步声,不等亲兵的喝问出声,‘砰!’地一声门被撞开,惊慌失措地崔柳柳闯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八郎。东西不见了,是包裹、包裹不见了!”
“什么!”李银‘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吼道:“你不就在房间里吗?怎么会丢了!”
“我不知道。刚才有人敲门,可是没人,我一转身,桌上地包裹就没了。”
“你害死我了!”李银恨得一跺脚,也顾不上和李清打招呼。飞快朝房间跑去。
崔柳柳的哭声如裂帛,几乎整个客栈都听得见,连熟睡地士兵也被从酣梦里惊醒,议论纷纷,这么晚了,主帅地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莫非是。
“好了,你就别哭了。先坐下再说!”李清搬过一把椅子,眉头皱成一团。那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两口子如此紧张。
崔柳柳看见李清,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哀哀痛哭,“李清,你要救我们啊!”斗大的粉拳捶打他的胸脯,饶是李清身高体壮,也被打得连退几步,不由暗暗匝舌,心中对李银同情不已。
他好容易将她拖坐下,等她哭声稍稍减弱了,才问道:“你先告诉我,那包裹里是什么?”
崔柳柳掏出手绢,一边拭泪,一边抽泣道:“是书信!”
“书信?”李清听得一头雾水,又追问道:“什么信?是谁写给谁的信?”
“此事我来说!”柔娘,男人间的事情,你不要插嘴。”
崔柳柳不敢分辩,低着头快步地走了,李银回身关上了门,牙暗暗一咬,他忽然一转身,紧走两步“求大将军救我父亲一命!”
“不要这样,你快快起来!”李清一把扶起他,沉声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此事和李献忠有关。”
“李献忠?”李清又想到书信,他将两者联系起来,忽然问道:“难道那包裹里是李相与李献忠的往来书信吗?”
“是!”李银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终于对李清合盘托出,“李献忠叛逃漠北,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当即便向他妻子要来了我父亲的所有书信,藏匿在家中,过了两个月我看没有什么动静,便决定趁新年探亲的机会将信带回长安,可在过凤翔时发现有人似乎在跟着我们,柳柳十分害怕,我们便决定在咸阳暂躲几日,只因咸阳县丞就是柳柳地大哥,本想寻他帮忙,但他也不在,可没想到还是被人下了手。”
说到此,李银痛苦地抱住头蹲了下来,使劲地撕扯自己的头,呜咽道:“这下全完了,父亲该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这些信重要,那为什么不将它们烧掉?居然还带在身边!”
“我是利益熏心昏了头!”李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万分悔恨地道:“我以为此事应该隐秘,便想将信带回去给父亲一个惊喜,可没想到。
李银之所以没有将信烧掉,真正的原因是父亲病重,恐怕时日不多,他们夫妻为了和大哥一家争夺继承家产的主导权,便商量着将这些信作为一个杀手锏握在手中,在关键时候再抛出来,博得李林甫赞誉,可没想到他们早被人盯上了,这下,他们不但得不到夸奖,恐怕还会将整个家族毁掉。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急也没用,先回长安再想想法子,说不定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话虽这么说,可李清心里却很明白,此番李林甫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问题这是谁下的手,杨国忠?庆王?还是永王?甚至是李隆基本人!这是一个谜,也是李清急于想解开地一个谜。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家的路
清最早的府第是原太子李亨所赐,兴建于隋,不仅地且经历百年风雨后,房舍已经十分陈旧,在李清升为安西节度使后,李隆基特地赐他一座新宅,新宅位于宣义坊,不知是巧合还是特地安排,新宅的对面正好就是杨国忠的府第,而背后则是前相国张说的故居、现在是户部尚书张筠的宅子。
天刚亮,帘儿便早早起来,明日就是新年,她直到昨晚才忽然想起,给章仇兼琼府的新年贺仪还没有准备呢!说是贺仪其实就是给他遗孀的赡养费,章仇兼琼死后,他的儿子不久也丢了官,又迷恋上青楼红倌,几年功夫便将本来就微薄的家产折腾个精光,连老宅也卖了,后抛弃老母和妻女出家为僧,章仇家的生活也日渐艰难,帘儿得知此事后,便替李清送给她们一些田产,又以新年和中元节的名义,每年各送两笔钱,虽不能和章仇兼琼在世时相比,但也保证她们衣食无忧。
“娘!你看这是三娘给我做的。”扎着两个朝天揪的李庭月拿了个布做的猪娃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她已经七岁,长得都快齐帘儿的肩膀了,她相貌颇象李清,脸形和口鼻尤其神似,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女孩,从前年开始,李清便写信让帘儿请先生教她读书识字,两年下来,早已认识了几千个字在肚子里。
帘儿正忙着写贺词,连头也没有抬便道:“我知道了,你到外间去玩吧!”她忽然想起一事,不由于停住笔问道:“你今天不上学么?不是说明日才放你假吗?”
李庭月脸一红,痴娇地粘住娘央求道:“娘!爹爹今天要回来,我怕睡一觉起来又不见他的影子,你就让我这一回吧!”
“你这个小精怪,晚上不是一样看爹爹吗?”帘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疼爱地笑道:“那就今天这一次。下不为例!”
“那我去照看弟弟!”李庭月一骨碌从娘身上爬起来。趁她没有后悔,赶紧便向外跑。
“等一下!”
帘儿一把抓住她笑道:“你弟弟还在睡觉呢!千万别去吵醒他,既然你没事,就和娘去一趟章仇大娘家。”
李庭月忽然想起一事,急对帘儿道:“娘!我刚才听赵管家说,咱们家大门被堵住了”
帘儿十分惊异,大门怎会堵住了,难道是。“可是对面杨大伯家?”
“什么杨大伯,整天欺负我们。二娘让我叫他杨老毒”
“不准你无礼!”帘儿拉了女儿的手,一边向外走一边教训她道:“庭月,杨大伯是你爹爹的老朋友,不准你乱说!你既然读了书,以后就要知礼,要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娘。可是先生叫他杨白狼。”。
李清府第和杨国忠的宅子之间是一条宽约七八丈的便道,平日也只是行人往来,并不拥挤,可今天是除夕。来给杨国忠送礼地马车挤满了街道,李清地府门前自然也被堵死了,门口聚集了大量来自各府的管家和杂役,李清的家人出去办事只能走便门,事实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二个月前杨国忠升官,一个月前做寿,那时也和今天一般壮观,若是平日忍几天也就算了,但新年将至,各府各宅都讲究进出通达、前后畅顺,就算是小户人家也不允许大门口放置杂物而阻碍一年的运道。
况且今天老爷要回家,这是全家的头等大事。总不能让初次回府的老爷从偏门进来吧!一早,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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