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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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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琮仰头看了看天色,心中烦躁不安,天宝十一年,他诸事顺利,却没想到在年末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就仿佛一个寡妇守节十年,眼看要得到贞洁牌坊,却在最后关头,被隔壁老王翻墙进来强暴一般。
    “通知杨相国的人去了吗?”他用要杀人的眼神盯着管家,恶狠狠地问道。白天谦恭厚德的形象此时荡然无存。
    管家战战兢兢答道:“去了,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风中便隐隐传来马车的声,夹杂着爆豆般的马蹄声,“杨相国来了!”
    片刻,一辆宽大的马车在数百骑侍卫地保护下缓缓停在台阶前,这明显是模仿李林甫的排场,从马车里下来两人,前面一人仿佛大腹便便的鸭子一般蹒跚行走,正是位高权重的杨国忠,杨国忠气势威严了许多,也明显地长胖了,或许是为了应和‘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俗语,所以他地发胖主要就体现在肚子上,肚子变得异常肥大,当然,船却未必能撑得了。
    他身后又瘦又小之人是兵部侍郎吉温,吉温现在是杨国忠头号心腹,也是他现在所依仗的谋士,吉温原是安禄山在长安地内应,但当安禄山造反的企图已经被路人所知时,吉温立刻避之如蝎,又再次投入杨国忠的怀抱,为了取信于他,他给杨国忠献的第一计便是处置李林甫的家人,这一点深谙李隆基的心,当杨国忠的弹劾奏折上来后,李隆基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下诏历数李林甫的数十大罪状,命将李林甫从棺材里挖出,鞭三百、暴尸荒野,随后将李林甫的儿子女婿们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此举使李隆基与杨国忠声望高涨,无数被李林甫迫害的大臣及家人皆感激涕零,也使杨国忠更加看重吉温,事事都和他商量,今天,杨国忠也得到李隆基召见李亨的消息,他刚刚将吉温找来,李琮派来的人便到了。
    “杨相国,事情知道了吗?”李琮迎上来急声问道。
    杨国忠点了点头,又转身向吉温招招手,
    跟上自己,他回头对李琮道:“此事咱们里面去谈!
    李琮将二人领进了密室,关上门,不等他开口。杨国忠便抢先道:“殿下。你得到消息时,皇上召见他可完毕?”
    李琮郁闷地摇了摇头,他紧接着问道:“我是在父皇刚刚召见他时便得到消息。难道后面还有什么进展吗?”
    “他出来时喜形于色,脸上多年不散的晦气一扫而空,着实让人担心。”杨国忠叹了口气,又道:“我听娘娘说,皇上这些日子心事忡忡,有立储的念头。可偏巧在这时候便召见了他,这个时机选得耐人寻味啊!”
    一句话戳中了李琮地心事,这一年来父皇用他、信任他,给予他最大地权力,但在东宫之事上却丝毫不提,原以为明年新年会有进展,没想到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他心里虽然极度不安。但嘴上仍然自我安慰道:“或许父皇只是想找点事情给他做,是我们想多了。”
    杨国忠怜悯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若是找点事给他做,那又怎么解释将高力士也赶出来。殿下,这几个月或许你做的有点太过了。”
    李琮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颓然地坐下,半天才嘶哑着嗓子怨道:“杨相,很多事情都是你给我做地,你为何不早说?”
    杨国忠摸了摸鼻子,他也是刚刚在马车上得吉温提醒,要他怎么早说。
    “这个、殿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还是想想对策吧!”
    李琮无力地抬起头,苦笑着道:“我想不到办法,你们可有?”
    杨国忠给吉温施了个眼色,让他把所想到的办法说出来,吉温领命,走到李琮面前低声道:“殿下,现在要想阻止皇上将想法付诸行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琮灰暗的眼睛里顿时生一抹希望,紧紧地吉温,一眨不眨。
    “战争!”吉温阴毒地笑了笑,“只有战争才能分散皇上的注意力,我们也才有机可乘。”
    “你是指安禄山?”
    吉温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是有私心了,他过去与安禄山走得太近,很多人都知道,为了洗刷他的清白,也只有逼安禄山早点造反。
    “可是安禄山若造反,我大唐地损失该如何避免?”李琮犹豫了一下,忧心忡忡问道。
    “难道殿下忘了我的职务吗?”郎,有些事情瞒不过我的眼睛,皇上为安禄山之事已经准备一年了,他已将全国七成的兵力以戍卫之名,逐步调入关中,从江淮、山南、剑南等地调来的粮食也已填满京师仓禀,这其实已是和安禄山摊牌的时候了。”
    吉温的话微微解开了李琮的心结,但他还是有些担忧,“可是,二个月前韦见素劝皇上免掉安禄山河东节度使一职,但皇上态度暧昧,最后不了了之,我担心这次还是一样。”
    “不妨,二个月前是皇上没有准备好,现在情况又不相同。
    吉温压低了声音再道:“我有两个方案,一是让杨相国明日去给皇上说,免去安禄山河东节度使一职。
    “那另一个方案呢?”
    “另一个方案嘛!”吉温忽然阴阴地笑了起来,低声道:“杀了安庆宗!”。
    雪越下越大,连视线也已经模糊,仅仅只看得见前面三十步的路,高力士回到府时里已经很晚了,他确实也有些疲乏了,对李隆基今天晚上召见李亨一事,他一直不知详情,但从李隆基将李俶改名为李豫一事,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二,但还需要看证据,或许等事情发展,自然便水落石出。
    “老爷,府门前好象有人。”马车夫打断了高力士的思路,透过车窗缝向外望去,果然见台阶下立着十几个骑马之人,随着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近,高力士看清楚了,其他人都是唐军装束,惟独当中这人,戴着宽边斗笠,斗笠边遮住了此人的全部脸孔,看着他熟悉地身影,高力士忽然想起了一人:难道是他?。
    
   
第三百四十一章 江山如棋(六)


    
    大将军,是你吗?”马车缓缓停下,高力士隔着车窗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将竹斗笠轻轻上掀,露出一张微带笑容的脸庞,雪夜中,高力士隐隐认出,正是李清,只见他略略点了点头,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高力士顿悟,立刻命将侧门打开,李清带着随从快速牵马走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漫漫的风雪之中。
    房间里光线柔和,温暖宜人,高力士轻轻呷了口热茶,让热气驱散体内的寒意,他放下茶杯,这才对李清笑道:“雪夜见故人,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安西几年,再回头时,许多故人或逝或隐,可见高翁身体康健,亦如从前,李清也是甚感欣慰。”
    “已经老了,起夜的次数明显增多,精力已大不如前。”
    高力士笑着摆了摆手,忽然又像刚刚反应过来,不由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次皇上不是免你述职了吗?你怎么。
    “我是来探望妻儿。”李清想起自己的孩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低头拨了拨火盆,又似自言自语道:“她们在长安孤零无靠,我怕有人欺负她们。”
    “你是指杨国忠吗?”
    高力士忽然想起去年李清教训杨国忠,便以为他是担心杨国忠报复,随即笑着给他解释道:“陛下就那件事已经警告过杨国忠,不准他抰私报复,请大将军放心!”
    “不!我不是指杨国忠。”山!”
    “安禄山?”
    高力士一阵惊愕,他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可能!你在安西。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这一年皇上做了充分的准备,你可知关中现在有多少兵力?你可知今年在长安修了多少粮仓。大将军,你多虑了。”
    “或许吧!”李清淡淡一笑,他不再多言此事,话题一转,道:“今天夜访高翁,是想问一问朝中形势。”他见高力士在沉吟。又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我指地是立储,高翁应该知道我地意思。”
    高力士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站起身,低头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又抬头呆望房顶,忽然回头道:“你可知今天皇上召见了李亨!”
    一般而言,太子被废后。皇帝便终身不再见他,等下一任皇帝继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倒霉的前太子,所以。李隆基召见李亨地消息传出后,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李清却微微冷笑起来。“高翁,别人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懂皇上的意思吗?”
    “我是在皇上替广平王改名为李豫一事上,略略猜到了一、二!”
    高力士负手不语,半天他才仰天长叹一声道:“我现在才明白,皇上其实早就布好了局,当年赐你碧玉镇纸时就明言,希望你好好辅佐储君,后来放你去安西,随即将广平王也送去,这其中的用意已经再明白不过,可是我竟以为他要立李琮为储,害得我屡次与他顶撞,白白担心一年,现在看来,他用李琮不过是在转移众人的视线,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的皇长孙,他用心良苦,我竟然看不出来。”
    说到此,高力士忽然转过身凝视着李清地眼睛,诚恳地说道:“李清,皇上其实是很信任你,才将广平王托付于你,你在安西切莫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李清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李清一行从高力士府里出来之时,风已经渐渐小了,一团团如松球般的雪从天空坠下,地上早已铺了厚厚一层雪,没过了脚踝,他们掉转马头便向西疾驰而去。
    约两刻钟后,李清便抵达了自己的府第,但他没有走正门,惟恐被对面杨国忠的家人发现,而是转到后宅叫门。
    片刻,一名下人满脸疲惫地打开了门,不耐烦地探头看了看,外面是一群牵马的士兵,中间是个带斗笠之人,倦意顿去,他警惕地问道:“你们找谁?”
    “是我!”中间戴斗笠之人轻轻地抬了抬笠沿,随即走上台阶,推门便进,下人忽然象被雷击中似的,呆呆地僵立在那里,看着主人从他面前大步走过。
    房间里,帘儿正忙着给远方的丈夫缝制厚祅,儿子李焕撅着小屁股在一旁独自玩耍,女儿李庭月跪坐在罗汉床上,正全神贯注地伏案练字,小雨则托着腮,盯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眼睛里闪烁着羞涩地喜悦。
    帘儿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小雨,你就别做白日梦了,没事的话给我理理线不好吗?”
    小雨仿佛从梦中惊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拾起一堆线,小心地整理起来,可刚理了几下,她的手又慢了下来,忍不住问道:“大姐,你说公子新年时能回来吗?”
    帘儿抿嘴一笑,低声对她调侃道:“小妮子春心又动了?”
    “你胡说!”小雨脸一红,低下头嘟嘟囓囓道:“说别人,自己不也一样吗?”
    “娘,什么叫春心?”身旁的小李焕奶声奶气问道。
    “娘说错了!”正练字地李庭月耳朵却竖得老高,她扭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现在是冬天,应该说二娘的冬心动了才对!”
    “去!去!去!写你地字,小孩子插什么嘴。”小雨的脸臊得通红,轻轻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李庭月脖子一缩,吐了一下舌头,又继续回头写她的字,帘儿缝下最后一针,用牙齿将线咬断了,这才叹了口气对小雨道:“听说皇上免了李郎下月的述职,再说惊雁又有了身孕,恐怕他不会回来了。”
    “谁说我不会回来?”皮帘一掀。李清笑吟吟地从外面大步走进。屋里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爹爹!”李庭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将笔一丢,张开臂膀向父亲扑去。
    李清蹲下。一把将她抱起,硬刺刺地胡茬子在她小脸蛋上猛亲,“我地妞妞,爹爹想死你了。”
    “爹爹,你又在我睡着时走了。”打转。她忽然死死地搂着爹爹的脖子,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李清急忙轻拍她的后背,连声哄道:“爹爹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妞妞分开。”
    “爹爹,你说地是真的吗?”
    李庭月破涕为笑,伸出粉嫩的小指头,“要拉勾保证!”
    “保证!保证!”其事地拉了拉勾。
    —
    “李郎,你、你怎么回来了?”帘儿又惊又喜地抱着儿子走过来。探头向他身后看了看,诧异地问道:“惊雁呢?难道你把她一人丢在安西了吗?”
    “她在龟兹,身子不便,有人照顾她呢!”
    李清脸微微一红。腾出一只手向儿子抱去,不料小家伙却害怕地望着他。拼命向娘的怀里钻,眼看躲无可躲,他终于‘哇!’地一声,张开嘴大哭起来。
    “李郎,他可能不认识你了。”
    帘儿慌忙将他递给小雨,又上前将女儿放下地,这才过来替丈夫脱下外裳,问道:“你这次是回来述职的吗?”
    “不!我是来接你们走地。”李清向小雨招招手,让她上前一些,回头对帘儿嘱咐道:“只拣一些要紧的细软,今晚就开始收拾,明天一早,我便带你们走!”
    当天晚上,一家人便紧张地收拾东西,一直到半夜,才收拾了几大包细软,又叫来老管家,把家人的卖身契和一些值钱的东西给他,命他在他们走远以后,再分发给下人。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雪已经停了,厚厚地直齐到膝盖,百官们刚刚上朝,大街上只有一些商人和需要早起觅食的长安市民,李清和他的手下都换了装,护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徐徐向明德门行去。
    唐朝不象明清时对人限制得那样严格,虽然它也有一套完整的户籍制度,但它风气开放、心胸博大,对来自世界各地地人都敞开怀抱,除了一些特殊的人要予以监视,比如天宝后期安禄山的反意已露,所以唐庭便控制了安庆宗的自由,而对于放在京中为人质地边将家属,更多的是一种制度上地约束,若擅自将家属接走,就意味着一种背叛,朝廷便不会让你再继续任职,这更大程度上是一种默契,一种潜规则,而李清便是在安禄山反意越来越明显时将家人接走,他赌李隆基绝不会在此时拿他发难。
    过城门也是一样,除了规模以上的军队调动必须有兵部的调令外,其他正常的往来行人,守城士兵并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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