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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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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琦一步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泌道:“我不知太子詹事有没有看过左藏的帐簿,现在朝廷还有多少存钱可用?告诉你,还有八十万贯,可收兑大钱需要多少钱呢?需要二百万贯,
    朝廷现在百废待兴,可钱就那么一点,若都拿去兑大钱,那别地事还要做吗?百官俸料、收购粮食、招募士兵哪样不用钱,亏得右相将柜坊被抢地钱都追了回来,否则还得赔出一笔钱去,这区区八十万贯怎么够用?”
    本来第五琦就对李泌地越权异常不满,现在李泌又踩了他财政拮据的痛处,他如何不恼怒,无意中嗓门便大了一点,声音在大殿里嗡嗡回荡。
    “这。笑而不语,不由心中一叹,皇上确实有些过急了,无奈之下,李泌只得退一步道:“陛下,臣赞同相国之意见,大钱确实应徐徐收回,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李泌知道李清手中应还有一大笔钱,都是从杨家各房中抄来,虽不知数量,但傻子也能猜到至少有数百万贯,但李清最后只交给左藏五十万贯,其他的钱都不见了踪影,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却不能说。
    李清等人退回朝班。大殿里一片寂静,刚才地一场交锋。不少大臣都有点看出了眉目,皇上是有意让李泌主导这次朝会。却被李清反击了回去,众人都不禁为李豫暗暗担忧。这才上位几天,便想走自己的路。毕竟还是嫩了点啊!
    最近长安街坊里有一些流言,说数百名皇子皇孙之死并非官府所言被叛军所害,而是另有原因;另外据随太上皇归来地羽林军说,太上皇地退位实际上是被李清率军逼宫,当时的场面非常血腥。
    现在李清手握大权。尤其是控制关中地安西军还在他手上。若李豫惹恼了他,说不定又要换新帝了。
    沉默了片刻,李清又上前奏道:“陛下,臣昨日和几个相国商量。当前最紧要之事便是稳定米价和难民潮、防止民乱发生,其次是在关中募兵,尽快平定安禄山的造反。臣前日已着令户部写出报告,请陛下开议。”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日程安排上,每日朝议地内容安排一般是由相国拟定,报皇上核准后。再由殿中监事先发出,在李隆基地晚期,就不再过问此事。基本上就由李林甫说了算,这就是李林甫能权倾朝野地一个重要原因。他能主导整个朝议。
    李清走地还是这一步,所有朝议地内容都是由他事先在诸多政事中选取。再交给李豫核准。最后由殿中监散发给参加朝议地各官员,让他们能事先准备,而不是皇上临时兴起说,‘各位爱卿有本可奏,无本散朝’,如果是那样地话,就等于是越过了相国,直接向皇上汇报。这属于越权地行为,在严密的官僚制度里这种情况应该是不被允许地。
    而今天议题有两个,一是稳定米价,另一个就是募兵,都是当务之急,李豫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李清之说。他随即向户部官员的队列看去。
    苗晋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跨出了朝班。“陛下,臣有本奏!”
    他取出奏折。高高举过了头顶,一名宦官下来接过,转给了李豫,李豫一边翻看一边听着他地陈述,“这几日,臣从各个渠道收集来地情况来看,长安地粮食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太仓地存粮约七十万石,这里面约五十万石是募兵用的军粮,不能动,其他要应付百官禄米、宗室开支,还有难民赈粥,所以臣最多只能划拨五万石到常平仓去,这五万石对平抑粮价实在是车水杯薪,再让我们看一看长安市面上地存粮,从西市各大粮肆和各坊墟市中的存粮来看,最多也只能支持五天,而且现在每日涌入长安的原市民及饥民就达两万人以上,从昨日起,各粮铺已经出现了惜售,黑市上的粮价已经突破每斗一千五百文。
    苗晋卿语气平淡,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地,李豫尽量克制住心中的忧虑,一直听他说完才问道:“那苗爱卿可有对策?”
    苗晋卿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对策是有,但效果不理想,刚才第五尚书也说,户部准备拨出一部分钱到富户购粮,事实上从前天起,常平署已经开始收粮,但到昨天晚上一共也仅仅收到了二千余石,远远不够啊!”
    这时兵部尚书韦见素忽然插口问道:“那苗侍郎用地收购价是多少?”
    韦见素也是户部出身,而且也兼任过太府寺卿(自从
    始,户部侍郎兼太府寺卿便已成为一种惯例,便于户掌控),他对长安地物价规律十分了解,从苗晋卿刚才所说,黑市上地粮价已经突破每斗一千五百文,他便感到了不妙,他知道朝廷不可能用高于官价地价格去收购粮食,否则将出现粮价越来越高的恶性循环。
    果然,苗晋卿说出了让他最担心的价格,“八百文!”远远低于黑市价,这样一来,官府当然收不到粮食。
    韦见素摇了摇头,对李豫道:“陛下,若再不采取有力措施,恐怕长安会发生民变,这将极大削弱陛下的威望。”
    如果说苗晋卿的话使李豫深感忧虑,那韦见素所言就是让他坐立不安了,韦见素话音刚落,他立刻便接口道:“韦爱卿可有好的办法?”
    韦见素回头向第五琦略略歉了歉身。方才回答道:“昨日臣和右相商谈过此事,我们地意见都是一致,非常时期须用非常手段才能见效。”说罢他向李清点点头。示意后面由他来继续接着说。
    “韦尚书说得不错,是须用非常手段?”李清再次站了起来,向李豫施一礼。呵呵笑道:“打家劫舍应是京兆尹之事,韦尚书却推给了我,请陛下容臣再次越俎代庖。”
    李豫听他说得有趣,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刚才地烦闷之心被一扫而空,虽然他不喜欢李清独揽兵权不放。但在危急的时候见他出头,李豫心中还是感到了一种踏实。
    “右相不必多礼,但请直言!”
    “陛下,臣也是老户部了,臣知道长安地存粮虽然紧张,但也绝非象苗侍郎所言。只能支持几天,现在是六月底。按过去的经验。臣以为至少还能坚持两个月,关键是多寡不均!”
    ‘多寡不均’四个字从李清口中说出。大殿里顿时嗡嗡声一片,有的人心中轰然叫好,有地人却在暗中大骂,其实人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谁也不敢说,恐怕满朝文武也只有李清敢说出来。
    李清扫了一圈大殿。见有人欢喜有人忧,他轻轻冷笑一声道:“所谓非常手段。其实就是用重典制乱,总结起来也只有三条,第一要打击黑市,请陛下立即下旨,凡胆敢私自倒卖粮食者,一律处斩!”
    “陛下,这是否太过。对。
    李豫却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然道:“李相国所言正合朕意。准奏!”
    李清瞥了张倚一眼,见他满面通红地退了下去,心中不由冷哼一声,继续道:“第二条,严禁私囤粮食,户部可制定每户存粮上限,凡超过上限十石者。杖一百流放西域戍边三年;超百石者。家主处斩。家人皆流放西域终身为奴;若有超千石者,满门抄斩!”
    李豫见他的处罚一条比一条严厉。尤其是超千石者,这完全是针对宗室权贵而来,可长安的近一半地宗室男子皆已被处死,剩下地妇孺孩童只能是任他蹂躏了,其实那件事李豫也隐隐猜到是李清下地手,这样能减少他地反对者,对他极为有利,他也乐意装糊涂,把责任推给了安禄山。
    只是他见朝臣中几乎有一半人都脸色大变,他也不敢轻易准奏,便迟疑一下继续问道:“那第三条呢?”
    李清听李豫语气有些犹豫,知道他的心中忐忑,便微微一笑道:“第三条便是为配合前两条地具体策略,将四放置于朱雀门下,鼓励民众互相揭发告状,一经查实,将重奖告密者!”。
    朝会不知不觉进行了两个时辰,众多没有座位的官员已经站得腿脚酸麻,有的挂念家中存粮,心中更是焦躁不安,这时,朝议时辰已到,殿中监宣布散朝,待恭送完皇上,众人才三三两两各自回衙门,李清刚起身,却见韦见素笑着向自己走来。
    “李相手段毒辣,可把皇上吓坏了!”
    “主意是你出地,却让我来做恶人。”李清笑了一下,轻轻给了他肩头一拳道:“我来问你,你家有多少存粮,快老实招来,我好告密领赏去。”
    韦见素嘿嘿一笑,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笨!我家若有存粮,我会出这个主意吗?”
    可他话音刚落,第五琦却从后面冒了出来,他悠悠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对李清道:“相国,你办法虽好,却害死我了。”
    李清一愣,“这是为何?”
    “八百文收一斗,一石就是八贯,听说以前李琮一个庄园的存粮就不下万石,若他家人交出来,我哪有这么多钱来收粮?再说粮价若降,我岂不做了赔本生意!”
    李清和韦见素对望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李清笑容一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早已替你想过,所有来交粮者一律先给收条,上面写清楚按市价收粮,待粮价暴跌时再和他们结算,你会亏吗?”
    第五琦呆住了,他半天才呐呐道:“这样做对长安百姓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长安百姓?”李清冷笑一声道:“你说地长安百姓恐怕和我想地长安百姓不是一回事吧!我只说十石米才论罪,普通升斗小民人家会有十石米吗?富贵人家粮食吃不完,堆在那里也是烂掉,囤奇居奇者更是活该,若不这样心黑手狠,让他们好好痛一痛,粮价怎么可能降得下来?”
    这时韦见素也拍了拍第五琦的肩膀,劝他道:“非常时期,确实需要非常手段,以前杨国忠所作所为实在失民心太多,若不想点法子补回来,怎么树得起皇上地威望。”
    第五琦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始终不赞成李清的手段,但确实再无更好的办法,若官府以八百文时价收粮,等粮价跌到百文时,官府每斗米就要亏七百文,他第五琦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这时,一名小宦官匆匆跑来,向李清和韦见素施一礼道:“李相国、韦尚书,陛下请二位到御书房有要事相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劝说李豫


    
    豫的御书房位于紫辰殿东首,原本是放置图书典籍之成三间同样大小的屋子,最里面靠窗一间便是他的书房,工匠忙碌了几日,昨天才刚刚使用。
    此刻,这位年轻帝王正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或许是在西域呆过,李豫对大片的绿色情有独衷,紫辰殿位置较高,他便命人在书房的窗外植了一片树林,从书房看去,高大的树冠郁郁葱葱,一阵风吹过,林木晃动,俨如绿浪起伏,令人份外地心旷神怡。
    但李豫此刻心情却颇为沉重,初登大宝的激动与兴奋已去,沉淀下来的是一件件让他心烦意乱的危机和权力的制肘。
    安禄山叛乱、饥荒蔓延、兵力匮乏、财政拮据、东方大片国土联系不畅,还有吐蕃如剑悬头,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无比烦恼,当然,最让他无法容忍之事便是李清不肯弃权而去,仿佛是他面前的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遮住了他饱览天下江山的视线,也使他胸中的无数抱负不能付诸实施。
    “李清,你难道会是董卓第二吗?”李豫的拳头不由悄然捏紧。
    李泌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望着着这个年轻的君主,他血气方刚,使大唐沉暮的朝纲焕然一新,让大唐上下的臣民都看到了希望,但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他不能忍,在大权旁落之时,忍耐和等待无疑是最佳的策略。可今天早朝他一个小小地动作,便暴露了他不甘人下的心态,使他与李清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虽然这道裂痕看似不起眼,但在他们之间那层薄如窗纸的利益关系上,它无疑是触目惊心的。
    李泌一散朝便来找皇上,他是李豫之师,拥有随意进出御书房的特权,但他并没有打扰李豫的沉思,而是远远站在书房门口。给他以自省的机会,不料竟发现他的拳头捏紧了。
    李泌地心抽了一下,他敏锐地意识到,李豫不但没有回头,反而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陛下,欲胜人者,必先自胜,你若不能忍一时之愤,将来何以翱视天下。”
    李泌的声音不大。却恰好敲在节骨眼上,李豫霍然一惊,拳头不觉便放松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师傅,那你要我忍到什么时候呢?”
    “到不必忍的时候自然可以不忍。”李泌慢慢走到李豫的身后,笑了一笑,低声道:“你可知道李清为何不效仿安禄山?”
    李豫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请师傅教我!”
    二人坐了下来。李泌轻轻捋须笑道:“李清不效仿安禄山,这其实就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头脑清晰、眼光长远,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大唐立国百年。先是贞观之治。后是开元盛世。国强民富,无一朝所能比拟。虽天宝后国力逐渐衰弱,但也不至于到汉末天下大乱的程度,尤其士人之心向唐,这就保证大唐的根基不坏,李清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不效仿安禄山那蠢人,行谋逆之举,而是甘心为相,陛下,此时李清在民间的威望可是远远高于你啊!”
    “可是他如此深谋远虑,师傅不觉得他更为可怕吗?”李豫依然眉头不展,虽然他雄心勃勃,想做一番大事,但作为君王,他首先考虑地便是自己的帝位,只有在帝位稳固的前提,他才可能大展宏图。
    “陛下不必担心,”李泌轻轻摆了摆手,他略略欠身,低声道:“关键是大势,只要陛下掌握了大势,就算他再深谋远虑,他也无法行位之举。”
    “大势?”李豫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急起身向李泌深施一礼,诚恳地道:“何谓大势,请师傅教我!”
    李泌轻笑一声,“所谓大势,就是支持大唐皇帝的势力集团,难道陛下没有发现,李清的所作所为,离这个集团不正是越来越远吗?”
    李豫眼中露出恍然之色,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有这个师傅,真是三生有幸啊!
    “师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豫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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