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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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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几百两银子眼都不眨砸出去,还居然说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杨钊不由摸摸自己口袋,里面只有一把铜钱和几颗瘦小的碎银,他心中一阵糊涂,他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吗?
    “三姐、杨末,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大哥保重!”杨末向李清挥手道别,杨花花则咬着嘴唇,望着他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到何时,就是到她死,她也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征服。
    
   
第六十六章 归程


    
    青城山便是李清穿越到唐朝之地,就在导江县北,李清先将杨钊打发回成都,自己独自一人来到青城山,在那里他呆了半天,缅怀两年前的遗迹,感觉自己是在给祖坟扫墓一般。
    下午滑脚又去了都江堰,这也是他两年前想见而未能见到得的。
    岷江奔腾南下,却在此处被一道大坝拦住,它翻卷着咆哮着撞上大坝,却遇到分水堤,刷得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流分别撞到一道坚坝,立即乖乖转向,却在又在另一道坝上撞一下,五次三番,桀骜的脾气渐渐被磨圆了、磨顺了,显出另一种成熟的魅力,悠闲而缓慢地在成都平原上散步,滋润着两岸的土地,养育了万千子女。
    李清瞻仰都江堰,仿佛少时没上大学,老了再补这一课,已过千年,早已物是人非,他见天已近中午,便寻路去了码头,渐渐地路上行人多了,他放缓马速,离白华津渡口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只得下马步行,绕过一堆木材,终于看见了码头,这里是岷江五津的第一津,人员往来众多,货物流量极大,在码头上一溜停泊着几十艘大船,有载人的客船,也有货船。
    当李清靠近客船码头,立刻有十几个拉客的小娘迎了上来。
    “大哥,坐我们船吧!我们船上有马厩。”
    “我们船最奢华,还有胡姬艳舞!“
    “我最便宜!”
    十几个小娘七嘴八舌,拉扯着他衣服不肯放手,李清被吵得头昏脑胀,一指其中顺眼点的小娘道:“就你吧!”
    那小娘大喜,不顾竞争者的怒目,拍开李清身上的乱手,一把拉着他便向码头走去。
    几个小娘鄙视地盯着李清的背影,恨恨啐一口:“呸!又是一个喜欢看艳舞的。”
    
    小娘拉着李清一路前行,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船是最是奢华,只坐五十人,不似他们要坐几百个死杠子,只是船资贵些,要三百文,而客倌带有马,就要五百文。”
    她瞥了李清一眼,见他听价后面色平常,浑不似别人那般惊惶失措,也没有什么等人、忘物之类的借口,心下稍安,一指最前面的大船笑道:“便是那艘船!”
    李清顺她手指望去,只见一艘朱红船在岸边起伏,船不大,雕梁画栋,果然是一艘豪华客船,走近一些,却见船上坐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只有十几人,再看别的船,每一艘都挤得闷闷当当,活象那沙丁鱼罐头,即便如此,那黑心的船主仍然嫌船中太宽敞,只继续拼命塞人,妇人的吵嚷声、男人的怒骂声、小孩的哭叫声,声声让人揪心。
    “坐那种船要多少钱?”
    小娘哪肯回答他,只当作没听见,她又恐李清后悔,急牵过他的马先上了船。
    “坐那种船只须五文一人。”
    不知何时,李清的旁边竟多了一人,只见他年约三旬,面目削瘦苍白,留有三络黑须,他目光清朗,眉头似展不开,总带一点愁容,他见李请眼露讶色,又笑笑道:“虽两者价格悬殊,可我还是宁愿多花一点钱,图个舒适。”停一下又笑道:“只是我走得匆忙,身上钱还差一点,公子可否愿替我补个零头。”
    李清发现此人有些眼熟,又听他说得坦白,早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便笑笑应道:“人在外总会遇到难处,我帮你就是,不知你还差多少?”
    那人哈哈一笑,拍拍李清的肩膀赞道:“果然不错,我身上只有二十文,尚缺二百八十文的零头,就烦请公子替我垫了,将来若有缘再见,我还给公子便是!”
    
    小娘将他俩引上船,又问船家拿了回扣,这才欢天喜地而去,这时船上只坐了不足一半人,但船老大见开船时辰已到,便不再等,扯开破锣嗓吆喝一声,解下缆绳,用长篙在青石上一撑,客船晃晃悠悠荡离驳岸,缓缓向下游驶去。
    从导江县距成都约一百多里,骑马一个时辰便到,可坐船却要走三、四个时辰,两岸的景色如画,清野绿水,大片树林一眼不见边际,农舍便散聚在林中,房顶上已经飘起大片白色的炊烟,李清突然惊觉,午饭时间到了,便转身向饭厅走去。
    船共分三层,一层的一半僻为客舱,为乙等位,另一半则是厨房和马厩以及船上伙计的住处;二层是甲等客舱,地方宽大,只摆放三十张椅子,全是一色紫箩藤椅,椅上叠有洁净的被褥、毯子。椅边各有一几,几上有细点,旁边又摆放一大邑白瓷花瓶,两枝黄色腊梅在瓶中怒放,使舱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再上一层则是饭厅和休憩处,也摆有几十张桌椅,此刻,该船的特色,西域艳舞正演得热烈,鼓声震天响,琵琶拨弦如暴雨,李清进得门去,却发现此艳非彼艳,只见舞女身着窄袖紧身服,肩披红帛,大翻领、半裸胸,下着绛红百褶裙,鼓点声声催得急,急转如风裙飞去,这便是唐朝赫赫有名的胡旋舞。
    饭厅里气氛热烈,客人们鼓掌拍桌,叫好声、喝彩声不断,不时有人扔进大把铜钱,将舞池里铺上薄薄一层铜黄。
    “兄弟,坐这里来!”
    缺钱人老远便看见他,招手唤他过来,李清绕过两人,走到他桌前坐下,那人大喜,急取过一只酒杯,给他满上一杯道:“兄弟,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李清见他望舞姬的眼光炽热,当下微微一笑,也不等他开口,便从袋中取出一贯钱递去,那人抚掌大笑,“兄弟知我心也!”
    他接过钱甩上肩膀,两步便跨到舞池边上,冲跳舞的胡姬眨了眨眼,突然用劲将钱绳崩开,一千枚铜钱如瀑布坠落一般,从他手中飞溅而出,‘哗哗’落满一地,琵琶声骤然升高,鼓点急如奔马,胡姬媚笑如花开,连旋三个大步,挨到他的身边,那人大笑,一把搂住胡姬,向她胸脯上深深吻去,整个大厅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气氛达到了高潮。
    他摘了胡姬头上的珠花,信手别在胸前,一路拱手,慢慢走回位子。
    “今天多谢兄弟了!”兴奋溢于颜表,额头上已津津见汗。
    “高兄助我良多,这点小钱算什么?”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笑道:“你怎么认出我来?”
    李清笑道:“你的眼睛颇有特色,总让别人感觉欠你几百贯钱似的,我怎会忘记。”
    高展刀大笑:“所以李兄便还钱给我了吗?”
    “高兄做事有这么便宜么?”李清亦笑道:“上次见你,你刚从魏老记店里品酒出来,这次见你,你又迷醉在胡姬的胸脯里,除这酒和色外,不知你还好什么?”
    “那自然是好钱,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日太白醉酒,作的好诗啊!”
    “想不到高兄还有此等雅性,那日听高兄只读了几年私塾,便以为只是杀鸡屠狗之辈,喝两碗老酒,在路上调戏几个小娘,如此而已,不料高兄竟是李太白之友,失敬了!”
    高展刀脸一红,“那李太白去年来京不到半年,便红极一时,我识他,他却不识我,这首诗是他在常去的太白居墙上所书,我喜它奔放豪迈,但却只记得这一句。”
    李清端起酒杯微微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高兄,我敬你一杯。”
    “不错!不错!便是它,我记起来了,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两人酒杯对撞,一饮而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艳舞渐渐到了尾声,客人各自归位,已到了午饭时间,开始有伙计提着食盒来回穿梭,给客人上菜上饭,琵琶声和鼓声突然高调,传来裂帛之声,又嘎然而止,厅堂中响起一阵掌声,艳舞表演结束。
    乐师收拾东西出场,那胡姬却提着舞裙赤脚奔来,狠狠拧了高展刀耳朵一把,夺回珠花,又勾魂似的冲他回眸一笑,这才红脸离去。
    李清呵呵大笑:“高兄此时若去,必能抱得美人归,如何?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高展刀只嘿嘿一笑,斜瞟一眼那胡姬的绛红百褶裙笑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没处揽佳人,此女虽奔放热情,只是此地却不遂我意,不去也罢!”
    吃罢午饭,二人来到甲板上,高展刀舒展一下腰腿笑道:“若非在船上,不然我非跳进江里扑腾一番。”
    李清见江水清澈碧蓝,也动了冬泳之心,亦笑道:“不妨!靠岸后,我们寻个清净之地,一起下江畅游两圈,只盼那时高兄不要叫冷才是。”
    高展刀却摇摇道:“只说说罢了!这么冷的天可当不得真,再说,我一路寻找李兄,可是有大事,误了,大人可不饶我。”
    “是节度使大人么?”
    “是!”高展刀仔细打量他一下,突然笑道:“恭喜李兄,你要做官了。”
    
   

(本卷结束) 



卷三 九品芝麻官
第六十七章 官从天降


    
    鲜于仲通出使南诏已有数月,他的使命是说服皮逻阁出兵协助大唐一起平定滇东爨归王,皮逻阁早有吞并滇东的野心,却又趁机向唐朝讨要物资,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终达成协议。大唐的战争机器迅速开动,李隆基遂派中使孙希庄、御史韩洽、姚州都督李宓率兵三万征讨滇东,南诏也派大军将洪光乘率二万军协助唐军进剿,由于南诏在西川以南,李隆基又命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总督此次战役,一时间,章仇兼琼权势暴涨。
    十一月中,鲜于仲通返回成都,连夜到章仇兼琼府上汇报出使细节,夜已经深了,桌上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再冷,但二人依然躲在书房内密谈,已经二个时辰过去了。
    章仇兼琼背着手慢慢在屋里踱步,眉头拧成一条直线,他眼中带一丝忧虑。
    “朝廷原本的想法是打算扶持南诏在南面牵制吐蕃,但照你现在的说法,我大唐现在的策略反而是让南诏坐大,最后成为我大唐之患吗?”
    “是!属下这次接触皮逻阁,才发现其是一个极有眼光也极有手腕的枭雄,野心更大,他早就想吞并滇东,却迟迟不动手,等待机会,我怀疑这次寒人暴乱,便是其在幕后挑唆,他最后火中取栗,坐收渔人之利。”
    “那照你的想法,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鲜于仲通欲言又止,他想说借此次战役的机会,名义攻滇东,而趁机灭了南诏,一举解决心腹之患,可他嘴唇只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来,扶持南诏是皇上的一贯立场,若他的意见提出,岂不是否定了皇上几十年来的南诏战略,现在皇上已不象从前那样纳谏从流,若此话传到他的耳中,极可能就是自己官宦生涯的结束,他能指出问题所在,已是不易,可要他再拿出解决的方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前途之间,鲜于仲通犹豫良久,终于选择了后者。
    “我也不知,届时再亡羊补牢吧!”
    章仇兼琼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一叹,话题一转,他又笑笑道:“上次仲通向我推荐李清,此人确实不错,我已收他为门生,想趁最近手上有一点权力,再提携他一把,你看如何?”
    鲜于仲通见他不再追问,这才放下心来,可听他后一句话,却又微微吃了一惊,“兼琼兄是想荐他做官吗?”
    “不错!”
    鲜于仲通点点头:“如此,是李清的幸运,不过此人眼光和能力确实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仇兼琼却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倒说错了,我之所以准备荐他做官,并不是看上他的什么能力和眼光,而是他心中存的仁德。”
    “仁德?”鲜于仲通一楞,“兼琼兄可否能说得明白些。”
    章仇兼琼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方徐徐道:“这一次他将海家打得灰头土脸,手段高超,确实让人赞赏,但我更欣赏的却是他的仁德,他没有在雪泥里放砒霜或是巴豆,直接致海家于死地,海家死不足惜,但百姓何罪,他又无偿公开雪泥配方,让无数贫贱小贩得一谋生的手段,这就是他不同于一般商人的地方,所以他应该比一般商人走得更远。”
    “兼琼兄说得不错,在仪陇的时候,我就担心他久涉商海,早晚会步入歧途,现将他从商海里拔出来,倒是一件好事,我愿与兼琼兄联名荐他,只是不知兼琼兄准备荐他何官?”
    章仇兼琼把玩杯盖,突然淡淡笑道:“我准备荐他为义宾县主簿。”
    
    义宾县是今天宜宾的一部分,也是岷江的最后一站,岷江往下走便注入了长江,在两江交汇处则是南溪县,南溪县是南溪郡的州治所在,地理位置险要,经济发达,人口众多,相对而言,义宾县则象一个年长色衰的小妾,俯首在正房南溪县的脸色之下过活。
    义宾县也有一个码头,但它仿佛就是大公园旁边的小绿带,大多数商船、客船都不在此停靠,径直去下游的南溪县,或直接转船上了长江。
    但这几天,义宾县码头却异常繁忙,码头上的货物堆成山,随处可见挑夫、纤夫以及打杂搬运的苦力,少说也有上万人,这些都是从邻近各县临时征集的民夫,但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军人,一队队士兵在码头上来回巡逻,脸色严峻,灰黑色的铁甲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冰冷的光芒,整个码头一带戒备森严。大唐帝国征讨滇东的战役已经打响,南溪郡成为这次战役的后勤大本营,从剑南各地调集而来的物资正源源不断运来,南溪县已经不堪重负,于是便将部分物资转到了义宾县。
    大江上船来船往穿梭不断,但大部份江面都被军船所占,运载军品的沙船队,遮着油布,装满了粮食、麦杆和干草,还有辎重船,船上装载着各种重型攻城器,尚未组装云梯、巢车、楼车、投石机,在战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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