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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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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另外两船则继续跟随,仿佛两头不甘心的狼紧紧地盯着猎物。
得到喘息之机,李清立刻清理受伤的岷帮帮众,随行有七十人,现已经死伤十几人,连杨舵主也死了,他当即命令将伤者抬到上层,交给帘儿和小雨护理。
安排完伤者,他又重新安排防御,刚才着实混乱,紧密处十几人拼斗对方二三人,稀疏处却是以一对二,人人各自为阵、毫无章法可言,为提高战斗效率,首先就是重新编队,李清将剩下的五十多人编为五队,每队各指定正副队正两名,在上层和舷梯处各布防一队,防止被人突上去,其余三队,左右舷各一队,最后一队作为机动接应。
其次为提高士气,这位阔佬县令又出钱三千贯作为抚恤和奖励军功,杀敌一人者赏五十贯,推一人下船者赏二十贯。如此一来,岷帮帮众进退有序,士气大振,和刚才地乌合之众判若两人。
部署完毕,他拾起两把椅子,充作盾牌探头出去,立刻便有十几支硬箭射来,钉在木椅上。震得他两臂酸麻,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也看清了下面的情况,三艘小船只剩下两艘,每艘约三十人,左右各一。在五十步外跟着,个个张弓搭箭,寻找露头之人。
江面上的船早已吓得绝迹,朔风劲吹,李清座船逆流而行,犹如蜗爬,航行异常艰难,但几条小船却快捷灵活,忽左忽右,蕴藏着杀机。这时忽听江面上一阵呐喊,又有三艘小船斜刺里冲来。迅捷无比,片刻便靠近了大船。中间小船上挺立一年轻人,白衣似雪,两眼发射出碧光,长发披肩,在江风中飘扬,仿佛会使妖术的神汉,他便是峨眉堂的副堂主兼嘉州分舵舵主,江湖人送匪号:白妖。
他一直便在岸上堵截。眼见江面上战事突起,立刻率众赶来。此时,峨眉堂的人数已过百人,从四面将李清的大船围住,只等一声令下,便扑向猎物,但白妖却视而不见,两眼盯着天空,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大船上也是杀气腾腾,岷帮帮众人数虽居劣势,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金钱的刺激下,在背水一战地绝境中,尚武的唐人将血性都淋漓尽致地挥发出来,沉默、目光冷峻,手紧紧地握着冰冷的刀把,杀戮之心在一点一点积累。
“大哥,我们先动手吧!”
海中天挥舞着白衣人留下的横刀,象只肥大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嘴里却不停地呵!呵!怪叫,一刻不得安宁,在沉寂的大船上显得格外刺耳。
“给老子闭嘴!”
李清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打得海中天一个趔趄,他立刻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时大船上沉默即将爆发,战意已经蓄积到了极点,突然,李清拾起一把刀,冲上前两步,猛地向那白妖飞刺而去。
飞刀从白妖身旁擦身而过,他微微一怔,恶狠狠地盯着李清,眼中怒火顿生,只见他双手举天,嘴中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海家帮众立刻群情激昂,仿佛被下了不死地咒语,他又忽地一声举起了红旗,大声呼喝,四艘小船一涌而上,一根根飞爪笔直地朝船上飞来,很快便钩住船舷,数十名海家帮众揉身而上,象黑森林里的猿猴,个个矫健敏捷,最快的几人一个借力便跃上船头,突然,岷帮人一声怒吼,数十把雪亮的刀滚滚而来,俨如山洪爆发,汹涌咆哮,一口便将几名登船之人吞下。
战斗随即展开,岷帮用拆下的舱板作为盾牌,一人执盾,一人举刀,在默契地配合中,只见刀光闪过,咔咔喀嚓,一根根绳索连接被砍断,黑衣人纷纷坠入江中,白妖见状大怒,又叽里咕噜喊叫两声,四条船突然分开,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登船,李清也连连叫喊指挥,四支小队也分头应战,战线渐渐被拉开,登船的敌人越来越多,不停有人登上船舷,却立刻被砍翻下去。
人人的眼睛都瞪得血红,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杀!杀!杀!”,岷帮人开始出现伤亡,这时帘儿和小雨却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她们俩手脚麻利,不停地用布条子给满地乱滚乱叫的伤者包扎,又柔声安慰他们且放宽心,有她们在就死不了,随即招手让人将伤者抬到上层去,虽然缺医少药,但这精神上的抚慰胜似医药,弄得伤者个个心存感激,在心中早将她俩当作活菩萨一般供起来。
李清站在舷梯上哑着嗓子嘶声吼骂,就仿佛他前世做帐一般,拆东墙补西墙,将一帮机动队调度得疲于奔命,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到最后,虽然岷帮人数少了一半,但因县令大人领导有方、出手阔绰,再加上居高临下取守势,竟堪堪敌住了海家如潮地攻势。
这时,那白妖见久战不下,又担心岷帮大队来援,心中毛躁起来,他命小船驶到另一边,李清的半个身子便立刻出现在他地眼前,白妖冷冷一笑,随手夺过一张弩,瞄准了李清的后背,却这时,帘儿刚从舷梯跑下,一眼便看见了李清地危险,她惊得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飞身跃下,将李清扑倒在地,一刹那,一支箭‘嗖’地擦身而过,直钉在舷梯上,箭尾颤抖不已,李清死里逃生,一回头,只见那白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李清脸色阴沉,先将帘儿扶起送回上层,又迅速奔回来,这时,那白妖正站在船头施冷箭,他箭法了得,几乎每箭必中,到后来岷帮人都不敢靠近船舷,形势渐渐开始逆转,岷帮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这样下去,早晚要被攻破!”
李清的脑海里苦苦地思量对策,“要是有滚木擂石就好了。”
他左右寻找一圈,几乎所有的重家伙早抛下江去了,只剩些桌椅板凳,砸下去也无关痛痒,忽然,他眼睛一挑,目光落在高高耸立的桅杆上,又瞥了一眼气焰嚣张的白妖,禁不住嘿!嘿!地冷笑起来。
“你们几个,跟我来!”
桅杆一共有三根,李清选的是最后一根,先将帆升起,寒风凛冽、风帆鼓起,船立刻退行,后面白妖的小船急向旁边一分,让过大船,刷地一声,两船相擦,李清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五六把宽刃镔刀三两下便将桅杆砍断,众人扶准了方向,桅杆‘吱吱嘎嘎’如一柄巨大的蒲扇轰然倒下,下面人发一声喊,纷纷闪开,桅杆带着巨帆拍在船舷上,又翻了个滚,顺着船壁向江中坠落,直砸向白妖的小船,由于仰角太高,小船上人只听见叫喊和巨响,却没看见桅杆倒下,待巨人一般的桅杆及船帆出现在眼前时,再避让已经来不及,小船上发出一片惊惧的叫声,‘轰!’浪花飞溅,小船被巨帆结结实实拍中,打得四分五裂,大船上顿时欢腾起来,众人纷纷抡起桌椅落井下石,一解心头之恨。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快看!咱们岷帮的船。”
只见江面上一字排开三艘大船,顺流飞驰而来,船顶插着岷帮的黑旗,猎猎迎风招展,船头上簇拥一人,远远看去魁伟如熊。正是岷帮帮主王兵各。
此番海家走私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到岷帮能否独霸江湖,王宾各在接到海家走私船在义宾落网地消息后,便亲自率领帮众南下接应李清,他们走的是陆路,比同一时刻倾巢出动的峨眉堂快了半拍,刚赶到嘉州码头,便听说江上发生黑帮火并。立刻猜到这定是李清遭到了拦截,他们强征了三条船急赶来接应,却正好看见李清用桅杆将海家小船打翻的一幕。
嘉州即是今天的乐山,大渡河和岷江在此汇合,是岷江上仅次于成都和南溪郡的第三大港口,这里河港极深。许多千石巨船都在此停靠,从成都来的货船,也有不少在这里换大船,将剑南的蜀锦、茶叶、瓷器、纸张等特产运往各地,甚至出海到日本和高丽。
这里商业兴盛,也养活了不少小帮派,但皆不成气候,倒是峨眉堂捷足先登,将岷帮地势力挤了出去,所以岷帮在此地并无根基。
由于峨眉堂已经倾巢出动。正在赶来嘉州的路上,王兵各不敢大意。立即护送李清等人上路,一行人刚刚出城。行至一片树林时,李清却停下住马。
“兄弟,你怎么啦?”
王兵各自见李清后,便发现他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大哥,你到这边来,我有话给你说。”
李清将王兵各拉到僻静处,沉默半天方开口道:“大哥。我想单独上路。”
在江面被拦截的那一刻起,李清便知道海家已经狗急跳墙了。拦截他们的都是小船,显然不是从成都赶来的,而峨眉堂的大队必然已经在路上了,凭海家地实力,怎可能不知道王兵各已经南下,也必然会猜到自己将走旱路去成都,想来峨眉堂已经在前面等候,一番恶斗下来,胜负难料,既如此,他李清又怎么可能冒险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
王兵各望了李清半天,忽然笑了笑道:“兄弟是怕我实力不济,打不过峨眉堂吗?”
“我并非不相信大哥,只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果大哥没有完胜的对策,我还是觉得应该智取为上。”
“难道兄弟是想使计不成?”
李清随手拾起根木棍掰成两段,递给王兵各一根笑道:“你护送的还是李清,但我走水路。”。
很快,戴着竹斗笠的帘儿和小雨从树林里走出,钻进了马车,李清也进了马车,王兵各吆喝一声,大群人马护送着马车,浩浩荡荡向北驶去,过了好一阵子,已经乔装的李清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帘儿和小雨从树林里走出,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太阳已经下山,余晖将天空映照成紫色,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灰蒙蒙的雾,空气中的一点点暖意随着夜幕的降临,已经被寒风荡涤干净,变得又干又涩,寒冷刺骨。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行驶,向嘉州城前进。
帘儿在手上哈了口暖气,搓了搓手笑道:“公子这一招叫‘金蝉脱窍’吗?”
李清点点头,低声道:“我们千万不要小看了海家,海家已经经营百年,我前天晚上扣下它地船,今天便遭拦截,海家消息之快,动作之迅猛,由此可见它实力之雄厚,若我没猜错的话,王大哥南下早就被盯上了,事关他海家地命运,他们怎可能不动用全部力量,王大哥此去必有一场恶战,若跟他走,我危险,你们更危险!”
帘儿沉默一下,忽然道:“那公子为何不找军队护送呢?这样就算海家再厉害,它总不敢去招惹军队吧!”
“若仅仅是一个海家,找军队倒是可行,可里面涉及到了李道复,我不敢啊!”
李清仰望着一弯清冷的月牙,心中却有几分苦涩,他本来是想降服一匹马,不料骑上去后才发现竟是一头虎,现在已经下不来了,他若不赶紧得到章仇兼琼地庇护,恐怕这头虎一回头就会将他吃掉。说起来,还是自己大意了,考虑不到火候,这海家若没有极硬的后台护着,它敢这样大规模走私禁品吗?
这时小雨发现马车走的路线似乎不对,便诧异地问道:“公子,我们难道不是去码头吗?”
李清笑了笑,“去码头干嘛?”
“公子,你不是想走水路回去吗?”帘儿也一脸迷惑。
“那海家发现上当,必然会去水路拦截我们,我就偏不走水路,明儿一早我还是从旱路走,今晚咱们就先去嘉州好好休息一晚。”
李清往她俩中间一躺,舒服得呻吟一声,他一手搂一个,嘿嘿笑道:“为了安全起见,今晚咱们必须睡一个屋!”
第九十章 奉命入京
阳已升到中天,晴朗无云,在常年阴霭笼罩的成都,的冬日着实少见,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宁静和喜悦,今天是成都大慈寺新佛象落成之日,宝相庄严,又有高僧大师为新佛开光,各地香客络绎赶来,使今年成都的新年多了几分祥和向善之心。
在新年的花团锦簇中,却又暗藏着根根小刺,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带刀男子,他们服色斑杂,神态各异,人手一张画像,目光落在每一个路人的身上,只是那画像上的李清,豹眼鹰鼻、黑面髯须,活脱脱一副绿林豪杰的尊容。
成都南门人声鼎沸,一群从嘉州赶来的香客分坐十辆大车正准备进城,或许是担心误了开光的时辰,众香客吵吵嚷嚷,将几个守城的士兵搞得晕头转向,悄悄收下几把铜钱后,长枪一收,十辆大车鱼贯进城,直奔大慈寺而去。
在中间一辆车上,几名老香客正眼光复杂地打量三名年轻的香客,当中一人身材高大,目光明亮,一路谈笑风生,丝毫不被周遭的诵经所感化,而另二人面色娇艳,眉目含情,明显是女扮男装,一边一个痴粘着他,俨如小鸟依人。
他们三人一路笑语连连,哪有半点虔诚向佛的样子,尤其使人不忿的是,他们如此没有诚意,所佩香袋却是陈年老货,一帮老香客眼中充满了不屑和嫉妒。一路而来,早向佛主诉求了几千次不平。
这三人自然就是就李清、帘儿和小雨,他们混在一群去成都地香客中,又花三十两银子买走了三名香客半生的虔诚,顺顺利利便到了成都。
去大慈寺恰巧要经过鲜于仲通的府第,听说三人要下车,一帮老香客立刻变得异常热心,连连大叫车夫停车。笑呵呵地送他们远去,暗叹定是佛主听见了他们的诉求,这敬佛之心更加虔诚,不料一回头却发现三人遗落的陈年香袋,慈悲的车厢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杀气。
鲜于仲通不在,到地方上巡察过年的不正之风去了。李清便将帘儿和小雨留在鲜于仲通府上,自有他的小妾来照顾,鲜于仲通地小妾唤作五芳,长得就如同后世五芳斋的白粽,丰满白净,她辈分虽高,却和帘儿一般年纪,故帘儿和小雨的到来着实让她欢喜不已,只片刻功夫,三女便打成一片。
依照唐制。各地官员一般两年一轮换,且不得在本乡为官。所以许多官员的正妻便留在家乡抚养儿女、照顾公婆,这在外为官的丈夫自然得有人照顾。纳妾便成了一种切实可行的办法,这或许就是唐朝官场纳妾之风盛行地一个客观原因。
李清见三人相处融洽,便放下心来,乘坐鲜于仲通的马车匆匆地赶往节度使府,节度使府却十分冷清,大门外只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地上则铺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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