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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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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声响起,狼骑开始了第三波强攻。在投石车的掩护下,他们的步伐缓慢而从容。云梯、井籣、冲车、龟盾,花样百出的攻城器械一个个被仆从们推上前,伴着狼骑的脚步一道向长城迫近。流血的长城开始颤抖,黄花豁子底部的城门也摇摇欲坠。但城上的防守者却慢慢安静下来,将手中的羽箭搭上弓弦,对准长城下越来越近的面孔。
“放!”将领们大声喝令。羽箭瞬间遮断日光。风啸声伴着阴影落在了突厥人的头上,将整齐的军阵砸出数个缺口。一团团血雾在阳光下升起,缓缓地弥漫了整个山谷。淡粉色雾气中,突厥人推开同伴的尸体,高举着盾牌继续前进。仿佛刚才毁灭性的攒射根本没发生过,或者他们根本不畏惧死亡。
“呼…呯!”
“呼——呯!”单调的投石声继续,不停地夺走守卫者的生命。碎石、土块和羽箭在空中交错飞舞。黄花豁子附近的城垛一个接一个倒塌下去,殷红的人血转眼汇聚成河。当巨石溅起的尘烟稍稍消散,又一排中原士卒沿着马道冲上城头,蹲在同伴的遗体旁,稳稳地端起步弓。
数点流星拖着长长的烈焰之尾飞入突厥人队列,将正在缓缓前进的井籣变成一个巨大的火把。推动井籣的部族武士惨叫一声,四散奔逃。惨叫声中,井籣轰然而倒,砸起无数耀眼的火球。浓烟背后,各部武士在萨满们的歌声中重新集结,兴高采烈地拢,兴高采烈地分散成组,跟在突厥精锐身后,推动另一辆攻城车。
云梯搭上了城头,投石车终于停止了对城墙的蹂躏。单调的石块落地声瞬间被喊杀声所取代。敌我双方士卒围着云梯顶端混战成一团。槊刃,马刀在绚丽的阳光下不时画出一道道耀眼闪电,闪电落处,血雾升腾。看不清楚谁砍倒了谁,看不清楚谁刺中了谁。茫茫红雾中,不断有人从战团中倒下去,从云梯上掉下去,彼此拉扯着一道跳下长城。
一处城垛被突厥人抢下。顺着这个突破口,狼骑咬着横刀蜂拥而上。数十名博陵士卒立刻从临近处涌了过去,长槊挥舞,将率先登上城头者全部捅成了子。没等大伙为短暂的胜利发出欢呼,临近城墙的一座井籣上,冷箭雨点般射下,将猝不及防的博陵士卒射成了刺猬。
城头的床子弩又开始发威,巨大的火球从弩车上腾起来,直扑井籣。木制的井籣上腾起浓烟,刁斗中的弓箭手仓皇下逃。长城的守卫者们弯弓搭箭,将近在咫尺的敌人像射靶子一样射杀。另一个井籣上的弓箭手转过身来,趁着弩车装填的瞬间与守军开始对射,几名来不及举起盾牌的博陵士卒晃了晃,软软倒下。更多的河东士卒冲上来,从尸体旁捡起弓箭,奋起还击。他们很快也倒下了,身体上插满了黑色的雕翎。又有新一批长城守卫者冲上前,举起染血的步弓。
这一轮,突厥人才展现了真正的实力。先前两次消耗巨大的进攻,不过是为了对守军进行试探而已。通往黄花豁子底部城墙的窄窄山谷中,一时间聚集了不下两万人。还有更多的狼骑与部族武士们在远方的丘陵上列队,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守军居高临下,让突厥人每靠近长城一步,都要付出数十条生命为代价。与此同时,他们也伤亡惨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头上的尸体越积越多,越积越厚,有室韦人的,有河东军的,有博陵军的,一个挨着一个,让人无法也无暇将他们分开。来自中原的血和来自塞外的血淌在一处,居然是一样的鲜红,一样的耀眼。汇集到河的血流转眼间染红了整段城墙,将城上城下双方士卒的眼里的世界染成通红一片。
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大地。长城在流血,山川也在流血,浓烟滚滚,烈焰升腾,仿佛地狱突然冒了出来,转瞬占领了人间。但长城上方,来自有杆长槊却傲然挺立着,明晃晃的槊锋直刺苍穹。
注1:投石车最早出现的记录在汉末。相传为曹操发明。但隋唐期间,却很少见起发挥威力的记录。宋元交替时,蒙古人在阿拉伯人的帮助下重新改进了投石车。射程、威力都有了极大提高。有资料记载其可将重逾五百斤的石头射出一里。本书为小说家杜撰,威力射程不如蒙古人的投石车,比三国时的投石车远甚。
注2:夸娥氏,中国传说中的巨人族,逐日的夸父便为其中一员。



第七章 盛世 (六 上)

       阳光一点点变强,变烈,长槊的影子从丈余变成了短短的数寸。厮杀声却一点儿也没有变弱,无数壮年男子前仆后继,使天地间的血色愈发鲜艳。
仗打到这种地步,敌我双方将士都杀红了眼。防御者踩在同伴的遗体上死战不退,狼骑也如闻到蜂蜜味道的蚂蚁般,剥掉一层又爬上来一层。谢映登、刘季真等远道而来的豪杰起初还能尊重守将的命令,站在临近黄花豁子的一处烽火台上观战。没过多久便被惨烈的战斗烧得血脉贲张,抓起各自的兵器冲到了第一线。他们这些人身手矫健,投入战斗后,立刻将突厥人的攻势压了下去。但部族武士刚刚离开城头,车轮大的石块便接二连三地砸了过来。有些石块没等到达目的地便于中途坠落,将长城脚下的狼骑砸得血肉横飞,指挥着投石车的波斯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般,平平淡淡地调整射程,将下一轮石弹再度发射到半空中。
每轮巨石只有两块,却令守军防不胜防。时德方想尽各种手段,试图用床子弩将远处的投石车破坏掉。但呼啸的山风却总是令弩箭失去准头。突厥人见投石车攻击见效,也愈发乖觉起来,派了几百仆从举着大盾团团围在其周围,宁可仆从们被高速飞来的弩箭活活射成肉串,也不肯让投石车受到半点损害。
“,还叫不叫人活了!”刘季真在城头上躲得郁闷,拄着血淋淋的长槊嘟囔。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带着风声飞来,直接将其面前的城垛击飞了出去。两旁的护卫舍命扑上,将刘大可汗压于身底。片刻尘烟落尽,刘季真从泥浆中爬起,抹了把脸上的血块,指着城下破口大骂。
转眼又一块巨石砸来,他就地一骨碌,远远地滚了开去。口中污言秽语不绝,气焰却被打丢了八分,整个人看上去都颓丧起来。
韩建纮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早有一些用兵心得。见到这种情况,赶紧跑到时德睿的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怕是得主动杀出去,将那投石车毁了。再这样砸几下,弟兄们的士气就被砸光了!”
时德睿何尝不知道一味地消极防御不是个办法。但自家弟兄都奉命在营里休息,一时半会儿叫不过来。想提醒胞弟时德方下令主动出击,又怕建议不当,反而乱了守军阵脚。正迟疑间,又听见谢映登低声叫道:“出不得。那些突厥人还留着后手。你看着山谷里还有两侧的山坡上,狼骑聚了不下万人。主动出击,即便能毁了投石车,也难活着杀回来!”
“那也不能在这干挨砸!”韩建纮憋得七窍生烟,心里好后悔没带自家弟兄前来观战。眼下四周除了河东兵就是博陵兵,他自己想豁出去与敌人拼命,其他人也未必肯追随。
好不容易盼到投石车休息,狼骑又蜂拥着爬上城墙。黄花豁子这段长城是临时赶工建成的,本来就不甚齐整。被投石车三番五次地招呼,表面早已变得凹凸不平。部族武士们则充分利用了那些凹凸点,竖起云梯,推动龟盾,争先恐后,不死不休。
众豪杰丢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举刀迎战。双方又是一场硬碰硬,数十名率先登上城头的狼骑尽数被剁翻,豪杰们自己的亲信也倒下了十余个。得到喘息的弓箭手们拉开角弓,瞄准云梯附近的武士攒射,力气大的士卒举起滚木礌石,雨点般地下砸,在城墙下残缺不全的尸体当中添上新的碎肉。
有名武士刚刚探出半个身体,被刘季真干净利落地扫掉了脑袋。喷着血的脖颈盘旋下坠。一根狼牙快速从血瀑中探出来,直刺刘季真胸口。刘季真跟跄着后退,避开狼牙棒的尖齿。没等狼牙棒的主人翻上城墙,他又合身扑了上去,一刀砍中了对方肩膀。
云梯上的其他武士抛出套马索,缠上刘季真的大腿。一边用力拉紧,一边借着刘季真挣脱的力量登上城墙。上官碧跑过来帮忙,挥刀割断套马索。刚刚站稳的武士失去了助力,身体向后歪斜,两腿交错着在城墙边缘打转儿。女马贼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然后拧身挥刀,隔开斜向刺来的钢叉。
“啊!”持索武士惨叫着跌落。钢叉的主人心里打了个突,手上力道稍软。上官碧侧身跨步,将钢叉引偏,紧跟着提膝盖抬腿,一记膝锤,重重地顶在对方胯下。持叉武士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风,手段却如此狠辣,躲避不及,疼得厉声长嚎。缓过气来的刘季真冲到他身边,狠狠地一刀剁下,彻底解决了他的痛苦。
两个马贼头相视而笑,并肩扑向新的敌人。手起刀落,在城头清理出一片空间。几名刚刚从马道上赶来支援的河东士卒看到空隙,举着挠钩沿城墙拉扯,三下两下,将一座攻城梯连同梯子上的敌人一并扯翻于地。
“快躲,小心突厥人向这里扔石头!”刘季真挨砸挨出了经验,发觉城墙上的敌军开始变稀少,立刻向弟兄们出言提醒。掀翻了云梯的河东士卒闻言赶紧后退,避开城墙外沿,以免让控制投石车的波斯人得到机会。
这次,令人闻声色变的石块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相反,城墙下响起了一阵激越的战鼓声。众豪杰与守军合力杀光眼前剩余的狼骑,俯身下望。只见狭长的山谷中不知何时多了数百铁甲壮士,挥舞着陌刀将城墙附近的敌军像割麦子一样割翻。
气焰正盛的部族武士受到迎头重击,一时间做不出任何调整。顺着打开的城门,更多的铁甲壮士鱼贯杀了出去,压得狼骑节节后退。
这伙人都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个个以一当十。由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将率领着,片刻之间便在狼骑中硬切出一道缝隙来。山谷中的狼骑再顾不上攻城,左右齐向中间压,试图将出击的守军分割包围,趁机夺取城门。陌刀甲士们却连绵不绝,队伍被冲断后很快又连接上,如一条雪地上的溪流般,从城门一直连续到阵前,顺着固定的方向继续前进。
投石车、羽箭、床弩,攻守双方的远程武器再次失去作用。谁也不敢胡乱发射,以免射不中目标,反而帮了敌人的大忙。山谷中的部族武士虽然人数众多,能和重装甲士们相接触的却只有几百个。而这几百个幸运者,却远非重装甲士的对手。往往一个照面就被砍翻,连人带兵器一并做了甲士们的垫脚布。
踏着狼骑的尸体,重装甲士缓缓向前推进。无论哪个试图阻挡,都被雪亮的陌刀砍成数段。不仅突厥人和他的仆从们被杀得晕头转向,即便是城墙上观战的豪杰们也从没见过如此凶悍的打法,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巴。半晌,才有人愕然地追问道:“那是谁,谁带人杀出去了?”
“去年第一个登上京师城墙者!”几名来自河东的将领傲然回答。不用直接说出名姓,提起率先攻入长安的战绩,大伙便知道此子是谁。乱世中武将最容易扬名,但在层出不穷的将星中,若论勇悍,河东雷永吉甘居第二,无人敢吹嘘说自己是第一。
“好汉子!”无论先前服气不服气,众豪杰此时都不得不佩服雷永吉的勇猛。只见他双手挥舞着一杆丈许长的陌刀,带队冲杀,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突厥人数次试图结起阵来,挡住他的锋芒。往往弹指的功夫都无法坚持住,防线便被他冲得四分五裂。
挡在投石车前的奴隶们吓呆了,丢下手中盾牌,四散奔逃。周围督战的突厥士卒接连砍翻数名奴隶,却根本无法阻拦众人的脚步。眼看着中原甲士就要靠近投石车,组织进攻的突厥将领大急,吹响号角,将正在攻城的以及山坡上观战的狼骑全部调了回来。层层叠叠挡在甲士队伍前,双方在狭窄的山谷中激战,每前进或者后退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条生命。
“向前,向前!”出击的甲士之中有人高呼。无数弟兄昂首响应。虽然人数不及对方十分之一,气势确如下山猛虎,咆哮冲杀,杀得敌军心惊胆战。转瞬之间,两道仓促组织的防线又被大伙冲开,雷永吉双脚所踏之处,已经接近了祭台边缘。指挥作战的突厥将领无奈,只好带着自己的亲兵迎了上来。山谷两翼的狼骑也发了疯,一波接一波,舍命向甲士们的队列猛扑。
狼骑毕竟人多,僵持了片刻后,逐渐挽回了劣势。两侧山坡上的武士奋力前挤,数度涌到了城门附近,又数度被守军砍了回去。众豪杰猜出了雷永吉的想法,赶紧冲到城门旁给他助威。敌我双方贴着城墙跟又一阵乱杀,直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关键时刻,四野里响起一片悠长凄厉的角声,凄厉苍凉宛若鬼哭。山谷里的部族武士们闻听此音,个个如喝了药般,舍生忘死。伴着角声,有杆绘着金色狼头的大纛旗挑了起来,五匹毛驴大的白狼跃入人群,冲着中原甲士们张开血盆大口。
“长生天保佑大汗!”领军的伯克振臂欢呼。
“大汗!大汗!大汗!”数万部族武士齐声呐喊。
“当苍狼重现世间,地面上长出红色的野草!喝狼奶长大孩子们,可曾记得你祖先的荣耀”先前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萨满们又钻了出来,一边摇着骨铃,一边以古怪的语调吟唱。
“我们是苍狼的子孙,骏马是我们的翅膀”部族武士们痴迷地吟唱着,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疼痛。
山谷里的形势对出击者越来越不利,雷永吉等人与投石车之间只剩下的三、五步距离,可就是这数步之遥,却如天堑般,大伙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猛将军手中的陌刀已经砍出了无数缺口,脚下的包铁战靴也越来越沉,身后的弟兄们相继倒下,渐渐地,出击的队伍也裂成了数段,彼此不能相接。“杀!”他怒喝着挥刀,将靠近自己的两名敌人劈成四段,然后回头看了看,扯开嗓子命令:“关城门——”
“关城门———!”陷入敌群中的重装甲士们机械地重复。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个命令对大伙来说意味着什么。喊罢,他们不再回头,不再管两侧蜂拥而来的敌人,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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