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记 作者:冷凝清(潇湘2012.07.30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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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私密空间是不会让他人知晓的，而现在楼青青却告诉了她，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将她看做了朋友，而且是知心的那种？
　　凌的嘴角上勾，挑出一丝温柔的弧度，她感觉到了温暖，那种只有朋友才能带来的温暖。
　　“凌，唱首歌给我听好么？”
　　凌回过神来，瞬即又支吾起来，“我……我不会唱歌呀！”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楼青青转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温馨与期待让凌不忍拒绝。
　　于是，她唱了起来，唱的是一首简单的《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漆黑的夜空下，皎洁的月光中，两个女孩站在深秋的凉风中，长发飞扬，如同她们鲜活激扬的青春。歌声被秋风带走，不知被送到了何方，而那两对黑亮的眸子正满载着希冀望向黑夜的天空……

　　
　　第九章　暗夜中的觅shi者
　　在全校师生紧锣密鼓地筹备中，秋分考试终于如期而至。几门功课考下来，大家都有种即将被溺死的感觉。凌在食堂里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思考着下午该去哪里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思绪转着转着就不禁转到了穿黑色风衣的那个人身上，一丝甜蜜浮上心头。自从那晚表白心意之后，剑音每个夜晚都会出现，他与她便会携手在校园的小松林里逛上一个小时，而那一个小时无疑是着枯燥乏味的备考时光中最值得回味与期待的了。
　　凌想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感觉，微微清凉的触感，却使得她的内心变得如同被灼烧般的炽热。十指相扣，那斩不断的，是他与她的爱和痴。
　　思绪转回时，不觉嘴角已经扯出了大大的笑容。
　　第二天考得是《大学英语》，答题卡发下，凌抽出铅笔准备填写，不经意地抬头，眼睛瞥见了前几排的一个空位，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有深究。但直到考试结束，那个位子的主人始终没到。凌有些沉不住气了，走出考场便拿出手机，找到楼青青的号码，拨了过去。
　　是忙音。凌焦急起来，细细地回想与楼青青的最后一次会面。昨天晚上她们还在一起复习，今早自己起得早，去了坛曲园读书，那时楼青青还是在睡着呀，难不成她睡过了头，误了考试？仔细一想，却又不像。
　　凌匆匆奔回寝室，掀开楼青青的被子，意料之中的，人不在。伸手探入被底，冰凉的触感表示人已经离去多时了。
　　下午的考试楼青青也没有去，她好像就这么失踪了，再也找寻不到。同学和导员问起，凌也不知怎样答复，口上敷衍过去，心里却在惊惧，她想到了陈日尧的死，莫名的就把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想到陈日尧，凌再也坐不下去了，考试结束铃一响就匆匆交了答卷，抓起书包朝实验楼跑去。
　　是的，她要去实验楼！如果说楼青青莫名不见了又没有人知晓，如果说她把自己藏起来不愿被别人看到，那么有一个地方可能找到她——那便是实验楼！
　　站在实验楼的顶楼，凌扶住栏杆才没有颓然坐倒。没有，楼顶空荡荡的，除了一堆废弃的钢铁外什么也没有。
　　凌呆呆地站着，风拂过她的面庞，吹散了她的长发，声音像极了哭泣。她扶栏而立，眼睛无助地扫过底下的校园望向了苍白的天空。在哪儿？那个女孩到底在哪儿？老天不会那么残酷，有些事情在经历了一次之后，不会再让人经历第二次，对不对？可是，青青呢？她不在这儿，又跑到哪里去了？凌问着自己，努力地想寻求一个答案。是的，她要找到青青，一定要找到她！
　　暗淡的双眸复又闪过明亮的光华，凌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慵懒的橘黄色光芒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突地，凌停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某处，然后她扔下书包，跪在地上，伸手奋力去够那个银色的闪亮物体。那是一个手机，一个已经摔损破旧了的手机，被丢弃在废弃的钢铁堆深处，不细看根本不易察觉。
　　废铁条尖锐的触端划破了凌的手指，但她浑然不觉，抓住那个银白色手机，拽了出来。手机早已没电，原本光亮的外壳被尘土覆盖，坠在机旁的饰物已被扯去，剩下光秃秃的丝绳挂在那儿。
　　凌的心在急剧地跳动。这，是陈日尧的手机！它没有落在湖底而是被丢弃在楼顶，这说明陈日尧被害的那天晚上确实来过实验楼！那么，楼青青就是在撒谎！凌将手机按在胸口，思索着这一切，目光在楼顶的地面上扫视着，地上的灰尘有清扫的痕迹，然而红色的罪恶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终于，一切渐渐明朗起来……
　　再见到莫侦探时，凌迫不及待地将陈日尧的手机给了他，并告诉他自己在实验楼顶的发现。
　　“这样就能说得清了。鸳鸯湖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实验楼顶才是，所以我们在湖里找不到手机。凶手一定是在楼顶杀害了陈日尧，在打斗过程中她的手机脱手，只留下挂坠被她握在手里，而凶手转移尸身时并没有发现，手机就被遗留在了楼顶。你快带人上去查看，那儿的东西我都没动，一定可以从中找到线索的。”
　　莫忠行看着面前激动的女孩，对于她的发现也很是惊讶，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伸手按住了凌的肩，低沉道：“先别慌，凌，有一个消息要先告诉你……又有一具尸体在后山被人发现了，经验定，那个女孩名叫楼青青。”
　　莫侦探后来说了些什么，凌都没有听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很空，脑袋里也很空，就连视线里的人人物物也变得模糊不清。她不敢去后山，因为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面对楼青青尸体时的恐惧与悲伤。
　　她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去往哪里，最后停下脚步，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宿舍门前。开门进屋，漂浮的脚步再也支撑不住空虚的身体，她伏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一个一个离我而去？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着她们的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不停地问着，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只有少女的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飘荡，回响……
　　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完毕后，莫忠行带着几名警官来到了实验楼楼顶。这里果真有打斗的痕迹，虽然被人拙劣地掩饰过，但未被洗净的血迹在除去上面的灰尘后便显露了出来。陈日尧的手机也已经充好了电，通话记录里最后一条确实是案发当晚与凌的通信。
　　莫忠行皱起了眉，如此看来事实果真如凌所说，楼青青说了谎，可她为什么要撒谎袒护凶手呢？再者，凶手又为何在楼顶杀了人又把尸体运到了湖边？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迷惑警方？还是有别的企图？更令人想不通的，还是今日在后山新发现的尸体，这两起谋杀案是否有什么关联？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而且那具尸体奇怪的死因究竟是个恶作剧似的玩笑，还是别有一种神秘的解释？
　　这件案子似乎变得愈来愈复杂，莫忠行倚在栏杆上，皱眉沉思起来。旭日东升，红彤彤的一片朝霞映亮了楼顶几人的脸庞。朝阳预示着希望，在这扑朔迷离的凶案漩涡里，有希望终究是好的……
　　温凝羽找到凌时，她正坐在四楼自习室里，看着面前的书发呆。温凝羽微微一笑，朝她走去。
　　明天就是最后一门的考试了，温凝羽知道凌会出现在图书馆里，因为那个寝室已经满是悲痛的回忆，她自是不愿多待，而且她也不是一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孩。
　　“看不下去就不要再看了。”温凝羽走上前，将凌面前的书轻轻合上。
　　凌抬起头看向她，乌黑的眼眸却是黯然无光。
　　温凝羽心里微微一痛，将那目光里的无助与哀伤尽收眼底。她牵了凌的手，轻声道：“跟我来。”
　　凌任由她牵着自己走，待到停下来时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书架，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熟悉的黑皮厚书。
　　温凝羽抽出黑皮书，又引着凌来到桌边，将书摊在桌面上，慢慢地翻至某页，指着上面的几行字让她看。
　　“我花了三天时间将它读完，看来果真有些用处。”
　　凌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那面纸上用瘦体英文写着：暗夜中的觅尸者，即吸血鬼（vampire），以吸食人畜之血为生，肤白如纸，惧阳光，多在夜晚获无日的白天出没，体寒凉，触之如冰。
　　“还有这里。”温凝羽又翻了一页，指着一副插图底下的文字说道：“有些低等吸血鬼喜欢在月圆之夜到接近月亮的高处吸食月华，以增强自身的精气。”
　　凌瞥了眼那张插图，只见上面画了只吸血蝙蝠，嶙峋的骨翼，尖利的獠牙，凸出的眼珠，长相甚是丑恶。
　　凌将目光移开，望向温凝羽，问道：“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看到凌迷茫的眼神，温凝羽稍感疑惑，“难道莫侦探没有告诉你楼青青的死因么？”
　　凌摇了摇头，或许莫忠行告诉过她，但那时她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痛中，所以并未在意。
　　温凝羽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吐出：“她是被吸干了鲜血而死的，死相很是恐怖，好像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这条消息已经被警方封锁，我猜测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凶手也许并不是人类，很有可能……是吸血鬼！”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凌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她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书，失控地朝温凝羽吼道：“吸血鬼！吸血鬼！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世上根本没有吸血鬼，没有的！没有！”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有的。你知道有的。你一直知道是他，不是吗？”
　　温凝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轻淡淡的，却让凌的心莫名的颤抖，惊惶……

　　
　　第十章　丛林聚会
　　走在小松林被松针覆盖的柔软小径上，看着头顶被分割地支离破碎的天空，闻着空气中清新的木叶香气，心却是抑制不住的酸痛。在这条小径上他们一起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那快乐、知心的半个月，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可到头来终究逃不过梦醒的结局。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感受着阳光慢慢卸去洒落在周身的温度，那光芒暗淡一分，心中的酸楚便多出一层。凌捂住心口，那里，好痛……
　　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直等到他停到自己身后凌都没有转头。
　　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来了。”
　　感受到他的气息拂在耳边，听着他稳重的心跳，凌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眷恋他的怀抱，依恋他冰冷的温存，不愿挣脱，宁愿为他沉睡千年……
　　他们像往常一样散步，手牵着手，十指交握，两人都不说话。直到那熟悉的岔路口又出现在面前，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却仍旧低着头，不去看他。
　　终于要问了么？剑音轻笑，低下头看着她。
　　聚集起勇气，凌抬起头，努力忽略掉心底的痛楚，问道：“你……是谁？”声音吐出却已哽咽，本以为不会涌出的泪水也在瞬间迷蒙了视线。
　　“这对你很重要么？”剑音的眼里有痛惜的神色闪过，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庞，那泪水便再也圈禁不住，盈睫而出，滴落在他的指尖，竟是烫人的热度。
　　“当然重要！”她推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看着他，“你是吸血鬼，对不对？你怕阳光，所以总是夜晚出现，你身体寒冷，触之如冰，而且……而且你还吸食血液。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她质问着，剪水双瞳凝视着他的眼眸，而泪水却沿着面颊流下。清清浅浅的泪痕映入眸底，刺痛心扉。
　　洁白的丝帕拭去脸上的泪水，他轻吻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傻瓜，你的猜测对了一半，另一半，却错了。”
　　她抬头看他，眼角是哭泣过后的红色。
　　他轻笑，再次拥她入怀，“我是吸血鬼，但却不是害你朋友的凶手。所以，莫要再伤心了。”最后一句话，似是喟叹，似是痛心。
　　凌一惊，挣脱开来，用睁得大大的眼睛瞪着他。
　　剑音微勾唇角，笑得竟似有些邪魅，“怎么？怕了么？”
　　凌惊叫一声，蹦上前来勾住了他的脖子，嗅着他的气息，哽声道：“怕！怎么会不怕？你……你咬死我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又缀了哭腔。
　　“我怎么舍得？”感觉到怀中女孩慢慢平复下来，剑音轻声低喃。
　　一个突兀的声音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慵懒却不怀好意。
　　“啧啧，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知欢爱是何物呢！”
　　凌转过头来，立刻就晃了眼。那是一种耀目的银白，几乎可与月光媲美的惑人色泽，而那银白色、光华流转的竟然是那人的头发，长可及膝，极尽媚妍。
　　“你来做什么？”剑音的声音转冷，夹杂了些冰雪的味道。
　　那银发男子轻笑一声，狭长的眼睛眯起，银灰色的瞳仁里竟有一丝蛊惑的神色，“别那么不待见我，说不定有些事你还得请我帮忙呢。”
　　凌猛地反应过来，急声道：“你，你是吸血鬼？是你杀了日尧和青青？”质问的语气带着颤抖。
　　“别那么激动嘛，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喜欢杀人的，再说了，这儿有两个吸血鬼，你怎么就肯定是我，而不是他？”银发男子顿了顿，目光瞥了瞥面前两人相握的手，然后就定格在剑音脸上，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剑音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抬起朝右侧一划，一道银亮的白光急速朝银发男子射去。银发男子略动身形，从靠坐的树枝移到了另一棵树上，堪堪避了过去。
　　他伸手捋了捋长发，俊美的脸上是玩味的神色，斜眸道：“不公平呀不公平，你对那女孩这么温柔，怎么待我就那么凶狠？”
　　凌寒了寒，扭头去看剑音，只见他的目光又沉了沉，隐隐有危险的光芒闪烁。
　　“罢了，罢了，我一个人在这唱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银发男子转身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