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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 作者:莲花郎面(晋江vip2014-07-24正文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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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弟子都在禁制之中安安静静地打坐,看上去还比较沉得住气,看来都是道心坚定,资质上佳的内门弟子。
云青没空想这些,她在那些弟子边上盘膝坐下,开始默默恢复真气。刚才若不是她突然领悟“碎光溅玉”一招,以攻制攻,稍稍延缓了一下那道朱焰的来势恐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看来昆山玉碎诀并非想象中的鸡肋。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一丝火光也看不见了。
但是那些泛着焦黑的地面,冒着黑烟的建筑,还有空荡荡的广场,无一不在昭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出去罢,国师已经解决了。”那名老者见云青醒了,佝偻着背走过来。
云青向他行了个礼:“多谢前辈搭救。”
“同门之间何来这么多讲究?你没事儿就好。”那老者看上去面容冷硬但说的话却和陈九开差不多,开启禁制救她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还违反外门弟子不得入经天宫的门规,可是这些司书们一下犹豫都没有就为她开了条生路。
再回想之前那个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实际上却喜欢提点后辈的于师姐,还有那个眼睛都不眨就借出宓妃环的乐舒,云青突然觉得履天坛内部还真是紧密得很。郑真真那种事恐怕只有在分坛外门才会出现。
这大概也是它仅有一道顶尖传承却能成功跻身七大圣地的原因之一吧。
道门正统,自然不可能是自私贪婪,物欲横流的地方。若是弟子们成天勾心斗角、杀人夺宝、沉迷色。欲,那么还求什么道,修什么真?还不如入红尘,逍遥百年,再无声无息地死去。
云青再次施礼,然后转身离开了经天宫。
一旦建立因果,她便可以慢慢用天书探查这里面的东西,所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履天圣坛处处藏着危机,况且今日那火灾之源也是她的大患,所以必须谨慎。一旦暴露,便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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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清歌绕梁韵,天花乱落舞衣香。箫管当场犹自羞,暂将仙骨换娇柔。一团绛雪随风散,散作千秋儿女愁。”
红鸾馆中,雅阁内,有美人轻歌曼舞,熏香缭绕,薄纱飘摇,恍若迷梦。
这歌曲调柔媚中隐约透着苍凉,歌声像是清涧溪流般空灵剔透,却又不知觉地带着魅惑众生的意味。
隔着薄薄的纱幔,可以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随歌声起舞。
而纱幔之外,有一人着白色祭服安然静坐。这人白发及地,面容却十分年轻,神光内敛,整个人透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滚滚红尘中一颗细沙,与周围这丝竹乱耳之声和谐地存于一体。但那种岿然不动,清明圣洁的感觉却又超出红尘之外。
清而为天,浊而为地。这个人几乎完美地融合在清浊之间,上参于天,下出与地。
“你这又是何必……”
这个人没有开口。但他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那舞女的耳中。
他也没等那舞女回答什么,挥袖起身,身影一点点化为虚无。
那舞女见他离去,也停下了动作。
纱幔掀开,里面那舞女着艳红衣衫,眉间朱砂如血。看了她你就会明白,世间真有人美得言语无法表述,只一眼就足以让人醉生梦死,沉溺自亡。
她边上站着的白衣侍者见她停了下来,连忙上前,献上一个琉璃小盏。盏中黏稠的鲜血微微荡漾。
如果云青在这儿就会发现,那正是方寸盏。
那女子一饮而尽。
“你说,可是我今日唱的曲儿不够动人,留不住他?”那女子嘴角沾着血,映着血色朱砂,白玉般的肌肤,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美。
“自然不是!”白衣侍者一下就跪了下来。
“哎……”那女子轻叹一声,“是了,我的曲子自然没道理不让人动心。只可惜……听曲儿的人最最绝情。”
白衣侍者跪在原地,一言不发。
“叫毕方回来罢……莫再玩了。”那女子一把捏碎了方寸盏。
“是。”
“此番必须拿下九命城,再以此为突破侵入镜国搜捕那孽障。百花祭事小,天书事大啊……”
那女子幽幽一叹,方寸盏所化的粉末从她指缝间滑落了。
第二十一回
接下来几日倒也平静得很。
大规模破损的建筑在半日内就被修复好了。云青住的园子里就连原来那被烧成灰的老树都挪了棵差不多的过来。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紧张地筹备着百花祭,云青也随乐舒出入各宫,学习祭祀礼仪。
这履天坛传承万载,以人族繁衍为本。在人族漫长的发展中,祭祀礼仪渐趋完善,形成一个庞大而繁复的完整体系。这些礼仪不仅仅存于形式,更是融入了人族万年传承的意志,要是逐个参透,就算终其一生也不够用。幸好,侍花童子之职算是个比较轻松的祭祀。
现在已是深秋,何来百花开放?所以便需要侍花童子催发花种生机,使其在祭祀期间盛放不败。
这样一来除了进场出场的朝拜礼仪,云青只需要学会如何催发花种就好了。可是对云青来说这远比那些繁复的礼仪要来得困难。
她所修真气乃是大日黑天轮,即便在魔道正统中也以暴烈狂乱著称。云青一开始就修习这种真气,能够控制住不反受其害都已是一桩难事,更别提用这种真气催发草木生机。这难度和用砒霜医活病人差不多。
须知大日属火,天生与草木相克。
此时云青正在园子里将手按在一丛秋菊之上。这花是起火后被移来的,显得有些枯败。云青手轻轻抚过,真气尽可能平和地送进去。
秋菊眨眼间就化作了灰烬。
“扑哧……”一个清脆的笑声在她身边响起。
云青抬手,又覆上另一株秋菊。
她身边的乐舒终于看不下去了:“你都换了几批花花草草了?怎么从未见你成功过?”
云青也不理,接着将真气输进秋菊里。等她把一大丛好好的秋菊都祸害干净了,才终于抬头:“你找我有事?”
这几天乐舒经常跑来这园子里,云青也渐渐知道了她是内门中的精英,虽然年纪小但灵智早开,一落地就开始修道,如今离入道也只有一步之遥。一旦入道,那就必然能升任嫡传弟子。
乐舒年龄和她也差不多,不过特别喜欢热闹,时不时就跑来找她,每次都把喜静的于师姐气得不轻。可于师姐也舍不得骂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你为何不用元气温养,真气多难控制啊!”乐舒见她把一整丛秋菊都给毁了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修为薄弱,元气积攒不易。先用真气练手。”云青当然不能说自己根本没有元气。
修人道之初与修仙道差不多,都是引灵气入体,将灵气转化为自身元气,再由元气转化真气。
仙道正统有“万物之生,皆秉元气”一说,大概这是仙道与魔道的最大分歧了。
魔道以淬炼肉身为基础,直接引入天地灵气转化真气,再以真气反哺肉身。这中间是没有转化元气这么一个步骤的。所以被认为是“无生之法”,主杀伐。自断后路,死地求生,这是魔道常用的悟道方法。
“可是你这么试下去也不会有成效啊。”乐舒不解。
“细心感受自然会有成效。”云青面不改色,起身向着园子里最后的一棵树走过去。
“哎呀,你等等!你不会是还想试吧?”乐舒小跑着追上来。
“不然呢?”云青也只能无奈地说,“等控制好到一定程度自然不会毁了它。”
“看你这进展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要说你修的好歹是君子如玉之道,温和宁静,不至于这么艰难啊?”乐舒皱着眉,眼见着云青手里那树枝就焦枯成黑乎乎的炭条了。
“可是我所修的昆山玉碎诀难道不是君子宁为玉碎之道么?玉碎主的是杀机啊……”云青半真半假地说道。要是她参悟的昆山玉碎诀能直接用来激发生机就再好不过了。那她可以用大日黑天轮的真气来运转昆山玉碎诀,在借玉碎诀来激活生机。
“错了,昆山玉碎诀虽有极攻之法,但其道却非攻伐之道。”乐舒脸色微肃,“切不可以法误道。比如说剑,虽然剑有杀人之术,但其本身确是仁礼之器。为恶者只看见它身负利刃,能以之杀人,但一心向仁者却能将它作为救人之兵。”
云青感觉这番话突然点亮了她心中某些疑障。
法不同于道。
她昨日悟出溅光碎玉的极攻之术后便钻进了死胡同,一心觉得这门传承理应主杀机。可是昆山玉碎诀的来由却是“宁以玉器之身死,也不以瓦器之身苟存”,其本意是维持“君子如玉”这一道。既然玉碎之法是为了维护“君子如玉”这一道而产生的,那么也不应该为了玉碎之法而误了君子如玉的道。云青以在这一传承上重杀机反而与养心如玉、从容淡薄的初衷相违背了。
不管修出了多强的法,若是与道偏离,那便一无是处。
修道修道,修的应该是这天地间的种种大道,而非拘泥于一点点强大的法或者术。
云青心中明悟,澄澈的清光覆盖在她手上,一个简简单单的玄元化玉术施展而出,却与之前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像是把蒙上雾的玻璃擦亮了一般。
云青将手覆盖在树干上,默默感受着树木的生机波动,一点点清光从她手里绽开,然后笼罩了整棵大树。原本因为移栽而有些枯黄的树叶一下就焕发出生命的光彩,枝繁叶茂起来。
乐舒见了不由瞪大眼睛,心说:这郑真真这般悟性,真不知道怎么会在外门碌碌无为这么多年。
“你花了多久参透此道?”乐舒已经看出来了,云青此时已完全参透昆山玉碎诀。
“三天。”云青轻笑了一下,心里也轻松不少,这种顿悟对她的神魂好处很大。
“……”乐舒一脸不相信。
“第一日看山是山,第二日看山不是山,第三日看山还是山。”云青解释道。
她最开始从郑真真那里拿到这门传承时便了解到了它修的是“君子如玉”之道;然后又觉得这门传承应该有其他用法,从而悟出了极攻之术;最后经过乐舒一番提点又返回到“君子如玉”上。
乐舒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悟性实在了得。若是生在镜都,和我一样由国师教导,想必现在早已入道。”
“听说你已经摸到入道边缘了?”
“一步之差,宛如天涯。”乐舒摇头,她和云青有些相似,一点也看不出孩子的稚嫩。除了活泼多动之外,她几乎和成年之人没什么两样,而云青更是连“活泼多动”这点孩子的特性都摒弃掉了。
只为求道。
“入道可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云青问道。
其实一般来说,在魔道或者仙道中这么直接询问修行之事都挺忌讳的,但人道颇有不同。人道之师担任着“传道授业解惑”之责,更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说法,也就是说,能以任何人为师,为师者有“传道”之责。这样的氛围和传统对于修行有不少便利,不至于敝帚自珍,闭门造车,想来现在人道大兴也与此有关。
只是乐舒却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是“说不出来”而非“不想说”。
“勉强够得到门栏,但实际上要迈出这一步还不知要修行多少年呢。”乐舒接着道,“我修道甚早,积累也足够深厚,但入道一事并非这些可以决定,而是……哎,说不出来。”
“将来你自己走到这一步就知道了。入道可谓是鲤鱼跃龙门的一道坎,过了便可为仙为魔,没过你不过是空有修为的凡人罢了。”
云青点点头。七大圣地的积淀不同一般,乐舒不仅从小在履天坛长大,还得国师真传,即便比起一般嫡传弟子相差也是不多。她对于修行的理解在这个境界中已是高深,比起云青这种半路出家的要好过很多。
“对了,前些日子纵火之人可有线索?”云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是毕方。”乐舒有些兴奋,她对这些奇异生物也感兴趣得很。
云青早就知道,她那天在火中已经见过毕方了。不过她还是接着问道:“可能抓到?”
“自然不可能,不过国师出手惊走了它,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来了罢。”乐舒从怀里拿出一卷古书,献宝似的翻给云青看。
一般修道者的典籍都是用玉简记载,这书破旧成这样想必是城里哪个书摊子上淘来的。
“你看你看,这羽毛,这喙,真是……若是我有这么一只灵兽便好了。”
云青心目一扫,那书上画着一只丹顶鹤一般的火鸟,远不及她那日所见的壮美强大。
她摇摇头:“这等致火之妖物谁愿意养?”
毕方的出现意味着大火,在民间一直是火灾的象征。
“我我我!我愿意啊!”乐舒激动得很,“它怎么能算是妖物?毕方乃是火神,也是木神,传说中有毕方曾在黄帝战车边上侍奉呢!”
云青还是对她的口味不敢苟同。况且那种美丽而致命的生物根本不可能被驯服。
“为何这种妖鸟会出现在镜都?”云青问道。
乐舒脸上激动的神情稍冷,她收回那本旧书,皱着眉道:“国师什么都没说。”
乐舒算是和国师接触得多的人了,她也感到疑惑的话,云青不由有些怀疑这国师的立场了。
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毕方的来历。这等上古时就存在的凶物,只身敢闯七大圣地之一,甚至在履天坛放了三天火,最后安然离去,它的出身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十万大山。
嚣张至此,天下圣地中也唯有妖物纵横的十万大山了。
这次履天坛算是被十万大山欺到头上了,为何身为履天坛支柱的国师却只是惊走那只毕方而未下重手?还有那只毕方的目的也奇怪的很,要说十万大山是追捕她而来吧,那毕方根本就没发现天书曾与它擦肩而过,要说是为挑衅而来的话,做的也不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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