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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寄 作者:岁惟(晋江vip2013-12-06正文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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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不平,面上却还得做足十分的姿态,一杯一杯浊酒下肚。却觉得这酒水似被细心滤过般,不及原本的灼辣苦涩,反倒有一股清香。
酒果然是能壮胆的。数盏之后,我喝得微醺,不知哪里借的胆子,颠三倒四地埋怨:“你这个人也忒小气,连这点底细都不肯揭,还说……还说让我随你回什么太微垣……”
他抵着杯沿轻抿一口,声音让人清醒:“那日的事,你忘了罢。”
灵台像是突然被什么扫空,立时一片清明。我却只能装作迷迷瞪瞪的模样,用杯盏遮着脸,含糊道:“本已忘了,酒后胡言说着玩玩,莫要当真。”毒发时会麻痹人的意识,当日的他,大抵也没怎么当真。
那清明只维持了片刻,撑到将这一句体面话说完,便消散得杳无影踪。我的酒量本就马马虎虎,早时为灌醉青缇,又自饮了不少,此刻再数杯下肚,只觉得胃里烧得暖和,脑子里却全是一团浆糊。没过多久,便有了困意。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我怀里搂了个化成毛团的果子,躺在客栈厢房的榻上,连被角都掖得好好的,仿佛昨夜从未出过门似的。
莫非昨夜灌醉青缇后遇上白慕,只是我的梦?
我捶了捶发沉的脑袋,细细回想了一番,却只有自己半醉半醒前的记忆,再之后就一片朦胧。只记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有一双眸子定定地将我看着,目光疏淡漠然,像是身居高位者投下的冷冷一眼,里头却仿佛敛了无尽的寂寥。
那神情陌生又熟悉,却模模糊糊的,好似涟漪中化开的月影。
我叹一口气,应当是幻觉罢。
☆、第十八章(1)
晨光透过窗棂,清淡静谧。
我头痛得厉害,只觉得身上尽是酒气,熏得脑袋愈发晕晕乎乎,便招呼小二备了热水木桶,把自己扔进去沐浴一回,去去浊气。
水汽氤氲,沁入体肤,却觉得浑身上下益发酥软,筋骨像是化成初春的柳条,软软当当的。我越泡越觉得昏沉,只好早早起来穿衣。
刚穿上外衫,转过身,迎头撞上一堵肉墙。
我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只觉得眼前这双眯着笑的桃花眼十分熟悉,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来人语气轻佻:“小娘子,几日不见,想得哥哥好苦。”
我顿时像被天雷迎头劈了一道,身形往后一退。腿脚却突然无力,牵着我往下坠。我死死撑住床沿,才没有软下去。
我眉头紧锁:“你在水里动了什么手脚!”
墨绿色云纹的衫子一寸一寸地接近我:“不过是些暂时封住你的仙力的化骨粉罢了,莫紧张。”涎笑的脸映入我的眼中,“听话地跟我走,不是很好?”
这回他倒学得乖,不等我扯出些胡话来拖延时间,便点了我的哑穴,将我扛上肩头挪移走。再现出身形,已在一深林之中。
残存的意识将形势思量了一周。这采花贼如此锲而不舍,敢去而复返,一路追踪我到清湾城,定然留有后手。再则青缇昨晚醉得不轻,不会太早有知觉,白慕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才会在客栈现身。
此次果真凶多吉少。
不知他意下,究竟是想劫财劫色,还是杀人越货。
一想到我还勉强有“色”可以被劫,不禁苦中作乐地扯出了一个笑。
许是深林之中已无危险,采花贼解了我的穴道,问:“你笑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我笑你自不量力。你可知伤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他颇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每次都会有人来救你?”又垂下眼眸,眯眼将我打量一番,“再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有什么好怕的?”
若不能逃出生天,往后就算爹爹倾紫微垣之力将他挫骨扬灰又如何。色令智昏,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两样在他身上集了个大成。我唯有噤声。
化骨粉的药力融入骨血,能持续半日,沾染上的人都会受其影响。那毛贼不敢碰我,将我投入了一个满是狐臊的狐狸洞里,关进洞里的白骨狱中。
狐狸洞里阴森灰暗,满是飞尘,蒙在森然白骨上,散发出诡异的光泽。
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熟人。
我揉了揉双眼,欲看清眼前盘坐在一堆白骨上的人。此人脸色虽苍白虚浮,神情却倨傲,一双吊梢眼上挑着,血睫纤长,满是冷峻嚣张。竟然是凤凰。
我啧啧感叹:“想不到这采花贼男女通吃,竟然连你都被抓来了。”
凤凰一张冷脸顿时破功,凶巴巴地瞪着我:“谁跟你说本座是被抓来的了!”
果真是凤凰。
我涎皮赖脸道:“凤凰君,睽违多日,在此相聚也是个缘分,何必恶语相加?”
他踢了踢软倒在地的我,道:“你中了化骨毒?”
我浑身无力,嗓音也虚得很:“如今我们一个没有仙力,一个没有妖力,十分地公平。你若是想跟我打上一场,也并非不可……”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冷哼一声,盘着双臂坐在我身边,“你还不配本座出手。让白慕那厮与我说这话还差不多。”
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执着于打败白慕,真不知他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笑出声来:“你要寻他打架,先得从这里出去。喂,你知不知道抓我过来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凤凰拉下脸,冷冷道,“听尘月的话,似乎是她们赤狐族的一个叛徒。”
凤凰寥寥几句交代了来龙去脉。原是那日他被尘月带走,尚未带回赤狐族中,便不慎遇袭。那人杀不了尘月,便对尘月护着的凤凰打起了主意,趁机将他掳了来。
我琢磨着凤凰这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如此被人轻易掳来掳去,定然十分不甘,便不再刺激他,拧起眉头道:“这红狐狸莫不是当年抓走银翘的那一只?”
凤凰斜睨我一眼,凶狠道:“管他是哪一只,等大爷我出去,定然铲平他的狐狸洞。”
我默然摇头。这凤凰,说是凶强侠气也不为过。枉费了他一身好修为,若是脑袋稍稍灵光那么一点儿,也不至于受人所制。
奈何此处再无旁人可指望。我苦着脸道:“你修为了得,此刻虽没有妖力,见识却还是在的。倒是想个办法?”
凤凰僵着脸偏过头。
显见得他也无甚可指望。我脑袋沉得厉害,不多时便昏睡过去。
我再醒来时,已挪了个地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狐狸洞里光线昏暗,我瞧不清眼前情形,只知道身下是一张铺了兽皮的石床,寒凉寒凉的,将我冷得醒转过来。面前一张近在眉睫的脸却万分清晰,原本风流灵秀的桃花眼微眯着,颤动着贴在眼前。
狐狸洞里地方逼仄,此处应离白骨狱不远。我头昏脑涨,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此刻的处境,洞穴尽头已传来凤凰的回声,不停嚷嚷着,听不分明。
红狐狸十分烦躁地翻身下床:“死到临头嚷什么嚷?!要不是为了尘月那丫头,爷爷我早就把你烹了!”
意识恢复了些,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绑住手脚,力气全无,肩头的衣衫半褪,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凤凰的声音遥遥落入耳中:“你敢动她一分试试?”
红狐狸暴怒着刺出一根锁链,尚未刺入白骨狱中,洞外突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沉闷如野兽在深林中的嘶吼,却更加剧烈而清晰。
嘶吼声愈发响亮,像是整个云层都震了三震,到最后一记霹雳声,连狐狸洞口都被照亮。
锁链立刻被狐狸收回手中。他暴怒地回到石床边,掐住我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一声雷鸣劈开长空,直直轰下狐狸洞,狐狸洞中的禁制强撑了一会儿,渐渐破碎。洞中的禁制和红狐狸心血相连,惹得他脸色大变,收回掐着我的手,阴鸷地扫过我一眼,便施诀遁了。
滋啦啦的电光将狐狸洞劈开一个穴口,霎时间地动山摇,无数碎石砸下来,碎石屑洒了一身。我尽全力想挣开被缚住的手脚,却是徒劳无功。一块巨石堪堪落在我左耳边,差一寸便要砸中。我噙着泪依旧挣着锁链,四肢关节处都勒出一道道红印。
纵然再茫然无知,此刻我也已明白。这道赶走的玄雷,正是我的天劫。
人生处处有惊喜。多亏了这天劫降得及时,让我没能死在那只臭狐狸的手下。可惜第一道玄雷被狐狸洞的禁制化去了大半,余波仍如此厉害。我这般缚手缚脚,如何抵御得了接下来几道?爹爹说我离历劫飞升时日不远,哪知道偏偏要落在今天,实教人不知祸福。
玄雷终于挣开了狐狸洞的阻挠,化开禁制径直劈下,极盛的强光在我的瞳仁中无限放大,随时都会落上这副毫无抵抗之力的肉身。千钧一发。
突然,一个黑影扫过,牢牢挡住我的视线。妖冶盛丽的业火红莲从他身上绽放,赤色的光芒将破裂的石壁照得通亮,残余的雷光被尽数吸纳入花心。
这是……本命真火?
俄而,赤光消散,巨大的红莲像是被火光吞噬般,逐渐黯淡陨落。他闷哼一声,整个身躯无力地倒下,横在我的身上。
我迟疑地推了推腰上的黑影:“喂……你……”
那九天玄雷的狠戾被狐狸洞的禁制磨去了大半,本来劈不死我,至多落个重伤。凤凰从失了禁制的白骨狱里出来,本是一桩好事,哪知他居然动用了本命真火替我受了一道天雷,这回他的伤势反倒比我重得多。
“大爷我死不了。”凤凰缓缓撑起身子倒去一边,嘴角一丝殷红的血迹在云头仍未散去的雷光下触目惊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蓄力将锁住我手脚的铁链劈开,便又倒在石床上,头枕着方才落下的一块巨石,语气却仍旧丝毫不肯放松:“本座最见不得女人死。”
我哭笑不得地坐起身子,摇了摇他的胳膊:“谁说我会死了?你以为对我施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害死银翘了?我们的帐还要慢慢算呢……”
不用妖力护法便引出本命真火,哪怕没有引火**,也极伤元神。纵然劫后余生,他的脸色仍极不好看,连一个把头侧去一边的动作都做得极为缓慢艰涩。
他艰难地扭过头,臭着脸不愿看我。我正纳闷他何必到这时候还要与我置气,却听到一个微哑的声音,在漫天隆隆雷声中虚弱地响起:“你……先把衣裳穿好……”
☆、第十八章(2)
黑黢黢的狐狸洞豁开一个穴口,铅灰的雷云掩着月光。电光闪烁间,地面的晃动渐渐平息,深林中传来两声邈邈猿啼,空旷死寂,像是风雨前夕的宁静。
我就着残光看清凤凰溢着血丝的唇角,狠狠摇了摇他的身子:“你离我远一点。天劫不是这么好受的,等下一道天雷降世,你会和我一起死。”
又坐回原处,隔着半张石床道:“没有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你出去以后替我告诉银翘,就说我学艺不精历劫而亡,不要说我来过凡间。还有尘月……你劝不劝得动?她和银翘的恩怨可大可小,银翘是个倔性子,不一定愿意握手言和,我只希望尘月不要伤了她。银翘替你做了那么多,你肯不肯帮这个忙?还有……”
想到如今只能坐着等死,眼眶不由得蒙了一层水雾。
“你这个女人烦不烦?”凤凰回头冷冷看我一眼,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想把你爹娘姑舅兄弟姐妹一起托付给我?”
“哦……对,还有我爹爹那里……”
凤凰烦不胜烦:“死到临头,你就不能关心点自己的事情么?”
地面上突然投下一个人形的阴影,一个声音自头顶遥遥传下来,空如竹节:“你爹爹那里,又怎么?”
我往上一望,才看到豁裂的穴口上站了一个颀长身影,白衣凌风翻飞,衣袂下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握在手中,五指分明。身后漆黑的天幕划过两道电闪,映出他冷峻的眉目和清寒的侧脸。
我立刻抹去眼中水泽,仰头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慕静立不动,声音听不出感情:“刚来。看你没有大碍,正准备走。”
这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吗?!我简直要被气疯,指着他的身影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来。高处的白影却翩然飘落,孑然一身立在满地碎石中,像是湮灭废墟的神祗,冷冷将我们望着。
凤凰自见到他,表情颇不善,血睫之下的眼眸中满是不屑,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瞧他一回。
我翻身下地,走向白慕,他却与我擦肩而过,径直往凤凰处走去。只见他低头翕动双唇,悄然说了些什么。凤凰眼中寒光凛凛,脸色颇不情愿,身体周围却亮起白光,身形逐渐透明,渐而消失不见。
我皱眉看着空荡荡的石榻:“你对他做了什么?”
“送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轰——
话音未落,云层再次颤动,一道雷光盛放,天地霎时间一片惨白,震耳欲聋的雷鸣带起大地的剧烈震颤,洞壁的碎石再次如水瀑般下坠。身体止不住地随着洞穴一起摇晃。
白慕却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气定神闲地躺上石榻,侧着身子,神色淡漠。
我踉跄两步跌坐在床边,欲哭无泪:“你真的见死不救?”
“我为什么要救。”他俯下身子看着我,墨发低垂,贴在我的耳侧,“天劫便是天劫,旁人替你挡下多少,自会成倍地应到你自己身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净炎一样傻。”
沉默半晌,“那好。”我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从袖袋里取出一盏莲灯,惨然道,“你能不能帮我保管这个?”
当年爹爹在昆仑山上肆虐一场,我把奄奄一息的螭吻偷偷收入了这盏莲灯将养,近来已很有动静,指不定再过几年,便能从沉睡中醒来。
我叮嘱了一番,道:“等它醒来,把它放生到深渊沼泽就好,不会麻烦你太多。”
他接过莲灯,眼眸低垂着打量了一会儿。
我闭上眼,做好了被九天玄雷轰回原形的准备,颈上却突然一凉。我睁开眼,只见到寒光凛凛的剑身架在我眼前,不由分说地划开一道血口。
这是要作甚?我吃痛地皱紧了眉头,狠狠盯着持剑的白慕。
他神色随意:“怕你死得太难看,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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