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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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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哥儿,到底发生了甚事,皇阿玛为何将我等都聚到了此处?”
弘晴并未单独呆上多久,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四爷、八爷等阿哥们都陆续到了,一众人等显然都心事重重,哪怕是进了厅堂,彼此间也无甚寒暄的兴致,就这么分成数个小集团站在了厅中,倒是最后到的老十六却是一派大大咧咧的样子,无甚关防地凑到了弘晴身旁,嘻笑着便发问了一句道。
“不晓得,等罢,皇玛法会有旨意下来的。”
老十六这么一句话说得虽不算大声,可架不住厅内一派死寂,所有阿哥们自是全都听到了,目光自然也就齐刷刷地全都聚集在了弘晴的身上,登时便令弘晴好一阵的头大,却又不好跟老十六发作,没奈何,也只好故作不知地耸了下肩头,语调轻松地回答道。
“可”
老十六显然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一张,还想要再多说些甚子,却不想老十五急了,狠狠地拽了下老十六的袖子,总算是将其将将出口的话给打断了去。
“晴哥儿,你家三爷怎地没来?嘿,不会是出啥大事了罢?”
老十六尽管已是及时停住了话头,可厅中原本的缄默却已是被打破了,这不,老十六方才住了嘴,老十四已是满脸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扳着弘晴的肩头,一派亲热状地试探了一句道。
“不晓得,小侄接到皇玛法口谕就直接来了,到这会儿还在迷糊着呢,十四叔莫非知道些甚么?”
论及装糊涂的能耐,弘晴只会在老十四之上,断不会在其下,又怎可能会被其套了话去,但见弘晴一脸茫然状地摊了下手,轻轻巧巧地便将球踢回到了老十四的脚下。
“嘿,天晓得到底发生了啥,这大半夜的,爷都睡下了,却被提溜了来,当真憋闷得紧,得,不扯了,呆会也就该知晓了。”
老十四显然并不相信弘晴的托辞,不过么,也没打算再纠缠下去,毕竟今夜之事实在太过阴暗了些,着实不是可以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讨论的,随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即闪了人,显见也怕被弘晴拽着反问个不休。
“噌噌噌”
老十四这么一退缩,厅堂里登时又安静了下来,众阿哥们全都神情肃然地呆立着不动,气氛自不免压抑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在院门外响了起来,众阿哥们的视线立马齐刷刷地便全都望了过去,随即便见张廷玉领着几名披甲持刀的大内侍卫从院门处的照壁后头转了进来。
“陛下口谕。”
张廷玉没理会众阿哥们的各异之眼光,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厅中,神情肃然地环视了一下众人,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刷!”
张廷玉此言一出,一众阿哥们不管乐意不乐意,那都是得赶紧跪倒于地的,这不,只听一声闷响过后,厅中所有人等已是齐刷刷地跪满了一地。
“圣上有旨意,着所有阿哥尽皆跪于此地,好生反省自身,不得喧哗,不得擅离,违令者,杀无赦!”
张廷玉压根儿就没给众阿哥们甚情面,宣布完了老爷子的令谕之后,也不给众人发问的机会,转身便领着人自去了,这等架势一出,登时便令满厅的阿哥们尽皆傻了眼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戒得居的主殿卧房中,老爷子双眼微闭地斜靠在锦垫子上,榻边立着二人,一者是手按刀柄、一派雄赳赳气昂昂状的大阿哥,另一人则是正浅吟低唱地背诵着唐诗的三爷,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唯有一炷安魂香在袅袅地燃着。
“衡臣。”
到西跨院传完了旨意之后,张廷玉一刻不停地便又赶回了主殿卧房,这一见老爷子似睡非睡地斜躺在榻上,匆匆的脚步不由地便是一顿,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回话,却不想老爷子已是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轻唤了一声。
“微臣在。”
这一听老爷子点了名,张廷玉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疾步抢到了榻前,恭谨万分地应了诺。
“那群混账行子可曾闹事?”
老爷子侧了下身子,语气极为不屑地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诸位阿哥皆已奉旨反省,并无旁的举动。”
老爷子可以随意地骂阿哥们,可张廷玉却是没那个胆子胡乱附和,回答起来自也就谨慎得很。
“嗯,尔且到东跨院走一趟,代眹好生问问那忤逆子,眹何曾亏待于其,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去罢。”
老爷子并未对张廷玉的话加以置评,而是神情凛然地给出了道旨意,话虽说得不算狠戾,可言语却是诛心得很,当即便令张廷玉满头满脑门的汗水狂淌了下来。
“是,微臣遵旨。”张廷玉虽是心惊不已,却不敢多有迁延,更不敢有甚进谏之言,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房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接连废黜(一)
张廷玉去后不多久便即又转了回来,紧走几步,到了榻前,恭谨地行了个礼,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眹不见,让他走!”
一听太子要请见,老爷子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不耐至极地一挥手,毫不容情地拒绝道。
“这,啊,是,微臣遵旨。”
张廷玉先前代天子问话时,一开始太子倒是有啥说话,一派光棍状,可待的问到了凌普率部闯庄一事之际,太子却是叫起了撞天屈,闹腾着要来与老爷子说个分明,张廷玉劝说无果之下,没奈何,也只好陪着太子一并前来,本意是想着给太子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却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会是这般处置,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慌,待要再多言,冷不丁见老爷子眼中杀气凛然,登时便吃不住劲了,赶忙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卧房。
“太子殿下,陛下身体不适,还请您改日再来可好?”
张廷玉是个极为谨慎之辈,哪怕明知胤礽太子之位已是注定不保,可应有的礼数却是一点都不少,话也说得极为的和煦与小心。
“不行,本宫今儿个一定要见驾,让开!”
太子对于自己被废黜,其实早有预感,正因为此,他才会自暴自弃地在宫中胡混,此番偷情被抓了个现场,自忖已是再无可挽回,心早已若死灰一般,可值得张廷玉前来问询凌普率部闯庄一事之际,太子却是又起了一丝的侥幸心理,没旁的,只因此事原就不是他之所为,此来见驾,为的便是搅浑水,以便能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从而妄想着能逃过一劫,有鉴于此,哪怕张廷玉说得再委婉,他也绝不肯放过这最后的一丝稻草,这便端出了太子的架势,气咻咻地一挥手,高声便叫嚷了起来。
“殿下,陛下已是一宿未眠,如今方才刚消停下来,您还是先回罢。”
这一见太子如此蛮横无理,张廷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又怎敢让太子再去气老爷子一回,也就只能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让开,本宫叫你让开!”
张廷玉乃是一片好心,奈何胤礽如今已是疯魔了一般,怎肯听劝,不管不顾地便呵斥了起来。
“混账行子,衡臣,让他滚进来,眹倒要看看他有甚可说的!”
老爷子本不想理会胤礽,可这一听其越闹越不像话,心火顿时大起了,猛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咬牙切齿地喝令了一嗓子。
“儿臣”
老爷子既已如此说了,张廷玉自是不敢再拦着太子,无奈地往边上一闪,让开了道路,任由胤礽大步行进了房中,但见其几个大步抢到了榻前,一头跪倒在地,张口便欲自辩上一番。
“怎么?是嫌眹气得不够,还是嫌眹没被凌普的兵活剐了去?哼,两千兵马顶甚用,可要眹将玉玺也借给你,好让你多调些兵马来?”
老爷子正在火头上,哪耐烦听胤礽的辩解,一挥手,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子怒骂。
“儿臣有罪,不敢自辩,还请皇阿玛赐儿臣一死,也省得受此活罪!”
被老爷子这么一骂,胤礽当即也怒了,梗着脖子,赌气地还了句嘴。
“你,你”
一听胤礽如此说法,老爷子顿时便是怒上加怒,叉指着胤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太子哥哥虽是有错,却断无反心,此一条,儿臣可以性命担保,还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啊。”
眼瞅着老爷子如此发作太子,三爷心中既惶恐又窃喜,不过么,倒是没忘了陈老夫子的交待,慌张地便从旁闪了出来,一头跪倒在老爷子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老三,休要你假惺惺,本宫便是死了,太子之位也断难轮到你,哼,装甚子圣人!”
太子眼下就一疯狗,哪管三爷这是在为他开脱,面红耳赤地便骂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三弟几番好心护着你,你倒好,反骂他,眹看你是失心疯了,滚,给朕滚出去!”
老爷子实在是受够了胤礽的狂悖,也懒得再听其辩解,更不想与其再多言,抬手一指门口,毫不容情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儿臣之发肤皆受之皇阿玛,您要收回,儿臣随时恭候!”
人到了绝望之际,往往就是破罐破摔,胤礽如今就是这么个做派,压根儿就不管老爷子作何感想,丢下句狠话,霍然而起,自顾自地便往门外行了去。
“你个忤逆子,混账东西,张廷玉,传眹旨意,莫将这厮再当太子看,给朕圈了,关进东厢房,他若是敢胡为,只管打杀了去!”
老爷子盛怒之下,对胤礽已是彻底死了心,死盯着胤礽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下了死命令。
“是,微臣遵旨。”
值此老爷子暴怒之际,张廷玉哪敢再多言,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几名大内侍卫便追着胤礽去了。
“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此事颇多蹊跷,太子殿下并非利令智昏之辈,断然不会有调兵行刺之心,还请皇阿玛明鉴。”
尽管先前被太子骂得心中不爽已极,可三爷还是没敢落井下石,反倒是诚惶诚恐地接着为太子辩解不已。
“三弟休要胡言,那手谕上明明白白地盖着太子的关防大印,岂能有假!”
大阿哥一向以为自己乃是长子,就该有着大位之份,平日里就恨不得赶紧扳倒太子,这会儿临危受命,既负责内禁防卫,又成了老爷子的贴身护卫,自以为时来运转,大位有望了,岂肯让太子有丁点的翻盘希望,这一听三爷屡次三番地为太子开脱,心中可是不满得紧了,没等老爷子有所表示,他已是毫不客气地从旁呵斥了一句道。
“皇阿玛明鉴,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得,那手谕虽盖有太子哥哥之关防大印,可却未见得是太子哥哥所为,其中必定有诈,儿臣恳请皇阿玛明察。”
三爷心里头其实也巴不得太子不得好死,只不过三爷演技好,为太子求情的话说得个声情并茂,宛若真就是出自本心一般无二。
“罢了,眹也懒得分说,尔既是要查,那便查好了,去,将西跨院那帮混账东西都一并叫了来好了。”
老爷子废黜太子的决心虽是不容动摇,但却绝无就此杀死胤礽之心,没旁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老爷子养育了胤礽三十余载,又怎能说没半点父子之情,自是不愿以谋逆之罪来处置胤礽,再说了,老爷子可不是昏庸之辈,早就看出了那张调兵手谕有问题,只是不想说而已,此际三爷既已是连连哀求,老爷子自也乐得顺水推舟上一回。
“谢皇阿玛隆恩,儿臣这就去办。”
一听老爷子开了金口,三爷心下里其实酸楚得很,可还是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状地谢了恩,而后,唯恐老爷子反悔似地窜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便向外冲了去。
“嗯”
老爷子看了看行色匆匆的三爷之背影,长出了口大气,疲惫地往榻上一倒,再次靠回了软垫子上。
“皇阿玛,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爷去后,大阿哥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四下里无人,这便往榻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地说了一句道。
“讲。”
这一见大阿哥行为鬼祟,老爷子心里头立马起了疑心,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
“皇阿玛明鉴,自去岁以来,京中便屡屡有传言,说是太子失宠,早晚被废,以致朝臣离心离德,太子每每自危不已,故此方才会有今日凌普率兵闯庄一事发生,此皆太子结党多年,羽翼遍及朝野之由也,若不早做处置,后患无穷矣。”
一听老爷子声线平和,大阿哥自以为得计,这便低声地将今日之事剖析了一番。
“嗯,这倒是不能不防,依你看,此事当何如之?”
老爷子何许人也,大阿哥方才开了个头,他便已知其到底要说些甚,不过么,却并未点破,而是作出一副极为赞同的样子,嘉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常言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今太子失德若此,又猖獗狂悖,已是走火入魔之相,皇阿玛乃圣明之主,断不可脏了手,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便宜处置了去。”
眼瞅着老爷子神情言语间都是鼓励之色,大阿哥自以为揣摩到了圣意所在,心中自是欢欣鼓舞不已,这便一咬牙,给出了个狠戾的建议。
“哦?哈哈哈,好,好,好,眹知晓了,且待你诸位弟弟到了,再一并处置了去。”
听完了大阿哥的建议,老爷子的心已是阴得宛若结了冰一般,可脸上却满是欣然之色,哈哈大笑地给出了个承诺。
“皇阿玛圣明,儿臣愿为皇阿玛效死力!”大阿哥就一鲁莽之辈,又哪能瞧得破老爷子的真实心思之所在,这一见老爷子有了承诺,顿时大喜过望,一头跪倒在地,可着劲地表起了忠心来。
第三百四十章接连废黜(二)
“嘿,三哥好悠闲啊,小弟们都跪得腿脚发麻了,您倒是逍遥得很么。”
“哈,三哥,赶紧给小弟们说说,今儿个到底发生了啥大事,怎地让我等都在此跪个没完?”
三爷方才刚在西跨院的厅堂口一露面,一众默默跪在地上的阿哥们可就全都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乱嚷嚷了起来,既有五爷、七爷等与三爷素来亲近者的热情招呼,也有九爷、十爷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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