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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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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坡上有树、有石,野草参差不起,才受春雨滋润,长势旺盛。
两个人并肩上山,走了好一段路,竟然都不说话。
这阵势,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气势。
此一时彼一时,当大同陷落的消息传到衢州后,郑芝龙不想再为刺杀案付出太高的代价。
一直走上山顶,翟哲伸了个懒腰,赞叹道:“真是一个好天气!”
“不错!”
“与延平王登山一游,心情大悦!”
“晋王心情好,才能见到好风光!”郑芝龙语中带刺,道:“大同的姜镶死了,我这几日都睡不好觉!同行抗击清虏的人又少了一个!”
“姜镶是我的义兄!”翟哲心中一阵起伏,如满山随风而动的野草。
风过,野草如故。
“哦!”郑芝龙故意拖长声调,似才听说了这个消息。
这是在揭人伤疤吗?翟哲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是因为郑芝龙的谦卑才来到金华,而不是因为着急处理完刺杀案的余波。他的声音骤然变冷,反击道:“郑森在南京甚是思念父亲,延平王也好久没去南京觐见陛下了!”
预料中心平气和的谈判,在双方心态都起了细微的变化时,从一开始便显得火药味十足。
郑芝龙借助话头,道:“晋王若能放大木归来,让我父子团聚,本王感激不尽!”
你想得很美,不知有什么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翟哲脸上浮现出笑容,两个声节从胸口的最底处发出来:“呵呵!”
那笑容,让郑芝龙看上去极不舒服。他有些慌张,也许他临时改变的主意很不合时宜。他用皮靴使劲蹂躏脚下的青草,直到脚底沾满了绿色的草汁,才发问:“晋王久在南京,可能不知道外人如何看待王爷。”
翟哲侧首,眼中露出探询的目光。
“世人都道晋王为曹操,迟早要篡取了大明的江山!”这句话,郑芝龙说的中气十足,惊飞不远处草丛中的一只小雀。他当了十几年海寇,对朝廷阳奉阴违,但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坐皇帝。说出这番话,他心情复杂,有警告,也有羡慕。
翟哲浅笑未退,道:“市井小民的话,理他作甚,只要陛下信任我,本王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只怕不仅是市井小民!”
翟哲傲然回答:“老虎岂会在乎羊群的哀鸣!”
“可是”郑芝龙抿了抿嘴唇,道:“别人都说,猛虎架不住群狼!”
从翟哲关押郑森,困死郑氏在南京的三万兵马,到浙海开禁,意味翟哲与郑氏合作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了。南方的疆土虽大,容不下两个不断膨胀的势力,双方现在还不敢正式决裂,但郑芝龙和翟哲都知道那一天终会到来。
群狼?谁是群狼?清虏加上你郑氏吗?翟哲的耐心渐渐流失,脸上的笑容僵硬,反问:“是吗?”
郑芝龙又细细设身处地揣测翟哲的心意,觉得他不敢与郑氏决裂,道:“请晋王开恩,让我父子团聚!还有南京城那些郑氏兵马,一直在守卫长江防线,晋王不想让天下人寒心吧?”
当年左良玉能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郑氏当然也可以。他说翟哲像曹操,已经暗含警告之意。郑氏的水师还是天下无敌,如果翟哲与郑氏决裂,江南沿海再无宁日。
但是,他错了。
“听了延平王的话,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翟哲心情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如春风拂过野草的沙沙声。
老虎岂会被羊群的想法扰乱心境,即使那是一头野狼,他也熟视无睹。
他有时候会很仁慈,有时候绝不会让步。晋王之名,不是让步让出来的。他偶尔的仁慈在无意识中其实掺杂了怜悯的意思,只有那些对他无反抗之力的人才更有可能得到它,显然郑芝龙不在此列。
“什么事?”
“当日斩首何腾蛟时,我该多加上一个人!”
郑芝龙双手微微颤抖,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愤怒。很多年来,从他在海上击败刘香后独霸闽海后,再没有人敢来威胁他。
“我是看着延平王的面子才会饶恕郑森的性命,现在看来我错了!”翟哲转身直接往山下走去。
“晋王!”郑芝龙看翟哲的背影大声呼喊:“郑氏还有十万子弟!”他是海上一代枭雄,取下粤省后,信心膨胀了许多,但他只想在海上称雄。
翟哲往前走,郑芝龙看了片刻,在背后紧紧跟上去,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心中的慌乱终于显现在脸上。
前面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我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了,早投靠了清虏,又怎会在浙东起兵!”
两个人都在静静的走路,这对双方都是一种折磨,如果两人就此决裂,局势也许会向滑落到一个无法预料的地方。
这是一种博弈。翟哲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战争不是闪避就能躲开的。
快走到半山腰的位置,郑芝龙终于喊叫:“晋王,仙霞关决不能交给你!”
翟哲的脚步滞了滞,随后又继续前行,不过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会把福建和广东三年的赋税上缴朝廷!”
翟哲的脚步停下来。山下等候的亲兵远远看见两位王爷回来了,各自准备好战马。
“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
郑芝龙咬牙,他知道那件事无法逃避,压低声音道:“愿把大木留在南京作为质子!”他不想让山下等候的亲兵听见。
翟哲回头,他在笑,笑的很得意,心情很舒畅。郑芝龙心底闪过一阵羞怒。
“南京城的那两万兵马可以撤回福建,但那一万水师还需留守长江防线,一年之后可返回!”他略做沉吟,再道:“郑森,我也只留他五年!”
五年能发生很多事。五年前,他还在征缴白头军。
“如晋王所愿!”郑芝龙咬牙切齿。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儿子,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翟哲看向南边,又说:“还有,为了避免误会,衢州府最好不要驻军!”
“好!”
争吵了半天,真正达成协议只需寥寥数语。
翟哲想了想,觉得再没有什么遗缺的地方了,大声道:“延平王入京觐见陛下那日,本王一定倒屐相迎!”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快步下山,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十个侍卫拥他疾驰离去。
郑芝龙看骑兵去远,发了一会呆,也下山纵骑返回兵营。
两位王爷达成协议的框架,余下的细节还需郑彩再到南京细谈。如水师的统领为何人,两万西营兵士何时返回福建,郑森在南京城将被安置在何处。
这个协议也许能保证郑氏和晋王之间陆上几年的太平。但郑芝龙绝不会眼睁睁看浙海海商抢占他在日本的海贸利润。海上的战斗说不清道不明,郑芝龙本就是海盗起家,水师可以假扮做海寇。只要不留下明显的把柄,料朝廷也无可奈何。
三十里路,两百骑兵缓行走了半个时辰。当金华城出现在眼前,两股兵马从两翼冲过来。孟康和张煌言见到晋王的旗帜,各率兵马前来迎接。
“那个球还算老实吗?”孟康拍着胸脯,甲衣叶子哗哗作响。
翟哲笑骂:“有你在,他能不老实吗?”
张煌言见他心情不错,一颗心落到实处。
众人回到金华城,翟哲没有给这两人透露协议内容,但他把张煌言和孟康叫过来,好一顿嘱咐。
“延平王很快会撤兵,衢州府不会驻军,但金华城的守备要外松内紧,若延平王反叛攻下金华,可直接威胁杭州和宁绍,浙江危矣!”
张煌言听的胆战心惊,又不敢多问,唯有口中答应。
翟哲再嘱咐孟康:“你这个位置本是浙江防倭总兵,但是你不熟水战,我会把陈虎威调回来,加强浙海防备!你与他要通力合作,力保出海海商和浙江沿海安全。”
守土也是浙江巡抚的职责。按照朝廷最新的制度的,正兵只有大将军才能调集,张煌言为浙江巡抚只能动用府兵。
翟哲久在军中,知道号令不统一的弊端。他目光如电,在二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下令:“若情形紧急,浙江境内所有兵马都需听张沧水调遣!”
“遵命!”两声干脆答复。
第555章 上之所需
南京。
郑彩重新回到这座城市。
一切需按照朝令程序进行,郑芝龙先上书兵部,郑彩拿到大将军府的批文,由内阁准许,最后上奏皇帝,得到恩准后,他才可以把那西营两万城防兵带回福建。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需要半个月。
这段时间在南京城办事,郑彩终于见到他一直想见的那个人——郑森。
晋王返回南京后,郑森便被从大牢里放出来。至此,与刺杀案有干系的所有案主的命运都已确定。在晋王的推动下,朝廷处置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快。
金小鼎奉命专门给郑森找了一处住处,邻近钟山附近,外围新砌的墙楼有三丈高,上面是光溜溜的琉璃瓦,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这座宅子里共有侍卫六十人,十二个仆从,他们将是郑森长久的伙伴。
郑彩得到晋王准许,可见郑森一面。
进庄前要经过两次搜身,确定没有携带兵器利刃,郑彩终于见到了世子。
郑森不像他想象中憔悴,反而很沉静。只是在天牢中被关了两个多月没见到太阳,他的脸色不像过去那么红润。
“世子!”郑彩扑上前去,看似很激动,一直到郑森身前半步才停下来。会客厅中没有旁人,但他不确定隐秘处是否有人在监视。
郑森不习惯一个男人人对自己如此亲热,稍退半步,避开郑彩的气息,眼睛向左右斜视。
郑彩会意,心中悲凉,世子只怕要在这里过上几年牢笼中的日子。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郑森虽然避开郑彩,但他脸上的高兴劲不是假装出来的。
“再过上几日,我就要率东营兵士返回福建了,我会向王爷告假,时常来看你!”郑彩透漏口风,把晋王与郑芝龙的达成的协议拐弯抹角告诉郑森。
“东营的兵士要回去了吗?”郑森微微呆滞,微露失望之色。
郑氏兵马退回福建,意味翟哲将在南京一手遮天,郑氏彻底失去争夺天下的本钱。
他被从天牢中放出来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心中那个心思始终没有死绝。在天牢中,他想了很多遍,明白此次刺杀案失败,他自己要担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太操之过急,而且轻视翟哲,身边所谋没有一个精干之人。一切都需回到福建再筹划,他不相信朝中人都支持翟哲,至少皇帝是可以利用的。
郑彩暗示:“世子在这里好生修心养性,东营兵马虽然回去,江南还有福建人陪在世子左右!”
郑森预感到不妙,难道他要在南京城一直呆下去吗?
“我何时走?”
郑彩用蚊呐般的声音说:“晋王说五年后放你回去!”
“五年?”郑森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被留在南京作质子了。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他突然觉得心里无比烦躁。
“爹不管我了吗?”
郑彩再说起郑芝龙的嘱咐,郑森虽然还在认真的听着,但没几个字入了他耳朵。
郑彩看他的模样,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伏心境,不再多说,告辞离去。郑森只是质子,并不是完全失去自由,过上几个月他再找机会来拜见。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自大将军翟哲年初从湖广返回江南后,江南一直没有安宁。
有悲事也有喜事。
继开海禁后,有一个消息引爆了南京城。晋王二公子与兵部尚书钱肃乐的孙女定亲了。如此一来,内阁五位大学士,有两位是晋王的亲家,不得不让人浮想连绵。
这次姻缘是兵部尚书陈子龙做的媒,具体内幕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钱肃乐的孙女是其长子次女,比翟天行还大上一岁,但没有人计较这些。
翟天行定亲,南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免不了要送一份礼。每个人心中都在打着小九九。
柳府。
柳随风正在提着一个大水壶在浇水,他在南京城定居后,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在各地奔波,原本微瘪的两腮渐渐鼓起里,一双眼睛也更有神彩。
盛春。
花园里五彩缤纷。
柳府的花园不用任何人打理,也不用剪枝,各种花儿开的虽然漂亮,但藤蔓长势如田中的野草,相互纠缠。
柳随风正哼着小调子,壶口的清泉如濛濛细雨滚落在绽开的花瓣上。
突然,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口中招呼:“大哥!”
柳随风转头,见是柳全,道:“你好歹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财主,怎么走路风风火火!”
“大哥,二公子要定亲了!”
柳随风把水壶放下,没好气的埋汰:“还用你来告诉我,南京城里有谁不知道!”
“不是,大哥,我今日在家准备礼物,左想右想不对劲,这个礼物该怎么送?特来请教大哥!”
“送礼有什么难的,你是江南首富,还怕送礼吗?”
柳全可没心思与柳随风闲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凳上,问:“世子定亲与二公子定亲只差两个月,送出的礼物必然会被人比较。按惯例送给二公子应该稍逊世子,但我总觉得不妥!”
柳随风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你能想到这一节,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我要怎么做?”
“一样!”
见柳随风回答的坚决,柳全张大嘴巴,挠挠头,又不好下决断。他认为此时的一点细节,都关系到柳家日后的命运。
柳随风回答的坚决,“不要猜测任何太远的东西,人弃我取没有错!”
柳全看柳随风,很难做下决断。听柳随风的口气,送礼不仅仅是送礼,还关系到柳家日后的抉择。
“夫人未必会在意这些细节,世子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有柳家不多,没柳家不少!”
柳全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随风又提起水壶来,一边浇水,一边说:“我和你是一家人,给你掏一句实底。晋王正当壮年,尚书大人现在虽然风光,但他有一劫没有过,而且据我估计,他也很难跨过去!”
“其实现在南京城里所有人都比不上远在湖广的那个小魔王重要,他虽然娶的是夫人的侍女,但谁也摸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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