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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仙师太妖娆 作者:漓云(纵横2012-11-30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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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一百年的时间?那一百年,却让我回味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二)
风缓缓拂过我的面颊,我怔愣地看着池子里的涟漪。
池子边上,又只剩下我一人。
将将在我耳边的轻叹声如自始不存在一般,经风一吹便都什么都没有了。我身边,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甚少有时候,我心里觉得苦。微微发苦。
还记得七万年前,天庭的神使往鬼界送喜帖时道,仙界司医神君与蝴蝶仙子要成仙婚了,他俩的三世姻缘总算修成正果。那时,我只觉自己的世界瞬时崩塌一片天昏地暗。
我请求魑辰带我一起去天庭,向他保证只是去喝喜酒绝不闹事。
他蹙紧了眉头看了我一眼,紧紧将我捞进怀里,低沉着邪魅的声音道:“过了这次,弥浅便将我鬼宫里所有宫婢都遣散了去罢,有弥浅在,鬼君哪里还需宫婢。一个皆不要。”
鬼界鬼君,生得妖娆邪魅无边,但性格却阴晴不定忽暗忽明。但凡三界提及他皆要惧上三两分。他尤为喜爱去人间勾出美丽女子的魂魄,带到鬼界做宫婢。能让鬼君为我遣散所有宫婢,我真真是受宠若惊。
我本打算,上天去参加完尧司的仙婚之后,回来便与他说“好”。
只是,一直没有那个机会。也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弦儿。”有一道清清浅浅的声音将我唤回了神。
我侧头一看,师父正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飘飘。
今日,所有人皆似预谋好了一般,一个一个一遍一遍地在我面前晃荡。
我就站在原地,望着他,道了声“师父”。不晓得再一次看见师父心里是个什么心境,总觉得此刻我还未被师父赶下山去,很庆幸。还能再一次见到他,亦是很庆幸。
师父动了动眉头,淡淡道:“今日寿会已罢,弦儿出来太久,为师怕弦儿迷路便出了寻一寻。”
我心尖泛酸,嘴上却笑道:“徒儿谢过师父。”
他微微皱着双眉,转身道:“走罢,回去罢。”
“师父”,我忙唤了一声,道,“徒儿有罪……”我说着便双腿往地上跪了去。
等不及了,一刻都等不及了。师父那般神情,怕真的是要舍弃我了。
我还未跪得下去,师父身形一移,突然移到我面前,托住了我身体的重量。他道:“弦儿有什么要与为师说的,待回去昆仑山再说罢。”
也不管我如何想,师父捏了一个决便将我拉上他的祥云,带着我一道出了西海,往昆仑山回去。
(三)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一会到了昆仑山后该如何与师父请罪。若我还能继续呆在昆仑山继续做师父的徒弟那该有多好。
师父站在我边上,却是一直安静着,一句话也不曾多说。
然而我们还未到得了昆仑山,我也还未来得及与师父请罪,半路便出了变故。
远远地,我与师父便瞧见二师兄尚瑱一路火急火燎地飞过来。他见了师父二话不说便跪在了祥云上。
我从未见过二师兄一见师父便跪下的。昆仑山上诸位师兄虽是拜在师父门下,但他们不说我也晓得,个个皆是来历不凡身份不俗。
以往师兄与师父问安也仅仅是作揖,还没有如此这般行大礼。一时我胸中沉闷了起来,隐隐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定是出事了。
师父未先让二师兄起来,而是倏地凝着眉,一张面容上肃色极重,道:“瑱儿不等为师回去便兀自前来,出了何事?”
二师兄安静了半晌,头也未抬,道:“回师父,是大师兄……”
还不待二师兄说完,我便惊道:“是不是大师兄历劫归来升为上神了?”难怪二师兄如此谨慎,昆仑山出了上神也算是仙界的大事。
二师兄却忧心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是大师兄下凡历劫不成,触犯了天条,如今正被押往天界。”
一时我若五雷轰顶一片茫然。
大师兄……不是升为了上神而是触犯了天条……
我身体轻飘飘的,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弦儿!”一声急喝将我唤回心神。我猛然发现自己身体不知何时竟掉下了祥云,眼下正急速往下落!
突然腰上一紧,有人抱住了我。我抬眼,看见师父正紧绷着一张脸抿着唇。他抱着我一直飞身落在了地面。
身后二师兄赶来,急急道:“小师妹,你有没有事?”
我茫然地摇摇头,脑子里忽然晃出大师兄的面皮来,我又跑到二师兄面前,拉着他焦躁地问:“二师兄你将将说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大师兄、大师兄他如何了?为何要被抓起来?!”
二师兄未回答我,而是径直又向师父跪了下去,埋着头道:“刚不久天君遣了神使来昆仑山,道大师兄借下界历劫之名在凡间结妻生子动了凡心,还私改凡人天命,触犯天条。天君让师父上天庭一趟。”
师父面上淡然转身欲走,道:“回去罢,为师这便去天庭。”我有些心疼,明明他双眉都蹙得紧了在眉心纠成结,明明他很担心却如此沉着似什么也未发生过。
“师父!”二师兄叫住了他。
师父停了背影,只听二师兄顿了顿,又道:“徒儿知晓此次大师兄犯下大错,若师父……若师父肯在天君面前……”
“为师自有分寸。”说罢他便离去。
就在他要自我身边走过时,我倏地眼眶泛酸了起来,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了师父的袖角。
“弦儿?”师父有些惊诧地看着我。
我对上他那双细长的眼睛,轻声道:“让我与你一起去好么。”我想与师父一同去天庭,我想见见大师兄,还有,我想与他在一起。
(四)
师父未多说一个字,而是眉头倏地展开,笑着与我道:“好。”
他带着我一同上了天庭,一同见了天君。
七万年不见,老天君一如既往地老,但很精神,那双眼睛锐利而有光彩。他几经探究地望了望我。
我想,大抵他也是觉得我有些眼熟罢。
第一回,我看见师父在天君面前跪了下来,却是与大师兄求情。我亦跟着跪了下来。
后来天君只叹了一声道,身为仙神不可眷恋凡尘不可与凡人动了私心。而今大师兄假借下凡历劫之名而与凡人女子苟合,属罪上加罪。但念在师父一片苦心,大师兄又仙缘奇佳,若能劝得大师兄回头是岸,可免得剔除仙骨之罪罚。
但若是大师兄执意不悔,那便革除仙籍剔除仙骨,永世不得升仙,亦永世不得再与那凡人相聚团圆。
师父起身谢过天君。
仙界的规矩铁定,自古以来神仙可与神仙动情,凡人可与凡人动情,但惟独神仙不可与凡人动情。这些天条大师兄你竟不知晓么!
出了凌霄大殿,我与师父去了天庭的仙牢。关押大师兄的地方。
值守仙牢的天兵见了我与师父,皆让开了道。想必是早已领受了天君的旨意。
师父站在外面许久,与我轻声道:“弦儿进去罢,为师在外面等你。”
我惊道:“师父?!你不与我一齐进去么?”他留给我的,就只有一抹黑色修长的背影,清清淡淡的。
我转身欲进仙牢,师父在后面忽然出了声:“弦儿。”
我停了下来,道:“是,师父。”
“将将天君的话弦儿听清楚了罢,弦儿聪明,该晓得如何做。你大师兄他终是有此一劫。”
“是,师父。”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里去。天君说若能劝得大师兄回头是岸痛悔前尘,就能免去剔除仙骨之罪罚。我怎会不晓得。
只是天君亦说,大师兄执迷不悔,甘愿受那剔除仙骨之苦,做一个普通凡人。
仙牢里边有一座四面高中间低的石台,仙气缭绕。
石台之上,有一张简单的石桌,大师兄正一袭白衣倾城,发丝松散只在发梢松松绾了一个结,他手执莹润碧瓷壶斟出屡屡香茶,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
章六十八
(一)
“小师妹可算来看大师兄了。”大师兄轻启薄唇,扬了扬唇角。
我看得一时愣神。多少是有些不一样了,这份少有的云淡风轻他究竟是从哪儿来?他现在蹲的可是仙牢!
大师兄在桌上斟了两杯茶,竟似先晓得我要来一般。
只听大师兄道:“这里没什么招待小师妹的,小师妹快过来坐。”收敛了夸张的表情还有放·荡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皆透露着中规中矩和一派高雅。
我突然很不适应这样的大师兄。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眼帘看我。那清澈的眸子里,有我的影子。
我问:“你为何要这般做?”
大师兄低了低眼帘,淡淡道:“身不由己。”
我心头沉重而压抑,忍不住声音大了些,道:“你不是下界历劫了吗,你不是要飞升成上神了吗,你不是说过历劫归来后要罩我这个小师妹的吗?啊,溪羽渣?这些你不都是口口声声与我说过的吗?难不成你忘干净了?!”
大师兄终于敛下了笑。面色白了白。
我就晓得他一直在强装。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又道:“你只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下界历劫只是你的借口,其实下界之前你早已计算好了一切?其实,其实你早已动了凡心早知道要触犯天条对不对?”
我怎会不晓得,自凡间除瘟疫归来之后他的心不在焉。现在想来,却惊是一切皆已冥冥注定。
大师兄一愣,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师妹。”他话语里说不出的苦涩。
我隔了一阵,便问:“她,是谁?”
大师兄忽而弯了弯眉眼,唇沿又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极尽温柔道:“小师妹也见过的。”
我颤了颤身体,道:“当初在人间救下的那名女子么?”我还有些印象我与大师兄初次下人间时救过一名坠河的女子,那女子叫什么我却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嗯。”
我低声问:“你就那么喜欢她,连神仙也不舍得做了?”
大师兄沉吟了一会儿,却还是吐出了一个字:“是。”
不晓得为何,大师兄如是一说,我顿觉一股血气上窜,说不出的狂躁。他竟愿意为了一个凡人连神仙都不当了!他竟愿意为了一个凡人要舍弃了昆仑山还有师父!
我压抑着声音,道:“溪羽,我道是凡间风情无数你只是尝尝新鲜随意玩玩,没想到你竟连真心都搭进去了么?三界美艳仙子数不胜数,你选哪个不好非得要选个凡人!”
大师兄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碧瓷茶杯,缓缓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我见过最有灵气又最安静淡然的女子。三界无数仙子都抵不过她。”
(二)
我与大师兄对峙了半晌,静默了半晌。
我终是忍不住又道:“天君说了,你若是肯悔过断了凡尘痴念,一切皆有转机。”
大师兄却笑笑,道:“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西天如来佛祖亲口对我说的话么。”
我道:“怎会不记得。佛祖说大师兄仙缘颇深,但个中缘由结果,全凭造化。”
“当初年少轻狂自诩风流,将佛祖的话当做是夸耀”,大师兄挑了挑唇,淡淡笑了,道,“如今我总算是了悟佛祖那番话里的禅机。个中缘由全凭造化,天命早就注定我有此一劫。”
我稍稍有些错愕。将将……在外面时,师父也说大师兄有此一劫,难道师父也是一早就晓得了?
最后,我只问大师兄:“你肯悔么。”
大师兄沉默了许久,道:“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难道抛弃了妻与子就算是悔了么,那心中的眷念如何安放?做神仙又如何快乐得起来?”
与大师兄同在昆仑山修行了七万年,他的性子我早已摸得清清楚楚。虽然面上装作无所谓,但一旦认定的事情却是十分倔,不死心不回头。
我早该知道大师兄的回答,他若不是下定了决心又怎肯轻易冒险触犯天条!
然而,答案亲自自他口中道出,我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我咬着牙再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悔是不悔?”
大师兄看着我,笃定道:“不悔。大不了不做神仙……”
“啪——”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侧过一遍去,发丝散乱,止住了声。
我垂着手,手指不住发颤,掌心依稀火辣疼痛。我顾不得自喉头升起的酸涩,又拽紧了大师兄的衣襟,摇晃着他,大声道:“那师父呢?昆仑山呢?!溪羽,你果真要让我错认了你这个大师兄么!”
我大吼出声:“那凡人有什么好!凡间有什么好!你晓不晓得,师父、师父他为了大师兄你甘愿跪在凌霄大殿上与天君求情!”我哽咽起来,喃喃道,“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师父那般尊贵那般骄傲,甘愿为你下跪……大师兄你告诉我,你就不心痛么……”我指着心口,又道,“可是我这里,好痛。”
大师兄手边上的茶水被打翻,水渍湿了石桌一角。
他声音恍惚道:“临下山前,我不是已经将师父交给小师妹照顾了么,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时日,师父可还好?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好好照顾师父。”
我手捂住脸,闷声道:“我有好好照顾又如何,我只晓得眼下,师父他一点也不好。”
大师兄低着眉眼,轻轻道:“我知道,不然师父也不会只站在外面不进来。但师父或许能明白罢。”
我伸出袖角揩了两把脸,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还要这么执迷不悔?”
大师兄忽然看着我,道:“情滋味,情滋味,小师妹怕是在七万年之前就已经领悟透了,你该知道我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头。”
(三)
我后退了两步,苦笑道:“大师兄果然是知晓我的前尘往事。亏得你还瞒了我七万年。想必昆仑山上师兄们皆是知晓我不堪的过往罢。”
大师兄缓缓道:“七万年前我随师父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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