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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池,三生缘 作者:林雪灵(晋江vip2013.8.22正文完结)-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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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马蹄声渐进,大树连绵的尽头,一辆马车踏着银白的月色朝山庄大门急速奔来。
“吁”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勒马声,驾车的小厮率先跳下马车,恭敬作揖,“大小姐。”
叶昔早点头,一双凤目在月色下明亮有神,犹如泉水般清澈,“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厮应声退下。
“吱呀”一声,车门打开。
沈凝烟搀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叶昔迟从车上下来,凉风一吹,叶昔迟立马清醒了大半,抬眼见已到了自家门外,叶昔迟一怔,揉眼道:“这么快就到了,什么时辰了?”
沈凝烟轻声道:“回公子的话,子时已过。”
“哦。”叶昔迟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已有下人上前将马车牵走。
叶昔早见叶昔迟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由欣慰一笑,他出门的这些日子,可把她给担心坏了,“二弟。”
叶昔迟这才发现人群之中尚有一个黄衣女子,薄如纸片的衣衫罩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
叶昔迟皱了皱眉,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急道:“姐,都那么晚了,你还出来干什么?”
叶昔早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你第一次孤身出门办事,此行可还顺利?”
叶昔迟勾了勾唇角,扶着她边说边往里走,“没遇到什么大麻烦,虽然过程艰辛曲折又心酸了些,结果却还是出人意料的。”
“这么说,你把账本给带回来了?”叶昔早抬眼看他,面露惊讶,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弟弟的能力。
听闻牛头寨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官府曾派武艺高强之人偷偷混进去,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却未料不到半日,那几个连山头都没混熟的“内奸”便被一群强盗关在囚车里,大张旗鼓地送回当地衙门。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县太爷自觉丢了颜面,自此之后,再无人敢去围剿牛头寨。
叶昔早对此事早有耳闻,所以那日当叶候深当着全山庄的面将继任庄主的考题说出来的时候,连她也为弟弟捏了一把冷汗,没把握从小在山庄里养尊处优的他,是否真的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叶昔迟“嘿嘿”一笑,得意地挑了挑眉,扬声道:“这还不简单,阿花。”
“公子。”沈凝烟会意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账本放到了他摊开的掌心里,他的掌心温热,触及到的一瞬间,沈凝烟的指尖轻颤,连忙缩了回来。
叶昔迟没发觉她的异常,接过账本,递给叶昔早,扬起下巴,抱臂道:“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独一无二的牛头寨账本,全京城只有这一本。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你弟弟的聪明才智?”
正文97天雪身世
吃完午饭;沈凝烟与叶昔迟并肩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一左一右,紧紧相挨。
周围皆是人潮涌动的商铺小摊,叶昔迟的相貌出众;才走了没几步,就已惹得路人频频侧目;其中不乏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内。
沈凝烟一一扫过那些意味不明的暧昧目光,郁闷道:“都说江南女子温婉贤淑;娇羞文静,今日一见,怎么与传言颇有不同?”
“哦?”叶昔迟的唇边笑意盈盈;手中摇着一把素雅的折扇;同他的这张脸配在一起;真真是恰到好处,“此话何讲?”
他真是到哪都不忘勾引人!
沈凝烟气呼呼地瞪他一眼,鼓了鼓腮帮子,随手指着一个女子,道:“公子难道不觉得她们的目光太过直接刻骨吗?”
叶昔迟顺着沈凝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妇人提着竹篮站在路边的一个小贩前,手里拿着一棵绿油油的青菜,正为了是否便宜几文钱与小贩争得不亦乐乎。
“你说她吗?”叶昔迟努力忍着笑,完全不知她的怒火是源于何处,“阿花,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生计。虽说江南土地肥沃富饶,城里城外一片繁荣之色,却也并非人人都能过得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何况诸如此类的事情,京城里也随处可见,你又何必那么见怪呢?”
她哪里见怪了?瞧着叶昔迟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凝烟恨不得一拳揍上去,打成了熊猫脸,也倒省了她几分心思了。
刚想开口反驳,抬眼却见那个妇人杀价成功,正洋洋得意地点着竹篮里的东西。回头见他们二人看着自己,妇人也不奇怪,只是笑道:“我买了那么多年的菜,还是这里的最实惠!”说完,乐呵呵地走了。
沈凝烟的嘴巴张得就快要塞下一个鸡蛋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想让叶昔迟看的,分明就不是这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啊!
叶昔迟收起扇子敲了敲她的头,终于忍不住笑道:“温婉贤淑,娇羞文静这两个词用在方才那位大娘的身上,的确……唔,不太合适。”
沈凝烟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位大娘的背影,欲哭无泪,这次丢人简直是丢大发了!
***
两人在街上转了许久,来到一个转角处的时候,叶昔迟忽然停住了脚步。
“公子,怎么了?”沈凝烟轻声询问。
“你看。”叶昔迟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镶了金边的招牌上“倚翠轩”三个字尤为醒目。此刻已过了午饭的时辰,酒楼里却依旧人满为患,甚至门口还有不少人正在等候。
沈凝烟似懂非懂,只想着他们此行的目的,道:“公子是想买下这间酒楼?”
叶昔迟不置可否,又道:“你仔细看。”
沈凝烟不知道他想要自己看什么,又张望了几眼,除了楼内用食的人多了些,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叶昔迟又指着对面的那间酒楼,“你再看那间。”
沈凝烟疑惑地望过去,同样是酒楼,同样在一条街上,两家的生意确迥然不同。若说方才那间酒楼是人满为患,那么现在看的这间,着实可怜了些。堂内桌椅摆放整齐,地面上没有一丝尘埃,完全不像是正在开门做生意的模样。
叶昔迟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中的折扇,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两间酒楼离得那么近,为何大家宁可在外等候,也不愿多走几步去对面的那间呢?”
沈凝烟本来不觉得,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心生疑惑,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倚翠轩的饭菜比较好吃?”
叶昔迟:“……”
沈凝烟托着下巴,“也有可能是有优惠?”
叶昔迟:“……”
沈凝烟:“又或者说,其实对面那家的饭菜都已经卖完了,大家不得已,才只能来这边吃?”
叶昔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傻?
“你就不能往深层想吗?”
叶昔迟好意提醒,却见沈凝烟瞪大双眼极为无辜地瞅着他,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往深层想一样。
叶昔迟无奈地叹气,投去一个颇为嫌弃的眼神,“算了,问了你也是白问,倒不如过去看看。”
沈凝烟默默地接受着他的鄙视,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了上去,“公子,等等我。”
***
倚翠轩门外,一个身材矮小、微微发福的伙计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每个客人的手里都拿着一片竹简,竹简微微泛黄,上面写了他们等候的顺序。
见叶昔迟与沈凝烟走来,胖伙计先是飞快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复又殷勤地半哈着腰走到他们前面,面带微笑地询问道:“不知两位客官需要几等包厢呢?”
吃顿饭而已,还有等级之分吗?
沈凝烟瞥了叶昔迟一眼,见他同样面露疑惑,便对着胖伙计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哥,我们初来扬州,不懂这里的规矩。请问你刚才说的‘几等包厢’是什么意思?”
胖伙计整日站在倚翠轩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了他们并非本地人,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由于最近来我们倚翠轩的食客增多,我们的伙计和大厨们常常忙不过来,所以老板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将大堂与包厢的客人区分开来,凡是在包厢内的客人,皆会视为贵宾,优先上菜。”
这还叫两全其美?沈凝烟不解道:“那在大堂里的食客呢?”
胖伙计笑哈哈道:“那自然是等贵客的菜色上齐了,才能轮到他们了。”
“他们也愿意等?”
胖伙计怔了一瞬,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倚翠轩在扬州可是出了名的酒楼,每日都有数不尽的食客前来光顾,几乎每位客人都需要等候,只不过等候的时间不同而已。”
“我们也要等吗?”
胖伙计远远看见他们的打扮,就已知道他们并非出生于寻常人家,到手的肥鱼又岂有放走之理。圆滚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胖伙计笑道:“本店尚有一间上等包厢空闲,不知两位客官是否需要?”
沈凝烟这下总算是弄懂了,其实这所谓的包厢与大堂之分,不过是用银子来衡量的。你给的银两多,服务自然也会周到些,相反你给的银子少,大堂内坐满了,其余的人便只有在外等候,直到里面有空的位子才能进去。
沈凝烟原本只是想问问,却未料不待她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昔迟忽然出声道:“那便要一间上等包厢吧。”
“好嘞!”胖伙计高兴地应下,“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叶昔迟举步跟上,沈凝烟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公子,我们才吃好饭不久。”
叶昔迟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才更要进去,尝尝这里的菜色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得那么美味。”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厅堂,沈凝烟望着身旁的人,个个都是酒足饭饱之后满意的表情,轻声道:“瞧着他们的样子,味道应当不差才对。”
“那可不一定。”叶昔迟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试过之后方能断定。”
跟着胖伙计上了楼,又七转八拐地走了片刻,才来到所谓的上等包厢。
胖伙计推开门,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垂首道:“公子,小姐,就是这里了。请你们先在里面稍事休息,立马会有伙计来为你们点单的。”
叶昔迟微微颔首,“有劳。”
相比起大堂的气氛,这间包厢也算得上的别致隽雅了,地方不大,却处处透着文雅之气。临着酒楼,是一条碧绿色的小河,河水清澈,隐约还可见到几条小鱼在水中翻滚。窗外风和日丽,从上往下望去,河面上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细碎的繁星,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叶昔迟倚窗而坐,沈凝烟俯身为他斟了一杯茶水,长发垂肩,“公子。”
“真乖。”叶昔迟接过,茶香扑鼻,青烟袅袅,微抿一口,唇齿间立刻弥漫着清香,“涩中带甜,果然是好茶。”
沈凝烟其实不懂喝茶,听他这么称赞,也浅浅地抿了一口,发现与自己之前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对茶道她不甚了解,可对叶昔早吩咐的事情,却是日日夜夜都记得清楚,“公子,我们出门已有些时日,若是你真心喜欢这间酒楼,不如找老板来商量一下,将它买下如何?”
叶昔迟凝眉,摇头道:“主意不错,可尚欠火候。”
沈凝烟不解,嫩白的指尖在杯盖上轻轻摩挲,“公子何出此言?”
叶昔迟似乎端详了一下,片刻才道:“其实进来之后,我发现这里与别的酒楼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倒是对面的那间酒楼,却显得与众不同。”
这条街不算冷清,若真如方才那个胖伙计所言,每日都有许多食客慕名前来,又怎会注意不到对面的那间酒楼呢?而前来的那么多人中,竟都是宁可饿着肚子,却没有一人愿意去对面那间酒楼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沈凝烟汗颜,既然如此,他们还大张旗鼓地进来做什么?甚至于还挑了这么贵的一间,难不成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走了吗?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肩上搭了条白巾,身材高高瘦瘦的伙计走了进来,“不知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叶昔迟放下茶杯,并没急着点菜,而是道:“你且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先问你。”
伙计一愣,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客人,惊讶之余却也是向叶昔迟身边走了几步,谦卑道:“不知公子想问些什么?”
叶昔迟开门见山,道:“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这条街上并非只有你们这一间酒楼,可为何你们的生意这么好,而对面那间却空无一人呢?”
听了他的话,伙计的神色忽然大变,不知为何,方才还沉稳的声音此刻显得慌乱起来,“公子,小人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只知道我们家的饭菜比较可口,城里的百姓们都喜欢过来,其余的事,小人一概不知啊。”
叶昔迟皱眉,他的神色慌张,又似乎竭力隐瞒着什么,并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的表现太过明显,沈凝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道:“小二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那么紧张又是为何呢?”
伙计自知说漏了嘴,心下大骇,生怕老板知道之后会找他麻烦,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摇头,支支吾吾地赶紧撇清关系,道:“两、两位客官,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情,还请两位客官放过小人一命,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满足月的儿子需要照顾,全家的生计全靠小人这一份差事,可不能丢了饭碗啊!”
伙计声泪俱下,一双腿软得就差没跪倒在地。
叶昔迟眼底的疑云更甚,却也不再为难他,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知,我们也不多问了。我们也已用过午饭,你去随便上两个菜来既可,不必太过铺张。”
“是,是……”伙计闻言如获大赦,慌忙退下。
“公子……”沈凝烟欲言又止。
叶昔迟知她想问什么,道:“此事确有蹊跷。”想不到第一日来扬州便会遇上这等奇事,真是古怪之极。
“那我们还要管吗?”虽然沈凝烟对这事也挺好奇的,想要弄个明白,可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随从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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