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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折莲 作者:雨泠檐(晋江12-08-09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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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洛翎带着出了主殿，他也不说话，脸色不善地带着她在宫里七拐八拐到了亭塔。洛翎利索地开了门把她推进去，看她的眼神犹如看洪水猛兽，异常防备。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目的来七折宫，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从今往后你再去干扰宫主的事情，我也会第一个杀了你。〃
镜眠瞪大了眼睛，她从没见过洛翎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出〃杀了你〃三个字。洛翎说到这里伸手解开她穴道：〃听明白了么？〃
其实她很想说〃不明白〃，因为她真的不明白。
但是她还真就不敢，默默点头：〃明白了。〃
〃当初你差一点就要了宫主的命，我却还没想到，留你在宫里这么久。〃
〃我何时想要他的命？！〃
〃不要告诉我你不记得了，你第一次见到宫主的时候，在做什么？〃
〃……摘花。〃
洛翎冷笑一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摘花怎么了？她只记得洛翎说过，那朵莲花对七折宫而言很重要，相当重要。而对七折宫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依稀有印象第一次在莲池旁遇到墨疏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要他的命之类的话，如此说来……
〃折下那朵莲花他就会死？！〃
洛翎向外走的脚步顿了一顿，声音冷淡：〃何必呢，镜眠姑娘。〃
居然真的是这样！莲界确实有人与物命脉相连的情况，灵魂附着，物在人在，物亡人亡。这种情况有的是先天存在，有的是人为连接的——有人为了通过花木吸取天地精华强化自身的武功，这个方法在江湖中确实也不算是个秘密。
只是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的墨疏，居然也会将灵魂附着在外物上。
她还处于震惊之中，就听到洛翎又道：〃宫主从未对你有一星半点的不好，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害了他一次还不够么？从前的事情宫主已经不记得了，你放过他吧。〃洛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门锁上。只留下镜眠在里面无数次大喊〃我也不记得了！〃。
洛翎却毫无反应，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镜眠无奈地叹气，爬到亭塔里无比熟悉的床上。这叫什么事？
不管她和墨疏从前有过什么风流的破事，墨疏一直活着都不记得了，她都转世过了不知多少回，怎么可能记得？洛翎还非要较真记着它干嘛？
想不通想不通，不仅如此，心里还憋屈得要命。前尘往事不论，如今她是真的有点喜欢墨疏的，但是他怎么能因为浮雪的关系直接把她打回亭塔里？说起来师父倒也真是，实为裹乱个中高人，一来七折宫，她的日子立刻天翻地覆。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找墨疏的茬，七折宫是那么好来的么？
这个问题的解答来得不算晚。
她被关到亭塔的时候是傍晚时分，还没等到月上中天，亭塔的门就被人撞开了——不是打开，是用强力撞开的。
浮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蓝色的衫子勾勒着他相当出众的身形。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他的表情竟看上去意外地柔情。
柔情……镜眠被自己的这个描述狠狠地恶心了一把，深为自己猥亵了师父而自责。
站起身跑到门口：〃师父，你怎么来……〃话还没说完，她全身就僵住了。
浮雪站在门前，向前倾身，拥抱了她。
在她记忆里，师父的眸子一直是这样深黑中带着淡淡的蓝色，却从未发现过有光从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时候，师父的双眼会像一湾看不透彻的海，幽深而寒凉。
〃镜眠，我一直在找你，找你找到七折宫来，却发现你和他在一起。镜眠，你能知道那时候我的感受么？〃
镜眠几乎傻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怎么说话，忘了怎么挣扎。
不是她猥亵了师父，是师父猥亵了她？
师父猥亵了她猥亵了她猥亵了……她……
〃镜眠，为师来得晚了，你不会怪我吧？〃浮雪低下头，脸颊贴着她耳后。呼气吹在她的脖颈上，一片轻轻浅浅的的微凉。镜眠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师父，你疯了！〃浮雪身子微微一僵，她一推，他竟然真的就放开了她，连连后退几步。
浮雪单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刚刚碰过她的地方，半晌笑起来：〃和你开玩笑的，傻徒弟，为师是那么为老不尊的人么。〃
镜眠却有点笑不出来。只是……开玩笑的？可是刚刚那感觉太奇怪了，而且太过于真实。浮雪向来不和她开玩笑，今天……人到底都怎么了？从浮雪，到洛翎，再到墨疏，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浮雪突然道：〃走吧。〃
〃什么？〃
〃难道你还想待在七折宫？和为师走吧。〃他颇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和墨疏已经说通了，他答应我的条件，用弦佩换你走。〃
镜眠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墨疏……让我走？〃
〃嗯。〃浮雪点了点头，突然又深情道：〃你只想着他是不是要你走，我为了你连秘宝之一的弦佩都换出去了，你一点都看不到么？〃
镜眠别开脸，不去看他：〃师父，玩笑开一次就够了。〃
〃好，不说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镜眠有点犹豫，今天师父的行为与从前很是不同，很叫人捉摸不透。尤其值得怀疑的一点，是他进入亭塔的方式——他是强行撞门的。
如果墨疏已经答应了让他带她走，会不给他开门的钥匙么？
☆、22 诀别
七折宫的夜色，美的有些迷幻。
影影绰绰的飞阁流丹，相互掩映，一眼望去，显得飘渺而静默。
浮雪站在镜眠身边，清俊的脸上带着略显温柔的笑意。镜眠转个身去背对他，这次见面，师父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变化，她原先还只是敬畏他，现在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镜眠，难道你还犹豫么？〃浮雪道。
叹息了一声，她说：〃师父，可不可以让我在临走前再见见宫主？我有事情想和他说。〃
〃好。〃浮雪竟答应的异常爽快，倒叫镜眠讶异得不行。原以为他一定是在骗自己，现在反而犹豫了。
一路被他带着七拐八拐——浮雪对七折宫里非常熟悉，没多久两人就站在了云宣殿之外。
〃你去找他，我在这里等你。〃浮雪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不用着急，晚一点回来都可以。〃
镜眠让他说的全身上下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是他养着的什么动物，跟脖子上拴着绳套。放出去再拉回来，反正怎么都跑不掉。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进了云宣殿。
中庭里是一方寂静的月色，镜眠悄悄走到一棵树后面遥望墨疏的窗口。里面亮着灯，隐隐有人影晃动。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过去。如果浮雪说的是真的，墨疏让她离开，那么她再去找他也忒有点给脸不要脸的感觉了。
可是如果浮雪是骗她的，她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见到墨疏……且不说要等多少年了，今生能不能再见都是问题。
去不去呢？
回廊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脚步声，夏书托着一个汤盅走过来，敲墨疏的房门。她敲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最后不知道墨疏说了什么，或者还是根本没说话——反正镜眠隔得太远也听不清，大约半刻之后，夏书一脸委屈地离开了。
之后过了不久又换了洛翎，敲门，等，劝，再等，走。
然后又是夏书。
然后又是洛翎。
后来也有两人一起来的时候，结果变成两人一起走。
看这架势，镜眠更拿不定注意了。天下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下决心下了许久去找一个人，然后人家二话不说拒你门外。
那两位还在锲而不舍。如果不是看到屋里有影子在晃动，她一定以为墨疏不在里面。被敲了这么久的门，烦也烦死了，他倒是真沉得住气。
叹了口气，却突然觉得有只手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
她一僵，没想到浮雪说给她时间，两个人对于时间长短的概念却不太一样。顿了顿，她低声道：〃算了，师父，我们离开吧。〃
然后她觉得那只手的姿态变了变，攥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松了开。
这明显就不对了，何况背后这人从始至终就没说话。
然后镜眠觉得那人贴得近了一些，吹在她后颈上的呼吸也清晰可闻，鼻端似乎有淡淡的香气缭绕。
她叹了口气。
你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么？一天之内，将一个人认错两次，早上一次，晚上又一次。
〃是你啊，墨疏。〃
〃是我。〃他的声音淡淡的。又靠近了一点，将下巴搁在了她肩上。这个举动倒是让镜眠惶然一惊，只是他却并不抱她，语气也平淡得近乎疏离：〃你师父呢？〃
〃在殿外等我。〃
镜眠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亮着灯的窗口。里面憧憧的人影还在移动。墨疏不说话，气氛尴尬得要命，她只好嘿嘿一笑：〃原来君上不在房里，那个影子是怎么弄的，好厉害。〃
然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她面前，在空中轻巧而优美地画了个类似半圆的术法，那屋里的影子便消失了。
〃呵呵，好厉害哦好厉害。〃
〃很简单的，就这样，记住了么？〃他说着又反式画了一遍，影子又出现。
〃这样？〃镜眠学着画了一遍，心不在焉地，自然什么效果也没有。于是墨疏就握着她的手，耐心地又教了一次：〃你真气没有我深厚，所以可能会难一点。但是手势一定要画对，这样。〃
〃嗯，这样。〃镜眠只觉得他手心是浅浅的的微凉，即使只是这样从背后轻轻相握，也足以让她心神不宁。知道浮雪还在外面等，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但是这气氛好沉默，沉默到她几乎不忍离开。
仿佛只要一个转身，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却突然停了。
镜眠还在恍然之中，然后下一刻，身子被他猛地转过去。唇贴上来，墨疏抱着她一直后退，直到她的背后靠上了笔直的树干。
他刚刚开始吻她的时候，她还在想出去之后怎么和浮雪解释自己被咬破的唇角，但是后来发现墨疏根本没有凌虐她的意思。即使气息急到有些紊乱，但是动作依旧是温柔的，于唇齿之间依依与她抵连。
〃墨疏。〃她在换气的空隙轻轻叫他：〃我……你不要这样……〃
〃要走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听上去极其惑人。说完却也不等她回答，含住她的下唇一点一点向外扯，直到镜眠有些不舒服地想咬他时，他才突然又松开。
唇齿间有些凉意，墨疏又过来反复厮磨，不让她有空隙说话。镜眠几次想开口都没能成功，最后干脆作罢。只是他亲她的这个方式……怎么感觉暧昧到有点儿□？
好像还真不是错觉……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慢慢拉开她衣襟。镜眠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你干什么？！〃墨疏擦着迅速溢出鲜血的嘴角，带着些怒意瞪她。镜眠想也不想：〃你有病！〃
这句话还真是似曾相识。墨疏听着，突然笑起来，放开了她：〃走吧。〃
〃什么？〃
〃你和浮雪走吧。〃
镜眠莫名地火气上来，抬手狠狠地在自己嘴上擦了一下，回瞪他：〃我会走的，这就走！你这人太龌龊，有病！〃
〃好，我有病。〃墨疏竟然一点不生气，刚才的沉默、尴尬、悲凉，甚至是两人间的暧昧一扫而空，他笑得那么自然：〃镜眠，再见。〃
他总是叫她镜眠。对她亲密到不行的时候也这样叫，没有昵称，仅仅是这两个字。镜眠，叫她的名字，却时常能让她莫名地脸红心跳起来。
可是此时听来，竟然那么疏远。
她想从他面上的神色判断他是否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而他不再给她时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书还在敲门，敲得一脸绝望，看到墨疏从另外一边走过来表情乍惊：〃宫、宫主？〃再看看影子摇动的窗口，诧异得连手中的托盘斜了都不知，汤盅〃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汤洒盅碎。
〃宫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书连个缓冲都没有，眼泪直接往下掉：〃宫主恕罪，夏书这就打扫干净，给您再盛一盅……〃
〃没有关系。〃墨疏道：〃你进来吧。〃
夏书呆滞，连哭都忘了：〃宫主说什么？〃
〃进来。〃墨疏把房门推开，收了窗户上的术法。夏书如梦初醒，慌忙跟进去。门关上了。
镜眠咬咬下唇，转身离开。
月华茫茫，一地清辉落下。
月下蓝衫的公子坐在阶前，腰间悬挂的长剑轻轻贴在他膝侧。支着下巴，模样安安静静。
镜眠差不多是踉跄这从云宣殿里跑出来，踉跄着下台阶，踉跄地冲到他面前：〃师父，我们快走吧。〃
浮雪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不起身，抬着头看了她半晌，道：〃别憋着了，你这样还不如哭出来。为师我看着你都难受。〃
〃没有，我没事。〃她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浮雪没有说什么，起身抱了抱她。只是轻轻地抱了抱，类似安慰地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却让镜眠哭得更厉害。叫了一声〃师父〃，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抽噎。
浮雪笑了笑，拥著她。
因为师父不出言安慰，看她哭也不劝更不催她走，于是镜眠这一哭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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