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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参谋长那点事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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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老爷子又说:“毕业了去哪有想法没有,步、炮、侦察?”
他想想说:“电子对抗吧,一直看这方面的资料。”
“你想去四部?”
“您别惦记把我往办公室调,我可不在机关待着。”
“那你去军区下属的?”
他扒了两口饭,说:“潭海洋他爸手底下有一个电子对抗营,要去就去那。”
老爷子哼一声,“你倒挺会挑,全军装配最好的一个数字化师。”
他爸在旁边插句嘴,“装备好管什么用,好装备等人,都不学着使,光每年拿去展览。”
“我去使呗。”张昭说。
老爷子点点头,“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整个大四都在紧张的训练中度过,任务一个接着一个。学院和空海二炮的各指挥学院建立了联合教学机制,学员们被频繁送往各处参观见学,了解各军兵种知识和装备性能特点。
忙忙碌碌地过完元旦,跟着就是春节。过年的时候,全体人员会餐,和刚入校那年寒假一样,三十在食堂包饺子。擀皮的仍然是杨猛,只是一转眼,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杨猛说:“老张,还记得刚来那年,年三十你和潭庄主整27队那彭鸭子吗?”
张昭揪着饺子皮,想起那次的事,扯着嘴角笑一下。
“彭鸭子后来上哪了?”
“他委培的,到大三就回廊坊一个什么技术学校去了。”
杨猛低头擀着饺子皮,说:“真快,刚来时候新训头三天,累得我以为就跟这埋骨了呢。”
“那会每天晚上还庆祝,没占用学院的跑死名额。”张昭笑笑说,“现在想起来真够傻的。”
“你记着烧饼生日那天晚上,咱把他扒光了往地下摔,摔那叫一个狠,看得我直蛋疼。”
“还把喷队给招来了,大半夜的又操场上罚二十圈。”他抬头看看旁边那桌系着围裙忙活的烧饼,说:“其实咱这四年挺对不住烧饼的,当咱们这伙人的班长,没一个省油的灯,说什么也不听他的。”
“他们几个野战部队上来的,毕业了算什么级别呀?”杨猛问。
“回原部队,还是士官,好的往上走得快点。”
大四这边的气氛明显没有新生那边热烈,看着那帮嘻嘻哈哈的愣头青们,大家不约而同回想起当年的自己,还有这几年共同的经历。
张昭说:“潭庄主,我想起那回出野外,你偷老乡西瓜的事儿了。”
杨猛说:“潭庄主这么一革命青年还干这事,我当时那感觉吧,就好像跟组织的距离一下贴近了。”
“他是什么革命青年,他是隐藏最深的军痞流氓。”张昭说,“人老乡怕咱偷,把西瓜都锁小屋里,他还把窗户撬开,拿刺刀把西瓜扎出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老乡的一粒米都不能动,潭庄主这觉悟跟鬼子有一拼。”
杨猛学着《小兵张嘎》里的胖翻译,说:“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付钱,吃你几个烂西瓜还要钱?”
潭海洋瞪这俩一眼,“那回是谁脱水装死来的?吃的时候有你们,干活时候就一群废物。”
杨猛又想起来个事,“大二那会,关二有一阵魔怔,非要五点起来念英语。第一天上了闹铃,他睡觉了,潭庄主偷偷把铃给按了,没响。第二天是往后调了一小时。第三天是干嘛来的?”
“把电池给他卸了。”张昭提醒。
“对,反正连上三天都没起来,最后气得关二把铃砸了,不折腾了。”
潭海洋自己也笑,“我觉还不够睡呢,听他一大早和尚念经,还带口音的。”
饺子快包完的时候,杨猛叹口气说:“这是咱最后一次在这过年了,再想一块包饺子,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下回你们别让我擀皮了。”
张昭说:“杨政委别煽情了,往后过年兄弟给你点根中南海,上盘饺子,年份好的时候兴许还能洒碗二锅头。”
“别废话,我又不是灶王爷!”
潭海洋说:“杨政委,组织一直没好意思批评你,人家擀饺子皮中间厚四周薄,你怎跟人反着呀,每回我还得往中间贴一块。”
“哥们儿学的西洋厨子,这擀的是披萨。”
日子一晃就到了大四末,军校生的毕业演习就像电影学院的毕业大戏,当然规模是后者没法比的。演习分红蓝两军,进行战役攻守实地对抗,学校和部队联合,官兵交由学生指挥作战。这一年的演习是几校联合,规模空前,骑、炮、工、辎、通、装甲各兵种都参加,人数多达数千,演练内容涵盖了军事、政治、后勤和装备保障等内容。比如长途运兵要辎重兵学生负责,修路架桥的是工兵学生,侦察偷袭是骑兵科,攻占敌阵的是炮兵,通信联络架线是通信兵学生。这次动用的装备也是空前的,甚至出动了当时新型的数字化自行火炮。
演习进行了半个月才结束,之后校方裁判胜负,进行理论探讨,总结经验教训。军校的教学也是随着时代在发展。战争的历史,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常规火药到核战争,从人力化到机械化,又从机械化上升到网络信息化,变革的周期一直在缩短。从铀原子核裂变作为新能源问世,到二战时广岛长崎上空升起的蘑菇云;从第一个综合电子信息系统SAGE的建立,到七二年美军十五枚激光制导炸毁了越南清化大桥,开启信息化作战的先河;从互联网的出现,到九九年科索沃战争美国第一次将网络战应用于现实每一次变革都是由新技术的应用而始,总会涌现出一些捷足先登者和成功者,被称为霸主和超级大国。
吴老头抱着茶缸子说:“我们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陆军,但是战斗力的强弱,还要看装备,看意识。现在不是小米加步枪的年代了,人海战术拼死敌人。未来的战场是信息化条件下的联合作战,形势瞬息万变,各兵种的融合是大趋势,对指挥参谋人员的战略思维和谋划决策能力要求更高。军校的学员就要学会思考,勇于进取,敢于担当,得具备舍我其谁的劲头。”
毕业答辩是现场制定战役预想,回答专家问题。那之后又进行了一场大阅兵,毕业的日子就一天天临近了。
无论舍与不舍,岁月的脚步不会为谁停留,那年的夏天,火热而缤纷的季节,心却是黯淡和伤感。最后一天允许学员集体外出,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张昭他们一个区队的人商量决定去学校外面玩一回,集体的,四年来这是第一次。周围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有人提议再爬一次学校旁边的山,不为训练,不须整队,不用跑步,只为再看看这里的草木,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熟悉的景色,从前总是匆匆而过,一边跑一边骂这个倒霉地方。而现在没有了任务,慢慢往山上走,发现这里其实枝繁叶茂,鸟语花香。站在半山腰眺望山下的校园,教学楼、作训场、电教中心,党史馆那里是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唱起那首《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唱着唱着,每个人的眼眶都湿了,四年在一起摸爬滚打,一点一滴经历的过去,都在心头浮现。
吃散伙饭的时候,都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张昭拿着酒杯,见谁跟谁碰,碰完之后搭着肩膀,或抱头痛哭,人人都是满肚子的话要说。那些之前有矛盾的,都在当面说开了,没有人愿意带着对兄弟的遗憾告别。毕业分配已经下来了,今天还相聚在一起,明天他们就要各自天涯。有些人还有机会重逢,而有些人,一挥手也许就再难相见。
学员们轮番给吴队和教导员,还有各区队长敬酒话别。谈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无论欢乐还是郁闷,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是和这些人一起度过。
张昭拉了把椅子坐在吴队身边,吴老头带了他们两年半,比乔大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对他们这些混小子倾注了多少心血,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张昭说:“吴队,我没少给您添麻烦,您办公室都快成我第二个宿舍了,没有您,我走不到今天这步”手里举着杯子,他自己说不下去了。他想起多少次在小老头的办公室听他碎碎念,多少次看他从书架上给自己找专业书,多少次下了晚操,老头把他叫去问什么地方学不明白
吴队拍着他肩膀,说:“你小子是让我不省心的一个,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少犯点混,好好干,听见没有?”
张昭点点头,胡乱抹着眼睛,举起杯子给吴队敬酒。
那天晚上,吴队说第二天就不去送他们了,“人老了,眼窝子浅,看不得分别的场面。”
第二天,没人去吃早饭,都在寝室里话别,乔队也请了假专门来送他们。第一班送人的车是八点开,后走的送先走的兄弟上车。杨猛被分到西南一个机步团,走的时候,张昭给他拖着行李送上车,车上车下,手握着手,不愿意松开,交代的只有一句话:别忘了常联系。
车子渐行渐远,张昭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吴队,远远地站在旗杆下,他说不送,还是来了。那一刻,眼泪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回想起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他,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报到的那天也是站在这,一切就像昨天,那些得意与失意,爱恨交织的日子,一幕幕闪现,逝去,永远不再。
张昭和潭海洋是最后走的,他们俩的驻地都在附近不远,同一番号,潭海洋去了高炮,张昭在电子对抗。那个电子对抗营成立不久,四百员额,下辖一个指挥连,一个短波通信干扰连,两个超短波通信干扰连,还有一个雷达侦察干扰连。他被分到指挥连,六个月见习时间,从班长做起,到排长,见习期满合格,将正式授中尉弦,副连级。
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张昭说:“潭庄主,兄弟以后就背黑锅,戴绿帽,看你打炮了。”
潭海洋说:“你们那净是技术兵,去了跟人学学文化,别丢陆指的脸,最主要是别带出一窝流氓兵来,那地方可是我爹的宝。”
“你就放心吧,肯定不给咱爹抹黑。”他整整行李,说:“潭庄主,咱们就此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了。”
“你任重道远多艰辛。”
“顶风逆水雄心在,待到春风传佳讯。”
“快滚吧!”
第三十六章。。。
驻地在远离喧嚣的偏僻地带,张昭给门口的哨岗出示了证件,双方互敬一礼,他背着行李跨入营区大门。营区里的路宽阔平整,两边都是树,这个季节枝繁叶茂青翠欲滴。有一队战士经过他身边往左拐,那大概是作训场的方向,离这么远都能听见口号声。右边,树木掩映下能看到一座大楼的一角,那是军区新建的电磁频谱管理中心,之前在军网的新闻里看过很多次介绍。营部大楼前有一座雕塑,红色的花岗岩基座上是一把铜铸的巨型利剑,高高耸立。
他看着雕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军营是一座纹丝不动的铁塔,军人是一阵掠塔而过的风,有过美丽的吟唱,也只是一闪而过,而不朽的是塔的雄伟和神韵。之前的四年在军校,那里也是一座塔,对于学校,也许他们都是一阵风,但对于他,那是人生路上至今为止最丰富充实的一章。而今天,他来到军营这座铁塔,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新的一章就要从这里开始。
到营部报到,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的是负责迎新办手续的年轻军务,另一个人背对门口站着,看样子是跟自己一样新来报到的。张昭在门口喊报告,军务说进来,他走进去立正敬礼,“指挥连一班见习班长张昭报到。”
那个背对他的人突然扭过身,一脸惊讶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张昭看着对方也很意外,说一句,“你让人点穴了,高小皮?”
军务说:“正式场合别叫外号。你们认识啊?”
那个被称作高小皮的人缓过劲来,咬牙切齿地说:“报告!何止认识,冤家路窄!”
张昭也眯着眼睛瞧着他,“不是冤家不聚头!”
军务翻翻手里的材料,问:“你们俩家都是总参三部的?”
“打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
高小皮从鼻孔里哼哼两声算是附和。
军务一乐,“呦,那你们还青梅竹马呢。”
张昭说:“君住三部南,我住三部北,见君一回揍一回,共饮自来水。”
高小皮狠狠地说:“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拿命来!”
“你们俩有点正形!”军务说,“都过来签上名,你雷达侦察的签这,你指挥的,签这。”看他们签完字,军务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战友了,以前有什么矛盾,人脑袋打狗脑袋上我也不管。但是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放一边去,你们的任务是带好兵训好练,别给我滋事。”
张昭笑嘻嘻冲军务说:“您放心,我们都这么大人了哪能揪着小时候事儿不放呢,就是冷不丁仇人相见,不是不是,老友相见,表达我们多年的非凡情谊。是不是,小皮?”
他朝对方伸出右手。
高小皮也笑着说:“对对对,我们是战友情同志情,情到深处自难量,十年生死两茫茫。”说着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暗暗较手劲,恨不得捏碎了对方,心里都呲牙裂嘴,脸上还摆出一副哥俩好的笑模样。
军务说:“行了别给我跩文的了,听不懂。走,我带你们转转营区。”他站起身往外走,看那俩还较着劲,谁也不肯先松手,“听见没有,别跟这戳着了!”
那俩人放了手,同时立正喊了声“是”,跟着军务出了办公室。
高小皮在背后悄悄甩手,小声说:“疼吧,哥们儿可是属老虎钳子的。”
“别吹牛逼了!”张昭偷偷在右腿边蹭着手,不屑地说:“打小你就玩不过我,除了打小报告没别的本事。”
“谁打你小报告了!”高小皮横他一眼。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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