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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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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在旁不敢则声的陈氏可是坐不住了。虽然方才大老爷对她很生气,可是,自家亲生女儿的利益,又岂能不争上一争?
想了又想,她终于站起身,施施然走过来,轻声道:“大哥,我相公……就没给月儿带点什么回来吗?”
姚江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意有所指地道:“江寒处事一向公允,又怎会厚此薄彼?”说罢,从袖笼中取出一支蝴蝶形状的银簪,擎了过来。
这银簪子虽然样式普通,但手工却非常精致,倒也透出几分朴拙的雅趣。陈氏明晓得它比不上姚织锦手中那对珥珰,此时此刻,却也万万不敢造次,只得对姚江烈施了一礼,含笑称谢。
姚江烈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转而对立在一旁的鸢儿道:“虽然大夫说无碍,但你小姐年龄小,这段日子又瘦了些,身子弱得很。刚才在后院哭成那样,身上肯定出了不少汗。等一会儿你先拿条大手巾替她抹身,待得汗都干了,再替她沐浴更衣,免得着凉生起病来,那才是无尽的麻烦。”
见鸢儿将他的吩咐一一应下,他又道:“行了,锦儿你歇着吧,我还有些事情,这就得去处理,便不陪你了。至宣,跟我一块走,整天和妹妹混在一起做什么?”
语毕,背着手先行走了出去。
姚至宣示意自己的小厮将那碟子葡萄搁在桌上,扭头冲姚织锦一笑,也跟着出了门。
待得几人俱已离开,鸢儿便去厨房灶上取了几壶滚水,和沁凉的井水兑了尽数倾在浴桶中,又将房内的屏风架子展开,服侍着姚织锦宽衣沐浴。
那碟鲜紫欲滴的葡萄被搁在了浴桶旁边的小几之上,姚织锦趴在桶沿儿,任由鸢儿用香胰子替她擦背,自己则伸长了胳膊拈起一颗颗尚挂着晶莹水珠的葡萄,一颗颗丢进嘴里。
比起同龄女子,她这两年算是成长得慢了些,小脸儿有些苍白,可那对柔软的嘴唇却仍旧是红得鲜艳夺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鸢儿在她背后轻缓地为她抹身,心里禁不住一个劲儿地感叹:这小姐,瘦则瘦矣,却是骨肉匀亭,背上的肌肤如同玉雕出来的一般,隐约透出两分骨意,自己饶是同为女子,也忍不住多瞧两眼哪!
“那个……小姐,您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这样捉弄了二太太一回。这一次,您可是把她开罪透了,就不怕她再寻些由头来找您的晦气?”她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无忧心地道。
姚织锦没有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一闪,眼底漾起两分寒光。
今天的事,算是她和陈氏之间的一次正面交锋。她当然明白那个所谓的嫡母不会安心吃下这个暗亏,但那女人与城府极深的施氏不同,虽然刻薄,却脑力有限,把所有心机都摆在了明面上,平常逞逞威风也就罢了,真个想动她分毫,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以,她并不算太担心。
她心中所思所想,也唯有自己知道罢了。姚江寒离家之前,她虽是同样受着陈氏的刁难,但总归有爹爹回护,亲娘冯姨娘那边,日子也尚且算过得去。然而这二年,陈氏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再加上施氏明里暗里的相助,倒也使出了不少绊子。若还是平常那些小事,她也就认了,毕竟自己的亲娘还得倚仗陈氏使钱请大夫瞧病,可今天却与别不同。陈氏让她去后院打扫,她若真个依言做了,下一回,更不知会怎样使唤她。她的日子已经算不得好过,又怎能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由着陈氏蹬鼻子上脸?
她的力量有限,通身上下所剩的,也仅有那颗还算活络的脑子,不得不给自己打造出各样的面具,于众人面前周旋。街市中的小瘟神、冯姨娘膝下娇憨可爱的小女儿,还有方才在后院中那个坐在一地灰土之中垂泪的,楚楚可怜的庶女……时间久了,她也逐渐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本事仿佛逐渐融入了血液中。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儿来说,这无疑是太过早熟了些,然而,她却觉得还是远远不够。
多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她迅速成长,终有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陈氏面前,将自己的亲娘护在身后,安安生生过日子。可长大,怎么偏偏是这样一件漫长扰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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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登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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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鸢儿见姚织锦只管发呆,忙忧虑地在她肩头轻推了两把。
“嗯?”她回过神来,换上一副娇俏天真的神态,满不在乎地笑嘻嘻道,“我有什么好怕?你第一天认识二太太?她的手段,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那两样,要么罚我做事,要么不给吃饭,毫无新意!我循规蹈矩她也是一样看我不顺眼,既如此,我又何必缩手缩脚?我估摸着,这次她吃了个闷亏,肯定会消停个几日,我正好落得轻松呢!”
鸢儿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这小姐,胆儿可真够肥的!
姚织锦状似不耐烦地扭转身子,道:“我说,洗个澡罢了,你是要把我的皮都搓下来两层才算完吗?我干干净净的,用不着你那么落力,你倒不如草草收拾了,替我拣一件儿鲜亮的衫子出来换上呢!”
“小姐,您还要出去?”鸢儿奇道,“您‘受了伤’,一屋的主子下人可都看在眼里呢,这会子不老实在房里乖乖呆着,还想上哪去疯?”
“你懂什么?”姚织锦佯怒道,“我今日虽是‘无心’,到底开罪了二太太,此刻她在房中不知怎样恼我呢,要想今后日子好过些,当然得去道歉了!”
鸢儿吃了一惊:“这……您说真的还是哄奴婢?”
姚织锦睨他一眼,道:“废话,我哪有功夫跟你逗闷子?动作快点,再迟些,恐怕要用晚饭了!”
鸢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可自家小姐发了话,她也没法子反对,只得唉声叹气地用猪苓替姚织锦洗了头发,松松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熏了苏合香的胭脂色隐花裙,装扮齐整了,随着她一同出了房。
一出自家的小院,姚织锦的脚步立刻就慢了下来。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鸢儿身上,歪歪扭扭一瘸一拐,仿佛每踏出一步,那受伤的脚便疼得钻心。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抵达姚江寒与陈氏的房间之外。
姚织锦回头示意鸢儿上前叩门,自己则用力搓了两把脸,又揉了揉那双水光洌滟的大眼睛,生生将那张小脸弄得仿佛刚哭过,抬脚走上石阶,候在门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出来的,却是陈氏的贴身丫头夏荷。
“咦,二……二小姐,您怎么……”猛见姚织锦立在身前,她显然吃了一惊,诧异地问了出来。
姚织锦垂了垂头,清泠泠地道:“我来给娘赔罪,麻烦你通传一声。”
方才陈氏猝不及防被姚江烈一阵数落,又在姚江寒给女儿们带回来的礼物上吃了亏,这时候正兀自气得肝儿疼,冷不丁听见那个该死的庶女居然还敢寻上门来,登时怒火滔天,直着嗓子冲门外嚷道:“哟,快别这么着,你是大老爷指明了要供养一辈子的天仙,我哪敢劳动你来给我赔罪?你快请回吧,我受不起!”
大太太施氏打发下人送了定惊茶去姚织锦处之后,便径直来了陈氏这里,与她唧哝了半日。她素来心思缜密,远非陈氏可比,此时见陈氏又不分轻重地闹将起来,连忙按住她的手,冲她使了个眼风,和颜悦色地笑着道:“锦儿真是越大越懂事。你的脚有伤,快别在外面久站了,进来说话。”
真要论起来,姚织锦从未曾得罪她,相反还一直对她非常恭敬,她之所以厌憎这个侄女,不过因为她是姨娘生的。自打姚江寒把冯姨娘收了房,陈氏就一天天被冷落,施氏将这些瞧在眼里,心中只有不忿。
说到底只是个贱妾罢了,有何德何能,让爷们儿这么稀罕?就连那冯姨娘生下来的女儿,也格外受到宠爱,凭什么?幸而她自己肚子争气,第一胎就生了姚至宣这个儿子,更好的是,大老爷房里的舒姨娘一直未有所出,否则,陈氏的现在,岂不就是她的将来?
作为一个正妻,厌恶姨娘原本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受人指摘的。可她好似忘了——又或者她是刻意的不愿想起,冯姨娘原本是陈氏自己做主给了姚家二老爷,从来循规蹈矩,连大声说句话也不敢;而姚织锦,她不过是个孩子,纵然是庶出,天生矮了姚织月一头,却又何错之有?
姚织锦在鸢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屋,冲二位太太深深施了一礼,垂着眼揪住胸前一绺黑发,怯怯地软声道:“锦儿给大娘、娘请安。娘,锦儿是专程来向您赔不是的,娘交代的事,锦儿不单没能做好,反而连累娘也受气,锦儿不敢求娘原宥,甘心领罚。”
陈氏被施氏按住了手,知道自家嫂子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少不得忍住胸中的火气,抬了抬下巴,不阴不阳地道:“你受了伤,就别站着了,夏荷,给二小姐看座!”
姚织锦依言挨着凳子边儿坐下,再抬头时眼中已有泪光:“娘对锦儿越好,锦儿心中便愈加难受。娘待我一向视如己出,从不曾饿着我、冻着我,我不说替您分忧解难,反而还惹来不少麻烦。虽说娘大人大量从不与我计较,可我心里……”说着,孩子气地揉了揉眼角,自己都觉得自己轻贱得像个戏子。
陈氏被她说出来的话字字锥着心病,脸上堆出假笑来,施施然道:“咱们母女俩,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刚才吼你那一句,也是我眼见你受伤,心里急了,难免口不择言。咱们前事不计,你今后乖一些,便比什么都强,也不枉为娘的花一番心思在你身上,可记下了?”
“嗯,女儿都记住了,娘请放心,锦儿再不敢胡乱生事。我自知比不上姊姊一个手指头,从今往后,自当以她为榜样,谨慎行止,虽不能十全十美,但求为娘减轻忧愁,好让娘开开心心的,少生些气。”
陈氏扭头看她,只见她双眼通红,又怯生生的,只当她是被今天这一跤唬得不轻,说不准真的心生惧意,打今儿起任她搓揉也再不敢则声。这样一想,方才在姚江烈那里受的气顿时去了大半,脸色也不自觉地好看起来:“今日你也受了伤,权当是买个教训。这些话是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我可没拿打板子立在你跟前相逼,自己说过什么,得要牢牢记着,再过二年,你也该论及婚嫁了,若还是这样跌跌撞撞,纵是嫁出去,我也不放心啊!”
“这回可好了!”施氏在旁边抚掌笑道,“瞧瞧,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温馨场面,看得我好不眼馋!宜筠,你两个女儿都这般乖巧,真是有福,谁像我的至宣,成天价也不见人,恨得我牙根直痒痒!你们母女二人原是一心,今后有什么事,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不至于有误会,也好让老爷们放心啊!”
见二人点头答应了,她又道:“得了,如此我这颗心才算放下。锦儿脚上的伤还疼罢?早些回房歇着是正理,我呢,也得赶紧回我那屋去看看,这就去了!”
说罢,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出门,姚织锦与陈氏虚情假意地周旋了一会儿,明白陈氏暂时不会和自己为难,也就告辞离开。
☆、第十话 忧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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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氏从陈氏的房子离开,领着丫头急匆匆地回到自家的院子,刚一推开屋门,便见姚江烈沉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劈头就朝她扔过来一声呵斥:“你去了什么地方?”
见他这样,施氏慌忙将丫头打发出去,赶上前替他宽衣,试探地问道:“老爷在心烦什么,莫不是周大夫说锦儿的伤势很严重?”
姚江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她?那个小滑头,究竟有没有吃亏还未可知呢!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赏她两句软话也就完了,我心里愁的是另一件事。”
施氏就手替他斟了一杯茶,轻言细语道:“既这样,老爷忧心的,可是家中的债务一事?头前儿我见姚升回来了,江寒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唉!”姚江烈长叹一口气,“我正是因为这个,方才觉得心中愁绪百结。江寒令姚升带了一封信给我,说他这二年在外面做营生,赔一时赚一时,加加减减,拢共攒了不过八百两银子,如今世道不好,生意难做,他决定先回家小息一段日子再作打算。”
“八百两……”施氏垂头沉吟,“按说,这也不算少了。江寒他原本在家时就从不理钱银的事,也算是难为他了。”
“谁说不是呢?”姚江烈颔首道,“这八百两还给那些散碎的债主倒也够了,只是咱们最大的债主,是谷元亨啊,咱们欠了他整整四千两!你也知道,自从咱们老太爷出了那档子事,家中可都算给掏空了,今日我和路掌柜上算了半日,除去铺子里的一应用度,这二年,珍味楼净赚不过一千三百两,就算我全拿出来,也还差两千七百两,让我上哪弄去?哼,没想到我姚江烈也有为这几两银钱发愁的时候!”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你也该知道,谷元亨的亲弟弟是润州太守,听说家里还有人在京城做官,哪是我们这种商贾之家得罪得起的?十几年前他牵来润州之初,便曾跟我提过想买下珍味楼,当时被我一句话回绝了,如今我们欠下他一笔银款,我估摸着,他免不了又要旧事重提。不是我说丧气话,若再想不出办法,要么就得将咱们住的宅子抵押出去,要么,就是把珍味楼卖掉,可这两处地方,都是姚家的祖业啊!若是在我手上没了,今后黄泉路上,我该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
“老爷休要说那丧气话!”施氏忙按了按他的肩,顿足道:“有些话论理不该我说,可我实在心中不明白哪!当初咱家老爷子究竟是怎么了,精明能干了几十年,为何会突然嗜赌到这般田地?如今他撒手而去,留下一屁股债给自己的儿子,真是……老爷,您看能不能再和那谷元亨商量商量,倘或他喜欢点儿别的什么东西,只要咱们能弄来,先投其所好送给他,希望他能再容咱们些日子啊!”
姚江烈端起茶杯来一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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