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番外 作者:溪边(晋江2012.06.05完结~楠竹东华帝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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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阙依旧是淡淡的形容……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此刻我却再也分辨不出……
　　“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如果你肯出手的话……”
　　“我没想过，他会挡在你前面，我以为他会顾全大局，先将云无救出……我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
　　商阙说完便离去了……
　　我也没有想过，他会挡在我面前，若我知道，定然不会跟来的……
　　我跪坐在地上，紧紧的将云无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拖累了桑寻，他一定可以把你救回来的，你一定很恨我对不
　　对……你说，不怪帝君，可是，你一定在怪我，对不对？
　　云无的躯体越来越淡……
　　“求求你，不要走，帝君还没有回来，你再等一等他好不好……求求你……”
　　我拼命想把那些脆片收起来，却怎么也……
　　桑寻回来的时候，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已经被血浸透，他手里捧着一颗仍在缓缓跳动的心脏……而云无的躯体已然消失……
　　我低着头，拼命想忍住眼泪，没有办法面对他……
　　他的拳头狠狠的攥在一起，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脆弱……
　　“小十他说不怪你。”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转身的时候，听到我的话，身形晃了一下，我站起来，想扶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用混沌钟将云无的心脏收起，唤了朵云踏上便离开了……从头至尾，并未看我一眼……
　　我跪倒在地……眼泪不断的落下来……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金乌回归

　　桑寻离开后，我并未回东荒山……我踏上了云头，去的方向，却是青丘……
　　柏言素有医圣之名，并不仅仅是他的回天圣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元神是九命猫……他一定知道，怎么把云无救回来……
　　我刚到桑林，柏言便说，若我是为了那金乌圣君而来，大可不必再求他，他若是能救，早便去救了……
　　我却不管不顾的在青丘的桑林跪了整整三日……
　　柏言却只对我叹气。他纵然有回天之力，云无却连魂魄也化成了尘埃，又去哪里寻去？
　　“可是，他的心还在，心还在，为何救不得？”
　　“桑儿，莫要在固执了，你明知道，他的仙胎已不在，心又有何用？”
　　“柏言，你是九命猫，有九条命，拿你的一条来换他一条命都不行么？你一定是不舍得对不对，你若是心疼，那就用我的命来换好不好，桑儿只求你，想一想办法。”
　　“他是金乌圣君，是东华帝君的纯阳化的仙胎，我纵然有十条命又怎能换的来？如若，果真能救，又岂用你多言，我难道不知，救他一命便是救了三界六道，我又岂会分不出轻重……凭你的聪慧想不通这般浅显的道理？往日你并非这般莽撞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跪坐在那里……答不出话来。这些道理，我又岂会不知，我不过是想，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柏言素来最疼爱我，只要我开口没有他寻不到的东西，连他最宝贝的乾坤鼎也能送我做生辰的贺仪……
　　也许，只要我求了柏言，柏言就一定能把云无救回来……那明日，我便可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云无在我眼前了……
　　柏言我性子倔强，知知道劝不了我，便只能由我跪在那里……却暗暗的差人去唤了闵予来。
　　闵予也来了几次，见我这般样子，只对我说　“这并非你一人之过，原也不是你的责任。如今天界众神都在设法挽回，你不必如此……”
　　“闵予，如果，有一天，你伤了御澜最在乎的人，却无法挽回，是否还有颜面面对他？”
　　“桑儿，你……莫不是对那东华帝君动了真情？”
　　“我不知道……”
　　“桑儿，你是我们青丘的公主，配与那东华帝君也并没有折辱了他……只是，素闻那东华帝君数十万年来只倾心过那莲华仙子，如今她虽已不知去向。可那东华帝君向来最厌男风……如今……”
　　“别说了，那不过是我白起的念头罢了，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如今，只想把欠他了还了他，我们便可以两清了。”
　　“桑儿，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不如趁这个机会离了那东荒山，再去求老君替你解了那怪药做回女儿身岂不好……白狐家的小九向来倾慕与你，多次与阿爹提起……“
　　”闵予，你若是疼我，就别再说了可好……“
　　“你这性子，也太不懂事了……”
　　“我素来没有动过真心，不懂情滋味，如今懂了，却也晚了……我自知与他绝无可能，如今只求不再欠他，他也不再恨我”
　　“你这又是何苦，人家可有半分在意？”
　　我并未来得及答话，却发现东方的山头上，一道金光正如利箭般穿透天际……太久没见过日光的眼睛顿时开始刺痛起来……
　　“这是怎么了？”
　　闵予也感到很是诧异……
　　“是云无，云无回来了，他没事，他回来了……”
　　我激动的语无伦次，急忙站起身子，却因为跪太久，腿部失血而跌倒……我顾不得已经磨破的膝盖，和满身已经干涸的血迹，驾上云头便开始往东海之滨奔去……
　　果然是云无……
　　此刻正驾着两条金龙漫步在天际……
　　我顾不得那灼热的气泽……迅速的靠近他……
　　“云无你回来了……”
　　“哪里来的小仙，竟敢冲撞金乌圣君的龙驾，不怕被烤熟了么？”
　　“你不是云无……你是谁？”
　　那张脸虽然带着笑容，可是，那不是云无的笑容……而且，云无就算再厌我恨我，也断不会假装不认得我……
　　“原来是我十弟的旧相识，我道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小妖精呢……你离我这么近，到不觉得热么？”
　　此刻我仿佛才感受到衣物被灼烧的痛感，却只能加厚自己周身的险嶂以抵御……
　　“云无，他怎样了？”
　　“仙胎已损还能怎样？你若是关心他，也该知道……“
　　“你是小九？你是怎么……怎么醒过来的？”
　　“放肆，谁准你这样唤我？只有我父君还有莲华姐姐可以这样唤我。”
　　“对不起，我……”
　　“看在你是我十弟的旧相识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速速退开吧，免得伤了你……人间已经三日不见日光，如今我还要当值，你莫在多言。”
　　听他这般说，我便退开了……我在云头上默默坐了半日……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深了，到底是谁有这般能力，将沉睡了三万年的金乌唤醒……如果他唤的醒小九却为何不能将小十也救回来？
　　如今，金乌圣君向往常一般当值，谁还记得，云无……如今在哪一个冰冷的角落里……还有他的心，是否还在跳动，是否还记得我？
　　我回到东荒山的时候，天色已晚，百谷正指挥着仙童掌灯……看到我便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
　　“行了，行了……府里遭难的时候倒是看不见你，如今，咱们圣君被莲华上仙救回来了，你倒是跑回来凑热闹了……”
　　“你说谁？谁救回来的？”
　　“莲华上仙啊，前几日，十爷遭难的时候回来的，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才将九爷唤醒，如今伤了元气，咱们帝君正陪着呢。喂，小狐狸崽子，你干什么去，帝君吩咐了谁也不许往后院里去，你给我滚回来，哎呦……谁在这里放的砖头？？”
　　我飞快的往后院跑去……脑子里乱作一团……莲华回来了，还唤醒了云起……
　　在院门口的时候，我却再也迈不开步子……
　　桑寻扶着莲华的手，正一路缓缓行来……我知道自己该躲开，却怎么也动不了……我一直好奇她的模样，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候遇见……
　　那样的一袭白衣，穿在她身上，却让这天上的月娘也失了颜色……如云的秀发只简单的挽着，却说不出的秀丽夺目……眉横远山之黛，目似明星，唇如莲蕊，这样滴女子，果然是莲花化作的人儿……这样的人竟是一朵红莲，却分明像白莲一般圣洁……
　　东华帝君一样的偏爱白色袍子，究竟是因为自己喜欢，还是……如今，怕也不得而知了……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件，染了云无血的白袍，我终于懂了，原来，东施效颦，便是这么个意思罢……
　　“你也躺了三日，今日是十六，月色也好，等九儿回来，我们一起在院中赏月可好？我吩咐了厨房做你最爱吃的桃酥饼”
　　“你的伤也未曾痊愈，又操这个心做什么？我不过是略有些疲惫罢了，只可惜，我来的晚了，没有救回来小十……”
　　“你不必自责，小十是个善良的孩子，他若知道，你唤醒了他的九哥，也是一样开心的。”
　　“可是，我心里总是有愧的……”
　　你的心里有愧……而我却是无地自容……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现在你的眼前，想逃也逃不出……
　　“你是哪里来的童子，怎么满身是血，可是受了什么伤？让我看看吧”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走到了我面前……
　　那莲华正温柔的执起我的手，我一时反应不来，便猛的推开了她，她便倒在了桑寻的中……
　　“放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桑寻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身上……
　　“桑寻，别怪他，是我吓着他了……”
　　桑寻看向莲华时，眼神便柔了三分……
　　“你可有摔着？”
　　“我没事……这个童子可是受伤了？”
　　“没……我没事……我先退下了……”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才移开自己的腿，退到一边去……桑寻并未看我，仍旧小心翼翼的扶着莲华从我身边经过……
　　云起此刻刚好进来，便立在他们面前说话……
　　我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渺小可笑……
　　我害死了他的小十，而她却带回了他的小九……云起有着跟云无一模一样的面容……那张脸曾经在月光下对我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腼腆，羞涩却又倔强……而现在，那张脸看着我的时候却是全然的陌生……
　　我看到他对她笑，笑容里有纯净的喜欢，我听到他对她撒娇　“莲华姐姐，小九今天很累呢。”
　　我终于明白，他是云起，是小九，不是会守着我整晚，听我说话，听我唱歌，叫我居月的小十……
　　小十已经被我害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
　　我看到她摸着他的头顶温润如玉的嗓音里满是昵宠　”乖，莲华姐姐做糕点给你吃可好“
　　我还听到他溢满笑意的低沉嗓音　”何必这么宠着他，道惯坏了他“
　　这样一家三口是对么美好的一幅画……唯一的败笔，便是多了个我在这里吧……

　　商阙番外

　　我与你同出一脉……你的心思都在我眼前，而你，却从来不懂，我的心思。
　　情本无根，不过是遇见了你，才一往而深……
　　我心里原来没有欢喜，不过是看见你便觉得欢喜……
　　那日你着一身白衣，立在桃花树下，半被落花掩埋的锦靴同我踏着的一般模样……
　　你唤我一声，商阙。我的心便跳动了一下……
　　你落在棋盘上的手，敲落的却是我埋藏在心里不能说与你听的心思……
　　我喜欢你立在桃树下微笑的模样，便替你种下漫山的桃花……
　　那年的桃花却终究没有盛开……
　　我们从西天带回一朵红莲，我知你喜欢，便留在身边……
　　你说　“这莲花很好”
　　我便唤她“莲华”。
　　三万年桃花开落，我守着的是你，你守着的却是什么？
　　我突然开始怀念，你年幼时的模样……
　　那日，跟着师父修习术法，你扭伤的脚，是我故意施下的术，其实，你的修为从来都比不过我，只是你从来看不到。
　　我背着你行走在桃花林里
　　你只怪自己，修行不够……
　　却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夜夜在你安睡后去院外苦练……
　　如果，你知晓，是否会怪我？
　　陪了我们三万年的桃花妖在修炼为人的时候，你夸赞了一句
　　“好清俊的少年郎”
　　我便若有所失……
　　你从未这般夸赞过我。
　　那日，你随师父下山……我便花了一番功夫……
　　我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你正往桃林里来寻我……
　　衣衫凌乱的桃花妖看起来却比不得脸色绯红的你妖艳……
　　你恨恨的道一声
　　“我向来最厌龙阳之好，你偏在这里……”
　　你生气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是那般好看，从那时开始，我便总爱惹你生气……
　　我便起身穿衣，亲手将那桃花妖掐死在手中……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模样，我便开怀大笑
　　只要你讨厌他便好，讨厌他，便不会怪我杀了他吧……
　　因为，你是不会怪我的……我陪了你那么多个沧海桑田，看人间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看六道轮回几经辗转，生生灭灭，这么多年的相守，你一定不会厌弃我的对不对？
　　从此，我便辗转各处……只要你夸赞一句半句的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最终都会承欢在我的身下，这样，你是否满意……
　　而现在，你当真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了吧……
　　你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从不曾在我面前夸赞她半句，从不曾在我面前对她体贴半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的过我？
　　可惜，我们本出一脉，我还是看出了你的心思，只是，你看不出我的心思罢了……
　　那日，莲华偷偷来寻我去那凡世我便知晓……我再一次得逞了……
　　你独自去收服妖皇的时候，不过是不想看见我们在一起的模样……
　　你独自去人间历劫的时候，不过是想把她送到我的手上……可惜，我并不会珍惜……
　　我化做逢蒙去人间，不过是不愿你吃了那仙药……不愿你，历不成仙劫，收不回散去的纯阳……
　　那些事，你明明知晓，是我所为，却为何，从不来问我，为何，从不恨我……
　　没有爱，便没有恨是么？这么多年，我做了那么多事，不过是为了，你不能爱我，便好好的恨我吧，那样就可以永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