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冷锋过境cold_front_passage-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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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瞥着Sherlock努力的身影，看到他整个人快要贴到地面上，手臂还在执拗地想探进明显过于狭窄的缝隙，而此时从另一个方向投来的视线，紧紧粘在自己身上，令人分心。K看过去，不期然看到John绷直了身躯正瞪着自己，他的视线滑过自己手里的枪，再直视回他的脸，一脸的警惕和无所畏惧。
　　
　　那眼神的意思再直白不过，如果你敢碰了他，我会跟你拼命。K看向John依旧束缚在手铐中握成拳的右手，从掌底到手腕的皮肤早已经在挣脱中磨破流血，K若有所思地看着John的眼睛，紧了紧手里的枪。
　　
　　这时Sherlock开始耗光了对那道缝隙的耐心，他暴躁地跳起来，用拆毁整个壁炉的架势去推那件沉重的家具，刺耳的刮擦声里壁炉架终于被挪开了一个狭窄的角度，他挤进去，奋力抓住了那只蒙尘的钥匙。
　　
　　跳出来时Sherlock差点没站稳，他胡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额头上蹭的一道灰尘迹被漏过。“停下你脑子里的蠢办法吧。”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K应声颔首，阴厉地看着他。
　　
　　“我在法律上还是个死人，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告诉你现在至少有两拨人时刻注意我的动向，你冒充我的身份去买机票只能让你陷入两种困境——第一拨人会不遗余力地把你抓起来关进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我保证你逃不出来；第二拨人会直接给你脑门一颗子弹，或者在你身上装上炸弹，你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他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地停下来，重新开始动起来时，那个僵硬地假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或许你可以试试来的方法，但是我猜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
　　
　　话音未落，Sherlock突然扬手把钥匙朝Lestrade那边扔了过去，发生地太突然，Lestrade反应过来时，钥匙堪堪滑过他的指尖摔到了两步远的地方。John立刻挣起来去够钥匙，但还差一点，他们得努力拽动沙发一起挪动，但这具沙发就好似它全部的价值都押在了重量之上，翻倒的茶几还好死不死地卡住了一角，John和Lestrade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能看到那钥匙稳稳躺在够不着的地方。
　　
　　拉开保险栓的声音吸引了Lestrade的注意，K端着枪对准他们，面无表情地朝他们摇了摇头。Lestrade暗暗咒骂了一声，拉住还在努力的John，泄气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你的表现在告诉我你其实有办法。”枪口对准的John，K的眼睛却看着Sherlock。
　　
　　“是的我有，”Sherlock闲闲地说，手伸进大衣的内兜，在接收到K警告的眼神时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没带武器，别说我进门时你没发现这一点。”
　　
　　从衣兜里掏出来的是一只净面的信封，他把它举起来，好让K看清楚它的大小和厚度，“我可以借你我的假护照，你只需要简单乔装一下。我用它在过去的几个月飞过四个国家，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这里面还有一张飞往卡卢加娣州的机票和足够的现金。”
　　
　　K审视地看向Sherlock，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你想让我保证你们三个人安全无虞，来换回我回家的机票。我想你需要知道假护照我自己也可以拿到。”
　　
　　“但你没有时间了，”Sherlock打断道，满意地看到K绷紧了面孔，“去浪费时间找到一条可靠的办假护照的途径，再去担风险拿到钱和订机票？而这个，你可以直接走下楼梯就搭上去机场的出租车。记得我说过的吗，你消耗的每一秒都是你同伴的性命。”
　　
　　短暂地沉默。
　　
　　“你不用担心我想绊住你，我对抓住你没有兴趣。你应该清楚你才是主动找上我的那个，是你抓了我的——”Sherlock卡住了，但他咬牙吸气继续下去，“——抓了人做人质，而我查你的底只是想确定你和我关心的另一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Sebastian　Moran。”
　　
　　“对。”
　　
　　“我不认识。”
　　
　　“好吧，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K盯着那只信封，思索令他的眸色更加暗沉。Sherlock像举着战利品一样举着那只信封，眼都不眨地望着K，他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微笑，而全然放松的姿态就好像胜券在握。
　　
　　K深深叹出一口气，同时缓缓放低了持枪的右手，这个放行的讯号令John立刻跃起去抓那只还没到手的钥匙。
　　
　　“我得说……”John听见了K低沉冰冷开口，那延长似无尽的尾音令他无来由地一愣，他下意识地回头，刚好没错过K吐出最后的话语：
　　
　　“——抱歉。”
　　
　　他抬起手臂朝Sherlock开了枪。
　　
　　短暂沉闷的枪声，John看着Sherlock身形摇晃了一下，铺天盖地地恐惧和痛楚瞬间潮涌般灌满了胸膛，眼眶像要被撑裂，他看着Sherlock像只破碎的黑鸟一样倒下去……
　　
　　再一次。
　　
　　“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前

　　五个小时前。
　　
　　Anthea奉命去机场接完人回来后脸色十分精彩，但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清晰地做完汇报便抽身离开。Mycroft就喜欢她这一点，无需多言解释的聪明，擅审时度势以及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
　　
　　那之后他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到了实验室——在收到消息前他曾经计划的地点是位于郊区的一处用来休息的隐蔽居所。然而他惯以打破常规的弟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改变了所有的计划。
　　
　　推开门，Sherlock一大半的背影首先进入眼帘，Mycroft忽然感到喉头一阵梗塞。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的一刻，心底蛰伏了数月不见天日的焦虑与担忧就一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紧张放松后的疲惫释然。他绷紧嘴角，默默将这如其来的情感掩饰在了转身关门的动作里。他可不想给Sherlock数落自己的机会。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要的东西？”Sherlock将聚焦在试验台上的目光转向兄长，Mycroft得以看全了弟弟时隔三个月后的容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瘦，双眼下病态的阴影令Mycroft不自觉收紧了握在伞把的手。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Sherlock示意Mycroft手里提着的袋子。
　　
　　“你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他应道，“拿到它我需要向上级申请，而那不仅是时间的问题，我还得必须解释为什么我知道它的存在并且担负一切后果。”Mycroft长长叹出一口气，就像他真得为此感到很遗憾似地。“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
　　
　　Sherlock审视兄长的目光足足长达数秒，但无论他从对方那没有破绽的表情和站姿里得到了什么，都足够令Sherlock安心地继续他手里的试验了。
　　
　　“发生在我们DNA序列之间的联系，你应该也看到了。”他像没听到刚才的拒绝似地说，“你欠我一个解释，Mycroft，但，不是现在。”
　　
　　Mycroft将手里提的袋子搁在桌上，那件染血的衣服旁边，“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比你知道的更多。”他摆出一个漫不经心地表情，扫过那叠报告，“这些数据我在路上已经发给过你了，你重新检验一遍，发现了什么？”
　　
　　“你来告诉我！”Sherlock挑衅地瞪起眼睛。
　　
　　呼吸过快，气息也不稳，而在留意到Sherlock微缩的瞳孔，和搁在仪器上的手指的轻颤，Mycroft终泄气地垮下了肩膀，滚动到喉咙的反驳化只做一声近乎安慰的言语。“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一样震惊于眼前的这一切。”他看着Sherlock转过脸去，双手戒备地交叉在胸前，就像是在做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掩饰。“不管你有如何充分的理由做了那件事，你都不被允许再让它发生第二次。”他凑过去，压低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意外的威严和冷静，“明白吗？Sherlock，我没有开玩笑，如果让我认为你不具备条件去进行一场结果未知的战斗，我会不假思索地阻止，然后换成任何一个我认为可以替代的方案，任何！”
　　
　　他看到他倔强的弟弟脸上出现怒容，但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了下来，这导致他抓起桌上那截钢筋管狠狠地砸向了墙壁，而不是更具毁灭性地破坏掉整张试验台。“我们的序列几乎一样！”他吼起来，“我该死的并没有一个同卵双生的兄弟存在，基因位点个体识别率超过千亿分之一，你如何解释1000亿人里两个STR基因型发生重复的个体不是同一个人？！闭嘴吧Mycroft！和你的大英政府天佑女皇！！闭嘴！！”
　　
　　Mycroft静默地看着Sherlock发泄他的愤怒，拍着桌子，奋力吼叫。这场景竟如此令他感到熟悉。他都快忘记了那段讳莫如深的日子，当Sherlock将他的顽固倔强和满身利刺抛向世人之后，只在私下里他唯一的兄长面前，展露隐蔽的感性与脆弱。
　　
　　但那时他的表现更加激烈和不管不顾，也不像此刻有了值得同情的原因。
　　
　　Mycroft任Sherlock发泄完毕，才靠近过去按上他颤抖的肩膀，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他缓缓说道，“但你要是垮了，他们就更接近危险。感性与怨愤对你来说是最无用的武器，它们总是妄图消损你的判断力。所以，保持冷静Sherlock，记得此刻他们需要你。”
　　
　　Sherlock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慢慢缓和下来，他身体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手臂从肘部到紧握的拳头都压撑在案台上，似乎这样用力才能支撑起低垂的头颅，而他的肩胛骨因这姿势在大衣下如山脊一样隆起。
　　
　　“给我。”沉闷地喘息声断然停下，Sherlock重新挺直身子命令道。
　　
　　Mycroft看着Sherlock伸过来的手，又望向他的眼睛，最终叹息着将衣兜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不清楚这所担负的风险。”
　　
　　Sherlock没多瞅一眼，将那东西直接揣进兜里：“你欠我的。”
　　
　　时钟指过整点。Mycroft沉吟一声，手掌在桌上那只黑色袋子上拍了拍，“穿上它，你需要的。”他叮嘱道，而后又将一只盛满半透明液体的玻璃瓶一并搁到桌上。“还有这个。”
　　
　　口服电解质液，在他匆忙赶来的路上能最快获取到的体力补充品。Sherlock无动于衷，但Mycroft满意地从他抿紧嘴角的细节知道他全都听进去了。
　　
　　“我该去见Lestrade的了，希望他对即将面对的一切不至于太吃惊。”Mycroft对着空气摆摆手，轻轻关上了试验室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余震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胸腔，接着它会打穿左肺重创脏器而致毙命。
　　
　　他目睹着Sherlock　Holmes向下倒去，这一幕其实颇具冲击力，考虑到他正在亲手杀死一个和自己那么相像的人。不过Watson响彻整个221的悲鸣嘶吼很快就打断了他的分神。注意力回到了那只还捏在Sherlock手里的信封，K走了过去，弯身蹲在了尸体前。
　　
　　他太急于抓住那只信封了，满心沉浸在即刻回家和解答所有心底迷惑的渴求里，于是他忽略了一个被正面击中的人倒下后身体所应该呈现的正常反应。当他意识到点什么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的左手刚刚抓到信封的一角，本该永远静止下去的Sherlock却激烈的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通过挥舞的手臂拍到了他的手腕上。震惊和愤怒瞬间点燃了K的身体，他试图抬起还握在手里的枪给Sherlock的喉咙或者心脏再补上一枪，但却惊诧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使不上力，他茫然地对上了那双灰绿的眼睛，就像是看着自己，下一秒便一头栽进了黑暗里。
　　
　　John终于够到了那只钥匙，几乎拼上了他剩下的全部力气。血液在血管里四散奔涌，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试图将钥匙准确地捅进锁眼里，可是该死的他的手在抖，视线也模糊不清。最后在Lestrade怒吼着让他冷静、并用上制服术将他固定住才打开了那被血水弄脏的手铐。
　　
　　John趔趄着站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就像是回到了那天被自行车撞倒后的晕眩里。Sherlock躺在那儿，看上去比真实的他还要庞大，就像是有两具尸体。他摇晃着冲过去，没站稳就一下子跪在了他的脚边。“上帝啊…”他不停眨着眼睛，忘了这样并不能缓解越来越艰难的换气，然后他逐渐恢复清晰的视线里看到了Sherlock睁着眼睛，甚至在开口说话，John瞪着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只想吐。
　　
　　“Sherlock！”Lestrade也冲了过来，正奋力搬开了压在Sherlock身上的K的身体，他试图喊了两声让John帮把手，但在看到他像失了魂一样呆跪在那里后只好作罢。
　　
　　他紧张地扒住了Sherlock的脑袋，不停冲他喊：“撑住！Sherlock，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一手小心地探到刚刚目睹的Sherlock中弹的位置，而后他意外地发现那里并没有血迹。
　　
　　“这是——”Lestrade顿了一下，试探伤口的手指张开摸上Sherlock的胸口，惊喜的笑容立刻在他脸上绽开，“你穿了防弹衣！我就知道！好小子！——John！他没事，Sherlock活着！”
　　
　　John的视线落到Sherlock的胸口，仍然神经紧绷没有丝毫地放松，他伸手拉开了Sherlock大衣的前襟，在看到黑色的防弹衣完好地包裹住了他整个身体时，终于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暂时放下担忧，Lestrade利落站起身看向了一旁失去知觉的K，他不仍太太确定那个连子弹都伤不了的人真的昏了过去，所以拍他的脸颊的动作满是谨慎：“他昏过去了？”
　　
　　“阻断剂，”Sherlock还侧躺在地上，喘得就像是刚结束了长跑，“我从Mycroft…那里拿到的东…嗯。。西，通过迫使血管扩张降低血容量致神经源性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