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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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陵束着手，含笑地望着这边。仿佛是在看一出百载难逢的好戏。
　　壑明只看了一眼那只伸到面前的玉腕，便起身说道：“跟我来。”说罢，不及缇绣答应，提步便走。
　　缇绣惊了惊，叫了声“壑明师兄”，连忙紧跟上他的步伐。经过真陵身侧时，他凑过身来，难得一本正经地在壑明身侧问道：“看到了什么？”
　　壑明的脚步与神色不变。“妖气。”
　　“哦？”真陵扬了扬眉，浅笑道，“事情进展顺利，看来有得好玩了。”
　　
　　四章　　银狐
　　壑明与缇绣向赤华壁尊辞别后，暗中离开真武道场，一路直往朱颜往生壁尽处的炼妖塔去了。
　　壑明跃上往生壁下的一块一人来高的巨石，迎风肃然而立。宽大的炼妖师法袍，笼着那颀长俊挺的身躯，如苍松一般挺拔，又如玉树一般绮丽。
　　“壑明师兄？”缇绣轻唤一句。
　　“什么事？”壑明仰着头，遥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炼妖塔。
　　缇绣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这样，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壑明头也不回地回答。“真陵师兄虽然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是很聪明的。”
　　“他聪明？”缇绣不屑地冷笑，“我看他的聪明都放到招蜂引蝶上了。”
　　“招蜂引蝶？”壑明回过身来问，“这是什么法术？”
　　缇绣呆了呆，怔怔道：“这，并不是法术。
　　壑明似乎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却也没有再问什么，显然关乎法术与降妖之外的事情，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缇绣抬头望着那俊挺飘逸的身影，心中不禁暗自道：“难道壑明师兄果真纯澈得全然不谙世事么？”在暗自恍了一会神后，提声说道：“壑明师兄，今后离真陵师兄远一点，他说的话，全部都不要听，他会把你教坏的。”
　　壑明淡淡道：“他没有教过我什么，他会的法术，我都会的。”
　　缇绣感觉快要晕厥了。这一代的两位炼妖师，怎的都这么怪异。一个风骚得巴不得全天下女子尽归于怀中，一个却单纯得除了法术之外，全然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东西。“两个家伙！”缇绣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样地不可理喻！”
　　在缇绣无声的喟叹中，壑明举起双指，蓦地往锁妖塔方向指指去。指间在一片白亮亮的光芒闪耀之后，突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利箭般自指尖射出，“嗤”地往锁妖塔上射去。远远地听得“呀”的一声惊呼声，壑明的手指往回一收，那道金光便化作几缕金线，牵引着白茫茫的一团东西，从锁妖塔上空拖拽了下来。
　　壑明的手一挥，那团白光便从半空中摔到了巨石之下。缇绣惊得往后跳开了一步。那团白光在地面上左右翻滚呻吟了一阵后，白光消去，蜷缩的四脚重新展开时，方才看清竟是一只有着一对水溢汪汪的眼睛，和银色耳朵的小狐狸。
　　壑明的身影从巨石上飘然而下，唤一声。“银狐。”
　　小狐狸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翻身起来，抬眼便看到了壑明金线滚边的炼妖师法袍，不由吓得牙齿打颤，全身又缩回一团，颤声道：“炼，炼妖师——”
　　缇绣伸腿踢了踢缩成球状的小狐狸，冷声道：“又不是斩妖使，你怕什么？”
　　小狐狸挪开捂着眼睛的两只雪白的爪子，水汪汪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缇绣，似乎委屈得便要落泪。“可是，可是炼妖师都长得很恐怖的。”
　　闻言，缇绣忍不住便笑开了。的确，往年三壁中，容貌俊秀的，一般都被选去做了散仙。才智卓越的，则做了长老。因而炼妖师一般都是容貌丑陋，又性情粗之人。但是这一辈出来的炼妖师着实让人咂舌了好久。
　　壑明却全然不管小狐妖说些什么，只平声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主人便是主人了。”小狐妖挪着身子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答。忽觉得头顶上方有异样的力量充斥而来，不及它反应过来，一张灵符已经贴到了它的头顶，隐隐听到了念咒之声。小狐妖吓得冲过去一把抱住缇绣的腿，扁起嘴，便两泪汪汪道：“好可怕，姐姐救我，好可怕啊！”
　　缇绣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捏住它一对银色的耳朵，将它拎了起来。看着它在空中扭着滚圆的身子，忽然觉得这小妖怪倒是十分有趣。便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它小巧的鼻尖，恐吓道：“你不老实交待，就把你交到炼妖师那里去，天天看着你。”
　　小狐妖吓得眼睛直了直，委屈地含泪说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啊？”
　　缇绣板起脸来，问道：“是谁叫你来这里的？”
　　“是主人。”小狐妖的眼睛圆溜溜的。
　　“主人是谁？”
　　小狐妖傻眼了。“主人就是主人哪。”
　　缇绣的脸色沉了沉。又听得小狐妖在那里叽叽呱呱地说开了。“主人住在好大好大的房子里，跟这里一样漂亮，就是没有这里宽敞——”贴在小狐妖脑侧的灵符闪亮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消黯了下去。“壑明师兄？”缇绣抬头望向巨石下的正身而立的壑明。
　　壑明回手，贴在小狐妖头顶的灵符便飘然而落。“它的确不知道。”说罢，又缓步过来，“银狐是狐类中灵力最高的一类，俗称狐仙。一旦成为妖怪，其实力也是一般妖怪所不能比的，我来收了它。”
　　“不要啊，好可怕！”小狐妖吓得凌空荡了下身子，便一道银光似地窜到缇绣身后，趴在她肩头，只探出一个脑袋大声抗议着。“姐姐救我，被炼妖师收走好可怕的！”生怕壑明再倏地飞一张灵符来收了它似的，一说完便将脑袋缩到缇绣身后去了。
　　听得小狐妖在身后呜咽有声，缇绣终是求情道，“壑明师兄，小狐妖还这么小，把它关到炼妖塔里去——不大好吧？”
　　“嗯，嗯！”小狐妖躲在后面拼命地点着头。
　　壑明道：“银狐是可以成仙的，若是被心存歹念的人控制，就会成为强大的妖怪。那时候不仅无法成仙，连收服修炼也会成为问题。现在收了它，是为了它好。”
　　缇绣想想也是，但是炼妖塔里无日无夜，小狐妖尚未长大成人，不知能不能熬得下去。“师兄，不如这样，小狐妖就由我看着，等到它长大了，再收它。这样可以吗？”
　　壑明淡淡道。“它被它的主人下过咒。只要主人施咒，它必定会回去的。”
　　缇绣一惊，“那壑明师兄可以解咒吗？”
　　壑明道。“可以。但是很麻烦。”
　　缇绣展颜一笑，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壑明沉默了一会，说道：“好的。”
　　缇绣会意一笑，背过手拍拍小狐妖，说道。“好啦，师兄答应啦，快出来谢谢壑明师兄！”
　　小狐妖跳上缇绣的肩膀，不及道谢，目光一触及壑明便大声尖叫起来。“哇，炼妖师，假的！假的！”
　　缇绣不解地擢住小狐妖银色的耳朵，将它提到怀里，奇怪地问。“什么假的！”
　　小狐妖指着壑明，手舞足蹈地大叫道：“这个炼妖师是假的。这个炼妖师是假的！”
　　缇绣伸手一拍狐妖的小脑袋，斥道：“你才是假的！壑明师兄是如假包换的炼妖师。”
　　“啊！”小狐妖又是一阵尖叫。“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炼妖师的！怎么会？！”
　　“谁说炼妖师就不能漂亮的了？”
　　“主人说的，主人说三壁的炼妖师都奇丑无比。”
　　“漂亮的是散仙！丑的是炼妖师！”
　　壑明见事情告一段落，又毫无兴趣听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地争论着炼妖师的容貌问题，念咒解去真陵设在炼妖塔上的结界，便转身飘然而去。
　　“炼妖师，炼妖师！”小狐妖又大叫起来，倏的一声如闪电一般从缇绣怀中奔驰而出，跟上壑明的步伐，然后猛一窜身，雪白的爪子揪住了衣袍，骤然间，衣袍上白光一闪，小狐妖惨叫一声，被那道白光刺得骨轱轱地往后滚翻了几圈出去。
　　缇绣在后面掩嘴偷笑。这小狐妖一时色迷心窍，竟忘了炼妖师的法袍，便是天生的护身结界，寻常妖怪是近不了身的。
　　小狐妖却不死心，从地上翻身起来后，又猛地跃身而去，但这次学乖地不去抓法袍，而改抱腿。这回终于没有被斥出，小狐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而心满意足的笑容。刚朝着跟在后边的缇绣摆一个胜利的姿势，忽有一张灵符从天飘降，“扑”的一声贴到了小狐妖的头顶。笑容立马僵硬，四肢也顿时动弹不得，小狐妖环着四条腿，如一尊石雕般“砰”的一声坠倒在地。
　　缇绣忍不住大笑起来。
　　
　　五章　　谋洞
　　赤华壁尊的厢房中。
　　“壁尊是怎么知道小狐妖跟着我潜入朱颜的呢？”缇绣的确是想不明白。小狐妖跟着她从冉京来到朱颜，这一路上来她一点都不曾发觉。而壁尊又是如何发觉小狐妖的存在，而预先在炼妖塔上设下结界，从而擒住小狐妖的？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
　　赤华壁尊温婉一笑。“这多亏了真陵。若不是有真陵在，我恐怕也无法看出缇绣身上的异样。”
　　“真陵那家伙？”缇绣惊了惊，回目瞪了一眼正悠闲地摸着小狐妖的头的端木真陵，冷声道：“喂，我身上有什么异样了？”
　　真陵却只作没听见，伸手捏了捏小狐妖银色的耳朵，轻笑道：“狐族果真漂亮。”小狐妖挥开真陵不安份的手，“哧溜”一声窜到壑明身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真陵，挥着小拳头抗议道，“不许再捏我的耳朵！”
　　真陵见状哈哈大笑，用扇尖指着小狐妖说道：“小狐狸这模样倒是像极了缇绣师妹。”
　　“端木真陵？！”缇绣不禁也挥起拳头。
　　真陵却仍然笑咪咪地一味看着小狐妖，故意压低声音却又刚好能让缇绣清楚的听到。“小狐狸如果能变一个像缇绣师妹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来，我就不捏你的耳朵了。”说着，他又诡异一笑，“还可以让你窜到壑明师弟的身上去。”
　　小狐妖闻言倏的眼睛一亮，急忙点点头，立马摇身一变，银光闪处，真陵的座前便亭亭地立了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肩若削成，腰束流纨，眉舞眸清，眼波流转之中，与生俱来的一股娇媚之态。真陵拍着扇子笑道：“不错，果然不错。”
　　“端木真陵！”缇绣挥舞着拳头愤怒地大叫。“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望幽长老疼爱徒弟，知道她性急，偏遇着真陵是个漫不经心的性子，便出言劝说道：“真陵，缇绣性子急，就直接告诉她吧。”
　　真陵朝着望幽长老拱手一礼，便依言解释道。“狐族天生娇媚，即使被人吓了咒除去妖气，但是那一种媚气却是掩不去的。”
　　“原来是登徒子的本事。”缇绣不屑地冷哼一声。
　　真陵不以为忤地笑笑，伸手不动声色地将小狐妖拉到身侧抱着，其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吃饭穿衣一般。缇绣不由地又是一阵气闷，正欲冲过去将小狐妖拉回来，赤华壁尊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在崇武大殿上，真陵看出异样之后，当下便用传音术告知了你碧阳师伯，然后碧阳又通知了我。在叫你到这里的同时，真陵找到了壑明，在炼妖塔上张设下了结界。狐妖是冲着四皇灵珠来的，在得知灵珠已经遗失之后，必定会前去炼妖塔查看究竟。这样一来，就刚好自投罗网。”
　　“那四皇灵珠是真的已经遗失了吗？”缇绣问道。
　　赤华颔首。“是的。二十年前就已经凭空失踪了。四皇灵珠乃是二代华英帝时，由四位亲王的精魂聚敛而成。具有护元固本，增加灵力的作用。若天子果真为妖邪入侵，以至昏迷不起，就算取了四皇灵珠去，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真陵插话道：“恐怕是，取了四皇灵珠，另有用处。”
　　缇绣冷声道：“端木真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缇绣不要误解真陵的意思。”赤华壁尊连忙解释道。“真陵所指，乃是让你回来索取灵珠之人，怕是别有用心。”
　　“傲烨国师？”缇绣的一双美目张了张。
　　赤华颔首。“以国师大人的灵力与尊贵地位，应该非常清楚地知道四皇灵珠的效用。在天子受妖邪入侵之时，不求驱妖之术，反而遣你回来索要四皇灵珠，用心着实可疑。据我推测，或许便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支开你，在朝中有所图谋，二是意在四皇灵珠。”
　　“国师他——”缇绣虽从心底是不愿意相信。但转念一想，壁尊所言也极为道理。若果真如壁尊推测的一样，那她急冲冲地离开京城，来到朱颜，不是正好中了国师的奸计。思至此，心中一阵火起，紧握双拳，厉声道。“傲烨那个家伙！我不会放过他的。”
　　赤华继续说道。“事关天子朝纲，关系重大。缇绣万不可贸然行动。壑明已经推算过，天子近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想来是国师还在等待着某个时机。眼下你便同真陵与壑明两位师侄回趟冉都，想办法解救天子之困噩。”
　　壑明颔首表示答应。真陵懒懒地开口说道：“有壑明在，就不用我去了吧，缇绣师妹也可少生些气，是吧，师妹？”
　　缇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作理睬。
　　赤华壁尊浅浅笑道：“真陵师侄不妨考虑一下。”
　　真陵明白赤华的意思，便笑笑道：“那就去吧。”说罢，便摇着扇子起身，拥着小狐妖便慢悠悠地往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抬手在身侧朝着仍坐在原处的壑明晃了晃扇子。“壑明师弟，你这个小狐妖先陪我两天。”
　　壑明淡淡道：“咒还没有解。”
　　真陵的扇子继续摇了几摇，“不急。壑明太操劳了，需要休息。”说着，便拥着小狐妖在门口一转弯，便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
　　缇绣见他连小狐妖就这么抱着走了，不由气闷，回身道：“壁尊，师伯，师父，端木真陵，还像话吗？小狐妖虽是银狐，但也是妖啊！”
　　赤华微微笑道：“随他去吧。”
　　
　　六章　　迎岚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缇绣急冲冲地出了门，沿着曲折的山道往山门小跑而去。微风温和中带着湿意，吹在脸颊上清凉凉地一片。缇绣拂袖拭了拭凝在脸上的水雾，再奔出几步，抬眼间便望山门外迎风立着一道笔直的身影。
“壑明师兄！”缇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