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随心(一代军师同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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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人闻言，难得露出惊讶之色，默了半晌，毕竟是心中之事更为重要，便问道：“我即将远行，请问此行是凶是吉？”
　　江哲将算筹摆了半天，沉声道：“《坎》卦上六，系用徽墨，阗于丛棘，三年不得，凶。阁下此行怕是碍难重重。”
　　那灰衣人下意识紧了紧拳，又道：“请问先生，何处碍难？”
　　“内有纷争，外有强敌，事情难办。”无论卦象还是南楚的现状，江哲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不忍看那人英俊的脸上露出灰暗的神色，他忍不住补道：　“若是阁下小心谨慎，或有可能……”
　　或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呢？
　　其实江哲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安慰的话来，明明已看出那人不是普通的从军之人，而且这一去前途未卜，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小心。
　　灰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紧跟他身后的那个青衣人上前，取出一张银票放到桌子上。
　　江哲怔了一会儿，才取过银票，上面的‘一千两’总算让他开心了一些，又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慌忙收了卦摊，找了一个僻静所在，丢了假胡子，用清水洗去染发的药物，赶回客栈。
　　一走进客栈，就听见鞭炮劈里啪啦的巨响声，掌柜的兴冲冲地跑上前来，连声谄媚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恭喜江老爷高中一甲头名状元，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又打鸡骂狗地叫伙计把江哲的行李从‘柴房’搬回原来那间“十分清静”的客房去了。
　　江哲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自从得知他丢了盘缠之后，那掌柜和小二多有讥诮，但他又怎会与他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人情冷暖，他已经看得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坚定的……还是让珏亲王出场╭（╯^╰）╮南楚的擎天巨擘啊，不能埋没！！小哲以后要靠他带出去的……


☆、第二章　初到建业03

　　当天晚上快到酉时的时候，江哲带着号牌到了会试院门口。
　　新进士个个穿戴一新，聚集在门口神采飞扬地互相攀谈。唯有江哲这个状元衣着朴素，身材原本就纤小，相貌又生得清秀腼腆，被众人撇在了角落。待到得知那个小人儿就是江哲时，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立刻将其淹没了。
　　三声钟响后，礼部官员出来核实了众进士的身份，让他们列队随其入宫。
　　状元走在最前头，身后左右就是榜眼和探花，而其他七名一甲进士则跟在三人之后，另外七十名进士则七人一排地排成队列。通往皇城的道路上，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进士们所过之处，欢声雷动，不时有鲜花抛来。新进士自是眉开眼笑，春风得意，江哲亦暗暗欢喜，将担心南楚腐朽恐累及自身的思绪抛之脑后，又想自己幸好长得只是清秀而已，否则只怕有“抛果”（注1）之忧！
　　披红挂彩地夸官游街之后，众进士到了琼林苑，在司礼监的官员安排下各自落座。待所有的进士和主考官分别按照名次地位坐下之后，只听见司礼太监尖声道：“国主驾到！”
　　南楚国主赵胜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众人跪伏在地，高声喊道：“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胜有气无力地道：“众卿平身！”
　　又是一阵“万岁”“谢恩”之后，琼林宴总算要开始了。
　　江哲终于可以开心地品尝御膳了~~
　　真是好吃啊~~~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幻想着，如果能把御膳房的厨子弄回家做菜就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渐渐有些放开了，开始觥筹交错、称兄道弟起来。
　　这时，赵胜放下筷子，让主考官把前三甲的英俊人士带上来御览一下。
　　主考官连忙起身行礼道：“臣遵旨。”
　　然后指着坐在下首第一的少年道：“禀国主，这位是今科会试的一甲第一名状元，嘉兴江哲。”
　　江哲慌忙停着，努力吞下口中的美食，离座跪倒道：“臣江哲叩见国主。”赵胜微笑着道：“好，好，果然是年少英才，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孤已经命人谱曲，一会儿让大家都听听。”主考官又指着榜眼和探花道：“禀国主，这位是第二名榜眼吴州刘魁，这位是第三名探花淮扬伏玉伦。”赵胜又一一赞叹了几句，吩咐三人归座。
　　不一会儿，一队女乐从后殿飘出，吹箫抚琴，曼舒歌喉，起舞翩翩，好一派富丽旖旎景象。
　　众人正沉浸绝妙词曲和天籁歌喉之中，忽听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国主，丞相大人求见。”
　　赵胜面露不悦。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看看美人听听歌，那个老头子又要来聒噪。
　　“孤正在这里举行琼林宴，有什么其他国务，就让他先处理吧。”
　　“丞相大人说是有急事。”
　　好吧，国家大事比喝酒看歌舞、看美人重要~~~
　　赵胜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好吧，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丞相大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也不管周围有啥人在，一见到赵胜就跪下高呼：“恭喜国主，贺喜国主，大雍遣使来朝，转达雍帝旨意，欲和我南楚结为姻亲。”
　　赵胜面带喜色，坐直了身子问道：“此话当真？”
　　那个老头子连连点头直道雍帝有一爱女，年方及笄，愿意许配给太子为妃，从此两国和好，永不交兵云云。
　　“来人！速召雍使觐见。”赵胜大喜，也不看歌舞、也不吃琼林宴了，急吼吼地叫人备车辇，起驾离去了。
　　于是，众多举子一生中最重要的琼林宴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殿上众人多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唯有江哲心中疑惑，暗想大雍怎么会突然结好南楚呢？
　　难不成……
　　不可能吧……
　　他摇摇头，虽说那个李天翔十有□是大雍的探子，但他怎么会有左右大雍朝政的能力？
　　而且以他的年纪，除非是那个人……
　　呃……
　　不会吧？！
　　江哲一惊，不由自主立起身来。
　　大约是起势过猛，他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正巧被身侧一人托住。
　　“江年兄，你没事吧？”那人相貌方正，正是与江哲同榜的新科榜眼刘魁。
　　刚才丞相来报告“喜讯”时，众新进多是喜形于色，只刘魁自始至终一副肃然神色。他一直留意着这位比他还小许多岁的少年状元，就是这样一个清秀纤细的小人儿，还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好文章，明明一开始是那么一副沉默腼腆的模样，在遇上美食时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那少年贪吃嗜酒的样子，他竟然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
　　他本以为少年心思单纯，听到大雍主动与朝廷交好的消息，会像其他人一样欣喜万分，出乎他的意料，少年乍闻“喜讯”，先是疑惑不解，继而惊诧失色，然后竟是——惊慌失措……
　　“刘年兄，多谢。”江哲也知自己失态了，忙用手撑着桌子，不着痕迹地挣脱刘魁的搀扶，清了清嗓子道：“小弟大概是因为刚刚贪饮几杯琼浆玉液，猛地起身有些眩晕罢了~~不必担心。”
　　刘魁见他面色绯红，果然是有些醉酒形态，只道他是因酒气上头才显得不虞，忙到殿边招了小太监讨醒酒汤。
　　其实江哲的酒量并不差，但他确实感到犹如醉酒一般眩晕，撑在桌上的手也不断轻轻地颤抖。
　　脑海里不断闪现那夜与李天翔相谈的情景，那人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温柔无害却锋芒暗藏……
　　如果那个所谓的李天翔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天呐……
　　他那时到底对那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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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古代大美男潘安的典故，这位仁兄每次坐车出游，街上的大姑娘小姑娘都会向他抛掷水果以示喜爱。
　　小哲这小身板，大概一个苹果就能砸晕XDDD


☆、第二章　初到建业04

　　之后几个月南楚朝廷上下忙碌异常，唯有江哲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因为状元按照惯例要先进翰林院历练，然后再据其才能委以重任。
　　起先几日他还为那夜遇到李贽的事惴惴不安，生怕被人暗算了去，但一听说南楚翰林院的藏书楼藏书百万，是天下最大的藏书楼时，他又高兴起来，立刻把那晚的事抛之脑后。
　　等到听说南楚国主要建立崇文殿以传世，江哲的小脑袋里就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一想到他可能会有机会参与筹建工作，他简直欣喜若狂，哪还管得了大雍交好南楚是有什么企图啊~~
　　不就是下嫁了个公主嘛，南楚就能因此亡国？！
　　就算南楚终有一天要亡国，至少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把书楼里的书看个遍才行。
　　于是，江哲高高兴兴地投进了藏书楼。
　　而就在江哲兴奋地在藏书楼厮混的几个月期间，南楚朝廷忙着筹备当朝太子和大雍长乐公主的婚礼。
　　新春华旦之时，长乐公主正式和南楚太子举行了大婚，作为新科状元，江哲有幸参加了婚礼。
　　看着大雍公主秀丽却仍然稚嫩的容颜，江哲难得有些感叹，如果那夜遇到的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或多或少都该付一些责任！
　　只是，他想不到，也没想过，那个微笑得如此温柔的男人真的会提出这么残忍的建议！
　　据说这个小公主最得雍帝宠爱，这雍帝难道真舍得用自己最爱的女儿来假意结好？
　　虽然说长痛不如短痛，天下还是早点统一的好，他还是希望南楚不要和大雍打起来，至少也让他过上几十年太平的日子吧。
　　当晚东宫夜宴，所奏的曲子用的正是前些日子江随云所填的新词。
　　歌声优美，辞藻新颖，欢乐中又带着淡淡愁绪，正合了长乐公主远嫁之心。
　　江哲抬头向上座望去，正巧看见那小公主微微侧过头去，悄悄擦去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不由心中一凉，不论大雍是真心结盟还是假意交好，这小公主的命运都堪忧……
　　这时，忽见太子殿下低头在公主耳边说了什么，长乐公主转忧为喜，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向恭谨立在远处的少年看来，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花绽放一般。
　　江哲连忙低下了头，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来……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是注定要被炮灰滴~~~


☆、第三章　　禁宫相遇　01

　　第三章禁宫相遇
　　话说太子大婚之后，江哲仍留在翰林院乐淘淘地作他的编修。
　　然后某一日，他在藏书楼无意中发现首页写着血淋淋的八个大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葵花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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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像摸到烧红的铁块，江哲连忙把书扔到一边。
　　吓~~
　　这种功夫如何练得？！
　　他可还想娶妻生子呢！！
　　正在擦着额头上莫须有的虚汗时，忽见刘魁兴冲冲地跑进来。
　　“江年兄，恭喜恭喜，皇上有旨，命你一同参与筹建崇文殿，新进翰林中可是只有你能够参与呢。”
　　刘奎身为三甲榜眼，这几月来与江哲一同留在翰林院听用，他对这位年少多才的同榜颇为喜爱，平日里也总会照看一二，有时反倒惹得与关系他更为亲近的探花郎伏玉伦明嘲暗讽。只是，刘奎生性方正，也不与伏玉伦逞口舌之快，对江哲之事尽心尽力，却也没什么龌龊想法，只秉着清者自清！！
　　这次江哲能参与筹建崇文殿，刘奎也颇替他高兴，一则小家伙终于可以不必为了讨好翰林院那些前辈而任劳任怨做些繁重的琐碎的工作，二则……
　　江哲能入选筹建，也是国主对新一届年轻才俊的肯定！！
　　所以，一得到确切消息，刘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藏书楼来告诉江哲了。
　　果然就见那个小家伙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匆匆道了谢就一路小跑去见掌院学士去了。
　　刘奎不禁摇头叹息，像这样纯粹可爱的人日后要怎么样在官场这一浑水大缸里生存呢……
　　不说刘奎心中担忧，却说江哲真是原本就喜欢编撰书籍，鉴赏书画，全没有飞黄腾达的欲望，现在得了这么个好机会，更是完全沉浸在书海之中。
　　借着这个机会，江哲将自己从前收集的几卷残本修订完整，其中一本《海洋图志》更是涉及水军之事，乃是难得的珍品，可惜南楚朝廷对此毫无兴趣，只是给了他一些嘉奖罢了，幸好他也意不在此，也就没有因此而气恼失望。
　　没过多久，江哲又接下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到大内书库里面去整理御札。
　　整理那些御札朱批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必须到御书房后面的大内书库工作，但是翰林们又不能自己查阅，必须要有管理书库的管事陪同，十分拘束，所以这个“殊荣”便落到了江哲身上。
　　书库管事的太监姓王，已经须发皆白了。
　　工作的第一天，江哲就恭顺地劝说王公公不用天天来督工，只要找个伶俐的小公公来帮忙就可以了~~~
　　书库的管事本来就是一个闲差，虽然离御书房很近，可国主是绝对不会亲自过来的，所以王公公根本搭不上国主的边。而且他年纪也大了，没有人和他过不去，因此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告发他不尽责。
　　见这个新进的少年状元这么乖巧懂事，王公公心里十分受用，于是就派了一个新收不到一年的弟子小顺子给他帮忙。
　　谁知一见那个小顺子，江哲就愣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小太监就是他刚到建业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孝子，怎么现在会进宫成了太监呢？
　　江哲也不好问他，心想也许是他迫于生计不得已才进宫的吧……
　　幸好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就把他当成陌生人算了。
　　不过这小顺子还真的很不错，打点起文房四宝来十分得力，两人合作非常愉快。
　　


☆、第三章　禁宫相遇　02

　　一日中午，小顺子正伺候江哲喝茶吃点心，谁知点心还没落肚，就见几个人气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江哲疑惑地看向来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正是那书库总管王公公，他见江哲也在，暂时收起怒容换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