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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生还传之六)艳探(出书版) 作者:苏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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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该改变的,其实是后宫制度。非把后宫弄成政治权力斗争战线的延长,白白浪费那样多女子的青春与自我,任她们一个个都不得不变得心机、势利,将所有人性的黑暗面全展露出来,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后宫混乱毕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后宫制度更不是说变就变,因此在有所改变之前,她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帏官遇袭,这只是个开端。想及之后自己将面对的那片无尽黑暗,南宫燕不禁苦笑了。
也罢。若这就是上苍陚予她此生的人生课题,那么,她就会尽力做好它。
但值此敏感时刻,她也不得不揣测贺兰歌阙与今夜这桩袭击案是否有关。
毕竟他的露脸着实有些不寻常,而她更不会忘记,当初他俩识破彼此身分时,他也在那只如今已惨死的波斯猫身旁!
动手的会是他的人吗?他今夜会不会是故意来吃这顿饭,并在监视住她后,命他的手下去袭击帏官,以试探一下她的反应且顺带测测水温?
但他为何要命人袭击帏官?目的究竟何在?
而那只号称藏有「后宫行述」获取关键的白色波斯猫,究竟被何人所杀?又是谁,放出了那个动摇人心的不实谣言?牠颈项上的铃铛如今又落在谁的手中……
在后宫如往常般闹嚷却依旧维持着它的恐怖平衡,且众帏官平安的情况下,这个月的十五,经过南宫燕秘密调查后,暂时与帏官遇袭事件无关的贺兰歌阙,真的准时到来了,然后在之后的每个初一、十五,皆大大方方的身揣料款落坐花厅,带着他那世家子弟独有、却又与寻常世家子弟不同的高冷气质,对食物的超高规格要求,以及话中带话的评点,品尝着他上一回离开花厅时的「点菜」。
对于这样理直气壮的贺兰歌阙,尽管南宫燕心底依然对他持着相当戒心,也加派了人手暗中紧紧盯梢他的一举一动,但表面上也只能任由他去,毕竟像他这样狡猾又市侩的老狐狸,在经过上回的「意外」后,行事决计会更加小心谨慎,在他未出现什么大动作前,她根本休想探得他任何动静。
更何况做菜本就是她的嗜好,在宫里独自吃了三年多饭,能有个懂吃的人与她一块儿品尝她的手艺,还顺带跟她斗斗嘴、斗斗智也不错。
尽管两人每回言语交锋时总话里带刺,更不忘指桑骂槐、借东喻西,南宫燕却觉着这样的日子很有趣,甚至……过瘾。
贺兰歌阙并不是不会闲聊,只是似是没什么机会与人闲聊,因而压根分不清什么叫闲聊,什么叫谈公事。
南宫燕犹然记得有一回,她本只是随口提起某个重大刑案中的疑点,谁知他竟接了下去,还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那时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老被钦点为提刑钦差,不仅因为那些苦差事大多都是审提一些身分特殊者,更因那些案件各个案情曲折离奇,旁人根本不敢断也断不了!
向来对探案极有兴趣的她,尽管心底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太过忘我,也绝不可因此放松对他的戒心,但每回听他讲起他曾办过、那些着实太过离奇的奇案,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有一回,为了让他多说点,她可以有机会多问点,还不惜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卤拿出来,让他在吃得浑然忘我之时,也说得浑然忘我,然后在他酒足饭饱的离去后,在自己的极度内疚中,努力加强对他的探查……
但也就是较全面且深入地了解他的背景并与他谈话过后,她才发现,真正的贺兰歌阙,与过往她看过的所有报告书中那个冷情高傲男子,其实有些不同。
他平常看似不苟言笑,说话时更是色正辞严,让胆子小些的人根本连靠近他都不敢,更别提闲聊了。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其实公私不分,而这种公私不分是因为他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任何人,都用相当严肃且严谨的态度认真以对,以至经常在听到明显是个笑话的言论时,还皱眉眯眼的努力指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他这人理性大过感性,处理事情时对事不对人,只可惜在凡事讲求三分人情的华戌国人眼里,他的太过理性就成了不近人情。
他遇着自己不熟悉的话题,就闷不吭声的听;遇着让自己疑惑的事,便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想;吃到自己不爱吃的食物,眉心更会不自觉的轻皱;看到甜食时,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是深不见底……
老实说,南宫燕觉得贺兰歌阙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公允点来说,五官端正且阳刚味十足的他其实还满俊的。坏就坏在他那一丝不苟,一根头发都不会乱飞,身上朝服永远浆挺的老成造型,以及那张何时何地看着都像在审案的严肃脸庞。
或许,真是环境造就吧。谁人都知道出身贺兰旁支的他,虽爹爹身为旁支嫡长子,也住于贺兰大府中,然而由于娘亲出身低微,爹爹更未待他出世便因病逝去,身为遗腹子的他与娘亲,在老太爷尚在时,还能得到一些关爱,一待老太爷升天,本家就根本当没这家人了。
好不容易长到十二岁,终于得与本家一同出游,然而一个至今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的马车坠山事件,不仅令得本家主母,贺兰谨的娘亲与两位兄长当场丧命,同乘一车的他也废了一条腿,自此,不仅本家视他为凶星避之惟恐不及,他更因那条腿而饱受本家同辈嘲弄。
相依为命的母子,相依为命的自给自足,但由于没有本家支援,因此就算十七岁便进士及第,却是由小小地方官员做起,东调西调了五年,才终于得以踏入宫中,冷眉傲视整个贺兰家族。
南宫燕不知晓在贺兰家族的眼中,贺兰歌阙是否属于小人得志,但她却知晓,这个历经了五代辉煌的百年政治家族,到了先皇之时,虽表面仍看似风光,其实早已根腐叶烂。
多年来的庞大势力,造就了他们的目中无人,徇情枉法之事更是不胜枚举。先皇由于念着与贺兰老太爷的私交,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殊不知他早对他们这种张狂隐忍许久。
如今千夫所指的贺兰歌阙,无论初心为何,但他无情肃清贪腐与揭露家族弊端的大动作,虽让贺兰家族退出了政治核心圈,却也保住了少数在地方上一直默默努力着的清流子弟,让贺兰家族这棵大树不至彻底倾颓,而保住最后一线生机,就这点来说,他的六亲不认,或许真有隐情也说不定。
南宫燕并非想替贺兰歌阙六亲不认的行径找理由开脱,毕竟对于他那夜出现于寿宁宫后竹林里的事,她至今依然存在深深疑虑,但经过她仔细调查,秘密得知他那名在人们心目中出身低微的娘亲,其实根本不是泛泛之辈,而是一名为爱退隐江湖,彻底隐姓埋名,且在夫君逝去后,无论在夫家受尽多少冷嘲热讽,都默默守着那间留有与夫君共同回忆的小屋,直至守不下去的江湖气宗御剑流门后人,她不由得如此思考。
气宗御剑流的入门条件相当严格,其重视门人的自身修养,更是江湖著名的正气任侠隐士集团。自小被这样一名坚忍执着的深情女子抚养长大,并显而易见是由娘亲身上习得一身绝学,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深藏不露,还一直贴身留存着娘亲遗物的贺兰歌阙,之所以会义无反顾地踏入这丑恶的政治泥沼中,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只是因为他个人单纯的权力慾望与野心,甚至那些根本不痛不痒的嘲弄……
「怎么?」
这夜,南宫燕如往常般将菜肴摆上桌时,发现贺兰歌阙竟连筷子都还没动,眉心就先皱了。
就见贺兰歌阙眯起眼,一脸严肃地望向南宫燕。「你今日来潮,调味肯定重了。要知道,这道『固若金汤』的调味若……」
「少罗嗦,爱吃不吃!」未待贺兰歌阙将话说完,南宫燕小脸一红,一把便将菜全收回食笼里。
该死,难不成他也有像她那「大学问」姨丈一样的绝对味觉?
可问题是,他根本连菜都还没吃,怎就会知道她来月事了,还这么大剌剌的说!
调查人底细有调查得这么过火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甜糕吗?」望着南宫燕气鼓鼓地将菜收得一道不剩,贺兰歌阙什么话也没多说,待她欲转身离开花厅时,才又淡淡问道。
「没有!」
「那我就先告辞了。」缓缓站起身,贺兰歌阙也开始向花厅外走去,但走着走着,却又停下脚步,「对了,我上回说到的那个七马山案件……」
「坐下啦!」
第三章
「东月公主万福,敬祝公主事事顺心。」
「东月公主金安,敬祝公主一世平安。」
「谢谢。」
静静坐在由皇上御赐,位于东月公主府旁,七天前才刚完工的东月园里装饰华美的座椅上,听着身前那些客套的祝福声,南宫燕轻垂着头,喃声细语地一一回着话,待那群明显全是来虚应此事的庆贺团终于离开后,她总算松了口气,忍住心底那股想动一动垂得都快僵硬的颈项的念头,对身旁侍女低语几声,缓缓起身向园子里人少的地方走去。
今日,是她十九岁生辰。在华戌国习俗里,无论男女,于这个特定生辰时都必须格外慎重庆祝,以祈求未来岁月顺利平安。
身为华戌国人,自然没道理不过「一九节」,身为皇上的亲妹,更没有道理只小小庆贺,所以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她,今日才会穿上一身华服,抛头露脸的来这里给宫里人当动物观赏。
「东月公主万福。」
「东月公主金安。」
虽不想引起注意,但宫中人的嘴本就是管不住的,一见她起身,近处人们连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安,远处人们更是当仁不让地盯着她不住窃窃私语……
「我以前从没仔细瞧过东月公主,直到先前皇上亲自来给她送上祝福贺礼,她一抬头我才发现,那长相当真不俗啊!」
「那可不。我原以为她也就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怎知她那身气质真有点皇家风范。虽说应对进退依旧过于怯柔,但举手投足间那份娴静与优雅完全不输谨贵妃。」
「那是自然,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当年后宫第一美的皇太后独生女。」
「我不得不说,近距离打量过谨贵妃与东月公主后,南清公主还真给比下去了呢。」
「小声些,没见珠厂的人正盯着我们这儿瞧吗……」
这帮人碎什么嘴啊?想替她与谨贵妃拉仇恨也不是这么个拉法吧!
向来耳聪目明的南宫燕听到这些话后,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毕竟谁都知晓南清最在乎的就是个「最」字。
果然,南宫燕心底的无奈感还没消褪,她身后便传来一阵浓浓的香风、酒味,以及那声娇贵且向来完全无视宫廷称谓仪礼的任性嗓音……
「东月公主,我皇帝老爹赏你的这小院不错啊,比给我的好看多了。不过我瞧了瞧,似乎守卫少了点,多加几个吧,要不我怕过几日宫里就传出不好听的话来了。」
「不知南清公主此言何意?」缓缓将脚步停在花园凉亭旁,南宫燕微微一回身,低垂下眼问道。
「东月你进宫晚,又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知晓这宫里就是有些长得小模小样的小骚浪蹄子,一发起浪来压根不管时间、地点,竟学起村姑野妇跟人在马车上就干起那档子事儿来!」
虽只小南宫燕一岁,一身穿着打扮却极其成熟妩媚的南清说话时,不仅故意在南宫燕身旁绕过来又绕过去,说出的话更粗鄙的让人咋舌。
明白南清指桑骂槐的来由,南宫燕一语不发的将头垂得更低,还不忘憋住气,好让双颊显得嫣红些。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说你,只是担心你这儿没人看管,万一哪个小骚浪蹄子一发浪,又知晓你这园子没守卫,到时悄悄上你这园子来勾搭男人,外人没弄清楚,当成是你,那可不就丑话说尽了?」瞄了瞄一脸通红、却愈显娇柔的南宫燕,南清的话是愈说愈露骨了。
「南清公主说得是,我一定会注意的。」实在不想与南清有太多交集,南宫燕轻语一声后,对她微微颔首,便向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身。
「等等,我话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见南宫燕似是要走,一直以来都未曾正眼瞧过她,因听着他人议论而特地前来打探虚实的南清可不乐意了。「对了,都几年了,怎么也没听说你肚子有个消息?怎么,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这……」听到南清的话,南宫燕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要是他不行的话,跟我说说,我负责给你找个行的!早听人说身有残疾的男人,要不是那话儿跟着残疾,就是有着变态色慾,他是哪一种啊?」
「这……」
上苍,她怎么会知道贺兰歌阙是哪一种啊?
而南清这样大剌剌跟她讨论起她与贺兰歌阙的房事,又是闹哪样啊?
「对了,你那个瘸腿驸马今儿个怎么不在?这多大的日子他竟敢不在,该不会去哪里惹花拈草了吧?要让我遇着他,非替你训训他不可!」见南宫燕支吾半天就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南清是益发来劲了。
「他……」
正当南宫燕认真考虑要不要干脆假藉昏倒以逃离现场时,突然,她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熟悉嗓音……
「公主万福。」
「哪个公主啊?」
听到「公主」二字前头连个抬头都没有,南清不高兴的回头娇瞪着说话者,见到坐在轮椅上那名不回话、不施礼,更不望向她,只静静凝视着南宫燕的面无表情俊挺男子,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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