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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落泪(洛熙bl)-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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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寓言落泪（洛熙BL）
　　作者：南瞳

　　第一章

　　乍暖还寒。
　　黑暗的夜，狭小的屋子角落，床上的少年在睡梦中不安地抽动，强烈地想要摆脱什么，却仍是困兽之斗。忽然，漆黑中，他的身体猛的弹坐起来，大口的喘气，额头的缕缕黑发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光洁的额头。
　　洛熙茫然的看看四周，这狭窄暗黑的空间，让他感到压抑，却又有些安全感。
　　哦，想起来了，他呵笑了一声，有嘲弄也有质疑，被领养了呢？！不过谁知道这是不是有一次被抛弃的开始？
　　亲情，那是什么东西，是那个疯狂的女人用尖锐的水果刀猛烈的刺进胸膛，口中念念道去另一个世界陪她那短命的婴儿？
　　那个女人陷入歇斯里底的状态，她抽出沾满鲜红液体的刀，爬向畏缩在床腿呆滞的洛熙，将刀子没入洛熙的腹部，一点点的后退，洛熙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刀子在他体内的每一次缓慢地移动和停顿。
　　血顺着刀片漫漫，疼，比平时女人发泄式得抽打疼。然而，洛熙心里忍不住希望血流的再快点，疼得再剧烈些，死亡快点来结束这生不如死的、被癫疯女人虐待的日子。
　　女人的手断然松开了刀，仿佛了解到洛熙的想法，边抽气边冷笑，她断断续续地诅咒：“你还不……配死呢，这个肮脏不堪，人间地狱，你继续……享受吧！想死，美的你这个杂种，怪胎……”
　　女人的脸苍白得恐怖，她蹒跚着挪动到电话机旁，缓慢的按下112。地上是汪汪血洼，色彩暗红，洛熙无力的靠着床腿，除了看到女人一张一合的嘴动，什么也听不到，是女人快死了说不出来，还是自己快死了听不到……
　　即使听不到，洛熙也知道女人骂的是什么，达到没有时间和次数的概念。杂种，怪胎，两个男人生出一个孩子，女人是这样定义的。
　　再次醒来时，很白，四周很白，离开那个囚禁自己的阴暗小屋，洛熙侧过头看到漫洒的阳光，刺眼但是多么温暖。　那个女人真的没有让他死成，可是对于小时候的洛熙有什么区别呢，他还没有办法知道死去的滋味。可是冰冷尖锐的刀刺之痛实在是恐怖，身体一点点变凉，空气越来越稀薄，四肢愈来愈无力，视线慢慢模糊，最后是漆黑。
　　洛熙强迫自己回忆每一个靠近死亡的细节，他要记住，是的，记住，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一点点冰冷，日后她还会像那些剩余发臭的饭一样，腐烂破败，干涸消失。
　　洛熙看着医生、护士忙碌，不说话，他们还以为这个孩子在为母亲的离开难过，或者是被那个自杀的母亲吓到了。洛熙在心里嗤笑，大概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同情与可怜，使得他们比较照顾自己吧！
　　女人扎的心口，心脏破裂而死。洛熙得到所谓的“及时”抢救，止血，包扎好，腹部留了一条口行的疤。没有人知道，医院的日子竟让洛熙感到安心的，可以吃饱穿暖，没有打骂。他“乖乖”的沉默着，不哭不闹地配合着打消炎针、输营养液。
　　常年的营养不良慢慢的好转，伤口好的快些了，在闻了84消毒水的两个多月后，他被一位夹杂着白发的女人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离开医院时，他不舍的看了又看，攥了攥手中的纸签，心里的感觉过于复杂。
　　洛熙望着眼前有些破旧的房屋，有些茫然，显然即使是六岁的孩子也分辩的出来，这里的房子不如医院好。洛熙试着挣了挣握着他小手的婆婆，微微的动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的日子一直存在，他不知道逃离，可医院的那段安心日子他骨子里渴望，有了比较他再也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当初会随婆婆走，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带着他，医生不会，护士不会，他们只告诉他乖乖的随婆婆在孤儿院生活。这里就是他们口中的孤儿院……　察觉到小家伙的抗拒，李姨蹲下身来，映入洛熙眼睛的是让他些许放松的素颜和夹杂的白发，不同于那个死去的女人的颜面。
　　她开口道：“他们说，你，一直都没有说话？你……”，中年妇女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这个孩子静美如秋叶，却是个男孩，而且医生检查过声带，并不是哑巴。如果说是精神受到刺激导致失语，便需要认真的打开心结，强迫开口反而适得其反。
　　李姨转开话题，说：“你要在这里和很多小朋友一起长大，如果你愿意就叫我李姨。我们会照顾你的……”李姨还想再安慰他不要为妈妈的离开难过，想到医生说是当时的血污场景，怕再刺激到孩子，便不再提，她想也许随着记忆的淡忘，说不定心结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孤儿院的生活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是单调的，不过洛熙没有觉出来，相反他拿着短短的铅笔头，翻着孤儿院募捐而来的微微泛黄的书，心里格外平静，舒适。饭菜很普通，衣着很普通，洛熙不理会这些。
　　孤儿院里的孩子亲近他时，洛熙潜意识在后退，他听到他们的打闹嬉笑声，不时还会爆发哭声，惹得李姨操心。吃饱穿暖还不知足，洛熙不喜欢，而且他讨厌吵，这让他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那些无边无迹，无休无止的尖刻的辱骂声。
　　渐渐地孩子们笃定洛熙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即使开始时因为这个问题李姨告诉过大家：洛熙的声带只是暂时不能发音，他不是哑巴。　可洛熙一直不开口说话，孩子们由怀疑便日渐笃定那个角落的孩子就是个小哑巴，害怕他们笑话，所以不和他们玩。
　　孩子的心里，不，也许所有的人都是好奇心越是得不到满足，越是觉得挖掘多了乐趣。这样乱七八糟，晃晃悠悠的小挑衅，小嘲讽不仅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消磨，沉淀，反而因为洛熙的长大而日有渐涨。　只是内容更加丰富，更倾向于由无心变得有意，由嫉妒变成羡慕。
　　因为洛熙的学习进步很快，从最初的孤儿院三个字都不认识，到现在每次测验总是第一名。
　　因为洛熙的容貌越来越好看，比最漂亮的女孩还好看。
　　因为洛熙现在越来越无视他们的合伙“欺负，排斥”……
　　这天，洛熙学完语文课后，照例拿出那张四年前离开医院时攥在手中的纸签。一张小长条纸，上面的字迹勉强还看得出，细心的他害怕继续翻下去会模糊不清，在黑色的笔迹上粘了透明胶带。
　　课上读到那个字时，洛熙努力的压制心里的喜悦，他不确定笔画对不对，有点害怕像以往一样还是空欢喜一场。
　　他一笔一笔的对照，横，撇，横……（话说我三年级的时候确实对汉字不敏感，我还记得有笔画作业呢）刚刚好，原来他叫辰。洛熙无意识的嘴里轻发出音：“辰……辰……”
　　同桌王悠猛的看向洛熙，惊讶的说道：“原来你真的不是哑巴？！”　声音并不大，却把洛熙吓的神思归来，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都凑过来，好奇又攒动。
　　王悠按捺不住心里的震惊，急切的将这个重大发现说出来：“刚下课一会儿，我听到他嘀咕什么……辰的，念的和老师刚教的一个字一样……”　。
　　王悠说的很急切，看着大家有些撇嘴不信的样子，他更加想要证明了，余光扫过洛熙正要将纸条夹进书里的动作，他有了主意，快速的倾过身体，要抢过洛熙手里的纸条。与此同时，洛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潜意识里侧过身，紧了紧手中的纸条。然而，等他看向手中的纸条时，已经撕成了不对称的两半。
　　看到洛熙刚刚的脸色泛白，紧咬嘴唇的动作，貌似毁坏的什么重要东西，大家呼吸顿感呆滞，七嘴八舌的跑出上课的屋子，躲得远远的。
　　王悠刹那间对刚才的举动感到后悔，其实是洛熙突然间出声令他震惊，他本没有恶意的。手里攥着小半张纸条上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觉得烫手的想要立即扔到，可是他没有勇气扔掉别人珍视的东西，只好讪讪的丢给同桌，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呆呆地不知该怎样安慰，无奈一溜烟逃似的跑了。
　　洛熙的心口疼，现在看来，长这么大依然没有任何东西属于自己了。本来这张纸条已跟随他四年了，他已经把这张写着字迹的纸条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了。又没有了……看这个世界这么大，东西是如此的多到他数数，数不过来，但是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属于他，可是这张纸条本是属于他的……
　　不完整了，洛熙的眼泪颗颗滴落在多半张的纸签上。他想起医院邻床位的那个相伴的人，洛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那位伯伯一直叫他少爷，自己就在刚刚知道了他叫辰。腹部缝合术后昏迷的日子，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窗外的阳光，第二眼看到的是静静躺在床上的辰。
　　没有说话，只是一刹那的对视，洛熙却觉得对方分明也在承受着什么……是一样的孤独。洁白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间太大，还是他们太渺小？
　　辰不说话，只是每次都将那些可口的饭菜拨一大半给自己，饭后一定会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特护病房醒来后的五天里，辰会让那位伯伯每天给腹部有伤的自己轻擦手脚。　直到离开特护病房，洛熙仍没有弄懂为何伯伯会听辰的话。辰的语气很让人不舒服，却让别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病情稳定后，洛熙转到普通病房里，他不说话，耳边全是让人反感的吵闹，他怀念辰的安静。
　　每天清晨醒来，枕头边会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很红，红的洛熙心里酸酸的，眼睛痒痒的，他想哭。洛熙不明白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叫做感动，他只是知道这不同于以前任何想哭的感觉。
　　红苹果没在，洛熙一觉醒来，模糊地意识到辰可能离开了。他回家了？像许多邻床的孩子，走了这个，来了那个。今天早晨屋里光很暗，洛熙想到可能他醒的早了。他躺着看房顶，看不清什么，没有焦点，越躺越觉得想要做点什么。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辰的特护病房，伤口没有疼，洛熙心里有些高兴。　推开门，看着空空的床，被子都没有拆开睡，床尾一张纸竖着放在缝隙里，他拿起那张纸悄悄返回到原病房。
　　洛熙知道自己也有一张这样的纸条，但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没有告诉医生他的姓名。同样的姓名格子处，对方的有黑痕迹，所以他悄悄地收起来了。一个孩子气的简单动作，洛熙觉得辰落东西了，每个孩子离开时那张纸都会不在，他的落下了！　度过了好多没有红苹果的早晨，直到跟着李姨离开医院的那一天，那个丢下纸条走的辰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章

　　眼前的半张纸越来越模糊，洛熙泣不成声，他发泄似的用力撕扯，胶带粘着的部分却像作对一样不肯破碎。　李姨看到那个不开口的孩子口中呜呜的响，很低哑，但是她却仿佛心里放下了一个大石头，毕竟出声音了。
　　她轻搂着不住颤动的孩子，手掌安抚他的后背，过一会儿，洛熙将手里的一张“遍体鳞伤”的小纸条递到她眼前。只见一张过于陈旧的医院病床登记卡，名字：欧辰。　李姨欣喜道：“你的名字是欧辰？！”　却见他摇摇头，李姨难掩失望时又听到好听的声音有着生硬地响起：“洛……熙……”。
　　太久没有开口，洛熙的声音让人觉得说话时嗓子很透风，但是李姨却觉得世界上最动听的百灵，都比不上耳边这个苦孩子的心结打开的翕动声。
　　“洛熙，这个人是……欧辰。”　李姨拉过洛熙手中的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看洛熙，说：“四年前的，你一直保存到现在？难道……他是你亲人？”　李姨的声音几乎颤抖，如果是那样，上天是终于垂怜这个孩子了。
　　“不。只是……在医院……见过。”洛熙一个词组一个词组的吐口，语速缓慢，听起来稍觉怪异。
　　“他是欧氏集团的少爷，天之骄子。欧氏集团热心慈善事业，我们孤儿院也很受照顾……”
　　李姨甩开那个让她差点搞错方向的话题，开始引导洛熙说话：“洛熙的名字真好听，告诉李姨，你够十岁了吗？。”
　　“嗯，正好，十岁。”
　　“哦，原来洛熙属虎，是只小老虎。”
　　“欧辰，欧辰……天之骄子。”洛熙重复道。
　　距离很远，他心里想：天太高了，比太阳还要高……
　　透过因激动而朦胧的视线，李姨宽慰地看到这个在缝隙里成长的孩子，这个安安静静却心里总是太坚持自我的孩子，或许他可以慢慢得到更多人的爱。十岁……还不大。“我看看洛熙今天学什么了？给李姨念念喜欢的书，好不好？”
　　洛熙不愿意理王悠，可是王悠卯足劲一样非要洛熙原谅他那日的行为。王悠不说话，静静地陪着洛熙，但洛熙不需要。放学，洛熙依然每天如一日得拿着语文书来找李姨，他喜欢在夕阳的余温中，用朗读的声音陪伴整理住房的李姨。洛熙能慢慢地感觉到李姨的呵护，无声无息地，平易近人地，鼓励静听地……
　　活着才会有感觉，那个死去地女人什么也得不到，她的孩子在那个地方也不会要这样的疯子母亲。报应，是她该得的报应！
　　李姨听到原本欢快的、赞美春天是希望的语句在洛熙口中慢慢变得充满僵硬而嘲笑的语调，不解地提醒：“洛熙……”
　　“啊……”洛熙很快地平缓答道，仿佛是自己正读得津津有味时被打断一样。
　　李姨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再听仍然是很欢快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多想了，年纪大了，用成人的行为模式揣测孩子的简单世界了。但，不是错觉，洛熙的安静只是在确定周围没有伤害时的假象，他早已学会伪装。
　　他怯懦胆小的伪装，逃脱死亡的刀尖，那个女人以为生存是种折磨，企图把命运的诅咒由给予洛熙生命的男人转嫁到他身上，结果呢，最先承受不住的竟然是她自己！
　　无声伪装使得洛熙得到理想的救治，是的，他认为理想，因为他没有分文。
　　伪装成懂事的个性、安静的无声缺陷，使得他得到无暇细致的照顾这么多孩子的李姨和老师的重视，可以自在的于角落里想自己的事，而不会被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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