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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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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十四章
也不知过去多久，子玉悠悠醒来，四下里已是一团漆黑。
只见怀中玉人正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眨巴眨巴望定了他，秋波款款，春水盈盈。见他启开了眼睛，便叽咕笑道：“大懒虫到底是醒了，人家打量着还道你真个挺尸了呢！”说完，推开他搂着的双手，欲挣扎起身，娇靥有如火烧，红红绯绯，在昏黑寂静的屋内，愈觉诱人。
子玉一凝神间，已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心下恍然，知道她早睡醒多时，单为着不惊动于他，一直乖乖窝在他怀里未能起身，静静等他醒转。他心头一暖，不由分说双臂使力圈紧，将她又牢牢搂了回怀中，伴随她的惊呼声中，俯首轻轻在她吹弹得破的桃腮印下一吻。
子玉脉脉凝视着她。她扭动挣扎几下，脱不开身，也就不动了，在他热辣辣的目光逼视下，缓缓垂下了螓首，靠于他同样火热热的胸膛。
子玉喉间“咕嘟”一声，咽口唾沫，原想说句感激话，不知怎的，自嘴里说出就整个变了味儿：“宝贝儿，偷看哥哥多久了？可是要付钱的，如实道来！”
穆笳小姑娘一听大嗔，一低头，就张口顺势在他胸口咬了口，趁他半真半假惨叫声中，蹦蹦跳跳逃了开去。
幽暗迷离的空中，流泻出一串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子玉大乐，侧身推开小轩窗。原来已是掌灯时分，仲春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见窗外雨霁云敛，长天如洗，一轮皓月挂于梢上，清风习习，星河微隐，远方万家灯火时闪时现，恰似夜空中那一席璀璨的星幕。
厢房外廊下，小丫头杏子正蹲在墙角处，折段嫩柳枝，驱赶洞中蚂蚁打架戏耍。这会儿听得屋里起了响动，便跳起身，拾掇起搁一旁的两盏烛台，赶进屋去伺候着。
杏子入暮时便来了，轻轻推开房门进去，就见两人包裹一条锦被，相偎相依，坐着沉沉睡去。室内幽深而静谧，一地淡淡的清晖随着房门压开的一角，悄悄溜了进去，空气中仿佛流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醉人气息。两人抱一块儿，宛如一对人间玉树，杏子一刹那间才猛然发觉这削瘦清俊的少年竟是如此的俊俏——白天尽注意他嬉皮笑脸了，她心下某根弦不经意地颤了颤，只觉展现在面前的，似是一副淡雅凄清的水墨画。
她一声不响，又悄悄退了出去，轻轻掩好门。她不好走远，只得在廊下候着，一候便是大半个时辰。
杏子进屋，先将两盏烛台摆桌上，每盏烛台架上各“山”字形插着三支簇新的红烛，她一一点燃，室内亮堂了起来。
她用木盆端来清水，待他们盥漱已毕，问道欲在哪儿用晚膳。
子玉看看天色已晚，便让送到屋里用餐，随意上几道你们店拿手好菜即可。
她轻声细细应了，转身自去打点。也不晓为何，此刻在子玉面前有些局促不自然。
不多时，她回屋说姑娘公子请稍坐片时，一会就到。她转眼瞅见青铜兽香炉已冷，香料焚尽，便端起香炉出房去换新香。
两名小厮手托菜盘进来，将四五个热气腾腾的菜、汤摆放在桌上，另有半食盆白米饭，并一小壶“女儿红”好酒。
待两人退下后，子玉冲对桌穆笳吃吃一笑，道：“来来，先吃，再……嘿嘿……”
她见子玉笑得忒下流忒恶心，没好气嗔道：“你笑什么？”
子玉嘿嘿嘿，笑而不答。
他思及仅仅数日前的埠口小店中，自己用餐时偷偷瞧她，还险些儿被打，谁个料到短短数日之隔，物换星移，这会儿情景略似，自个儿已然掳获了她的芳心，不惟能对着可餐秀色下酒，性起时，更可搂在怀里恣意怜爱一番，前后实已不可同日而语。回想几天前，恍若隔世，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触。
他此刻心神激荡，连日间反复打算好今晚去青楼纵意花丛的念头，都不觉打消得一干二净。
杏子小丫头出门换香，老半天了还未回转，忽听“扣扣扣”几声，有人敲门。
子玉道声：“进来。”
开门者却不是杏子，而是个年岁甚轻的小厮，他两手捧着杏子刚拿出去的那个青铜兽香炉，正徐徐冒着白烟。他躬身走进来，先对两小行了一礼，笑道：“叫公子、姑娘久等了，杏子姊适才扭伤了脚脖子，着小的给送香炉来。”
穆笳问道：“扭得重吗，要不要紧？”
那小厮含笑回道：“多谢姑娘关心，不打紧，也就青肿了一块，这会子正搽药酒呢。估摸明早鸡叫前就能见好。”
两小也不在意，他把香炉放妆奁上，告退而出。
穆笳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吃得甚慢，倒是频频给他夹菜，看着他的吃相，嘴角巧笑嫣然，甚为有趣的样子。
子玉两杯烧刀子下肚，血液渐渐沸腾了起来。红烛高烧，粉红色醉人的晕光在她面上闪烁跳跃，与两粒黑漆漆的双瞳相映成趣，越发掩映得娇艳欲滴，倍增颜色。铜兽形香炉口中吐出缕缕檀香，袅袅轻烟在红红的烛光中散发开来，迷迷漫漫，将两人包裹其中，如梦似幻。
子玉兴发如狂，放开杯箸，两手握住她纤美如水葱的玉手，她玉颊霞烧，抽了一抽，却不得脱。子玉已轻轻吻了下去，望着她笑道：“好妹妹，你真美！”
她气鼓鼓着腮帮子，嗔道：“哼，尽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家，都不帮人家夹菜！”
子玉心说：“你左一筷子右一筷子拼命给我夹菜，咱吃还吃不及，哪儿有工夫给你夹，要是你夹的我放着不吃，又该说我不领情了……唉，做男人累哩！”
她这一轻嗔薄怒，于红烛辉映下，另有一番诱人风情，端的美不胜收。他看着心痒难捺，邪邪一笑，道：“你来，到哥哥这边来！”
她不由大起戒心，芳心怦怦乱跳，红着脸啐道：“做什么？人家才不去。”
他拍拍大腿，笑道：“来，坐哥哥膝上！哥哥亲手喂我的小乖乖吃，这总成了吧！”
她又气又急，筷子间夹着的一块原本要夹给他的鱼脯，一抖手，向他坏笑的脸上扔去。
他眼明嘴快，张大嘴巴一口叼住了，嚼着嚼着，嘴里啧啧有声，说是妹妹喂的菜就是不一样，贼好吃！咽下后，咂巴咂巴嘴，眼巴巴看她，道：“好姊姊，我还要，再赏我一块嘛！”
穆笳为之气结。
子玉忽地“啊哟”一声，滑坐到地上，脑袋垂在桌底下，再没了动静。
她一惊，只道他得意忘形一不留神摔伤了，道：“喂！你怎么样？”
子玉的身子一毫反应也没有。
她忙走过来看究竟，推推他肩膀，正待打话……
子玉哈哈大笑中暴跳而起，一把将她揽入怀内，然后坐在椅子里，她便坐在了他膝上，虽奋力挣扎，女儿家原本体弱，到这步田地，又如何挣得脱去。
不一刻，她娇喘吁吁，两只粉拳雨点般捶在他胸口，“你坏你坏你坏！死无赖，就知道欺负人家……”
子玉浑身酥麻了半边，凑到她珠圆玉润的小巧耳垂旁，轻笑道：“妹妹乖乖的，俟哥哥喂你。”说时，腾出一只手来夹菜，夹起一片酱爆香菇送到她嘴边，道：“啊——，张嘴！”
她赌气扭过头去，不理他。
子玉吃吃一笑，道：“不乖，该罚。”猛地凑头过去，飞快在她两片水艳艳的红唇上啄了一口，之后再夹菜到她嘴边，道：“啊——，张嘴！”
她又羞又气，狠狠瞪了他一眼，终是张口樱唇，将筷子上的香菇含住了。
子玉看她吃下，谑笑道：“好不好吃？”
她初尝这般香艳的吃法，羞得红晕满面，连连摇头，兀自不解恨，两手伸到他腹下软胁处，各掐住一把肉，使劲儿拧的去。
子玉苦了脸，无奈道：“哥哥我这么伺候你大小姐，你还不舒坦，日后叫哥哥怎生是好？”再度夹起一片嫩笋尖，送她嘴边。
她情知躲不过，不如索性认命，横了心，张嘴去吃。
谁知子玉使坏，忽地往回一缩，她伸得长长的嘴巴便扑了个空，子玉怪笑着将嫩笋尖送进了他自己口中。
穆笳一愕，就待撒娇不依。
子玉霍然俯身，吻住了她两片鲜艳的樱唇，趁她编贝皓齿未及合上时，舌头顶着嫩笋尖硬生生送入她檀口内。再含着如花瓣似滑腻柔软的两瓣樱唇吮吸了好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放开了她，吃吃笑道：“这回好不好吃？”
他直勾勾看着她愣愣的一下一下咀嚼，满面娇羞，红云一径泛滥到欺霜赛雪的玉颈根儿，美眸中几欲滴出水来，两手悬在胸前，一副受不了欺负的可爱表情。
终于，她顶受不住，“嘤咛”一声娇啼，钻进他怀中，深深埋下头去。
子玉心中大乐，抱着她这软绵绵柔若无骨的滚烫娇躯，缕缕幽香沁入心扉，耳中听的是怀内玉人似怒、实羞、还喜的狠话，心头一荡，血流加速，口干舌燥，念及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欲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暗忖：“柳下惠坐怀不乱，想必是怀中人儿生得有欠观瞻，让他委实提不起兴趣来，或是干脆一早倒尽了胃口。那么这柳下惠么，咱也做得的……要换了她这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只消望怀里那么一坐，神仙也是要动心的……”他这般想着，心底深处的罪恶感便在眨眼间铲除了个干干净净，附她耳畔浅笑道：“好妹妹，我们名分早已定下，哥哥我等不及了，不如这便拜拜天地，洞房花烛得了！”
穆笳也不答话，只是在他胸口咬了口。
子玉笑道：“咬一口就是应允了？”
她于是又赶紧咬了两下。
子玉涎脸笑道：“好妹妹，就依了哥哥吧！哥哥发誓，一辈子不负你！”
穆笳猛摇螓首，闷闷的声音传上来，“不成不成，私自……苟……苟合，于礼有亏，死后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子玉失笑道：“谁跟你说的，这话只能唬唬小孩子，你都这么大了……”
一语未讫，怀内羞怯怯的声音接道：“爹爹要是知道了，也非逼人家上吊不可！”
子玉心说你爹又不是卫道士……不过……这个，却也难说得紧！头顿时大了一圈，便说：“夫妻大礼，乃是人伦之本，圣人也不会怪罪的……”
她立时道：“可我们还不是夫妻！”
子玉一听也是，一时还真个找不到合法依据，这年头敢于突破礼教受万夫唾骂的正经人家闺女，一百个人当中也难挑出一二来。要说放过她，心下又着实不甘，道：“哥哥都叫你撩拨到这份上，又晾在这儿，不让越雷池一步，那我……我去对街醉红楼找个愿与我共度良宵的姑娘，杀杀火……”
她气得脸色发青，抬头怒道：“你敢！”
子玉见她当真光火了，忙陪上个笑脸，正欲好好哄上一哄。
忽听门外一阵急骤脚步声响起，噗噗噗跑到大门处，一面推门而入，一面口里叫道：“姑娘，公子，婢子该死，婢子来晚了！”
进来的却是小丫头杏子，她手里又拿着一尊香炉，心急火燎冲进门，看见两人坐在桌边搂搂抱抱成一处的情形，微微一呆。
穆笳大窘，自子玉怀中跃起，坐到桌沿上，背过脸去。
杏子回过神来，也觉难堪，垂头踱进来不看他们，只想搁下手中香炉便离开。她走到妆奁台前，伸手正欲放下，猛见上面正端端正正放着个吐着蒸腾香烟的香炉，又是一呆。
子玉素来皮厚，打个哈哈，道：“是你呀！你扭伤的脚好些了吗？怎生又拿个香炉来？”
杏子一听，讶异无已，急道：“我、小婢没扭伤脚呀！这香炉又是哪里来的？”
子玉见她的神情不似做伪，立知事有蹊跷，心生警觉道：“你适才出去没多久，有个小厮手捧你拿去的香炉进房，说是你伤了脚，特地让他送来……”
一言未了，杏子瞠目惊道：“前时婢子出门刚过月洞门，也不知怎么就昏昏沉沉的没了知觉……待醒时，身边香炉已寻不着了，想来我晕倒后被人捡去了也是有的。婢子一问伙计时辰，方知晕了足有半个时辰，我怕你们等得心焦，便从旁的未住客厢房中拿来一个香炉应急，匆匆地赶了来！”
这一番话，只听得两小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杏子揭开香炉盖，就着用力一嗅，叫道：“我们店里没这种香！”
子玉也走上前，嗅了一嗅，只觉蕙兰薰香中挟着丝丝若有若无的辛辣气息，他尚未品出端倪，身旁穆笳已惊道：“不好！是武林人惯用的迷香！快跑……”说着说着，身躯摇了摇，倒在地上。
“救……”子玉救命啊三字，只堪堪吐出头一字，即便栽倒。
杏子大惊失色，松开香炉，掉头便跑，方跨出二三步，“咕咚”一声，滚倒地上……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十五章
良久，屋顶青瓦片发出一阵细微的“喀喇”响动，两块瓦片被轩开来，一人就着缝隙向屋内探视了一回，随即回身打个手势。
厢房门外两道灰影飘身而下，前后一闪而入，却是一个老头，并一年齿不大的少年，俱着寻常灰布装束。老者伫立房间正中，瞅着已叫迷昏的三人，略略仰首，捋须微笑。
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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