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作者:凌晨四点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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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姐觉得怎麽样呢？」
　　　　夏澄轻轻的牵动嘴角，淡淡的说。
　　　　「还不错啊。」
　　　　萧宇志吃着嘴里的饼乾，听说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他倒是很希望眼前的昂贵饼乾可以让他的新娘，脸上稍微有点喜怒哀乐的变化。
　　　　他其实早该适应夏澄的漠然与距离感。
　　　　从他们初识的时候，夏澄就是这样的遥远。
　　　　她美丽而优雅，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微笑，但是她始终刻意维持着某种距离。她没有温度，既冷傲却又温顺，互相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上揉合。
　　　　她几乎不对他说不，什麽事情都是萧宇志说好就好。
　　　　某种程度上，夏澄是个冰山美人。
　　　　她的外表当然出众，谈吐大方，举止优雅，怎麽看都是个人人爱慕的气质美女。
　　　　相亲的时候，萧宇志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有没有一见锺情，但是他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在心里打定主意，今生非这个女人不娶。
　　　　他使尽了全力追她，玫瑰花，卡片，巧克力，蓝色小盒子，海边兜风，餐厅的烛光晚餐，他用了一切的方法，绞尽脑汁用让女人开心的方法讨她欢喜。
　　　　他甚至完全收拢了她父母的心，让他们全然接受自己就是未来女婿的不二人选。
　　　　萧宇志不知道自己到底心急着什麽，他说服双方父母，不经过订婚的程序，就直接要把夏澄娶回家。
　　　　现在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他浪漫的求了婚，贴心的订制了婚纱，耐心的处理关於婚礼的繁文缛节。现在，他带她来品尝他为他们精挑细选的喜饼，她却面无表情。
　　　　夏澄没有意见的接受了他的追求，也点头含泪接受了他的求婚，她什麽都逆来顺受的全盘接受。可是，她依然没有为他溶化。
　　　　她依旧是那个毫无温度的冰山美人，一点都没有改变。
　　　　萧宇志从没遇过这种女人。他的条件很好，身边的女人也从不缺，只是怎麽就栽在这个陶瓷般的女人身上。
　　　　他喝了一口充满花香的茶，平复自己的不满情绪。
　　　　「澄澄，你觉淂，我们再加个果酱怎麽样？」
　　　　「果酱？先生，小姐，我真的很推荐我们家的果酱喔！」
　　　　听到萧宇志提到更进一步的购买意愿，女店员的眼睛都发亮了。
　　　　「很多新人都会在礼盒里搭配果酱，我们的饼乾夹果酱，吃起来真的很棒！」
　　　　萧宇志笑了笑，又问了夏澄一次。
　　　　「听起来不错，澄澄，你觉得呢？」
　　　　「好啊。」
　　　　她甚至连笑容都消失了，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看来有点失落。
　　　　萧宇志的笑容也凝结了。他无心再继续研究怎麽样让喜饼特别出众，随意的选了几款饼乾，巧克力，花茶，又如店员所愿的加了果酱。付了订金给那开心到合不拢嘴的女店员，牵着夏澄离开这家漂亮的店。
　　　　夏澄手里提着盒喜饼，里面有饼乾，果酱，巧克力，跟花茶。
　　　　她提着这有点重的红色礼盒，心里打算着要拿到沐澄给大家分享。
　　　　坐上车，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萧宇志载她回公司後，她就可以找个理由离开，然後，跑到沐澄去偷一个下午的闲。
　　　　萧宇志坐上车，关了车门。手握着方向盘，却沉默不发动车子。
　　　　「…怎麽了？」
　　　　夏澄抱着飘散着奶油香味的礼盒，不解的问。
　　　　「澄澄，你喜欢这饼乾的口味吗？」
　　　　「喜欢啊。」
　　　　萧宇志看着前方，眉头深锁。夏澄看着他，满肚子的疑问。
　　　　「你喜欢婚纱的样式吗？」
　　　　「喜欢啊。」
　　　　「你喜欢，我筹备的蜜月旅行吗？」
　　　　「喜欢啊，…宇志，你怎麽了？」
　　　　萧宇志抿抿嘴，憋了很久的话，终於说出口。可能是被冰冻久了，所以连保留都顾不得了。
　　　　他转过头，盯着夏澄看，他看得很深很深，然後开口说。
　　　　「那麽，你为什麽要保持着距离？你为什麽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话一出口，就不打算停止。即使夏澄的表情越来越冰冷，他依然把话通通说完。
　　　　「夏澄，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
　　　　夏澄脸上的表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从原本的惊愕，转变成愤怒，一双总是柔顺的双眼充满着怒气与羞愤，她紧紧闭着双唇，瞪着萧宇志。
　　　　萧宇志看到她脸上的怒气，就暗自责怪自己把话说得太直太不掩饰。他马上放低了姿态，伸出手去，想拍夏澄的背安抚她，她却用力拨开他的手，气得连说话都在颤抖。
　　　　「我要下车。」
　　　　夏澄生气极了。她无法相信萧宇志竟然对她说出这种话。她扪心自问，从开始交往，到现在即将步入礼堂，她没有一刻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即使她心中有百般的不愿意。
　　　　她顺从的接受他的追求，顺从的让他牵手亲吻，甚至顺从到愿意跟他共渡一生。虽然，心里的某个小角落，总有个声音，默默在细数着自己的委曲与无奈，但她总是说服自己，现在这样就是幸福。
　　　　萧宇志竟然对她说出这种话。他竟然质疑她的委曲求全。
　　　　「对不起啦，澄澄，我只是突然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我做了什麽？」
　　　　萧宇志开始後悔自己说出口的话，他从没用这种口气对夏澄说话过。
　　　　他也没见过夏澄这麽生气的样子，萧宇志很意外，但是更多的是焦急。他推满了一脸歉疚的笑，试着去牵她的手，但是又被她愤怒的甩开。
　　　　「澄澄，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希望你能为我开心一点…」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为什麽要突然这样要求我？」
　　　　萧宇志被夏澄的暴怒吓了一跳。她脸上一贯的美丽优雅不见了，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他不知道该不该因为她人性化的忿怒感到庆幸，只是现在怒气冲冲的她，看起来不是轻易就能安抚。
　　　　他开始有点急了。
　　　　「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澄澄…」
　　　　「我要下车！」
　　　　夏澄毫不领情，她气愤难当的打开车门，提着红色的礼盒就要下车。萧宇志伸出手去抓着礼盒的红色袋子。近乎哀求的说。
　　　　「澄澄，我真的错了，你别走。」
　　　　「我要自己去走走！」
　　　　夏澄丢下一句有点莫名奇妙的话，用力关上车门。
　　　　她迳自走到萧宇志的车前面，招了辆计程车，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扬长而去。
　　　　
　　　　☆、夏澄。　　第十三章　　我经很幸福了
　　　　夏澄。第十三章。
　　　　
　　　　夏澄带来的喜饼，引起沐澄这个小小摄影工作室的一阵惊喜与骚动。
　　　　小小的工作室里，大家都放下手边的工作，纷纷凑到小桌子前面，七嘴八舌的赞叹着让满屋子充满奶油香的饼乾。
　　　　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女生，抢着要那画着漂亮图案的铁盒。
　　　　夏澄用礼盒里的茶包，泡了一壶清香四溢的玫瑰花茶。透明的玻璃壶里，茶色带点粉红，优雅的香味，和着空气中的奶油香，工作室里的人们，纷纷拿起马克杯，聚集在小桌子旁，偷闲享受难得的午茶时间。
　　　　夏澄跟大家说笑了几句後，就拿着自己的杯子，悄悄的走出办公室。
　　　　沐澄的小院子里，放了几张白色的藤椅，她坐下来，啜饮着手中的玫瑰清香。正值艳阳高照的中午时分，她看着嫩绿的草皮，自动洒水机兀自转动着，透明的水滴挂在青翠的叶子尖端，反射出太阳刺眼的光芒。
　　　　她最爱的蔷薇矮墙，前几天刚刚修剪过，整齐的短短枝桠，像是剪了头发的女孩，小小的暗红色花朵，美丽而羞涩。
　　　　有点热，夏澄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
　　　　「澄姐，这饼乾好好吃喔！」
　　　　叮叮带了几块饼乾出来，拿着杯子，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
　　　　她接过她递来的饼乾，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嘴里的滋味。浓郁的奶香，厚实的口感，确实出众的口味。
　　　　「嗯，好好吃。」
　　　　她跟叮叮拿了第二块饼乾，放进嘴里咀嚼，不同的口味，甜而不腻的巧克力，酥脆可口，让她再次赞叹。
　　　　夏澄不禁怀疑，这是她刚刚才去试吃的喜饼吗？为什麽在店里，她没有这麽惊喜的感觉？是因为试吃的饼乾放在空气中受潮了变得不好吃，还是她没有把心放在品嚐饼乾上？
　　　　她想起萧宇志的话。
　　　　「那麽，你为什麽要保持着距离？你为什麽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啊，萧宇志说得没有错，她之所以会这样生气，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心虚的事情被直接戳破，所以恼羞成怒了吧。
　　　　「澄姐，你心情不好啊？」
　　　　叮叮看着她深锁的眉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她。
　　　　「是啊，我好烦喔。」
　　　　夏澄乾脆的坦承。
　　　　她喜欢跟这个小女孩聊天，没有压力，不用顾虑什麽，有什麽就说什麽，高兴就高兴，悲伤就悲伤，不用像平常一样，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好烦？烦什麽？」
　　　　叮叮皱了下眉，她歪着头，不解的问。她纯真的表情，让夏澄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她轻松的笑了。
　　　　「烦喜饼，烦礼服，烦结婚的事，都烦。」
　　　　「烦结婚的事？」
　　　　叮叮喝完杯子里的玫瑰茶，转过来看着夏澄，煞有其事的对她说。
　　　　「澄姐，你太不知足了。」
　　　　「我不知足？」
　　　　夏澄有些惊讶，她看着眼前这个正气凛然，一副想好好教训她的小女孩，不禁莞尔。她忍住笑，继续听着。
　　　　「对啊！你看，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耶，虽然，我们不是什麽连锁店，」
　　　　她吞了口口水，继续发表她纯真的高论。
　　　　「可是，我们店超酷的！然後，你又要结婚了，美心的喜饼是每个女生梦寐以求的耶！还有，你的订制礼服，也快要完成了，你的未婚夫这麽疼你，」
　　　　她一脸的羡慕，睁大了眼睛，诚挚的看着夏澄。
　　　　「澄姐！你已经拥有每个女生都想要的一切了！」
　　　　夏澄看着叮叮眼中闪闪发亮的光芒，心中百感交集。
　　　　她细数着自己手中拥有的一切，专属的婚纱，精致的喜饼，高级的喜筵，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父母，一心一意爱她讨好她照顾她的未婚夫，她已经比大部分的人都幸福美满多了，她还贪图着些什麽呢？
　　　　她点点头，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叮叮。
　　　　「你说得对，我已经很幸福了。」
　　　　「澄姐，他帅吗？你未来的老公啊，他温柔吗？」
　　　　叮叮好奇的追着她问，她挪了挪椅子，靠近夏澄身边。
　　　　夏澄回想起萧宇志看着她气愤下车时候的表情。他一脸的懊恼与自责，想阻止她离开，又不敢板起脸来阻止她。她有点自责。
　　　　这麽多年来，她只是用消极的方法顺从着父母，过着他们要她过的生活。
　　　　连跟萧宇志交往都是。不管他用什麽方法追求她，就算他缴尽了脑汁只为了搏她一笑，在夏澄眼里都是一样。她只是接受，无关感不感动，爱不爱。
　　　　她只是用自己的未来偿还当初给父母的伤痛罢了。
　　　　可是，萧宇志是无辜的。
　　　　他对夏澄付出了所有的爱与关怀，可是得到的却是这几年来的冷漠以对，她对萧宇志总吝於付出一丝多馀的情感，以为只要以身相许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他受伤了吧。所以，今天才会对她这样说。
　　　　这麽久以来，夏澄第一次对萧宇志有了心疼的感觉。她愧疚於自己让他受这样的苦痛又不能说出口。
　　　　没有人，应该要面对自己爱的人，永远没有感情没有爱没有心的脸孔。那是一种多折磨人的苦刑。
　　　　「澄姐，你在发呆吗？他到底帅不帅嘛？」
　　　　叮叮摇着她的手，嘟着嘴催促她。夏澄微微笑了，她摸摸叮叮柔软的头发，发现自己竟然要这麽年轻的女孩提醒，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自私。
　　　　「他很帅，很好，比其他人都好。」
　　　　「好好喔﹏」
　　　　叮叮一脸既羡慕又憧憬的表情，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用力的伸展了四肢，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她看着蔚蓝的天空，满脸灿烂的说。
　　　　「我决定了！以後，我一定要像澄姐一样幸福！」
　　　　夏澄学她看着蔚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睁不开。她很明白，她人人称羡的幸福，并不是她所渴望的。
　　　　但人不能什麽都想要，不可能所有的幸运都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她选择了什麽，就得要放弃些什麽。
　　　　夏澄喝完了玫瑰茶，走进办公室里，把累积了很久的文件翻阅了一遍。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努力。叮叮把最近工作的进度与新接的案子跟夏澄报告了一遍，她专心的听着，也处理了一些问题。
　　　　待了近两个钟头，她跟沐澄的工作夥伴告别，离开工作室。
　　　　走到巷口的超商，她拨了通电话给萧宇志。
　　　　「喂？喂？澄澄？」
　　　　电话一接通，另一头马上传来萧宇志的声音，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宇志，」
　　　　听到他迫切的声音，毫不掩饰对她的担心。夏澄内心的愧疚又加深了。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萧宇志连串的道歉打断。
　　　　「澄澄，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我发誓，下次不再对你大声说话，也不会再对你生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原谅我…」
　　　　「宇志，你现在忙吗？」
　　　　「我？没有，没有，」
　　　　「那…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萧宇志喜出望外，他没料到夏澄会主动对他示好，他心想，也许，也许是他多想了，夏澄都决定要嫁给他了，怎麽可能不爱他？一定是她内敛害羞的个性，让自己误会了。
　　　　夏澄绝对是爱自己的。萧宇志开心极了，他打着方向盘，往夏澄的方向疾驶而去。
　　　　
　　　　☆、夏澄。　　第十四章　　除了爱情
　　　　
　　　　阴暗的小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伴着电脑萤幕的微弱光线亮着。厚重的隔音玻璃门，把吵闹喧哗的摇滚音乐隔绝在外，只剩下些许重重的鼓声，隐隐约约透进叶沐青的耳朵里。
　　　　她慢慢从齿缝里，吐出一口菸，白色的烟雾缭绕，缓缓上升，四散淡去。她撑着下巴，紧闭着双唇，眼睛盯着电脑萤幕里，几个字的简短讯息。
　　　　叶子：
　　　　我想见你，可以吗？
　　　　不知道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