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作者:凌晨四点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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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
　　　　我想见你，可以吗？
　　　　不知道反覆读了几遍的，夏澄传给她的这封短讯，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自从，她赴了这个约之後，夏澄就再也没有传过讯息给她了。
　　　　这样很好。这个结果，是叶沐青想要的。
　　　　十七岁的时候，她们已经轰轰烈烈努力过了一次，狠狠爱过了，也狠狠伤透了。当初，做出了选择，经过了这麽多年安安稳稳的平静日子，她不希望，夏澄的生活再起什麽波涛。
　　　　不然，这些年来的痛苦挣扎，都是白费的。她之所以能够忍受思念的煎熬，不去回想她曾经拥有却失去的美好，不去追究这一次的伤痛到底有多少能复元，都是为了能够回到平静的生活。
　　　　至少，她希望夏澄能够过着平静而不受打扰的快乐生活。
　　　　夏澄说，她已经有了一个爱她的未婚夫，算算日子，再一个多月过後，她就会成为那个男人的新娘了。
　　　　叶沐青不否认心里到底是有些失落。她也无法骗自己，说没有看到夏澄眼底掩饰不了的期待，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渴求。
　　　　快三十岁了，夏澄也许还是当初那个单纯无暇，听妈妈话的小女孩，但她已经不是当时那个为爱愿意牺牲一切的少女了。
　　　　人生中，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别的。
　　　　夏澄可能不懂，但叶沐青懂。
　　　　她知道，夏澄并不是自由的。
　　　　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自由自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重要的，不是拥有多少自由，是能够拥有多少平静的幸福。
　　　　所以，她故意忽视这些，在俩个人之间流动的往日情怀，用刻意制造出来的生疏与冷漠，拉开她与夏澄之间的距离，也切断夏澄对她的一丝眷恋。
　　　　叶沐青想，她成功了。因为夏澄再也没有传过讯息给她。
　　　　虽然如此，在她每天打开电脑，检视每封讯息时，依旧带着莫名的期望，三十几个晚上以来，她天天晚上抽着菸，燃烧掉自己的失落。
　　　　「咚咚！」
　　　　唐可萦敲敲门，然後走了进来。她移动手指，把夏澄的讯息关掉。
　　　　「宝贝，你自己待在这里干嘛呀？」
　　　　她亲腻的坐上叶沐青的腿，双手环抱这她的腰，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叶沐青闻着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回应着她可口的吻。
　　　　「怎麽了，无聊吗？突然跑进来找我？」
　　　　唐可萦才二十二岁，热闹有趣的夜生活，是她最爱的舞台。每天晚上，五光十色的绚丽灯光闪烁，领着Moonshine全场观众用力扭动身躯热舞，扯开喉咙尖叫，是她乐此不疲的生活。
　　　　她从叶沐青身上滑下来，抓着她的手，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恳求着。
　　　　「宝贝，我可以请假一天吗？」
　　　　「请假？」
　　　　叶沐青皱皱眉，狐疑的看着她。
　　　　「对啊，刚刚Melody说她们等一下要去唱歌，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她嘟着嘴，楚楚可怜的双手合十，真心诚意的请求着。
　　　　「宝贝，我可不可以去？我好想去！」
　　　　「你想去？」
　　　　「嗯！我真的好想去，我很久没跟她们去玩了！」
　　　　叶沐青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没好气的笑了。她轻轻的捏捏唐可萦小巧的可爱鼻子，拍拍她粉嫩的脸颊。
　　　　这个小女孩，正值爱玩爱闹的年纪，也真的好久没有单独出去玩玩了。
　　　　她决定让她出去好好玩一整夜。
　　　　「好，你去啦，臭小鬼。」
　　　　「耶！耶！我最爱你了！」
　　　　唐可萦高兴的手舞足蹈，开心的欢呼。叶沐青关掉电脑，牵着唐可萦走出办公室。她看着唐可萦高高兴兴的跟着一班朋友离开，送她们到门口，嘱咐了几句，一群人就热热闹闹的开着车走了。
　　　　她走回Moonshine，坐到吧台旁边，点了杯千篇一律的长岛冰茶。
　　　　今天店里没有什麽特别的活动，又是周间的平日夜晚，Moonshine没有很多人，DJ放的音乐，也改成比较和缓的轻摇滚。她乐得轻松，坐在角落的位置，百般聊赖的看着在舞池中央，随着音乐摇摆的人影。
　　　　Moonshine的另一个角落，带了个小小行李箱的夏澄，显得很突兀。
　　　　带了个小行李，推开门走进Moonshine的时候，不要说别人会多看她两眼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服务生带她到这个位置坐下，随便点了杯饮料，她总算松了口气，好好看看这间叶沐青开的小酒吧。她摸摸坐着的暗红色沙发，软软的绒毛，摸起来很舒服。高高挂在整间店正中央的水晶灯，有好几层，每层之间悬挂着水晶珠饰相连，黑色的底座，水晶做成的蜡烛闪闪发光，让店里的气氛多了点古典风味。
　　　　喝了口冰凉的红茶，嘴里有淡淡的柠檬香，她欣赏着叶沐青的精心杰作。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彷佛为了她的成就而跟着骄傲。
　　　　「嗨！」
　　　　一个女的，穿着条纹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手里拿了杯酒，走到她面前。
　　　　「…，你好。」
　　　　夏澄抬起头，看着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她心里头猜想着，她应该是个女生吧。毕竟，这里是T吧，是她平常只能在心里揣测着却无法踏进来的世界。
　　　　「没有看过你耶，你是第一次来吗？」
　　　　另外一个绑着马尾的女生，应该是跟夏澄打招呼的那个的朋友，从另外一边绕过黑色的桌子，直接坐到夏澄身边。
　　　　「是，是呀。」
　　　　夏澄有点惊慌，她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些搭讪的陌生人。
　　　　「觉得怎麽样，这间T吧，还不错吧。」
　　　　「嗯，我很喜欢。」
　　　　听到有人夸奖叶沐青，她就莫名的开心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情绪，也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咦？你喝什麽？」
　　　　穿衬衫的T不客气的就拿起夏澄的杯子，喝了一口，夸张的鬼叫了起来。
　　　　「这什麽？柠檬红茶？你来夜店喝红茶啊？试试看这个！」
　　　　夏澄勉为其难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玻璃酒杯，杯里的液体有漂亮的粉红色，她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嚐试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樱桃味道，清新的香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好好喝喔！」
　　　　她瞪大了双眼，惊呼着。
　　　　「这就对了啊，来夜店就是要喝酒，谁要来夜店喝红茶啊！」
　　　　绑马尾的T，举起了杯子碰了一下她手中的酒杯。
　　　　夏澄笑了，她有一种得到释放的感觉，就像是被囚禁在陆地上快要乾枯而死的鱼，回到了水里般的悠游自在，她有一种真正活着的感觉。
　　　　喝光了手里的柯梦波丹，她飘飘然的，舒服得就像要飞起来。她话不多，但是光听着身边两个女生争相打屁说些没有什麽营养的话，也让她觉得好有趣，开心极了。
　　　　「喂！你叫什麽名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穿衬衫的女生，稍微坐靠近了她一点。手碰到了夏澄的手，夏澄没有发现，沉浸在微醺的开心氛围里。
　　　　喝光了第二杯粉红色的柯梦波丹，她看着空空的酒杯，突然说。
　　　　「我想喝白色俄罗斯。」
　　　　「白色俄罗斯？你怎麽这麽可爱，都喝些小女孩喝的饮料？」
　　　　绑马尾的女生，拍拍夏澄的肩膀，夏澄转过头去看她，迷蒙的双眼，红晕的脸颊，让人看了很心动。她不禁吞了口口水，心里面暗暗赞叹，这个女生真的好美。
　　　　「说真的，你叫什麽名子？有没有伴啊？」
　　　　「伴？」
　　　　夏澄皱皱眉头，歪着头思考她的话。
　　　　「夏澄？」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子。她转过头去，看到叶沐青一脸讶异的站在她面前。她开心的站了起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
　　　　「叶子！」
　　　　「你在这里干嘛？」
　　　　叶沐青远远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地走过来看个仔细。夏澄坐在两个T中间，脚边放了个小行李箱，似乎喝得有点醉，像个傻瓜般，笑个不停。
　　　　她有点傻眼，夏澄真的出现在她的酒吧里，这件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不像现实中会发生的事。
　　　　「不好意思。」
　　　　她牵着夏澄，帮她提着她的小行李箱，离开那两个看起来意图非常明显的T。
　　　　
　　　　☆、夏澄。　　第十五章　　以朋友的身分
　　　　夏澄。第十五章。
　　　　
　　　　叶沐青牵着夏澄回到她刚才坐的角落，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
　　　　夏澄乖乖的坐下，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叶沐青。
　　　　叶沐青倒了杯冰开水给她，坐到她旁边的沙发，用下巴指了指，放在地上那个淡蓝色的小行李箱。没好气的说。
　　　　「要不要解释一下，那个。」
　　　　夏澄用两只手捧着装了冰水的玻璃杯，低着头，轻声的说。
　　　　「我跟宇志…说，结婚前，想要跟朋友出去玩个几天。」
　　　　「是喔，」
　　　　叶沐青转头看看四周，没有半个看起来像是她朋友的人。
　　　　「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
　　　　她的头更低了，双眼盯着地板看，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让叶沐青的心跟着晃啊晃。
　　　　「你没有朋友，所以…？」
　　　　叶沐青耸耸肩，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她大概知道夏澄会怎麽回答，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她更了解她。
　　　　但是，她就是想听她亲口说。
　　　　「所以，我就想来找你。」
　　　　夏澄抬起头，环顾了四周围的环境。她看着叶沐青，一脸真诚的说。
　　　　「叶子，我好喜欢你的店，好漂亮，好像你喔。」
　　　　「…是吗。」
　　　　叶沐青不知道该怎麽接下一句话，只好讪讪的看着满脸开心的夏澄。
　　　　她看着眼前的夏澄，几个钟头前，她还想着，可能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再看到她美丽的身影了，这个曾经跟她走过风风雨雨後，转身离开她的女孩，经过了这麽多年，又突然从世界的某个角落冒出来，扰乱她平静的生活，一如当初流着泪从她眼前消失的任性。
　　　　她的离开，还有她的出现，从来都是这样无理，从未经过她的同意。
　　　　店里灯光闪烁昏暗，只有放在桌上玻璃罐里的小蜡烛，舞动着微弱的光芒，小小的火光，在夏澄的瞳孔里跳动。
　　　　她忽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麽。脑海里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藉口，把夏澄请出她的Moonshine，送她离开她的视线。这些年来的伤口愈合，是不容易的，可是，叶沐青很清楚，夏澄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又让她天翻地覆的冲动。
　　　　只是，她不明白，现在流动在她们之间，那种似乎自然又带些诡异，令人怀念又让她心惊的气氛，到底是什麽，她们之间真的能够仅仅定位在朋友的位置吗？
　　　　至少，夏澄在她心中永远不可能只是个朋友。
　　　　叶沐青做了决定，她要在心中的那些，不管是什麽样的期待或盼望蠢蠢欲动前，先阻止一切发生。
　　　　她清清喉咙，压低了声音，显示自己的决心。
　　　　「夏澄，我想…」
　　　　「叶子，你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喝酒？」
　　　　叶沐青皱皱眉，心里暗暗想着，不要打断她已经准备好要说的话，不要打断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夏澄点点头，微笑着。
　　　　「嗯，我想喝白色俄罗斯。」
　　　　白色俄罗斯？叶沐青的决心动摇了一下，她还记得，她们十七岁的时候一起共饮的那杯调得很难喝的酒？叶沐青快要被击败了，她再不动作的话，只怕自己根本不想让夏澄再次走出她的生命。
　　　　「夏澄，你回家去吧。」
　　　　夏澄看着她，失望写满了她的脸。叶沐青故意不看她眼眶里的泪，继续用生硬的语气，拒绝。
　　　　「不要来这里，不要继续出现了。」
　　　　夏澄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叶沐青冷漠的脸，心里面好难过。好不容易，她用生疏的谎言，欺骗了萧宇志，说服他答应让自己在结婚前，跟几个朋友出去旅行个几天，萧宇志甚至愿意替她在父母面前圆谎，说是自己要带夏澄出门几天。
　　　　夏澄真的很不安，为了自己的任性，说谎骗了好多人。
　　　　可是，她好开心。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计画好，来看看叶沐青的店，如果叶沐青在店里，就跟她聊聊天，像是朋友一样。
　　　　然後，她就可以心满意足的，自己到垦丁找家饭店住几天，看看蔚蓝的大海，看看宽广的蓝天，沉淀自己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收拾自己这段日子来骚动纷乱的情绪，回到萧宇志身边，嫁给他，当个好老婆。
　　　　她到了叶沐青的店里，也见到了叶沐青。如果照她的剧本走，接下来，她应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可是，她发现，比起垦丁的蓝天白云，叶沐青的身边，才是她最想待的地方。
　　　　叶沐青的冷淡，跟一个月前一样。她不争气的眼泪掉个不停，一方面懊恼自己的没用，一方面赌气着叶沐青的冷漠，看到桌上有杯喝了一半的酒，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冲入她的喉咙，辛辣的味道呛得她剧烈的咳个不停，她满脸通红，眼泪直流，喉咙就像是火烧般的灼热。
　　　　叶沐青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搞不懂她想做什麽，夏澄就拿起桌上，她喝到一半的长岛冰茶往嘴里倒，马上被浓厚的酒劲呛得眼泪鼻涕直流，她不假思索的冲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嘴里慌张的说。
　　　　「你做什麽啦，夏澄！被呛到了？有没有怎麽样？有没有怎麽样？」
　　　　夏澄咳得头晕目眩，那杯酒精浓度很高的长岛冰茶，让她胸口发热。她觉得身体又轻飘飘的，喉咙热呼呼的，脑袋晕晕的，连坐都坐不稳。她看着眼前为她担心焦急的叶沐青，心头暖暖的，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油然而生。
　　　　「叶子，我好想你！」
　　　　叶沐青无法招架，看着眼前她朝思暮想的夏澄，流着泪，可怜兮兮的说着想她，叶沐青根本无法去思考平静生活或那些苦痛挣扎，她只想用力的把夏澄紧紧的抱在怀里。
　　　　「陪我一下下，拜托你。」
　　　　「夏澄，你这是何苦呢？」
　　　　她嘴里说出口劝夏澄的话语，听得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叶子，我就要结婚了，只剩一点点时间，我想要待在你身边。」
　　　　叶沐青能说什麽？她只能期待自己的决心够坚定，能够努力把持住自己的底限。她看了夏澄几秒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