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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沧桑 作者:郝树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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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万有指指一个装置说:“哎,小宝,你是大学生,你注意没有?这里的设施都是高科技的。”
杜思宝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牛顿都说,上帝其实是掷骰子的。数学上的概率论,就是数学家费尔马和物理学家帕斯卡,最先从赌博中总结出来的,另一个物理学家惠更斯,首次写出的概率方面的数学论文,题目就是《论赌博中的计算》。胡万有说,要是让数学家们来赌博,他们肯定能赢。杜思宝说,那也未必,他们自己提出的数学方法,也不过是通过证明,输赢的概率都是50%。科学技术这东西,本身没有阶级性,用在战争中,能够产生杀人机器,用在赌博上,照样叫人倾家荡产。只有用到了人们的生产生活中,才是真正用到了地方。”
胡万有点点头说:“还是你想的比较深刻,我关心的只是赢钱。”
此时,两个人的谈兴超过了赌兴。胡万有说,咱县的三个大赌博鬼,去年来广州,在花都市的北边,出车祸全部死光了。这事儿你知道不?杜思宝说,听说了,但不详细。
胡万有说出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第92节 港澳(下)
胡万有告诉杜思宝的是,在我们县有一帮子的赌徒,其中死在这里的三个最出名。这三个人中,有一个还在县直机关里当干部。胡万有衣锦还乡的那一次,与这个人结交上了。
这些年里,各种社会丑恶现象沉渣泛起,其中最叫人吃惊的,是地下赌博活动日益猖獗。在唐都市的北部,距离唐都市三十多公里的山区边上,有一个小村子,是个赌窝。这里的组织非常严密,最高的大老板在深圳遥控指挥,下层的几个干将,留在当地,负责控制赌场秩序。赌场由小到大,不断滚动发展,吸引了远近几百公里以内的赌徒前来参赌。
赌博业的兴盛,带动了其他产业。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围绕赌场需要,做起了各种生意。各种食品、饮料供应都跟了上来,还有专门放高利贷的,开轿车的,配套成龙,使小村子繁荣一时。
这个社会毒瘤,远近闻名,一直没有被市公安局拿下来。不说当地派出所睁只眼闭只眼或者其他原因,就说这组织的严谨程度,就让当地公安机关没法捕捉。明岗暗哨,布满了四周,一直延续到市公安局的大门口。只要公安局里一有动静,里应外合,消息很快就能传到赌场,所有赌徒立刻作鸟兽散。也不知市公安局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赌窝,反正一直存在了几年,没有人去动过他们。
去年春上,省公安厅隔过了市公安局,通过派出卧底人员,明察暗访,把他们的活动规律摸透了。一天夜里,省公安厅从外地神秘地调来了一批干警,一锅给他们端了,抓到了一大批各县去参赌的赌徒,没收了一批高档赌具。后来,抓走的这批赌徒们,有的被判刑,有的被劳教,有的叫罚了款。当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儿,他们也供认出了一批同伙。
胡万有说的这一重大事件,杜思宝曾经听说过。报纸上虽然没有披露,被领导们当成丑闻压下去了,却封不住百姓的嘴巴。到处街谈巷议,吵得沸沸扬扬,让唐都市的公安机关好没面子。但他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更不知道还有下面的传奇故事。
胡万有说,那天晚上的重大行动,可巧我们县里三个有名的赌徒,没有在那里参赌。他们在当天晚上就听说了。一听到风声,知道大事不好,作好了逃跑的准备。第二天就到唐都市,用他们前几天在那里赢的百十万块钱,花二十多万,买了一台本田轿车。没有来得及挂牌,就沿着高速公路,向广州方向逃窜。一路上马不停蹄,走到花都市北边几十公里的地方,出了车祸。这里的隔离带,是不太高的路牙子,中间建有花坛。这辆小轿车不知怎么啦,斜插着从公路右边,蹿到了左侧,被一台迎面呼啸而来的大货车撞上,翻了几个跟头。三个人万万没有料到,跑到这里,死于非命。等高速公路交警赶到时,连他们是哪里人都不知道。找出来身份证,通知我们县公安局协查这几个人,并且从那个干部的身上,找到了一张胡万有的名片,按照上边的电话号码,通知胡万有参加了营救活动。
不要说他们是正在被通缉的嫌犯,就是高级领导,跑到另一条路上去,也没有大货车的一点责任。交警们对这三个人的善后处理,是通知他们的家人带走骨灰,就这样不了了之。
胡万有下面的话,就更加有了神秘的色彩。
胡万有说,当时,从汽车的后备厢里,散落出了一地麻将,有的甩得很远。这是他亲眼见到的。交警队的人见到这么多麻将牌,曾经皱着眉头说,这几个人八成是赌博鬼。事后,在咱们县传说的,倒是一纸箱子扑克牌。
这几个人真的该死,几天前在家里,已经有了各种征兆。
其中有一个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因为参与赌博,把他父亲快要气死了,整天和他生气。出发前,他给他爹打电话说,老爷子,我要出远门,以后再也不会气你了。你听听,这不是要死是什么?另一个人结婚没有几年,有了一个小女儿,刚刚会说话。赌博赢钱后,他曾经带上老婆和女儿,在唐都市住过高级宾馆,小女孩高兴得了不得。在他们出逃的前几天,小女儿闹她妈说:“妈呀,咱还上殡仪馆吧。”她妈怪她,不该把宾馆说成了殡仪馆。第三个,就是那个干部,他在县城里与几个同事朋友们小打小闹,输了钱,不及时兑现。牌桌上的人都非常尖薄,赢钱的人催他掏钱。他说,不用掏,你找不开。别人说,最大的不就是一百元嘛,有啥找不开?他仍然说,你找不开。催得急了,他从腰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万元的冥币,这谁能找得开?一群人说,骚气,骚气,说啥也不同他玩了。从这些传闻看,这三个人都是该死的短命鬼。
胡万有说了这些,让杜思宝听了,又叹息又好笑。
到了香港,这地方胡万有更加熟悉了,这是他的发迹之地。杜思宝调笑胡万有说,咋办?我自己玩,你去看你的老姘头去?胡万有正色说,看什么,我不能重色轻友。再说,到这里来看她,是不合适的。我们这二年的联系少了,偶尔匆匆来往一下,让我已经感到厌烦了。这涉及胡万有的个人隐私,杜思宝不便多问。于是,他们两个随便坐车游玩。到了有些地方,胡万有指指戳戳地说,他曾经在这里干过。
香港也像澳门被称作“MACAU”一样,被英国人译作“Hong Kong”,硬是让英国人占用了一百年。邓小平对当时的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说,主权是没有什么好谈的,惊得撒切尔夫人下人民大会堂的台阶时,差点扭伤了脚踝。他以一个世纪伟人的风范,提出了“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收复了被满清朝政府屈辱地割让的英租界。当然,英国人也不是没有功劳,是他们建设了香港,发展了香港。
香港真不愧为国际大都市,金融和商贸业十分发达。身在其中,倒不如从影视中或者照片上看着好看。所有楼房,都是极其高大,直插云霄,走在其中,有一线天的感觉。除了商店,没有多少景致可以观赏。当然,夜生活比较丰富,街上的海报,到处都有花街柳巷招徕顾客的宣传。胡万有想请杜思宝找个俄罗斯小姐开开洋荤,杜思宝说什么也不干。胡万有说,也罢,那些娘儿们,人高马大,你这个小骨架,肯定受不了。杜思宝说,想必你干过她们?胡万有说,哪有这种事儿?我在这里的时候,是个穷人,连夜总会都没有进过。后来,很少再来这里,想干也干不成了。
说说笑笑,他们只是到了维多利亚海湾看看。穿过维多利亚海湾的海底隧道,到了南边。在一条高架路上,看到了著名的跑马场。到太平山上,俯瞰了九龙半岛、新界以及南海、大屿山的风光。在海洋公园看了海豚的表演后,又去了风景区浅水湾。这个港人游玩之处,没有多大,也就是一巴掌大的沙滩。浅水湾后边的山上,盖满了楼房别墅,据胡万有说,第一任香港特首董建华就住在那里。
杜思宝知道,香港的电子产品比较丰富。孙丙豪当年带回马寨的礼品,电子表、丝光袜和电子打火机,都是到了香港购买的。这种电子产品,没有几年,在内地就普及了。可见,科学技术的应用是非常迅速的。现在,不要说没有人戴电子表了,就是高级的名牌手表,也很少有人戴了。最高档的手表,戴在大款们的手腕上,闪闪发光,装饰的作用远远大于计时的功能。一般人手机上有的是时间显示,完全没有必要再看什么手表了。新一代的手表,正在增设许多新的功能,如把手机上的部分功能移植过来,不仅可以计时,还可以上网,听音乐、看图像等。
又回到九龙,胡万有坚持要到黄大仙庙里,再烧一炷高香,杜思宝只得依他。胡万有告诉杜思宝,黄大仙庙很灵验。香港的经济发达,其实所有人都很迷信。各种占星术、堪舆业(风水)、推测命理的非常活跃,电视台天天有专题节目,提醒人们哪些适宜,哪些不适宜。出版物也有各个大师们编纂的星相命理书籍,销路很好。
杜思宝好奇,也在一个商铺,买了一本当年的运程一书。他忽然想起了,在“文化大革命”后期,曾经有一本香港出的《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吗》一书,当时的标价是五十元港币,只花五角人民币就可以买到。那时的人民币与港币兑换比率是1∶100,现在港币反而比人民币的币值还高一点,这也不知在不在经济学的规律范畴,反正经济越发展,货币越贬值。
出了罗湖口岸,胡万有的小蜜,那个小湘姑娘,开车接到了他们。三个人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饭以后,胡万有问,是不是在深圳逛逛?杜思宝这才想起,要赶快回去了。他马上给单位领导通了电话。局长说,刚上班,没有什么要紧的,无非是混几个钟头,互相请吃饭。你的事情没有办完的话,可以不急于回来。有了这些,杜思宝本来想答应可以再玩一下,小湘却说,杜先生的机票已经定好,是今天下午六点。去唐都市的飞机一周只有两次,这叫做人留飞机不留。他们就决定,开上车随便在深圳大街上走一遭儿,领略一下就可以了。
杜思宝想起了在市委党校学习时,老师们讲的经济学理论,大城市带动周边地区发展,要搞小城镇建设,加速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等等,产生了许多联想。看来,邓小平同志早就懂得这些道理,依托香港,成立了改革开放的试验区,才有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所在的唐都市,也不知何日何时能够把周边地区带上去。他想,只要不打仗,只要各级领导努力,这也许是为期不远的。
小湘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她说,现在广州市民人心惶惶,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有一种可怕的疾病,这种病传染性强,死亡率很高,闹得现在去饭店里吃饭的人锐减。至于是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
杜思宝在香港时,似乎在香港的《大公报》上也看到一则消息,说有一种奇怪的传染病正在蔓延流行,提醒人们注意采取防护措施。杜思宝没有怎么在意,认为这不过是耸人听闻的报道。现在社会上的风很多,说练气功,大家一窝蜂地练气功;说减肥健美,大家又一窝蜂去减肥健美;说搞选美比赛,各地举行了选美比赛。就连自己的家乡,有人说养蚂蚁可以赚钱,许多人一窝蜂去养蚂蚁。卧室里、客厅里和楼道里,摆满了蚂蚁笼子。所以,小湘说的消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料没有多久,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自己也因为这次广东之行,受到了株连。
第93节 非典(上)
杜思宝在广州白云机场登机前,多了一个心眼,他把回去的方式和时刻只告诉了孙丫丫一个人,对范哲和本单位里的人,把时间推移到火车到达唐都市的时刻,为的是腾出时间来,同久念若渴的孙丫丫幽会。他把这个意思告诉了孙丫丫,孙丫丫在电话里掩饰不住自己高兴的心情,给杜思宝来了一个手机吻。
杜思宝从唐都市飞机场出来时,孙丫丫带了一辆轿的亲自来接他。见面时,她戴了一个大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两只凤眼,让杜思宝觉得非常美丽。杜思宝想,这个女人真够小心谨慎,唯恐暴露身份和与自己的恋情。坐上轿的后,孙丫丫并没有摘掉口罩,让杜思宝冲动得几乎想偷偷地亲吻她一下的愿望也临时取消了。
两个人悄悄地回到孙丫丫的住处。进门后,杜思宝从身后一把将孙丫丫揽腰抱着,说真的想死你了。孙丫丫推开他,说让我先量量你的体温再说。杜思宝有点心虚地一惊,难道和一个做“鸡”的小姐半交配了一次,也能从体温计上反映出来?这医学真的太可怕了!
孙丫丫仍然没有解下口罩,让他躺在床上,一边忙着测量体温,一边告诉他,唐都市的人纷纷传言,广东流行一种新型疾病,传染速度很快,喝板蓝根茶可以预防,这一段时间,人们把市面上所有药店的板蓝根冲剂和草药抢购光了。各药店趁火打劫,现在要买到与板蓝根相关的败火药品,没有超出原价数倍的价格,是根本买不到的。后来,所有中草药都搭车涨价了。乡里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刨一些芦草根、蒲公英根和茅草根,捆成小绺儿到市场上卖,几根这种草根就能卖十块钱,还供不应求。这个消息,他们医院里所有的医护人员和患者都知道了,天天有人缠着她,开预防这种疾病的处方。当然,我们做医生的,不会迷信这种空穴来风的预防措施,但你刚从广州回来,我不得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测量体温的时候,孙丫丫还用听诊器把杜思宝折腾了半天。又是听心脏,又是听肺部锣音,连肚子里有没有咕噜叫的肠鸣音也听了一遍儿。结果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将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杜思宝多次在梦中见到的那张美丽的面孔。
在这个过程中,杜思宝目不转睛地看着孙丫丫认真地操作,非常感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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