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你的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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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严重还能比大半夜把九岁徒弟扔深山老林厉害啊！”逸轩白了他一眼。她九岁跟药王上山采药，看到千年灵芝，某老头激动的居然自个儿屁颠屁颠走了，把小徒弟扔山上听了大半夜狼嚎！要不是她褚逸轩小脑袋瓜灵光，爬树上猫了半宿，早去见西天佛祖了，哪还用整日在药庐听老爷子论经谈佛的！
　　
　　药王像被揭了伤疤，怯生生又忐忑忑的看看逸轩，“这次不一样！”
　　
　　看着平日神经大条、死皮赖脸的师傅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逸轩很是不忍。伸手捋了捋老爷子精心蓄养的白须。“师傅将逸轩养大，又传的一身医术。我怎么会不原谅您那？！”
　　
　　“嘘嘘，那就好！那就好！”药王如临大赦，长吁一声。
　　
　　“对了！师傅，明日就是兕儿生辰。我想为她作份寿宴。可兕儿自小在宫掖长大，美味珍馐吃多了，我实不知该做些什么？”逸轩想了半日也没个头绪，师傅与晋阳这样熟络，小老头平时鬼主意也挺多，或许真能合了兕儿的意也不说不定，逸轩决定听下师傅的意见。
　　
　　“啪！”药王又是一巴掌。又是一脸恨子不争的神气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说你笨你还真笨！兕儿整日窝在宫里，要弄当然是民间的啦！”
　　
　　想想自己心爱的臭豆腐，药王灵机一动。逸轩做的会稽（今浙江绍兴）臭豆腐（实际上臭豆腐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唐朝并没有啦！）可是地道，机会难得！
　　
　　“小吃！就小吃啦！比如说臭…呃，兕儿应该比较熟悉关内河南（今陕西河南省）的口味，就弄几样这两地的小吃，比如凤翔府的豆花泡馍、马蹄酥，河南的社旗蹄花丝、安阳三熏。再来点南方风味，扬州的灌汤包，会稽的臭豆腐。”当然不能明提自个的小九九，药王先放烟幕弹。
　　
　　“嗯。还是师傅高明。”逸轩由衷而赞，难得老头出个对路的主意。
　　
　　“那是！你就信师傅啦，师傅比你早认识兕儿两年，绝对不会错！”老头将个胸脯拍的咚咚响。
　　
　　看师傅自信满满，一向被老头阴而不自知的逸轩也来不及多想，就按师傅说的办了！
　　
　　第二日早上，晋阳逸云被皇上召去，圣上怎会忘记自己爱女的生辰。在紫宸殿大摆寿筵。
　　
　　逸轩起来与师傅商定晚宴的菜式，将所需食材列成清单。仔细思忖后还是觉得臭豆腐不妥，遂从菜单中剔除，弄得旁边的药王很不爽。正收笔间，一内侍奉圣谕来宣召褚医师。逸轩将清单交与厨房小厮快备料，随他匆匆去见驾，她刚离立政殿，某药王就在食料清单上添了几个字。
　　
　　紫宸殿，皇上见逸轩到来，忙命人在逸云身旁添了几案。
　　
　　“逸轩啊，朕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征询下你的意见。”
　　
　　“不知陛下所询何事？”
　　
　　“兕儿自幼多病，朕很少让她出宫。最近几个月在你的调理下兕儿健康了很多。借兕儿生辰之际，朕这个父亲想送女儿份大礼。过两天朕打算让治儿代朕去洛阳巡谕庶务，朕想让兕儿也一同去。一来让她出宫散散心，二来也让她见识下她母后的故乡。但从长安到洛阳一路跋涉，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兕儿的身体，所以想听下你的意见。”
　　
　　逸轩自幼长于民坊，入的皇城方才体会得民间那种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晋阳十六年幽居深宫，上元赏灯夜，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份对民间生活欣羡，逸轩怎会看不出。
　　
　　“陛下，以公主现在的体质在春日出游，应不成问题。如果圣上仍放心不下又信任逸轩，微臣也可伴驾同往。”
　　
　　“嗯。朕也是这个意思。云儿？”
　　
　　“陛下？”听的皇上唤，旁边的逸云忙停了筷箸。
　　
　　“这一趟怕要一个多月，你也一起去吧！你留在宫中，兕儿肯定也玩不尽兴。”逸云自小伴在晋阳身边，皇上一直喜欢这个可爱性情的孩子，对两人的情谊自是了解。
　　
　　“真的？！谢陛下！”逸云喜不自胜，再无心美食。
　　
　　傍晚，三人携手回了立政殿。大厅软榻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贺礼。逸云很是担心姐姐那份是不是有点寒碜！
　　
　　“小轩轩，看你表现了！”药王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我的臭豆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喽！
　　
　　晋阳看着逸轩，心头晕着一丝期待。逸轩把她拉到主位坐了，“小寿星，等着吧！”
　　
　　一刻钟后，侍女开始陆续将小吃送上。药王是个美食专家，行医全国，尝遍各地美味。一边品尝一边给晋阳逸云讲述各小吃的来历。
　　
　　一个多时辰后，逸轩右手端着最后一份美原酥饺进来。
　　
　　“姐姐，好吃嘞！”逸云满嘴灌汤包，冲进来的姐姐兴奋大喊。
　　
　　“真的很棒！”晋阳感动的看了逸轩，她确实花了心思！
　　
　　“咦？豆腐嘞？”看着逸轩空空如也的左手，药王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傅，这不妥吧？”逸轩为难。
　　
　　“有什么不妥。快去！料我都备好了。”药王今儿这臭豆腐是吃定了。
　　
　　“师傅，你要实在想吃，我可以改日再给你做，为什么偏偏今天？”
　　
　　晋阳奇怪的看着这打哑谜的师徒俩，什么东西让药王这么津津乐道，又让逸轩这么为难。“药王师傅，你说的那豆腐很有名吗？”
　　
　　“那是！名震淮南江南两道的会稽臭…呃香豆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老头可不敢把真名吐露喽。
　　
　　“很好吃吗？”逸云倒不怎么关心它的名气。
　　
　　“可不？！外皮酥脆，里面滑嫩，入口即化，香气四溢。常言道尝过会稽香豆腐，；三日不知肉滋味！”老头咂咂嘴，他可没夸口。
　　
　　逸轩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老药王撇撇嘴，人家原话明明是“尝过会稽臭豆腐，；三日不知肉滋味”。
　　
　　晋阳愈发奇了，“那逸轩你就再回趟厨房吧。”
　　
　　“是啊姐姐，我们也想见识见识。”逸云点头附和。
　　
　　“师傅！”逸轩严厉，这老头还有完没完。
　　
　　“啊啊…，你看不是我啦，是兕儿云儿好奇嘛？”老头无赖滑头，感情想吃的不是他！
　　
　　“逸轩！”“姐姐！”
　　
　　逸轩极不情愿的出去，可半日也没回来。老头正着急打算去催，逸轩一脸踌躇的进来。将一个紧盖的饭盂放在桌上，看着药王满眼祈求，手久久不肯拿开。老头一把拍掉她的手，吞吞口水，猛的掀开。
　　
　　“哗！我的臭豆腐！”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逸云蹭的从凳子上跳起，扔下筷子，蹿出丈余。捏着鼻子冲药王大吼，“老头你不是说香气四溢吗？！明明是臭气冲天！”
　　
　　逸轩看着额头紧蹙的晋阳，连死的心都有了。自个儿花大功夫准备了九道小吃，好容易博得兕儿的一份感动，全让师傅最后这道给毁了！
　　
　　药王放口大嚼，说话含糊不清，“别光闻着就着急下结论，尝尝再说！”
　　
　　逸轩拉过椅子在晋阳身边坐下，师傅说的对，臭豆腐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还有挽回余地。夹了块在嘴里细嚼，口感甚好，味道也不错。
　　
　　“兕儿，来尝尝，味道真的很好。”逸轩递了块到晋阳嘴边。
　　
　　“我…”晋阳还是有些犹豫。
　　
　　“相信我！”
　　
　　看着对面人眼角慰笑，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晋阳最终还是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入口松脆酥软，尝来滑嫩可口，咽下口齿余香。“果然不错呢！”晋江欣然而赞，将剩余的也纳入口中。
　　
　　逸轩擦擦额上的汗，还好“晚节得保”！“云儿，你也来试试。”
　　
　　远处的逸云简直难以置信，这仨人怎么会对那样一份臭不可闻的东西赞不绝口！迟疑的挪移回来。捡起筷子夹了块，咽了把口水，塞进口中。闭着眼睛狂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继而眼睛一亮，“哇！看不出来嗳，这玩意闻着那样臭，吃着却另一番滋味！”
　　
　　看这阵势，旁边老头来劲了，“那是！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物事多去了，似臭豆腐这样外臭飘十里，内香气四溢的却不多。外表光鲜有何用？内蕴乾坤才是真道理！我药王喜欢的东西还能有错！”
　　
　　一阵风卷残云，药王抚摸了下隆起的肚子，舒服的靠在椅背。“美味啊！虽说明儿就走了，但今天能尝上小轩轩做的臭豆腐也值啦！”
　　
　　“师傅，你明天要走？！”逸轩一惊，不是才来两天吗？
　　
　　“是啊，我此次来，一是来看看徒儿你，二来看下兕儿。你现在妹妹也找到了，兕儿交给你我还能不放心！你我都不在药庐，求诊的又多是些疑难杂症，我再不回恐有不妥。”
　　
　　“可师傅，逸轩还没好好照料你老人家呢？”逸轩自责，早知师傅明日就走，怎会连师傅心爱的臭豆腐也不乐意做？！
　　
　　“逸轩对师傅的好，老头子怎会不知！只是确实该回了，明早我就会向皇上请辞。”
　　
　　第二日上午，皇城朱雀门外，逸轩三人为药王送行。
　　
　　逸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师傅这是我整理的太医署各位太医的私属方子，您不是在整理民间药方吗，这可都是宫廷秘方！”
　　
　　药王一把抢过，“嘻嘻，还是小轩轩最懂师傅了。呜呜，师傅舍不得小轩轩。”
　　
　　逸轩捋捋药王长须，软语相慰。“逸轩也舍不得师傅，等我治好了兕儿，就会带逸云去药庐找你。”
　　
　　老头破涕为笑，旁边的晋阳却是一阵心伤，治好了就要走吗？
　　
　　拉过晋阳，药王悉心叮嘱，“小兕儿，我可把小徒儿交给你了，别看她平日聪敏的紧，却常常犯傻，犯犟。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药王师傅。”逸轩的傻劲犟劲晋阳也曾领教。
　　
　　“小云云，师傅走了。等下次咱们再玩，师傅绝对不出千了。”药王抱着眼圈通红的逸云哄着。
　　
　　“呜…嗯。”
　　
　　初春的阳光洒满长安朱雀大街，药王跨马而去，独留三人依然相望。
　　
　　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洛阳东巡清明时
　　贞观二十二年二月二十，戊申甲寅癸丑，冲牛煞西，大利东方，宜远行。
　　
　　初春时节，天近卯时，日未破晓，夜色将散，天幕尚泛两点星辉。
　　
　　大明宫立政殿外，公主四马车撵停驻，侍女来来往往，备褥安榻，晋阳逸云立于车旁等候。院中逸轩正忙于吩咐内侍将所备药材装车。远处殿中少监文衍引着一年轻女子匆匆而来。
　　
　　“臣文衍恭请晋阳公主安。”
　　
　　“文少监勿需多礼，哥哥那边准备的怎样了？”
　　
　　“已备妥当。殿下让臣转告公主，不必着急，陛下辰时才会到丹凤门送行。另外臣找公主还有个不情之请。”文衍拉了身后的文沐。
　　
　　“文少监客气。”
　　
　　“臣的小妹文沐心慕东都洛阳已久，想借此机会随驾前往。殿下与臣还有事相商，沐儿在身边恐有不妥。此一路跋涉，不知能否与公主同撵而行？”
　　
　　“文少监放心与哥哥议事就是了，文沐姑娘就交与我吧。”
　　
　　“那叨扰公主了！”文衍道谢，回身叮嘱妹妹几句，抱拳躬身而去。
　　
　　文沐早已被告知晋阳身份，上元夜她一直在谦让自己，对她本就有好感。在知晓晋阳身份后，更是对她感激外多了份尊重。
　　
　　“那晚真是抱歉！”想想那日自己的口不择言，文沐深感羞愧，本是骂那小混蛋的，却无意侮辱了晋阳。
　　
　　“那晚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晋阳笑着拉过她，见车撵已收拾妥当，天也不早了，回首叫逸云，“云儿，你带沐儿姑娘先上车，我在这等等你哥哥。”
　　
　　“嗯！”逸云兴奋地牵了文沐，呵呵，又多了一个伴。
　　
　　半刻后逸轩出来，见晋阳一人相侯，很是心疼。“好了兕儿，我们也上车吧。”伸手扶她上了踏脚小凳。
　　
　　车厢内文沐与逸云聊的正欢，见逸轩探头进来，脸色哗变。“怎么是你个混蛋？！”逸轩被她吼的一愣，认出是那日与自己抢灯的丫头，然后心下泛苦，还真是“冤家车窄”！
　　
　　“为什么不能是我？！”逸轩撇撇嘴，这好似是我们的车撵。
　　
　　“你下去，我不跟你个混蛋一起！”文沐恼怒，起脚就踹。正扶晋阳坐好的逸轩来不及反应，右臂上就挨了一脚，白色袍服立时多出个纤足鞋印！
　　
　　“你！”逸轩挑眉，多少年了，只有她褚逸轩踹别人的份，那有她挨踢的道理，而且还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起的脚！
　　
　　这下旁边的逸云不乐意了，虽说文沐跟自己很谈得来，但她也不能骂姐姐“混蛋”啊！居然还动粗。就算姐姐是个蛋，那怕还是个混蛋，那也只能她褚逸云叫，一个外人怎么能在那乱咋呼？！“喂！文沐你怎么骂我哥哥？！”
　　
　　“我为什么不能骂他！你是不知道…。”文沐激动给逸云叙述上元抢灯的事，添油加醋，极尽颠倒黑白之能。
　　
　　逸轩确实也对文沐心有所愧，听她在那信口开河，也不多做辩解。弹了弹衣袖，随手拿了本书。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那盏灯，我宁可放弃其他两盏。他倒好，一让不让！你说他该不该挨骂啊？！”文沐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自是希望听者赞同。
　　
　　谁知逸云一脸不屑，“嚎！我告诉你，如果我是哥哥我也会跟你抢，那可是兕儿姐姐喜欢的！”虽然逸云不知道那盏宫灯原来如此的来之不易，但兕儿姐姐对它的衷爱她还是看的出的。
　　
　　晋阳一震，看看身边平和读书的逸轩，“那晚的霸道只是因为我吗？”。耳边传来聒噪的争执声声，又禁不住苦笑，此次洛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