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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魂by孤光残照(美攻 互虐he)-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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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馨,刚下过雨,你走路小心。”
“嗯,你保护过度啦!”
以为自己已经走了足够远,可是低沉温柔的话依然随风窜入耳中,冷得让他遍体冰凉。
夜晚,似乎是刚刚被雨水洗过的天幕,闪耀着漫天美丽的星光。项衍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暮色苍穹。不甘心,却又无力的想忘记今日的悸动。
不想承认,自己困惑与前世的记忆,模糊了今生的生活。前世的焱与邸阳君真的只是君臣那么简单么?如果只是那样,为什么自己的心在听到他的名字会如同撕裂般的疼?如果只是那样,为什么到现在,我都记不起他的名……
“司马凛……厉…邸阳君。”
眼前晃动着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纠纠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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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与你的相逢,曾经熟悉在多少无眠的日子,春去秋来;
离别,与你的离别,却已然陌生了和你的点点滴滴,来去匆匆。
或许这是从开始就注定终被流年带走的故事,到结束彼此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记忆里绽放的短暂光亮,倏忽明灭;或许这段缘分注定要始于落英缤纷的季节,经过一番无可奈何的波折和咏叹,又毫无眷恋的在同一个季节拉上了悲剧的帷幕。然而,竟是许久以后,我才读懂其间那份浓烈的忧伤……
“焱?你怎么会来,你该早些通知我的,我派人去接你。”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双深邃的某种溢满温柔的笑意,而后突然变得幽深,“梵忝?你怎么会同焱一起来!”
“奉大王之命,捉拿叛臣!”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身后拥上无数的甲兵。他没有抵抗,只是用那双幽冷的眸子凝视着我,“你的命令,嗯?”
我挥了手,梵忝为我披上遮风的大裘。梦中竟然依稀记得,这白色的狐皮是他取大漠亲手为我猎取,合了眼转身淡淡开口,“回郢都。”
第八章
诡黠狡诈,
飞扬的大旗
难掩残血黄沙,
的卢快马,
嘶鸣着秦宫楚殿的雕粱陡崖,
忆昔日
歃血盟誓的庄严,
怎抵挡
连城珠璧,
皇玺相印,
与那美人的青丝长发?
十一月的黄昏,
且倾一爵辣烈的酒,
赠与旧时雄霸。
放下手中的笔,长长的叹口气转头看上灰蒙蒙的天空。或许是感染了梦中焱的心绪,那种浓浓的纠缠不断的痛与愁……
“搞什么啊!”撕掉手中写得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的论文,项衍转头看着爬在桌上睡得和猪没有什么分别的程司帆,突然微微一笑,好怀念那时候无忧虑的生活……,也就短短的半年,心境怎么就变了这么多?
“干嘛笑得这么贼!”程司帆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他,“小衍你最近是不是恶鬼缠身啊。劝你去烧烧香,免得突然狂性大发。”
“久违了你的乌鸦嘴。”白了他一眼,项衍取过一个刚清理完的礼器再次发起呆来。
程司帆静静的看了他很久,“小衍,你不是想当老师么?如果现在停止一切都还来得及。”
“停止?为什么?”项衍放下东西看着程司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他就只管听命,难道还欠了他什么不成!等我弄清楚了这些,再去当老师也不晚。”
程司帆愕然的挑了挑眉,听项衍再次开口,“何况自古以来冤狱屈杀的忠臣良将又不只他一人,记恨千年,未免太可笑了吧。”
“你如果一直都这么想就好了。”
“你少给我制造心理压力,我现在觉得郁闷得快抓狂了。心里总是沉甸甸的,烦!”
“还是现在的项衍可爱!”程司帆揉了揉他的发,眼神却变得更加深沉。
焱,你不会明白。不希望你知道这段过往是出于我的私心,怕你变的更忧郁,怕你的悔恨和懊恼完全磨削了淡漠的性格,更怕,你会如同前世一般,用那样无情的办法惩罚我,我不希望,再被你记怪一生……
“小项!”萧群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进来,“墓坑到底了,你猜椁室的布局怎样!”
“怎样?”项衍抬起头,“五室还是七室?”
“七室!”萧群兴奋的搓手,“原来是诸侯级别的古墓啊!如果当时被毁坏,那损失可真是太巨大了!”
项衍赶到发掘现场,墓道延伸的倒金字塔下方,明显显示着中央一个墓室,东西南北六个分室,加起来一共七个。这说明该墓葬是以七为结。按照先秦的礼制,天子常制用九,诸侯常制用七,大夫常制用五,因此,墓主人应该是诸侯级的楚国贵族。
“明天一早,正式开墓。”项衍压抑住胸口的悸动淡淡开口。
“好!”
第二天是又是个阴天,灰暗的天色却则怎么也影响不了所有工作人员振奋的心情。忙碌了近三个月,一切谜团终于到了揭开的这一天……
司马凛再次出现在挖掘现场,项衍淡淡的朝他点了头,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讥诮的看着气势恢宏的墓葬。“果然很壮观呢,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弄得这么庄严奢华,却原来是做给后人看的。”
“没有他们给自己这样厚葬,我们从事文物考古工作的人,岂不是都失业了么。”一个工作人员接口说道,底下人一顿哄笑。
司马凛只是看着项衍,仿佛在对他说话一般再次开口,“叛军罪臣,何苦弄这样的东西自欺欺人,伪善的帝王本性!”
项衍无言的抬了头,看着那双悲愤幽深的眸子半响,再次无言的垂下眼去。胸口压抑的痛不知来自自己;还是灵魂深处的焱……
“小衍。”程司帆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握住项衍的将他拉到面前,“我给你带了些午饭,你先去吃点。”
“我不饿。”
程司帆皱了皱眉,侧过头冷冷的看了挂着嘲讽笑意的司马凛,“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这座古墓下随葬的器物是多么惊人!司马 先 生 !”
“拭目以待。”司马凛只是挑了眉,便侧头看着一边忙碌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
项衍想开口说什么,却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痛,饿了太久加上神经紧张突然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呃……”
司马凛转脸看了项焱益发苍白的脸色,不悦的拢紧了眉头,刚准备开口……
“小衍,”放下东西回来的程司帆紧张的一把抓住项衍的手,“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么?”
“有点恶心……”
眼看脸色益发的苍白,项衍却死也不肯离开发掘现场,程司帆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小衍你到底要看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你马上给我回去休息。”
项衍淡淡地摇头,“我要亲自看清楚。”
“你!”
项衍苍白的脸上突然挑起一抹笑意,“司帆,你这样比我老爸还啰嗦,我身体很好的,你放心吧。”
听了程司帆的话,司马凛微微一怔,只是瞬间便了悟的冷笑出声,“原来是故人。”
听到他低沉却饱含怒意的声音,项衍没由地感到一阵冰冷,伸手抓住程司帆的衣袖,“司帆,陪我一起去墓坑边。”
“嗯。”程司帆冷冷的瞥了司马凛一眼,转头随项衍离去。
司马凛昂了头看着两人随坡而下,微微的眯了眼敛起讥诮的表情。无可否认的,他依然无法如同千年前那样,将所有的感情和关切全部放到这个曾经伤害并拋弃自己的人身上,但是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淡定孤傲的神情,心里却无法压抑的微微的疼……
千年前的记忆清晰如同昨日,依旧是那样清冷的眉眼,看不出一点情绪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自己,微启薄唇,“邸阳君,大司马,执珪,星野君等诸位大臣联合上书,说你屯兵百万,对本王的位置虎视眈眈,你可有什么话说?”
“这些你也相信?嗯?”
那双眼睛显然是燃了怒意,却只瞬间划过星眸,“你是什么也不说?”
“是和不是有区别么?”
那人笑了,笑的美丽异常,如同冬季中突然绽放的梅雪,清清冷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挥了手,“带他下去,退朝。”
决绝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留,依稀可以感觉得到架在颈项上的刀锋寒彻心扉的冷,如同窗外萧瑟的夜空……
沾着盐水的皮鞭劈风划过胸膛,很疼。
“邸阳君,交出你的虎符,这样你可以不用再受那么多苦。”
冷冷的带着笑站在一边的,是梵忝。那个得到他信任的,官拜执邽的男人。我知道他的恨,但却好笑的看着他染满怒意的眼睛。争了这么多年,焱的心,却原来我们谁也没有得到。
那个曾经笑的淡淡的浅浅的少年,将我们的感情玩弄与股掌中。在他的心里,只有一统天下的霸业,一旦功成,就将被他弃若鄙履。
“梵忝,终有一天,你的下场与我相同。”
“你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他冷冷的取过剑,劈面就要划上我的脸。
我只是合上眼睛,狂笑不止。
“住手!”出声的,是他身边的宦官。那个美丽的人就静静的站在牢狱门口,秋水般的眼眸只是淡淡的划过我的身边,“松开他的镣铐,全部退下。”
“焱!”
“退下。”
“是。”
看着狱卒松开了我的镣铐,他身边的侍从放下酒盘全部离去,他却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相信他们的话,嗯?”
“不相信。”他走来倒了酒,“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为什么?”
“……”
他依旧在笑,我没有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丝毫的悲伤,他将酒举到我的唇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依然在疼的伤口,第一次看见他狠戾的表情,“我会将他们,送与你陪葬。”
他抬起眼,笑的美丽异常。他用他优雅的声线述说着我的死亡,华丽而冷漠。“我会为你风光大葬。”
我一把扯起他的发丝揽入怀中,“陪我一程吧,我的焱。”
握住他的手,仰首喝下杯中烈辣的液体,倾身覆上他的唇,惊愕与悲伤只是瞬间划过那如雾的眼眸,却没有挣扎轻轻的阖上眼睛。
我感觉到那冰冷的唇,如记忆中搬柔软依旧。我感觉到他的舌轻轻的舔拭着我唇上的残液……
心中有是一阵疼,他知道的,我舍不得。即便我恨不得立刻让他在我怀中停止呼吸。但是,我舍不得……
“啪!”我重重的一掌打在他美丽的面孔上,咽下口中辛辣的液体。
他依旧沉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我。不愧是焱,他将我的心思全部看透,他明白我的心动,我的心痛。他就这样将我的情玩弄与手中。我长长的叹口气,掏出珍藏在身上的东西,掼在他脚边。
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了。
我低下头,是我寻遍西疆找到宝玉雕刻的霸龙扣,我就这样笑着在他面前摔碎了那块属于我的青色龙纹,“用我的命,换你铁打的江山!”
他没有说什么,高挑纤细的身体靠在墙上。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腹中绞痛异常,我感觉到腥辣的液体涌入口中,溢出口角。
我想笑,笑我一生自负狂妄,却为了这样一个冷情无心的人浴血沙场。笑我自诩英豪,却将所有情爱交付他人,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缓缓走来,将我倾倒的身体拥入怀中,如往昔般的温柔。我感到有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他垂头俯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我却再也无法听到,只有他披散在我脸上的青丝,在鼻间缭绕着淡淡的水香……
来生,我想,我绝不再爱你……
焱……
第九章
项衍终于还是倒下了。
程司帆和众人都在着力发掘着六座墓室内的文物的时候,他就那样轻轻的站起身,回头看了不远处被保镖环绕的高大男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发掘现场乱作一团,他被人抬到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苍白的面孔沾了少许的泥土,憔悴的有些骇人。
“叫救护车!”程司帆将他抱在怀里对外面的工作人员吼道。
话音未落,怀中的人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了过去,“我送他去!”
“你!?”程司帆抬起头,眼中燃着火焰,“放开他!”
众人对他们这样波涛汹涌的气氛当然不明所以,所以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听那边的好。
“滚开!”司马凛冷冷的将项衍小心翼翼的抱起,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可恶!”被一大帮保镖架到一边,无法追上前去的程司帆气恼的狠狠一拳砸到墙壁上,震落一地灰尘。
“咳咳,”萧群捂着鼻子走上前来,“司帆,这个指挥室单薄的很,你再用点劲我估计我们都要被坑杀了!”
“闭嘴!”程司帆给了萧群一记杀人眼光,抓了衣服走出门。
“啧,”耸耸肩,转身看着脸红的半天没出声的孙丽,“小妹,人都走了你还脸红个什么劲啊。”
“讨厌!”
“嘿嘿,开个玩笑。对了小妹你脸红不是为了司马款爷吧?我怎么记得你是对小太子情有独钟呢?”
“萧群你这个人渣,说什么话啊。”
“算了算了,小妹这两天萧哥手头有点紧,不如你请我……”
“做梦吧你!”
孙丽抓起资料转头走出门外,转头还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将项衍的头轻轻的揽在自己怀里,关上车门。眼眸里的温柔,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小项和司马先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微微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斜照的夕阳将站在落地窗口边的身影胧了一身光晕,高大的背影熟悉得让他几乎脱口就可以唤出那个名,不是邸阳君,不是厉,而是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名……
“醒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让项衍心头微微一疼。“呃,这里是哪里?”
“玉泉山,我的别墅。”
“我,怎么……”玉泉山离工地现场有八十几公里,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昏倒在工地,神经性胃炎。”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依然靠在玻璃窗上转头看着血色夕阳。
“哦,是你带我来这里。我想我还是先告辞……”
“请便。”
司马凛没有阻拦甚至连头也没回淡淡的开口。
项衍站起身穿了外套,回头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门关上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司马凛这才回了头,狠狠地掐灭烟头,“可恶!”
其实我真的不想伸出手,甚至真的想闭上眼睛。
可是,你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就那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等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你的身边。如同不受控制般的伸手将你从梵忝的怀里抢了过来。
我真的只是想看见你的忏悔,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么?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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