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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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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景蹙了眉头,嘴里边念边去摸系在腰带上的压角玉佩:“配在我身上啊。。。咦,怎么不见了。。。”又在怀里摸了摸,冲行昭不好意思笑笑:“你晓得啊,我的东西大多都是林竹在收着,估摸着他昨儿个给我换成了这个玉葫芦压角。”
林竹是行景的贴身小厮,在他身边儿侍候四五年了。
行昭止不住笑意,将行景拉下身,踮脚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今儿个郑婶子带着薄娘子来咱们家,口口声声说,薄娘子的肚子里装着阿妩的小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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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意外(下)
“那两个婆娘好不要脸!”
行景怔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而后勃然大怒,白净的面孔涨得通红,出身世家的少年郎头一次见识到这么龌龊,自断后路的市井伎俩。愤懑之余,竟有些后怕,佝身探头轻问:“母亲信了吗?”
行昭轻轻摇头,往回一探,正堂朱门紧掩,也不晓得二夫人劝慰住了没。
“不知道,我将郑家二人扣在了家里,免得叫她们两个在外头浑说。”行昭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林竹现在在哪里?”
“今儿轮到他休假。。。。”行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事儿摆明了是郑家婆娘迷了眼,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讹诈贺家,又关林竹什么事儿呢。
行昭点点头,招手唤过莲玉,边扯着行景往里走,边吩咐莲玉:“。。。让林竹来正院,另外悄摸儿地把薄娘子带过来。”莲玉抬眼觑了觑行景神情,而后告了礼往外走。行景愈渐不明白了,走过影壁就是正堂了,行昭低声同行景解释:“薄娘子手里攥着你的竹节玉牌。”
点到为止,行景也不是笨人,瞬时转过弯来,眉头一飞,手头紧紧攥成拳头,像是握着一条马鞭随时准备抽出去,将那起子吃里扒外的小人打得半条命都不剩。
行昭轻轻拉了拉行景的衣角,先是拿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眼瞥了瞥拿桃花纸糊成的窗棂,示意别叫大夫人知道了挂心。
“我待他这样好!”行景终是憋不下气,闷声低吼。
“总要先问清楚,万一是旁人陷害,他也只犯了个管理不严的罪。母亲气得偏头痛都发了,如今二夫人正陪着说话儿。哥哥,你过会儿见到母亲就先跪下哭着认错,然后一五一十都说。纵马伤人总比德行有亏的好,可千万别想再瞒着府里什么了!”行昭语速极快地交代完,就快步上前,将门“吱呀”一声推开来,带了几分欢快高声说:“母亲,哥哥回来了!”
大夫人靠在罗汉床沿边上,神色怏怏,见行昭来了便招招手让她过来,又瞥到了跟在后头的行景,别过脸去,紧抿了唇,十分不想理他的模样,还愿意生气和责备,到底也比将才万念俱灰的神色来得强。
行昭同二夫人深行了个礼儿,二夫人借机告辞,却被行昭拉住,口里说着:“二婶是今儿当家做主的人,我们兄妹还指望二婶辨清黑白呢!”二夫人只好坐下,行昭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小杌上,朝着行景眨眨眼。
行景在大夫人面前一向不顾忌,当即一撩袍,跪在铺着水獭绒毡毯的地上,抹了把眼睛,着实没有眼泪,只好眯了眼,仰头高声言道:“是儿不孝!刀山火海,儿一人承担!望母亲千万珍重!”
大夫人一听,气得想拿手里的暖炉去砸跪在地上的长子,行昭心头叹了一句,贺琰是深谙诡辩之道的人,太夫人更是一番话能将人说得羞愧埋地,怎么到了行景这里,性情就变得这样耿直了呢!让他磕头认错,就认得这么彻底,一点铺垫也不晓得打!
“哥哥并没有做下伤风败俗的事来!”行昭抢在大夫人气极之前开口,大夫人愣了一愣,行昭转头催促行景:“哥哥你快说啊!”
行景抿了抿嘴,又想了想才接着说:“大约是初冬的时候,信中候家的闵寄方,闵二郎,邀我去西郊骑马,后来又去李记喝酒,喝完酒天色已经暗了;儿子就驾马回来,哪知在定河旁边就撞了个婆娘,当时就赔了几十两银子,而后又来闹,也都让林竹出面打发了,前些天儿那婆娘闹到林竹家里头去了,我只好出府又给了几十两。。。。”
行景抬眼看了看大夫人的神情,行昭顺势接下话,语气低沉:“哪知那个妇人就是今日来我们府里吵嚷的郑婶子,撞的是郑婶子,她家的童养媳,薄娘子竟然还撞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娘,您说稀奇不稀奇。”
大夫人还愣愣的,二夫人却冷笑一声:“心思机灵,头脑也转得快,又擅瞅准时机,这郑家的倒还是个人物。”
“她一个军户敢找上门来认亲。。。”大夫人却有些迟疑。
大夫人话音刚落,莲玉就进来了,恭谨通禀:“。。。薄娘子来了,是叫她进来还是依旧在庭里候着?”
算算时候差不多,林竹是贺琰心腹管事的儿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住在贺府,一来二去也该是薄娘子先来。
“带进来。”行昭扬言唤进,又让人将行景扶起来,悄声问了句话,行景连忙摇摇头,行昭抿嘴一笑,冲行景附耳说了几句话,行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抽身就往内间去。行昭又冲莲玉吩咐,莲玉捂着嘴巴应了诺,又出去了。
大夫人与二夫人看得不知所云,行昭笑着说了声:“您请瞧好吧。”
丫鬟们放了一抬琉璃嵌金丝八厢屏风在隔断处,不叫人看见寝居内阁里面的情形,这是世家的固执和坚守。
不一会儿,薄娘子就进来了,一抬头,就是一方光洁映人的屏风,透过屏风可以绰绰约约地看见有人在内阁或坐或站,一时间花了眼,黄妈妈轻咳一声,薄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忙敛裙行礼:“民女薄氏见过夫人姑娘。”
行昭在后头做了个手势,大夫人是全心全意地相信行昭,二夫人是事不关己自然乐意叫别人打冲锋。
“薄娘子起来吧。”是行昭出的声,又说:“叫你单独来,是怕你那养母为难你,我瞧着那郑婶子十分想将你嫁给他家三郎?可惜你却怀着我们家的孩儿。”
薄氏一听,猛地抬头,满面不可置信。心头忽地想起来那人那日来说的话“世家上族重视血缘,贺家必定不会认你,但以他家的声誉,也不会过分为难你。你肚子里的是个野种,郑家更不会要你,只会折磨死你。你只有坐地起价,讨价还价,才能狠狠捞上一笔,闯出一条生路来。”
她提出的要求她自己不敢相信贺家能够接受,只是商人还价,总要抬出一截儿来,才能卖得比实际高。郑家那老虔婆的刻薄与恶毒,郑三郎的丑陋瘸腿,那神秘人许之以三千两白银和帮助她离开定京的承诺,还有一度春风后,那俊俏郎君留下的怀念。。。
薄氏咬了咬牙,手伏在小腹上。
行昭见薄氏没说话,望了望了窗棂外,隐约有两个人影儿,扬声道:“哥哥回来了!你便和他当面对质吧!”
行昭话一完,便有一个穿着姜黄色杭绸直袍,拿一支雕梅兰竹三君子和田玉簪子束发,穿着青色牛皮直筒靴,长得眉清目秀,鬓发浓郁的富贵小郎君进来了,后头跟着亦步亦趋的莲玉。
那郎君一进来,就瞥见了跪在地上的薄氏,蹙着眉头道:“我不认识这娘子!贱妇休要胡乱攀扯!”
“景郎!景郎!我是阿薄啊!你怎么能不认我!”薄氏迟疑片刻,便泪盈于睫,扑上前去抱住那人的靴筒,直喊:“男儿汉果真都是薄情郎吗?阿薄等了你多久,念了你多久,阿薄,阿薄还怀了你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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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好戏
行昭在后厢静静地听,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赌对了。
回首再去看大夫人与二夫人,大夫人惊得将手炉掉在了软缎上,二夫人却恍然大悟。行昭轻轻一笑,拿食指比出噤声的模样,正要开口,却听见外头有人撩帘入内,帘子被撩开,风了吹进来,有呼呼的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贺琰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行昭赶紧起身,心头浮现出千百种善后方法,终先低声出言:“娘,你头痛还没好,先别出来。”而后越过屏风,扬声问安:“阿妩给爹爹问安!”又上前乖巧接过贺琰手中的灰鼠皮大氅,一瞧那里头还穿着墨绿色鹤云纹朝服,原来贺琰是一出宫便往家里赶的,一边将大氅抱着交给莲玉,一边轻声问,眼却落在白总管身上:“爹爹不是带了话儿说是晚间回来吗?”
“侯爷一听府里头出了事儿,怕大夫人偏头痛犯了,处事手忙脚乱,就连忙辞了圣上,紧赶慢赶回来主持局面了。”白总管心领神会地回道,背身立在屏风前,自觉挡住内阁里头的光景。
不愧是贺琰身边的人,一句话说得是给足了大夫人面子。果然内阁里有应景的?声音,贺琰往屏风后一探,没说什么,眼神又往堂前一扫,在小郎君和跪在地上的那娘子之间来回打量,眉间愈蹙愈深。
不是景哥儿闯了祸,那家军户找上门来闹了吗?
“你是谁?”贺琰蹙着眉头,沉声问。
小郎君神色惶恐,下意识拿眼去找行昭,行昭朝他轻轻摇头,眸色一转,笑一笑,带了几分稚气地回:“这是城东郑家的薄娘子。”又上前两步蹲下身子同薄娘子温声说:“侯爷问你话呢,你且一五一十地说。我们家侯爷最是通情达理,又端正严明的人,今日定不叫你受委屈。”
薄娘子正扯着郎君的衣角哀哀地哭,耳朵却支愣起来,一听原来是临安候回来了,心头急跳,面红耳赤地抬着袖子半遮半掩地觑,又听行昭的话,婉转了声调,缠绵成音:“妾身薄氏是城东郑家的童养媳,还没来得及和郑三郎成婚,就,就怀了景郎的孩儿。。。”话到这里,又仰起头去看那郎君,神色更悲,语音里带着哭腔:“哪知景郎薄情寡义,竟狠得下心,矢口否认妾身和妾身肚里的孩儿!求侯爷给民女做主啊!”言罢,结结实实地又磕了头。
“你说你怀了我们贺家的孩儿?”贺琰见此场景,哪里有不明白的了,边越过众人,稳坐在上首太师椅上,边意味深长地瞧了眼行昭,又拿手指了指小郎君问:“怀了贺家长房嫡孙贺行景,他的孩儿?”
“妾身不敢妄言!”薄娘子一双泪目带了几分控诉和怨怼,直勾勾望着那神情平淡的小郎君,一番话说得是肝肠寸断。而后又是一磕头,为表决心,俯身在地久久不起,自然也错过了贺琰盛怒之下的讥讽神情。
“荒唐!”贺琰虽是笑着说,声音也不高,可众人都能听出明显的震怒,“你怀了景哥儿的孩子,却不认得景哥儿的长相!我倒不知道,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变了模样。”
薄娘子一瞬间大惊失色,愣在原地半刻,才明白过来,贺家耍诈!
眼角的泪也来不及擦,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看那小郎君。三庭五眼,面容白净,身姿挺拔,每一点都符合郑婶子所说的贺大郎君的相貌啊!
行昭抿嘴一笑,朝还杵在那儿的小郎君招招手:“林松快来给侯爷问安领赏。”又好心地和薄娘子解释:“这是哥哥身边的贴身小厮,四五年来都同进同出,大概人在一起待久了,总会有一丝半丝相像的地方吧。”
行景撞的是郑婶子,几次三番闹起来的也是郑婶子,行昭将才福至心灵,论理来说,郑婶子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让自家未出阁的童养媳出来抛头露面的,所以问行景有没有见过薄娘子,行景摇头。行昭便叫莲玉去教行景房里另一个贴身小厮如何行事,如何假装,兵不厌诈,果然一诈就尘埃落定了。
贺琰的提早回来,实属意外之喜。
“我记错了!我记错了!”薄娘子瘫在地上胡乱舞着手,眼睛从行昭转到贺琰身上,又转到屏风那头,惊恐言:“那天晚上可黑,我没看清楚!他不是景郎!”
贺琰气极,一巴掌拍在黄花木几桌上,再不耐烦听她胡言乱语,指着那婆娘:“将她拖下去,关到柴房里头去。”
“西偏房里还住着她的养母。”行昭加了一句,再抬眼看了看黄妈妈,黄妈妈会意,上前添言:“这郑家两人手里头拿着景哥儿的贴身饰物作证,如今都已经水落石出,要不要将景哥儿屋里的人也都押起来?”
黄妈妈的话说得隐晦,却将层面一下子抬高,内外接应,这摆明了不再是市井泼妇无赖来讹钱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贺琰沉吟,行昭冷眼旁观,她的直觉告诉她贺琰也应该猜到了这件事与应邑有关,所以他迟疑和犹豫了。行昭气极,竟有些眼前发晕,混淆血脉这样大的事情,贺琰竟然无动于衷!
“阿妩记得前朝吴郡顾氏出过一件大事,长房嫡孙愈长大就愈像胡人,瞳仁茶色又毛发微卷,当时的顾家长公,言之先生当机立断,终于查到孩子是被人使了狸猫换太子的伎俩。”行昭按住心绪,缓缓出言,笑着说,带出了面颊上的两个梨涡,“言之公下令继续彻查,发现是他当时的政敌,忻州白家下的狠招。顾氏长房当时只有一个孩子,言之公有话‘血脉天伦乃天下圣事,白家心如蛇蝎,当一族绝之!’”
贺琰听到政敌二字,下意识地挑了挑眉,静默半晌,一抬手,斩钉截铁道:“查!把景哥儿屋里的人都押过来!郑氏和薄氏分开关!晚上细细审!”
黄妈妈乘胜追击:“管着景哥儿饰物的是一个唤作林竹的小厮,他今儿个出府回家了,听景哥儿说,林竹一家都接触过郑氏。”
黄妈妈在将才已经将所有情况都摸清了,行昭暗暗点头,黄妈妈够狠、聪明且世故,最重要的是对大夫人忠心耿耿。
“将刑管事一家都叫回来!”贺琰话音一落,外头就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鼓掌声,行昭蹙眉,哪里来的人敢这样放肆。
一抬头,却见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郎君,前头那个十四五岁的样子,着宝蓝软缎面直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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