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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花雕 作者:洋葱先生(晋江2012.07.22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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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好久不见!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紫鸢谣看那过去,镇南大将军橙贺祁端着酒杯迎了上来,他身后的兰鹤羽云鬓清婉,浅笑端庄。
紫鸢谣迎了上去,“真是好久不见,大将军风采依旧!上次婚宴我没机会到场祝贺,还请大将军谅解。”
橙贺祁眉梢一挑,声音雄厚,“谅解?这可不行,你不是说要灌醉我吗?今儿就连同那天的一起补上!”
紫鸢谣望向兰鹤羽,一脸悲痛,“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羽,你连我都出卖了!”
兰鹤羽扑哧一笑,“还说呢,你今儿可是连同我的这份也要补上!”
紫鸢谣双手抱拳,言辞切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牧将军、西痕将军你们可是来晚了,得罚一杯。”橙贺祁举杯相迎,笑声朗朗。
青户痕端起一杯酒饮尽,贝齿小巧,“大将军豪气不减,真是令在下佩服!”
橙贺祁拍拍他的肩,言语中透着酒的清香,“你小子进了讲武堂做教员真是可惜,虽你不属于我旄下,但我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你应该在沙场上大展拳脚的。”说罢,他低头一叹。
青户痕淡淡一笑,“我也想重返沙场为国尽忠的,可两年前的那次战役中我受了很重的内伤,实乃力不从心。”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今儿是紫鸢茗这小子的大喜日子,我们一醉方休!”说罢,橙贺祁仰头饮尽杯中酒,他揽过青户痕的肩,“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亲?”
刚将酒杯凑到唇边的兰陵牧手上不经意地一顿,继而恢复如初,目光悄悄投向紫鸢谣。
青户痕笑,“尚早尚早。”
而远处的紫鸢谣已经一手端酒壶,一手握酒杯,从这桌敬到了那一桌,最后被橙贺祁逮了回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到最后,直接对着酒坛子喝。两人酒酣之时,勾肩搭背互诉衷肠。
紫鸢谣打了个酒嗝,拍着橙贺祁的背,酒坛子一举,“祝,大将军早生贵子,干!”说着她仰头痛饮,清香醇厚的酒顺着唇角溢了出来,她毫不在意地扯过袖子一擦。
“你这丫头出去躲了两年,回来又进讲武堂去了,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南营少了你这么一名大将我真是痛心呐!”橙贺祁说着说着酒坛一举饮了一口,又接着说:“想想从前,南营里紫鸢锥、紫鸢谣,你们兄妹俩是何等的威风!当时,功勋最卓越的便是我们南营。现在呢,紫鸢锥一战败北便去了御林军做将军,你呢,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去了讲武堂做教员,最后只剩下我。”他深深一叹。
紫鸢谣抬起有些朦胧醉意的脸,拍着橙贺祁的肩,说:“南营里还有很多优秀的将领,少了我俩没有什么大碍的。”她一手放在腰侧,“那年我的伤你也见到了,我能活过来已算是奇迹,重返沙场真是力不从心。”
两人沉默,橙贺祁叹息,“青户痕和你真是可惜了。”
两人默默对饮,回忆着征战沙场的曾经,豪气满乾坤。
满目红色的喜字堙没在微红的烛光中,酒香浓郁,笑语喧闹,戏台上不知唱到了哪一段,戏子清亮的嗓音听不清唱词,乘着烛光粼粼的酒一直醉到心底,久违的开怀依稀找寻到昔日的剪影,一切糅合在一起,熙熙嚷嚷,经久不衰。
睁开眼,房间内光线黯淡,黄豆大小的烛火微微跳动,挣扎着起身,全身酸软头晕目眩,胃里还泛着恶心。
忍着不适下床,走出房门,夜色清寂,一轮明月悬于夜空,疏星寂寥对着清明的小池孤芳自赏,夜风徐徐,脑子清醒许多。
“将军,你醒了。”夕绘端着一盆温水,“来洗一洗脸吧。”
紫鸢谣洗了把脸,饮着凉茶,问:“客人们都走了?”
“还客人们!我看你是醉糊涂了!”叶离一阵风似地掠了进来,将一碗粥放于案几上,腰身一转坐在一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婚宴早结束了。”
紫鸢谣一惊,“我睡了一天?”
叶离睁着好看的翡翠眸子点点头,“还说婚宴呢,真是丢死人了!”
喝了一口粥胃里暖暖的,舒服很多,紫鸢谣抬眸,等着叶离讲诉怎么个丢死人。
白皙得有些通透的手指端着杯盏,碧眸一抬风情万种,“你呀!你和那个镇南大将军喝醉了之后,一个嚷着要上戏台,一个坐在戏台边沿上耍酒疯。”
紫鸢谣倒吸一口冷气,猜测着,“嚷着要上戏台的那个是大将军?”
叶离睁着碧眸点点头。
清晰地又倒吸一口冷气,紫鸢谣面色有些难堪,“那坐在戏台边沿耍酒疯的是我咯?”
叶离再点点头,手一摆,“听我说完嘛,大将军跳上戏台将那戏子的戏服一扒然后披自己身上了,歪歪扭扭捏着嗓子接着唱下面的曲段。有侍者想上去扶他下来,结果被他一掌扇了下来,而你坐在戏台晃着双腿指着被扇下去的侍者笑得前俯后仰。”
紫鸢谣一手掩着额头不言语,叶离抿了口茶水,接着说:“你坐戏台上,嚷着,夕绘,你穿那这衣服这好看,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然后,你往戏台上一躺,开始赖皮,嚷着,掌柜,你又乱扣我工钱了。有侍者上前去扶你,你便拉着人家说,我跟你说,有一次绿川寺在酒楼里。”
话语突然停了,等了好半天仍不见后续,紫鸢谣挑眉,“酒楼里怎么了?”
叶离看着她,“没了。”
紫鸢谣不解,“怎么没了?”
叶离悠悠道来,“因为之后,绿川寺大人上台对着你的后颈处给了一记手刀,结果你就晕了。”
活动活动脖颈,痛得蹙眉,绿川寺这丫头下手真狠,紫鸢谣龇牙腹诽。她一转头这才发现,现在不是在紫族主家而是在她自己的南谣将军府中,她不解,“我怎么回这来了?”
叶离悠悠然抿着茶,“你晕了一会醒来后闹着要回将军府,谁都劝不住。”
紫鸢谣喝着粥为自己的酒品默哀。
二十六
漫步在讲武堂的练武场中,听着整齐的呼喝声,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紫鸢谣略略感慨,负手望着正在练功的学员们,其中珂鸾表情肃穆一招一式认真非常,深色的劲装更显挺拔,面庞的轮廓比以前越加清晰,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接过递上来的前两月考核名单,越往下看紫鸢谣的眉头蹙得越紧,最后终于在倒数第十的位置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抬起头,紫鸢谣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正在练功的纤细身影,不知是不是感觉到灼灼的目光,珂鸾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的动作不经意地慢了一拍,旁人一转身一出拳正好打在他的左眼上,队伍中出现了骚乱。
紫鸢谣清一清嗓子,“橙珂鸾,出列!”
珂鸾低着头捂着眼睛一路小跑过来站定在紫鸢谣面前,紫鸢谣抱着双臂,冷冷说:“把手放下!”
珂鸾将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有些青紫微肿的左眼半眯着,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将考核名单展开,紫鸢谣指着末尾的位置怒气冲冲,“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会出来这样的结果?别忘了,你是我推荐来的,你丢的还有我的脸!”
珂鸾将头垂得更低,紫鸢谣一喝,“抬起头来!”他立马抬起头,左眼半眯着有些滑稽,远处的学员偷偷朝这边看。紫鸢谣一指,“好好练你们的,谁练不好了待会单练!”大家缩一缩脖子再也不敢看这边。
“说!为什么会成这样?”紫鸢谣面色冷凝。
珂鸾眼中有淡淡水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甚是委屈,“考核那天我拉肚子,很严重很严重,腿都是软的。”在紫鸢谣锐利的眼神下,他又垂下头,声音细细,“真的。”
“你乱吃什么了?”紫鸢谣目光紧紧锁着他,恨不得将他捏碎。
珂鸾眼中的水汽更加浓重,“和大家吃的一样啊!”紫鸢谣一挑眉,珂鸾都快哭出来,“我怎么知道会闹肚子,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之前我吃了别人给的点心。”
紫鸢谣一手撑着额头,语重心长,“你听着,在讲武堂中除了你信任的人以外,不要相信其他人。好了,你回队伍吧。”珂鸾刚要转身,紫鸢谣又叫住他,“指给我看,给你吃点心的是谁?”
珂鸾朝远处指了指,紫鸢谣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好了,你回去吧。”
在练功结束时,紫鸢谣看似不经意地点了珂鸾指认的那人,“你把学过的所有拳法和剑法都打一百遍。”
那小子苦着脸,但又不敢反驳什么,一脸悲哀地开始打拳。
结束一天的课程,珂鸾拖着酸痛的双腿走出练习场,不远处的紫鸢谣背靠一棵松树,领口处的银扣子松开,见到珂鸾,她站直身子,“跟我走。”
跟随紫鸢谣上了一辆马车,与她面对面坐下,珂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马车行了一会,他挑起帘子往外张望,问:“已经出了讲武堂,我们这是要去哪?”
紫鸢谣望了他一眼,答,“待会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南谣将军府门口停住,珂鸾仰头看向门口的匾额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紫鸢谣笑容淡淡,“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请你来府上坐坐,真是过意不去。”
珂鸾咧嘴傻笑,摆摆手,“我就是一小跑堂的,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紫鸢谣低头一笑,“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傅,和地位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别站在这了,我们进去吧。”
珂鸾跟在紫鸢谣身后走进府中,一路上他四处张望着,一脸向往,紫鸢谣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一笑。
刚要踏进主室,只见一阵红色的风嗖一声从身边刮过,紧接着又是一阵淡蓝色的风紧跟其后。
紫鸢谣出手极快,一把揪住了夕绘的后领,淡蓝色的风堪堪停住,夕绘回头,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满是委屈,满脸急切,“将军,放开我。”说着他朝那道红色的风恨恨瞪了一眼,身子不停扭着,“你还给我!”
那道红色的风身子一旋停住,叶离笑得得意,他手中拿一白色什物朝夕绘得意洋洋地晃了晃,“你来抢啊!”夕绘柔韧细滑的脸蛋浮上红色烟云,急切却又无可奈何。
叶离笑得花枝乱颤,他打开手心,原来他手中拿着的一方丝帕,帕子一角绣有精美的紫色鸢尾花。叶离拿着帕子展示在众人面前,粉唇一撅,媚眼流转,“一大男人随身带着丝帕,真是不害臊。”
夕绘被拽着后领只得挥舞着拳脚,“你快还给我!”
“叶离,别闹了!”紫鸢谣冷冷开口,叶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轻轻一哼,将丝帕随手扔了出去,紫鸢谣手上一松,夕绘足尖一点急急略向前方,白色的丝帕似一只翻飞的白色蝴蝶,在快要接触到地面时被夕绘接住。
他将丝帕叠好放入怀中,一声不吭低头走入屋内,嫩唇小小撅着,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叶离一撇嘴望向其他地方,紫鸢谣语气生硬,“以后不准再去招惹夕绘。”
“知道啦!”拖着长长的语调,叶离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叶离哥哥怎么在这?”从叶离出现的那一刻起珂鸾就惊奇地盯着他,直到现在找到了空隙才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叶离看了他一眼,下巴一扬走进屋内。
紫鸢谣小声解释,“他在我府中住,平时也会帮我做些事情。”
晚饭时,夕绘仍旧不说话,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扒着饭,叶离一手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朝嘴里塞着东西,绯动作优雅手指纤纤将一块肉放在紫鸢谣碗中,脸上淡淡一笑,华晨美景贵若牡丹,他又夹了块肉放入珂鸾碗中,笑容素雅。
珂鸾夹起那块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绯笑容和煦低头吃饭。
紫鸢谣清了清嗓子打破长久的沉默,“这是我的徒弟,珂鸾。”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珂鸾立刻正襟危坐,夕绘依旧低着头,叶离抬了抬眼懒得理,绯微微点头示意,紫鸢谣无声一叹低头扒饭。
吃完饭,珂鸾乘马车回讲武堂,紫鸢谣端着茶水慢慢抿着,夕绘将点心端上来,他小脸绷得紧紧的。
紫鸢谣脚下一勾,夕绘一个踉跄,他回过头,眼眸闪闪,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等!”紫鸢谣放下茶杯,起身踱到他面前,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夕绘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紫鸢谣扑哧一笑,“你呀!人小脾气倒不小,还在生叶离的气?”
夕绘垂下眼,“没有。”
紫鸢谣软下语气,“好啦,不生气了,别理他。”
就在这时,紫荷进来伏在紫鸢谣耳边,小声说:“有客人。”
收敛了所有戏谑的神色,紫鸢谣面上一凛快步走出房间。穿过繁复的回廊,打开那扇厚实的石门,白色颀长的身影立在宽阔的中央,夜明珠温润的光泽将他映衬得仿若一块几经雕琢的上好玉石。
朝中央走过去,静寂中脚步声清晰可鉴,空气的流动间有第三个人的气息,没有任何掩饰地掩在甬道的阴影中。
紫鸢谣微微眯起眼,双手暗暗做好咒术的发动手势。
空兰护回过身,如一朵白玉兰雅致坚韧,他淡淡开口,“谣,不用紧张,人是我带来的。”
阴影中显现出一道纤瘦的身影,黑色修身衣裳,袖口衣领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蔷薇花,那带刺的枝条盘错在一起编织出繁盛的华美之姿。一双清明的眸子掩在金色镂空面具之后,红唇轻抿如暗夜里一朵待放的玫瑰花蕾。从身形可以判断这是名女子,从服饰上看,应该是金陵坊的人,而且在其中地位不低。
“这位是金陵坊的金陵夫人,金陵坊已投靠朝廷效忠于我,直接听命于我。”空兰护上前握住紫鸢谣的手。
金陵夫人缓缓走上前微微颔首,声音带着华贵与沉稳,如泉润泽似海深厚,“见过南谣将军。”从甬道间涌过的风吹拂起她鬓角细碎的散发拂过唇角,眸中沉静幽深令人参悟不透,唇角微微挑起的角度带着说不出的熟稔。
紫鸢谣颔首回礼,莫名的熟稔感让她不免思索一番,却无结果。
“你先回去吧。”空兰护转头对金陵夫人淡淡说。
那道黑色的身影重新掩入阴影当中,空气中流动的气息渐渐远离。
空兰护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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