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另一种选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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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杜聿明攻克九江；切断长江航线；使南京和武汉两地日军成为孤立的两大集团。
4月；孙立人带新一军在杭州湾登陆；兵临上海城下。
卫立煌部从安徽方向、关麟征部从苏南方向进逼南京。
胡宗南部奉命安定西北；派兵进驻新疆；平定骚乱；同时解决了盛世才。
国府空军；这时发展到8个大队；600架飞机。承担了四分之三的国内运输和四分之一的对日轰炸任务。4月12日；克莱尔·陈纳德少将正式把〃中国空军〃指挥权移交给国府军委会周至柔将军。
周至柔中将一直为自己糊里糊涂亲自开飞机送汪精卫一行到昆明（后又转赴河内）；最终投入日本怀抱；感到沮丧和内疚。这次受蒋委员长之命接管空军后；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了对南京伪政府的轰炸。
印度支那半岛。
国军白崇禧、龙云两部25万人；与英军配合；发动马来亚攻势；威逼新加坡。这支原来就熟悉英国装备的中国军队；对于使用布伦机枪、司登冲锋枪、李·恩菲尔德步枪；和3英寸迫击炮；倒也得心应手。
他们还拥有了那种虽然不敌德国；却远胜日本的、为数不多的英制〃十字军战士〃巡航坦克；和500辆加拿大产雪弗莱C60L型卡车。
〃英国佬虽然不算慷慨；却也没有亏待我们。〃滇军将领卢汉军长对家乡来的记者坦率发表看法。他不知道蒙巴顿勋爵对他们的长远计划。
两张南国〃王牌〃——桂系的钢7军表现出众；参加过台儿庄之战的滇系的60军也战绩不斐。
英国军官对于〃毫不挑剔装备〃的中国士兵倒是颇有好评。
他们还不理解；那是因为中国兵的对比参照系是自己的过去、以及日军装备的水平。
（354）
东京。千代田。
孤零零的皇宫中；裕仁天皇刚刚得到〃国民政府〃汪精卫主席旧伤复发；在名古屋帝国大学医院特别病房——防空洞地下室里去世的消息。
10天前；汪精卫官邸被炸毁；只好夜间从重围中的南京；仓惶飞来日本。
大家明白；说是看病；实际是逃难。在南京他已无处可去。
但他到底还是去世了；说明；病也是实情。
回想几天前那次礼节性的会晤；病得有气无力的汪精卫竟然不顾场合；断断续续谈起他的〃曲线救国〃理念。被愤怒的米内海相打断。
曲线救国……天皇默念这几个字。怎么好像这个落魄、潦倒的中国人……给了自己一点启示？
日复一日的轰炸；每天毁灭一个城市。照此下去；日本还能支持多久？
日本的体制是；天皇没有建议权；只有批准权。
可是内阁和军部目前仍没有明确意见。甚嚣尘上的口号是：一亿玉碎。
紧急组成的新军；已使日本军队数量达到空前的700万人；计划中说还可以发展到2800万人。这是指12岁以上的全体日本男人和16到49岁女人。
可这也叫军队么？兵工厂没有产能给他们制造武器和军装；半数以上的士兵——只能叫做民兵——穿着半身军服；也就是两人合用一套。他们手里拿的是军部下发的竹矛和木枪；以及封建时期的弓箭。难道让他们用这些；去抵挡那每天上千吨的炸弹？
况且；即使拥有武器；日本能和米国、中国这些恐龙级国家；较量人力？优秀的大和民族即使玉碎净尽；能使那些长须鲸似的庞然大物伤及皮毛？
……
更严重的危机是日益蔓延的粮荒。
东南亚和中国大陆的大米已经一吨都无法运到日本。唯一的通道——对马海峡；还能在敌机轰炸下从朝鲜维持少量的夜间运输。但敌人的空中布雷也在频繁干扰着这条航道。
青黄不接的时节里；国民在食物中混合橡实粉、松树根粉、甚至锯末和树叶充饥。每天都有饿死的皇民……裕仁感到愧对祖先。
昨天他执意要去皇宫周边那些瓦砾堆中视察。内大臣木户苦着脸跟在车后。
小山冈后面；春日的田野上；他看见上百名天真烂漫的小学生蹲在那里；用绢纸裱糊着荒川俊秀博士发明的气球。指望这气球顺着北太平洋上空大气层的高压气流；飞向米国；带着小小的烧夷弹去报复、去轰击；去燃烧那里的森林；去挽救皇国的厄运……
苍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战争！
裕仁天皇闭上眼睛；压抑着不可遏制的悲伤。
而〃核心内阁〃的六巨头会议上；仍是这种调子：
〃一亿玉碎！〃
〃即使国民厌战；我们也要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战争；越接近日本就越有利！〃
阿南惟畿首相挥舞着《今后战争之基本指导大纲》激昂宣布：〃如不能尽辅佐天皇之职；就应切腹；真诚谢罪！〃
（355）
台湾；基隆市。
4月5日；在这里；由擅长登陆作战、老资格的麦克阿瑟将军主持〃奥林匹亚〃计划研讨会议。这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的登陆日本作战行动代号。
八重山大海战之后；日本彻底丧失制海权。
盟军迅速改变原定战略；对分散在太平洋各个岛屿上的守敌不屑一顾——〃让那些毒果在切断了的藤蔓上自行枯萎〃——任其自生自灭。而把攻击矛头直指日本本土。
于是大洋中众多的孤立岛屿上；那些被匆匆派去的日军精华——多数是准备拼命的〃甲等师团〃；和他们煞费苦心修建的永久性工事；全都变得无足轻重！又没有船只将他们运回此时最需要的本土；大本营为此痛心疾首。
魏德迈将军在会上提到——罗斯福总统说过：〃如果我们从南方进军；每个月只能攻占一个岛屿；……我估计要50年才能打到日本。〃
（美）罗伯特·达莱克：《罗斯福与美国对外政策》（1932－1945）555页。
现在日本已没有足够的舰队来维系它的海上国防圈了。海外驻兵一下子变成奢侈的浪费；连呼应性的作战都做不到。这就是海军被瓦解后的岛国悲哀。
研讨期间；第20航空队司令李梅少将提出：不必进行登陆作战。只要加大轰炸力度——把每天摧毁一个日本城市；变成两个；就可以赢得战争。
这个建议被否决。理由是时间过长——目前轰炸机数量尚不能满足。其实（主要是）陆军不甘于旁观而无所事事。
尤其是巴顿中将；他把美国太平洋战争基本模式嘲讽为〃斑鸠作战法〃——占领一个岛屿；修建一个机场；然后派飞机去下蛋——他说这种单调重复的〃抢窝、下蛋〃方式；〃说明；该死的作战参谋们太缺乏想像力〃。
这种歪曲；使所有参与拟订过前段作战计划的航空兵参谋人员和陆战队将领都感到震惊；忿忿不平。
资历过人的麦克阿瑟上将说了公道话：
〃乔治；别这么说。你知道；太平洋主要是由水而不是土组成的。那么；在多数的水面上没有地方去供你开坦克。充分发扬我们的海陆空优势；这就是想像力最广阔的天地。〃
巴顿顽固地嘟囔：〃见鬼；道格拉斯；我的意思只不过是；我们也该换换口味嘛；不能总是用该死的斑鸠打发日子。〃
（356）
下午会议上；史迪威上将主张：盟军装甲部队大举进军满洲。
巴顿中将立即赞成——表示他随时可以出动。
魏德迈中将有所顾虑——他的部队距离过远。
华北联军代表叶剑英将军特意邀请国军坦克部队一同进击东北；在营口一带登陆。史迪威表示赞赏。这个建议被与会的陈诚将军转达了蒋委员长。
委员长当下的答复是：东北现在不去。警惕毛泽东的阴谋。
史迪威冷冷道：〃那么请同时转告；这也是约瑟夫·史迪威的阴谋。〃
关于下一轮作战步骤；麦克阿瑟将军睿智地提出一个建议：在朝鲜半岛的仁川；或者南端的群山港、木浦港一带登陆。
这又引起了激烈的辩论。
反对者认为；这过分冒险。这个区域是日本长期经营、势必拼死争夺的咽喉之地。防守严密；对这里的了解和侦察也不够。在即将胜利的前夕；这样冒险似乎不值得；可以有很多替代方案。
赞同者则表示；打击这里；会产生〃一击致命〃的奇效。一举切断日本与大陆连接的神经。登陆会获得抵制日本殖民统治的朝鲜人民的支持……这个提议简直是〃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最强音〃！
麦克阿瑟将军质问道：〃如果登陆朝鲜也是冒险的话；那么登陆日本本土岂不是更加难以想象？制订'奥林匹亚'行动还有什么必要？〃
这个富于创意的想法经过两轮辩论；惊险地获得通过。
会议于是决定；首批登陆任务由已经获得登陆作战经验的国军王牌74师和美国海军陆战一师承担。
会议规定了战役代号——〃剑齿虎行动〃。
后来的事实和代价证明；这次战役设想很好；无疑是个准确的打击点。
但具体部署和准备不周；显得过于仓促；似乎罹患了〃胜利渴望症〃。
（357）
黄海。济州岛。
基隆会议期间；由朝鲜抗日救国军组成的特别行动大队；渗透了朝鲜半岛南方50海里的济州岛；利用当地民族关系和群众掩护；破坏了这里日军的大型雷达站；拔除一个重要钉子；为〃剑齿虎〃作战扫清了障碍。
韩国独立运动临时政府金九主席亲自组织了这次战斗。他和他的队伍花去上百个日夜策划；进行了几十次侦察；并动用几乎所有相关情报网。
4月初的一个漆黑夜晚；金九本人和儿子金申江（金信；后来的韩国空军司令；出生于上海）一起；乘坐一艘美国潜艇；秘密在济州岛登陆。
在抓住炸药引爆器的电控摇把、亲手引爆雷达站下面埋藏的巨量炸药的时候；这位毕生献身于反侵略和民族解放事业的坚强斗士；用缠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一把脸上滚滚流出的汗水和泪水。
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日本人又一个没预料到的地方——朝鲜济州岛轰鸣了一夜。变电器和变电站纷纷上天；雷达支架和天线纷纷倒地。日本守备队员冲出门外就踩上了地雷……
惊呆的日本守备队长和警察局长茫然不知所措；经人提醒；这才想起应该自杀谢罪。
他们准备了半小时；向家人写了告别信；在信封里装进自己的一绺头发和几片指甲；然后痛哭流涕地朝着东面——日本方向跪下；解开腰带；口中念念有词；用手帕握住军刀前端；犹豫片刻；挥起；猛力切向自己的腹部……
济州岛雷达站是日本防空预警体系的重要一环。它可以为本土发出〃敌机来袭〃的早期警报；从而赢得一小时的准备时间。
失去这个雷达站；再次引起大本营一阵混乱。
（358）
青岛。炮台山；陆战队营地。
已成为美国海军陆战一师参谋长的詹姆斯·罗斯福上校；在这里见到了他的昔日长官——卡尔迅少将。
詹姆斯向他透露罗斯福总统的一项特别安排：
——在未来登陆日本本土的战斗中；他准备提请参谋长联席会议任命卡尔迅为登陆第一攻击波的〃三星中将指挥官〃。以这种方式表彰他为国家、为中国抗日战争和整个太平洋战争作出的特殊贡献。
其实基隆作战会议上；尼米兹曾为此通知过卡尔迅；所以他现在表现沉稳。
〃埃文斯！这份光荣应该属于你。〃詹姆斯兴奋地对靠在床头正弯腰忙活的卡尔迅说。
卡尔迅只是支支吾吾地表示感谢；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他正在拉开床单；似乎要掩盖某些东西。
〃天哪埃文思；你这是在干嘛？〃
詹姆斯注意到卡尔迅粗大的手上；捏着一只小小的缝衣针！
〃呵呵；不；杰米；没什么。〃
詹姆斯执意要戳穿老长官的秘密；一把掀开了卡尔迅身后的床单。
——床单下是一些零零碎碎连接的黑布和白布片；还有一些稻谷、棉花和麦粒！……卡尔迅正试图把他们缝在一起。
〃上帝呀埃文思；你；你这是打算……自己做一个；一个；枕头么？〃詹姆斯极其困惑。
〃不；杰米。〃看看无法掩盖；卡尔迅严肃起来。〃这是蓓姬；蓓姬的要求。〃
〃蓓姬的要求？天哪；她是想让你战后……成为一个裁缝？〃
〃杰米！不是这样。她十分尊重和赞赏军人。〃卡尔迅为妻子辩护。
〃我彻底糊涂了；埃文思。你还是让我理解这一切吧。〃
〃好吧杰米。但是你必须保密；〃卡尔迅叹了一口气。〃蓓姬她……十分喜欢纽约动物园里的中国熊猫。她希望我将来能送给她和艾琳一只……很小很小；这么大的；幼年或者童年的……这种东西。当然她不懂；因为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珍贵动物；很难找到……〃
〃埃文思我；我已经掉进困惑的深渊里；救救我吧。〃
〃这么说吧；杰米！这几天空闲里；我突然非常想念她！非常非常！但是几个月里还是难以见面。〃
〃那又怎么样？埃文思长官啊；你很不擅长讲故事……〃
〃我决定送给蓓姬一只熊猫！用军用邮件快递！〃
〃嗯哼？我开始有点明白了；你这是……〃
〃对！熊猫是由黑色和白色组成的！这就是你看到的这些黑布、白布和棉花的来由！哈哈；杰米你还不清楚；这个礼物闪烁着一种；一种哲学。〃
（359）
〃哲学？亲爱的埃文思；我只知道；你你你；用一只棉布和小麦做的熊猫玩具；去哄骗蓓姬的思念……哲学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蓓姬的理解是；黑和白才能组成熊猫的和谐。这是蓓姬最具有智慧的一句话……〃卡尔迅试图阐述他的理解；但是不成功。〃好吧哲学的事以后再说。那么杰米；你来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卡尔迅把填充物一把一把地装进那个黑白相间的、开始有了形状的、手工缝制的袋子里。
一个坐着的熊猫隐隐出现了；憨态可掬。
〃如果完成；战争结束后我可以当一个不错的玩具制作商了。〃卡尔迅呆呆地看着、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詹姆斯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感动；那么强烈；以至于他把头转了过去。
〃这份感情；我真是……埃文思；在许多方面；你都是我的榜样；埃文思你知道么？〃
〃蓓姬收到这个；会有一份惊喜。〃卡尔迅痴痴地说。〃那么好吧；杰米；到时候也属上你的名字。现在；你来缝上几针。喏；连接它的身躯和头部。这么一来；你一定能保守秘密了。〃
〃见鬼；埃文思；你知道我从来……不；不；我还是缝过扣子的；〃詹姆斯接过卡尔迅手里的缝衣针。
〃杰米；别小看这种事；〃卡尔迅交给他的时候说道。〃自从我缝制熊猫以来；我感到我变得细心了很多。比如说；制订作战方案就考虑得更周密了。这种感觉很奇特。缝吧杰米；找到这种感觉。〃
〃埃文思；你对指挥第一攻击波登陆日本的荣誉；无动于衷？〃
〃怎么会；杰米？我深感荣幸；而且责任重大。……但那是8月份的事；眼下这件小事比较重要。一针一线；是对一个中将的必要磨练。〃
于是屋子里变得寂静；偶尔传来钢针落地的微小声响。
后来又响起熟悉的口琴演奏曲《游击队之歌》。
（360）
4月里风和日暖的一天；史迪威按照日程；带领华北联军指挥部一干人等来到中共中央新的所在地——山西大同。一公里长的吉普车队煞是威风。
毛泽东、朱德、任弼时等中共领导正在迎候他们。朱德将军为卡尔迅未能同时前来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