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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作者:李李谭雅(晋江vip2014.6.30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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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蠢钝,尚书夫人可是个人精,谭玉才不相信尚书夫人没有意思在里面。
说完谭玉又加上一句:“你亲自去,现在就去,事情没办好,你就在崔府别回了。”
崔氏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待要再说,见到谭玉那看都不看自己的样子,也有些怕,赶紧出了书房,去崔府找尚书夫人。
崔氏走了好久,谭玉才坐起身来。换来小厮去找吴先生过来。
又想既然崔氏如此不靠谱,那么自己也要亲自把三娘子和四娘子的亲事筹划筹划了。至于六娘子,谭玉叹口气,靠她自己的命吧,年纪太小。
谭玉心中冷笑,如果自己挺过这一关,以后六娘子的亲事怕是比其他的姐妹都要好上一等不止;如果没过去,谭玉失神地望着院子中的桂花树,妓院娼馆里的那些个迎来送往的罪官之女可不就是自家小娘子的下场。
这么一想,谭玉也顾不得气恼崔氏,赶紧又拿起单子,看来看去,最后在阮小七的名字下面重重画了两道横线。
不多时,吴先生就来了。这马上到午膳时候了,吴先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一听谭玉的话,也顾不得不好意思,点头称是,说是马上与吴家大娘商量。
谭玉见他那样奇道:“难不成你改了主意,家里真有了意向不成?”
吴先生的老脸又有些泛红,踌躇道:“那个,那个,家母还是看中刘氏。”
谭玉一听笑了,道:“必是我阿娘她们老姐妹早早商议过了。”想到谭家娘娘,谭玉神情一黯,到底还是振作起来,点头道:“嗯,我这头先给透个话。”
吴先生现在倒也大方起来,躬身作揖,道:“多谢郎君。”
☆、第45章
这透话的事情找谁都不合适,最合适的说话人谭家娘娘又去了。
谭玉自己不好说,虽说是娘家表妹,但男女有别,刘氏又守寡,很少见面说话,何况还是这再嫁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开口;至于崔氏么,让她说还不如不说,说不成不说,还要得罪人的。
谭玉思来想去,只好又叫人把谭雅找来,也顾不得谭雅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娘子了。
把事情一说,谭雅好奇之余,只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自信心膨胀,连忙保证:“阿爹尽管交给我就是,我这就回去问姑姑。”
谭玉看谭雅那兴头样子直揉头,只好细细指导:“回去不要张口就说,要委婉地问,先问问你姑姑怎么想的,以后这么守下去怎么办,然后再徐徐问她可否愿意再嫁,最后再提吴先生怎么样。明白否?”
谭雅忙点头,一副了然模样,道:“我懂得,就像是小娘子出阁也是如此,喜欢也不能说喜欢,只能点头或者摇头,是不是?我见过,以前四阿翁家的大堂姐定亲不就是如此。”
谭玉看着这般的谭雅,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叹口气,道:“罢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做主看着办吧。”
谭雅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琉璃陪着笑一路跟着打伞。谭雅也不理她,一见刘氏,马上挥手让琉璃下去。
琉璃咬咬嘴唇,她本以为喜鹊没有跟着来,自己总能出头了,却不想大娘子还是像以往一般,不大看得上自己。
琉璃心里不满却也只能听话,低头下去了,想到崔氏的话,心思一转,就没走远,只在后窗棂下面悄悄蹲着。
谭雅见琉璃下去,却并没有和刘氏说正经事,只是开始闲聊。刘氏本来还打算制止谭雅说话,意思是怕琉璃偷听,没想到谭雅冲她摆摆手,口中乱说一气。
约莫琉璃走到窗棂下面了,谭雅故意大声道:“阿爹问我以后要带着谁,我想来想去,还是带着琉璃吧,总归是用顺手的人。
等过个几年,给她找个娶不到娘子的小厮嫁了,正好陪着过去给我做个庄户娘子。”
一听这话,窗棂下偷听的琉璃大惊失色,心神俱乱,顾不得再听,只赶紧回屋,坐在床上细细打算如何跟崔氏求,好开口让自己早点嫁人。
听这大娘子打的主意,竟真地打算让自己留到二十好几才嫁人,还打算给自己配个不成器的小厮。
琉璃坐在床边使劲拉着腰上的丝绦,恨得要死,心道:好狠心的大娘子,不过是因我给夫人递了几次话,竟打算将我胡乱打发配了人。
那头刘氏也不赞同地看着大娘子,打开窗棂,四周看看,见人确实走了,才责备谭雅道:“你啊,可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话?便是我不读书,这话我都晓得的。
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吓她一下,让她警醒不可背主尚可,但事情过了,就容易将她逼得狗急跳墙。
对女子来说,婚嫁乃是人生中最大之事,你这般断她念想之话让她听到,当了真,以后一旦有事,焉知她会是个什么后患呢。
这般见利忘义之人最喜落井下石,还防不胜防,你啊。”刘氏说完,用手指点点谭雅的额头。
谭雅才被阿爹委托与大事,正觉得自己长大成人,能办事了,神气得要命,转眼却又做了这么幼稚的事情。
想到自己像个小孩子般的跟个侍女斗嘴争气,还给自己留了一个隐患,谭雅顿时沮丧起来。
刘氏一看谭雅这个样子,心里又舍不得了,便又哄她道:“算了,我们大娘子说话自然要算话的,以前说过要留着她配小厮,如今当然还是要这么说。不过一个侍女,还不是你说了算?实在不听话,提脚卖了就是。”
刘氏嘴里这么哄着谭雅,心里却想着还是要赶紧想办法打发了琉璃。这琉璃虽然只是个侍女,但却是贴身服侍谭雅的,一旦因为此事恨上了谭雅,有了别的心思,再让她跟在她们身边总归是个隐患。
见谭雅还是不开心,又想到早上谭雅那个小庄子的庄头过来的事情。刘氏忙道:“那个庄子地里头今年的种子都下了,你看看还想要别的吗?”
谭雅一听这话,马上又精神起来,开始与刘氏算计怎么弄,找几个人,再看看菜蔬那些好种,倒是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等这些个事情弄完了,开用午膳了,谭雅踌躇地对着刘氏道:“姑姑,姑姑,那个哈。。。”那股冲劲被戳破了,谭雅没了在早间谭玉面前的爽气,吭吭哧哧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氏奇道:“小芽儿,你这是怎么了?又做了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谭雅心一横,眼一闭,张口道:“姑姑,阿爹让我问您,再嫁给吴先生好不好?”
刘氏愣住了。自从守寡,不是没人劝过自己再嫁,便是谭家娘娘也说过不知道多少次,骂过她多少次,可是刘氏就是不肯点头。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守着没劲头,连葬在夫婿儿子身边都不能,听说婆家早给他配了阴婚。
一想到这,刘氏心里像是裹了黄连汁子,苦得她透不过气来,可那又怎么样,自己算是被出妇了,他在阴间也得有个人伺候。
谭雅看刘氏这么伤心,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哎,还应该按照阿爹说的那样才对。
刘氏看到谭雅一脸自责,摸着谭雅的手,问道:“吴先生,就是你阿爹身边那个幕僚,是吗?”
谭家娘娘虽然有此打算,却从来没跟刘氏说过吴先生的事情,只因怕一旦事情不成,挑的刘氏动了心思害了她,毕竟她是个寡妇,名声重要。但吴先生到底是谭玉身边的心腹,府里人人都认识,一提就知。
谭雅正为着自己失误烦恼,一听刘氏问自己,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吴先生,大名叫做吴智的。
阿爹说是几年前吴先生老娘和娘娘就想着了,娘娘还特别嘱咐阿爹呢。他学问好,脾气好,懂得可多了。。。”话音越来越低,“就是好像年岁好大了。。。”
刘氏笑了,道:“便是你姑父,也比我大许多的。”
谭雅看看姑姑,小声地试探问:“姑姑,那。。。姑父是什么样的人啊。”
刘氏看着谭雅,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回忆,轻声道:“他啊,是个粗人,整天舞枪弄棒的,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呵呵。
脾气不好,还爱喝大酒,他人又没大本事,难免有时候不顺意。一喝醉了,想到不如意的事情就打我,他手又重,每次都打得我鼻青脸肿,浑身都是伤。等他酒醒了,又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原谅。”
这是刘氏头一次在谭雅面前提到死去的夫婿。在谭雅脑中,这位未曾谋面的姑父一定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虽然拳脚厉害,但对姑姑肯定特别好。哪想到,他竟是个喝大酒还打老婆的粗汉子。
谭雅“啊”的一声,失声问道:“姑姑,他那么对你,你怎么还给他守节!”
刘氏摸着谭雅的头,反问她道:“在乡下哪家的女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当人人都能做秀才娘子呢?就是秀才娘子,又有几个如你娘娘那般厉害的,那也是你阿翁性情好。”
谭雅想到阿翁和娘娘,心里一黯,低下头来小声道:“嗯,是啊。以前别房里的娘娘老是说我娘娘是个有福气的,郎君体贴,儿子争气。”
刘氏也赞同地点点头,道:“你看,连别人也这么说吧。再说,我总觉得内心对不起他们爷俩儿。”
谭雅最怕刘氏伤心,赶紧换了话头,问刘氏:“姑姑,您不是也会拳脚吗,怎么不打他?”
刘氏用手给谭雅拢头发,答道:“怎么不打,他打我,我就打他。只是他是男人,到底力大,又比我功夫好,所以才打不过他。”
谭雅奇道:“你们不是师兄妹吗?既然他又爱喝酒又不让着您,当初为什么嫁给他啊?”
刘氏看着谭雅笑道:“当初虽知道他爱喝酒,但哪个男人不爱酒?再说没成亲之前都是好的,那时候哪能看出这成亲后怎么样呢?”
谭雅低下头,透过头发帘瞄着刘氏,小声问道:“那您想没想过。。。那个。。。走啊”
刘氏奇道:“走,往哪里走?哦,你是说和离吗?傻小芽儿,你当和离的女子能有什么好日子?我守寡娘家都不肯收留我,更何况是和离?将我沉塘的心都有吧。
再说你姑父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只要不喝酒,对我和孩子都是极好的。
你不知道,外头还有那样人,银钱一厘都不给自己娘子,倒是在外头养着别家的女娘,家里却要娘子支撑的,那样的不知有多少。”
谭雅抬起头问道:“难道世上只有阿翁是好男子吗?”
刘氏想了想,答道:“自然应也是有的,只是人命不同罢了。”
谭雅又问道:“那姑姑后悔吗?”
刘氏想都没想答道:“不后悔。女子总要出嫁的,嫁给相熟的,总比外人强。”
☆、第46章
谭雅听刘氏这样讲,觉得现实中的姑父实在有违自己的想像,嘀咕道:“这般哪里叫做相熟?连他酒后打人都不知道。”
刘氏闻言笑了,道:“男女有别,便是乡下也是要讲究规矩的。你以为师兄妹还能怎么相熟,只不过是见过这个人,知道什么长相,大概了解个脾气。”
刘氏看着谭雅紧皱着眉头,又问道,“是不是你觉得姑姑嫁给你姑父亏了?”
谭雅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刘氏摸着谭雅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亏什么。我家里难道白养我这么大?还要银钱给儿子娶娘子,自然要聘礼的。
他那时候护镖也没几个钱,家里又穷,真是想方设法才凑足的聘礼,有空的晚上还要去河边帮人家扛东西,一抗就是半夜。
要不你以为,我那婆婆为什么后来这么恨我,她那样拿捏我,不让我上坟地又不让我死后葬在他身边?不单单是你姑父身死之事。
你姑父活着的时候,银钱都给我,家里我说了算;虽然他喝醉了打我,却不许婆婆折腾我的。
你是小娘子,你娘娘又是个讲理的,可没见过那些恶婆婆是如何折腾新妇的,受不了投了河的也是有的。”
谭雅拧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姑父是,只许他欺负你,别人不能欺负你,是这个意思吗?”
刘氏笑道:“哎呀,我的小芽儿不愧是读过书的,就是这个意思,我讲了半天也说不出来。”
谭雅嘟囔道:“那哪里算好啊。”
刘氏叹口气道:“这就够好的了。多少个男子眼看着自家娘子被婆婆折腾也不敢吭个声,还要让娘子好好恭顺婆婆的。别人不说,便是你阿爹,你道他敢吗?”
谭雅歪头一想,笑了:“至少当面不敢。”
刘氏想想谭玉的一贯行径,道:“你阿爹是个用心人,不过呢,他是探花,读书人,跟我们粗人又不同。
你姑父银钱全部给我,在家又护着我,除了喝醉酒打我,没什么不好。所以啊,我给他守了这么多年,也不亏。”
谭雅犹豫了半天,问道:“那姑姑你还要再守着吗?”
刘氏想了半天,肯定地答道:“不守了,到今年我给他们父子俩守了十三年了,等到满了十五年,我就不守了。
我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了,哪天去了还不知道,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真是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自从元洲出事以来,刘氏常想着自己当时要是没躲过去也遭了难怎么办。在常人心里,自然这身后之事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死后连个坟地祭祀都没有,简直是不可想象。
再说,谭雅也大了,刘氏就想着等谭雅出了阁,自己得为这身后打算了,要么再嫁要么出家,总不能葬在谭雅的夫婿家里吧,那岂不是拖累得谭雅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谭雅却听不得刘氏说这个话,赶紧拦住,急道:“姑姑,姑姑,不许您这么说。”
刘氏看谭雅着急得不行,心里十分妥帖,将她搂在怀里,道:“我自然还要看着我的小芽儿出阁嫁人呢。”
谭雅忙接着道:“姑姑,你还要看着我的孩儿长大呢。”
刘氏点点她的鼻子,嗔道:“哪里有未嫁小娘子说这样话的,真是不知羞!”
谭雅摸了摸被刘氏点着的鼻子,嘟着嘴道:“那是她们装贤淑,明明嫁人之后整天就开始求菩萨上香的想生儿子,偏未婚时候就像是说出来就脏了自己的口一样。”
刘氏笑了,逗谭雅道:“有本事你也装啊,大家都不说,偏你这么说,结果都该说你不好了。”
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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