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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琴弦(白色提琴手之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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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瑞可正要开口斥喝舒曼,路西法回头说「没关系,校长先出去吧。」
等雷诺瑞可出去後他回头说「塑胶肩垫会影响琴身的共鸣,我的垫布给你用。」
说著从琴盒中取出自己常用的垫琴绒布披在舒曼肩上。
「胸口要再挺出来一点,让琴身颤栗的共鸣传入心脏,左手掌心放松,再放松。」
二十二岁的舒曼也很高大,左手持琴的位置正好在路西法面前,路西法一面调整他的手势,温暖的鼻息一阵阵吹抚舒曼的手心。
舒曼低头看著认真中带著几分羞涩的小教授,觉得一阵心悸,路西法低垂的眼睫毛卷翘著,在那张无暇的脸上像个瓷娃娃。
「颜教授………」
路西法抬起头来「嗯?你可以叫我路西法。有什麽问题?」
「你有没有……」舒曼说著脸就红了。
「有没有什麽?你要什麽?」路西法天真的直视舒曼。
舒曼叹口气,很想问他有没有恋人,想想他才十五岁,问这种问题不会太奇怪了吗?而且他是自己的教授,如果被他拒绝,以後见面就尴尬了。
「喔,我想跟你借擦琴布,松香块沾的弦都发白了。」
路西法疑惑的看看舒曼的琴弦「还好啊,这样音色反而比较响亮,没有润滑怎麽会磨擦出声音呢?」
润滑…………磨擦………声音…………
舒曼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路西法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说话这麽甜美的声音如果呻吟著一定更好听。
「你的脸好红……哎呀!流鼻血了!」路西法慌张的替他拿下琴,手边没有可以擦的东西,他只好解下手腕上的纱布。
「这是早上才绑上去的,很乾净,你先捂住鼻子,我去找雷诺瑞可。」
舒曼拉住路西法「不用!只有流一点点,你的手腕………。」
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中,在白嫩的肌肤上更显眼。
路西法担心的拨开舒曼压在鼻梁上的手「你止血了吗?」
舒曼尴尬的擦擦脸「止了,最近天气变化所以容易流鼻血,对了,你还没说清楚,你手腕上的伤……。是为什麽?」
他抓住路西法的手,心疼的打量那道显然很深的伤口。
路西法抽不回手,只好低著头说「我说了……。我不正常嘛……我自己割的。」
舒曼执起他的手腕「为什麽?很深耶!伤口是新的,你是这几天割的?」
「上个月………割的很深,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心跳停止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给我电击,只像睡了一觉似的,醒过来的时候胸口痛的要命,我的保镳在急救时按的太用力了,他很紧张,呵~我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舒曼震撼的看著他一脸顽皮的样子,好像在诉说著一个有趣的故事。
「你还能笑?不痛吗?」
「很痛啊!连按弦的力量都没有。」
「那你还这麽开心?」
路西法甜蜜的露出酒窝「可是他回来我身边了,我爱的那个人,一睁眼他就在眼前喔,他很心痛耶!自杀事件之後他更疼我了。」
舒曼这才知道他晚了一步,路西法的心已经被人占有了,他气极败坏的说「你不能拿自杀来当做引人注意的手段啊!如果真死了呢?」
路西法无辜的说「我没有要谁注意啊~那时只觉得没人爱我这个怪胎,不如死掉好了,一个人关在琴室割腕,本来一练都是十个小时才出来,谁知道乔凡尼突然想到了,叫我的助理进琴室来看。」
「十个小时!?」舒曼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平常人一天能练三四个小时就不错了。」
路西法也摇摇头「怎麽可能?你也只练三四个小时吗?难怪音感这麽差,以前我的母亲都要求我一天练十二个小时的。」
舒曼拉起他的左手,仔细的翻看他的指尖,发现他的指尖连指纹都没有,心疼的叹气说「没人可以这样练的,你的手一定很痛吧?」
「我五岁学琴,不这样练是不可能九岁就上台演奏的,刚开始练的时候手指被琴弦割的流血,母亲还是要我再练,为了练琴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还好圣乔凡尼斯现在收养我,我不用再回纽约挨打了。」
路西法说的轻松,可是脸上却出现了复杂的矛盾神情。
舒曼轻声问「你其实很爱你的母亲吧?」
路西法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我爱她没有用,她并不爱我,我一直让她很不高兴,从小就是这样,我太奇怪了,连母亲都不喜欢我。」
舒曼把路西法拉进自己怀里温柔的低语「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母亲,可是路西法,你或许没想过,既使是母亲也会犯错,你是个小孩子,能多奇怪呢?小孩子都是照被养育的方式成长的,如果你母亲觉得你有多不好,那也是她培育出这样的你。」
舒曼把唇靠进了路西法的唇前,若有似无的低语著「更何况,你是这麽美好,不爱你的人,简直是犯了一种亵渎的罪,我不想犯罪,让我也爱你…让我吻你。」
路西法惊慌失措的挣扎「你不能吻我!乔凡尼会生气的。」
舒曼抱紧了他「那你呢?他生不生气并不重要,你愿不愿意我吻你?你讨厌我吗?」
路西法不断回避他的唇「我不讨厌你,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乔凡尼,如果他吻别人我会难过的,我也不能吻你让他难过。」
「他不知道你吻我,只是一个吻!我只想要一个吻。」
路西法红著眼喘息著说「你不要这样好吗?放开我。」
舒曼的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你连吻都不能给我?」
「我……」
路西法不忍的看著他「只是一个吻?轻轻的………小孩子那种……」
舒曼笑著用手帮他盖起眼帘「就一个吻,闭上眼。」
路西法长长的睫毛盖上,舒曼轻柔的用唇覆盖住他,舌尖也不安份的想钻探可爱的小口。
「嗯………」路西法害怕的想转头,却被舒曼的大手压紧了。
「咳!」雷诺瑞可站在门口忿怒的清清喉咙。
舒曼抬起头来,却笑著不肯放开路西法「校长,有事吗?」
路西法被搂著挣脱不了,尴尬的低声斥骂著「都吻过了你怎麽还不放手?」
雷诺瑞可不悦的说「路西法?颜教授,你先是借用我的别墅自杀,又在学校跟我的学生公然搂搂抱抱的,这样有点无礼吧?」
舒曼忙放手说「是我强迫路西法的,请不要怪罪他。」
雷诺瑞可挥挥手说「你不用说了,到校长室来,你的奖学金我要取消!」
舒曼忙说「我们还没下课………」
「不用上课了, 哈布诗铎格大公待会要来接颜教授回去,他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路西法心里一阵不祥「什麽事?」
雷诺瑞可沉默了一下,为难的说「还是让圣乔凡尼斯告诉你好了,准备收拾东西,他快到了。」
路西法慌张的收好东西,舒曼让雷诺瑞可带到校长室,他一个人走到学院大门口,站在高大的牌楼下。
没多久乔凡尼开著银色积架跑车停在门口,他从车上看著路西法一手拿琴,一手拨开眼前的乱发,孤独的身影在高耸的大门前,看来像个迷途的孩子。
乔凡尼下了车「路西法!」
路西法转过头忧伤的笑了,敏感的他已经感觉不大对,乔凡尼的叫唤充满担忧,他的眼神也带著同情,路西法不愿移动脚步,彷佛一走动,就要落入万丈深渊。
乔凡尼走过来温柔的说「怎麽不上车?一个人孤单的站著,好可怜的样子叫我舍不得极了。」
路西法乖巧的让乔凡尼搂著走向车子「为什麽突然要我回去?」
乔凡尼沉默的发动车子,顺手点了根烟。
路西法转头看著他俊俏的侧脸,风吹动他的金发,他一手紧握著自己,一手拿著烟握住方向盘的样子帅气的叫人心动。
乔凡尼瞥了後照镜一眼,飞快的转换车道,那一眼似乎也瞥视著路西法。
他把烟丢出窗外,紧紧的握住路西法的手,眼睛直视著路面「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路西法看著他性感优雅的动作,心酸的说「我也爱你呀!到底怎麽了?」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陪著你,你不会孤独的。」
听著低沉磁性的声音,路西法哽咽了「那是发生什麽事?告诉我………」
乔凡尼把车慢慢停靠在斯洛安不拉宫廷大教堂前「来,下车吧!」
他绕过车後,来到路西法的车门旁拉开车门「我们为克莱儿祈祷。」
路西法纤弱的手臂捂住脸颤抖著「为什麽要替克莱儿祈祷?」
乔凡尼蹲在车门旁拉下他的手,凝视著他悲伤的眼
「勇敢一点,克莱儿昨天回到主的身旁去了。」
路西法张大了深遂的眼,痴痴的望著乔凡尼「怎麽会呢?你有没有骗我?她明明还好好的啊!你骗我是不是?」
「我很遗憾…………。是真的,她………她自杀死的。」
路西法推开乔凡尼冲出车外,扶著车子乾呕著。
「不要这样,坚强一点!你可以控制自己。」
路西法趴在车上搥打著车子「走开!你走开!谁都不要碰我!」
乔凡尼忙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手会受伤,你听我说,你的继父明天就来了,我陪你回纽约参加葬礼,你不会一个人面对的,有我陪你………」
「你滚!我不要你陪!你说等下礼拜亲子法庭开庭的时候要带我回纽约,你说到时候我可以向克莱儿道歉的,我还没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还没向她道歉!你说官司结束後我每个月可以看她一次,现在我看不到了,我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路西法绝望的跪倒在地,乔凡尼心痛的安抚著他「快站起来,你手上的绷带呢?伤口又裂开了,不要再搥了,来,我抱你回车上。」
路西法挣扎著「不要碰我!我的琴呢?拿我的琴来。」
乔凡尼忙打开车後座拿出琴盒「在这里。」
「拿出来,快点拿出我的琴。」
乔凡尼急迫的打开琴盒,路西法抓起了琴抱在胸口像是搂住了母亲
「克莱儿!妈妈………你怎麽走了?我会每天练琴,我会很听话,你不要生气……。呜………。都是我不好……」
路西法悔恨的抱著琴痛哭,他应该知道克莱儿的个性很激烈,而且又好面子,面对法院的传票她怎麽能忍下这口气?如果他不要离开她,如果他不要遇见乔凡尼,那克莱儿还是活的好好的,因为他的恶劣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都是他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路西法纤细的手抱著琴,像是遇溺的人抓著浮木,乔凡尼这才领悟到小提琴在他心中的含意,正代表著让他爱恨交织的母亲,琴弦割痛他的手像克莱儿割痛他的心,他这麽恨小提琴却怎麽都遗忘不了那把琴,他也一定无法离开克莱儿,自己莽撞的把路西法从母亲身旁拉开,路西法却根本还没准备好离开母亲………
乔凡尼抚开他脸上的黑发「路西法………。。我先带你回家好吗?」
路西法凄楚的抬起眼「家?我没有家了,你知道吗,我需要母亲,你替代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替代我的妈妈…………她无法回到主的宝座旁………。自杀的人会在炼狱中受永火的惩罚,是我害的,我要去陪她………」
乔凡尼惊恐的捧住他的脸「不可以!你还想再这样伤害我一次?难道你狠的下心让我受折磨?可怜可怜我吧,看你这样我都要心疼死了。」
路西法无奈的看著他「我很差劲,都是我怯懦的想逃到你怀里克莱儿才会死,以後要我怎麽再去面对你面对我自己?」
「自杀的人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胸口翻腾的自责没有出路的在体内猛烈的撞击著路西法,他的母亲多年轻美丽?他常常从克莱儿身後看著她的黑色长发,她的情绪时好时坏,但一头黑发无论如何总是那麽温柔。
他对从未真正亲近过的母亲几乎是用一种爱慕的心情瞻望著,如果不是乔凡尼的煽动,他绝不可能会离开克莱儿。
「是你……你要我离开她………」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中竟透露著忿恨,心痛的不能自己
「我………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你恨我?」
恨他?他未曾了解过爱,又何以知道恨?胸口高涨的情绪会是恨?他能恨乔凡尼吗?
「不,我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我一声不响的离开她………」
路西法说完抱著琴又痛哭出来。
那双温柔的蓝眼,那温柔的唇…………他到底做了什麽,世界在一瞬间就翻覆了,为什麽他的母亲会自杀?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错用太激烈的手段,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控告她,她一定是收到法院的传票才会想不开。」
「………你告她?怎麽………是因为我?」
路西法突然想起电视影集「法律和秩序」,原来克莱儿面对牢狱之灾?乔凡尼要争取他的监护权,一定要提出有利证明,而这证明不仅让克莱儿失去他,更要面临坐牢的危机…………
他开始轻笑著,对他而言一切来的太快太多了,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对了,一定是梦…………。。难道连乔凡尼也是梦?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神竟开始散涣,忙抱起他「先回家,你不要太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哪个孩子能永远留在父母身边?你对克莱儿的依赖该断了…。 路西法?路西法?」
「乔凡尼………为什麽你…………要这麽做?为什麽?你………」
责备的话说不出口,路西法无力的让乔凡尼抱著他,就是这麽温柔的拥抱,让他忘了自己还有母亲,他的自私、可耻的欲望,天呐!他的罪!
路西法被抱上车後张大双眼看著天空,乔凡尼叫唤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乔凡尼只好先开车返回天使之光。
一路上他不停的叫唤路西法,但他一直没有反应,让乔凡尼差点慌了手脚。
他不知所措的从车上抱下路西法,走进屋内路西法轻轻的开始啜泣著,乔凡尼不舍却也松了口气,至少他有了知觉。
乔凡尼把他放回床上不舍的替他拭泪「我拿颗安眠药让你吃好吗?你镇定一点睡一觉会好多了。」
看著乔凡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著,路西法只觉得无比悲哀,他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他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却为他们甜美的恋情带来重创,
他无法再用相同的挚爱面对乔凡尼。
「我不想睡,乔………抱我。」路西法伸出双手。
乔凡尼俯在路西法身上紧紧的抱著他,这样好像是高大的乔凡尼向娇小的路西法索求安慰,而乔凡尼的心确实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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