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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 作者:安谨容(晋江2012-07-07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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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偏着脑壳不理我。我好笑又好气,走过去推他一把,道:“喂,你干嘛?你二哥骂你你怎么不理我?我又不是跟他一头的。他刚才还凶我了呢!”
阿布这才跟着我走。
阿尔古丽听见,笑道:“哦,还有这事?阿扎伊,你刚才为什么要凶阿九妹妹?”
阿扎伊道:“我没有。”一双大眼睛又瞪过来。
我道:“啊哟,阿姐,阿扎伊又在凶我。他的眼睛瞪得像老虎一样,像要吃人了。哎哟,可吓死我了!不信你问阿布。”
阿布赶紧说:“我不知道。”
我气道:“阿布!你为了怕你二哥,连真话都不敢说了么?”
阿尔古丽把脸转向阿扎伊,问道:“阿扎伊?”
阿扎伊望了望我,又望望阿尔古丽,百口莫辩,闷了片刻,瓮声瓮气道:“我先去羊圈看看。”闷头走出去。
看他吃瘪,阿布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我更是幸灾乐祸,两人挤眉弄眼的好不开心,干起活来也似乎手脚轻快了许多。
阿布把馕和肉摆好,又去端羊酪。我割了一小片肉,蘸了佐料,送到阿尔古丽手里,笑道:“阿姐,多谢你帮我出了口恶气。”
阿尔古丽笑道:“你们这两个孩子……阿扎伊十岁就帮我扛起了这个家,更没有玩伴。我一直都很愧疚,想把他的童年还给他。阿九,是我要谢谢你,这些年有你的日子,我们家笑声特别多,阿扎伊也才能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生气着急发窘,体验到那些他这个年纪本就该有的体会。”
我笑不出来了,在她跟前蹲下,把头轻轻枕到她手上,羡慕地道:“有你这个姐姐可真好。”
阿尔古丽摸摸我的头,又摸到我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道:“傻孩子,我不也是你的姐姐。这回你可要在家里多住阵子,要不阿姐可要生气。你常年一个小姑娘在外头,渴了可有碗酪?饿了可有顿热饭吃?外头的人对你好不好?我常常一想到这些,就难过得咽不下饭。”
我听了心里酸得要命,热泪抑制不住地溢出来。流到阿尔古丽手心里,她叹了声气,一手摸索着给我擦泪,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道:“回家就好了……回了家就好。”
阿布也不说话了,默默放下几把餐刀就走到一旁去了。
☆、第 25 章
哎,我从来没有这样嫉妒过一个人,还是个小孩儿,更加离谱的是那是我弟弟,阿布。
阿尔古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心比泉水还要清亮,什么都瞒不过她。阿扎伊虽然常常板着脸装面瘫又喜欢发脾气,但他的心最是柔软,只要他认定你是他的朋友,粮食吃光了大家都饿死之前,他会把他的肉割下来塞进你的嘴里。而且他们都把阿布当做最重要最宝贵最心疼的人。就像我一样。
阿布,他有个阿尔古丽这么温柔善良的姐姐,还有阿扎伊这样英雄了得的二哥,已经够幸福啦。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还有我这么个文武双全的师傅,啧啧,这小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说有他这样的好运气,是不是连我都不能不嫉妒?
阿尔古丽毕竟身子弱,又赶了大半天的路,吃过饭已经倦意重重,勉强与我话了几句家常就去睡了。
阿布照例同虎儿豹儿睡到羊圈里去守夜,这夜夜同睡的情分的确不同一般。难怪一提起它们,阿布就滔滔不绝,而且骄傲得不得了,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那口吻倒比说到自己亲生儿子都要亲。只不过,阿扎伊是它们嫡亲的爷爷(还记得他抱回的那几只小狼崽子么?我就是说阿扎伊是它们的祖宗也不为过吧……),论起辈分来,我却不能说他们是情同父子。唔,这个问题明日要专门跟阿布聊一聊。
我收拾好厨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房外走去,一眼就看见阿扎伊。他正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那个专属他的大树桩上,气势威严,像个刚坐上王位的猴王,专心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我眼力一向很好,定睛一瞧,便已看清那是我送他的紫竹萧,不由好笑。
这都好几年了,北疆气候干燥炎热,整日风沙,早晚温差又悬殊,那支紫竹萧经了这么一千多天的风霜旱冻,摧残得枯裂开岔,龟纹处处,我记得早吹不出声儿了啊。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瞧了瞧,果然是那支无用的旧箫;失笑道:“竹子干成这样,裂得千疮百孔的,哪里还能吹响。这支萧已废了,留着何用。”
阿扎伊又从我手里拿回去,也不答话,自顾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玩。一根不粗不细的竹管在他指尖转得飞快,看得我啧啧称奇。
阿扎伊忽然道:“你这次预备住上多久?”
我被他突然一问,一时倒想不出具体时日,哑了一哑,便老老实实回答道:“还没想好。”
阿扎伊道:“还要回中原么?”
我一愣,又笑起来:“怎么你们兄弟俩今天都问我一样的话!我是中原人,自然要回去的。”
阿扎伊摇摇头,道:“连阿布都看得出来,你在这里过得很快活。”
我哑然,看着他。
他正眯着眼瞧着我,眼神像头顶的凉月一样清冽,道:“阿九,你每回来迪坎儿时,那模样,活像被抽干了,没血没肉,就只剩了一层皮,更没有丝毫的精气神。”
我嘴角抽动,想摆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
阿扎伊道:“你在中原,过得很不快活。不如留下来。”
我茫然笑笑,道:“我没有家,在哪都一样。在这里,有你们,像亲人一样待我。但你们也给不了我一个家呀。我还是要走的,要去找我自己的家。”
阿扎伊眼中露出一丝同情,道:“阿九……”
我止住他,笑起来:“阿扎伊,我的命只能靠我自己活。说说你们这次的境况吧。阿姐的眼睛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阿扎伊眼神顿时失去了光泽,黯然垂下头道:“我没用,我找不到那个神医,没法给阿尔古丽治眼睛。”
“神医?”我愕然。
阿扎伊点头,道:“亦都护城里的人都这么说,那不是凡人,是天上的神下到凡间。”
我道:“你快把这神医的事都说给我听听。”
原来在几年前,北疆曾流传一场瘟疫,传到亦都护城中,每日里都倒下去数十人,倒下去的都再也没能爬起来。死的人一多,其他人跑的跑,病倒的病倒,这座城一时间竟几乎成了座空城,死寂沉沉。那些感染瘟疫的穷人无处可去,就睡在路倒尸中,更是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全好了。只是后来再有人问起这事,那时留在城中的人都众口一词说没看见治病的人。这便传得神乎其神。到后来,就变成阿扎伊听到的版本,那是天上的神怜悯人间这场灾难,特意下凡解救他们。
只是奇怪的是,后来又发生过几次,有穷人病倒无药医治,忽然一觉醒来自己已经病痛全无;且都是些生长在最脏乱之地贫弱的贱民。于是人们又纷纷传说,这神医是穷人贱民的救星。
所以许多像阿扎伊这样的人,都抱着一线希望赶到亦都护城去,祈祷自己能有好运气蒙神医垂怜。阿扎伊往返于两地已不下于数十次,却从没遇到过传说中的神医,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根本连神医的影子都看不到。但他还不死心,所以前天一早又启程赶过去了。谁料这次又是一无所获,叫人好不灰心。
要不是亲眼看到当年在瘟疫中幸免于难的人现在还好好活着,阿扎伊早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神医了。他觉得那都是亦都护城里那些人编出来的鬼话,好哄外边的人都跑到那里去,他们自然就能多赚些钱了。现在跟我说起来,还愤愤不平的。
我倒不那么想。如果只是当年瘟疫一事,还可说是一时巧合;但之后那么多不医自愈的穷人和贱民,难道也是为了骗更多人去亦都护城吗?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如今都还在靠做苦力或乞讨为生,也没见撒谎为他们换来一点最起码的饱暖,反而阿扎伊说的那种赚钱的好事都尽落在那些后来迁入的有钱人手里,要撒谎也应该是这些人才对。可见治病的事的确没有骗人,那些被救的人,欺骗我们这些外人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个所谓的神医,行藏那么诡秘,自然有他见不得人的地方,我自然能理解。那么那些蒙受过他恩惠的人替他保守秘密也是在所难免了。难怪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不,不是没有人见过,而是见过的人不愿意说。
所以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就算去过亦都护城一百遍也没有用,一样找不到他给阿尔古丽治病。
阿扎伊听得一愣,道:“这么说真有个神医?可我怎么找不到他?我真是没用!”
我拍拍阿扎伊的肩,道:“别这么想。阿尔古丽一直为有你们这两个弟弟而骄傲。她跟你们在一起也过得很开心。”
阿扎伊把头垂得更低,半晌方道:“那不一样。阿尔古丽该有个好夫郎,生一堆儿女。”他的声音极低,生怕给人听到。
我也默然坐在他旁边,小声道:“那是自然。阿姐人好,长得又美,老天不舍得亏待她。”
阿扎伊不做声,情绪很低落。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他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勉强对我一笑,道:“哦,你捎信来说的仙人球花,我打算这次回来就陪你去一趟大漠。”
我听得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想了一想,一拍巴掌道:“我们明天再去一趟亦都护城如何?阿布会好好照顾阿姐的。”
阿扎伊猛的直起身,眼神灼灼发亮盯着我,他喜道:“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神医!不过,”他浓眉忽的一扬,“你不是要去找花儿?”
我摆摆手:“那只是小玩意儿。等找到医生给阿姐治好了眼睛,多的是时间慢慢去找。”
阿扎伊揽住我的肩,道:“放心,等找到神医,我一定陪你找到开花的仙人球!”
他身材高大魁梧,手臂粗壮有力,这么一用力,倒像铁条一样把我箍得一动不能动,我不由笑着呵他的痒,道:“快放开我!你这头可怕的大笨熊!我快要给你勒死了!”
翌日凌晨,我们匆匆上路了。
北疆的白昼来得要比中原晚一个时辰,我们又特意起了个大早,披着满身星辉踏上了寻医之程。
这条路阿扎伊走得极熟,又一心只想早到,疾步如飞。连我这样惯于远行的脚力都跟得十分吃紧,但我只是咬紧牙关催动脚力逼自己一定要跟上,我也想早点治好阿姐的眼睛。
在沙丘中赶路最费时间,沙子滑不溜丢,爬上爬下间一个不慎就会顺着坡一路滑到底,幸运的话就省了攀爬的力气,不然又要把刚才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沙坡再爬一遍,那可真算倒霉的。好几回我脚底踏虚了,要不是阿扎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恐怕我要多爬好几遍。一晃小半日就走过了,又爬过一座小沙包,阿扎伊第一次停下来,歉意地看着我道:“歇歇吧,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我们坐进沙窝中最避风的凹处,阿扎伊掏出一个格吉德馕递给我,我摇摇头。这是所有馕中最厚的一种了,我一路赶得中气不继,哪还吃得完。
☆、第 26 章
于是他掰下一角,又取下水囊一并塞到我手里。我抿了一小口水还给他,捏了一小块碎面,丢进嘴里慢慢咀嚼。馕是他们特有的吃食,在中原称为胡饼,就是放了少许盐的面饼,又大又厚又干,很适合当做旅途的干粮。我本来也很喜欢吃面饼,可惜眼下实在太干了,完全咽不下去,勉强吃了两小块。
阿扎伊见我难以下咽,收起干粮,起身道:“你再喝口水,很快就到城里了。”
我舔了舔嘴唇,拒绝了他的好意。从迪坎儿到亦都护城只六七十路,路途虽不算遥远,但中间有大片大片的沙丘,如突然刮起狂风掀起沙暴,顷刻间就会陷入险境。我们只带了一皮囊水,我实在不敢多喝了。
我们脚程极快,但滚烫的黄沙似乎永不歇止的烫着我的脚底。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敢多想,只知道埋头紧跟在阿扎伊后头不敢落下;我从七岁就独自讨生活,摸爬滚打吃过不少的苦,也遭逢过许多艰险关头,但从未有一件事能像此刻这样让我忐忑不安。
在大漠中,人太渺小,并不比一粒沙砾有意义。
幸而阿扎伊将水囊递给我,欣慰地说道:“你快喝点水,我们就快到了。”
他指着远远的前方,似乎是连着天的边缘,露出了一角城垣。
我们发足狂奔,不消片刻,已站在了亦都护城下。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它曾经作为“王城”的样子,但只有亲自站到城下,亲眼看到了,才能晓得亦都护城的雄奇伟峻,实在不愧王城风范。
亦都护城是一座石城,全城高四尺、长十里,全部都是由四尺厚的石块堆砌而成;原有外城、内城、宫城三重,现在外城年久失修,渐渐荒芜残缺。城墙冷峻齐整,全部都是苍灰一色,但走近却能看到许多细小的野草的根茎从石缝中倔强地探出了头。
历史上没有人征服过这座城,没有任何兵力铁骑能洞开它的城门,但就是这些野草,细得三岁的孩子伸手就能掐断、对它轻轻吹口气就会摇摆个不停的野草,几乎可以算是世界上最纤弱的东西,并不比我一根头发丝粗多少,却一一突越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的拦阻,破空而出,硬生生长到了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摇曳在春风中。
这座石城几乎堪称世上最坚硬最难以攻破的防守圣地,叫人心生畏惧、敬而远之;但城上这些最脆弱也具有最惊人的力量的野草,才叫人敬仰,单单仰望着它们,已足以叫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饱经风霜的城门口早已没有卫兵戍守,倒是各种装束的商人往来频繁。这昔日的王城已成为了商旅重镇,繁华喧嚣,是北疆最热闹的地方。但它也有叫人不堪着目之处,驼队随意丢弃的垃圾、牲畜的粪便、衣衫褴褛的乞丐,随处可见。
我们刚进城门,一个小乞丐就扑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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