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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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小花，你感觉怎么样。”我走上前去。
“嗯，好多了。”他的嘴唇干裂，我递上一壶水，“谢谢。”
“什么话！该说谢谢的，是我。”小花，你很好！可是我已经有闷油瓶了，所以，对不起！
似乎看我表情纠结，他扯出招牌式笑容，举拳在我胸口佯装一拳：“别摆出一副小白菜的可怜模样，我可不需要你同情。”
“呵呵。”这就是小花啊。
“看你这傻样。”他半坐起来，续而低低呢喃了一句，“只要你开心，就好···”
“唔？”
“可是，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可是会来抢人的呦！”这个家伙，果然还真是难缠呐。
我满脸黑线的望着他，不知是哭是笑。只是如此，我们才可以和过去一样，无所不谈吧！
“有什么发现吗？”我从小花处转向闷油瓶。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他幽幽的回了我一句。
什么？！这就是风牛马不相及吗？
“解语花。”见我一脸茫然，闷王好心的补了一句。
“这个···”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该不是和胖子呆久了，都变得不靠谱了吧？！
不过，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闷油瓶在吃醋吗？哈哈，闷油瓶吃醋，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看我憋成内伤的样子，他也估计猜到了八九分，轻叹一声：“你呀。”

（七）
正当我飘飘然之际，那边胖子又不知惹了什么事端，正和潘子争的起劲。
“我说这是一个走字！”
“胖爷我没别的优点，就是眼神好。这分明是一个箭头标向嘛！”
闷油瓶看着我，示意这边没问题，去他们那里看看。
“嗯，我过去就好了。”我回头看了看大家，都在忙活，没人注意这边，便迅速的在闷油瓶的右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便低头红着脸向胖子那边走去。
吴邪呀吴邪，你果然是中毒不轻呢！这样想着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不曾想他也正看着我，对了个正着。
诶，他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是在挪揄我么，还是——中毒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
“你们争什么呢？”走到潘子边上问。
“小三爷，你来的正好。你看这些瓷器的摆放，是不是一个走字？”潘子手一指摆满瓷器的地方。
“哦？！”我凑上去，顺着潘子的方向望去，那瓷器有大有小，乍一看似乎是随意摆放，可从每一边大小不同的瓷器走向看去，确是一个类似“走”字的图案。
“什么走字，你他娘的怎么和小天真一样文邹邹的！这分明是个箭头指标。”胖子见我认同潘子的说法，脾气上来了。
胖子这人虽然有时不靠谱，但他独特的见地和思考方式，在关键时刻还是不容忽视的。这一路走来，我心里都明白。所以我也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绕到胖子那边看瓷器的走向。
瓷器是靠墙摆放的，一路分散开来，似乎各自相连却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要说是箭头指标，那实在是无从看起。正欲对胖子言明，等等，转头时最后一瞥，一下子便了然，倒还真像个箭头呢。原来胖子看的是外围的一圈瓷器，而潘子则把重点放到了里边的瓷器。
“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这既是一个走字，又是一个箭头指标。”
于是我将看到的告诉他们，让他们也看一下对方的角度。
“还真是这么回事。”胖子一拍大腿。
走字的意思很明显，那么，这个箭头指标指向的是——我顺着箭头方向望去，墓室出口！
心头一凉，难道这是墓主对我们的一个警告：若要保命，走！
对，一定是这样！这墓室里，定是有我们所不能应付的东西！想到之前大家受的伤，若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我实在是算不出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安全离开。
“潘子，我们要速战速决！”看我脸色徒然凝重，潘子也料到了八九分，随即点头，与黑眼镜他们商量对策。
这时，闷油瓶也检查完了最后一面墙，走到我身边：“除了这一面墙，”他手指摆放有瓷器的那一面，“其余都没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
“不知道。虽然是实心，但手指击中的感觉不一样。”他眉头紧蹙，“而且，那棺椁，我的感觉不太好。”
“那还等什么，拿了那紫檀木的匣子赶紧撤。”胖子永远都是一副毛躁样。
“急什么，你这样贸然取了，难保不出什么变故，更何况，你就能确定那匣子里的东西就是我们要寻的？”小花不知何时站在了两米多高的楠木棺椁旁，上下打量着。
他说的没错，这样贸贸然行动是万万不行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瞪着眼？”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们一群人就像去钓鱼，准备了钓竿，鱼饵，各种工具，到了湖边却为了有没有鱼而起了争执，久久没有开始垂钓。
“既然不能轻举妄动，那么证实一下那匣子里有没有我们要寻的东西总是可以的。”黑眼镜和潘子也走了过来。
那么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刚刚黑眼镜和潘子在靠近楠木棺椁的两边墓墙上打了钢构，打算拉上绳索，从上面将那匣子盖取下，临下看看匣子里的东西。若是，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定了。若不是，我们也可以保存实力，退出这墓室，去别处看看。
在我打定主意的时候，胖子和潘子拉着绳索，而闷油瓶已经上去了。
虽然是相信他的身手，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的伤口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怎么，小天真不舍得了？”黑眼镜一手勾上我的肩膀，却睨了一眼在我另一侧的小花，语气极尽轻佻。

我的冷汗岑的就下来了。
“我家吴邪哥哥对谁都是这般关心的，是不是呀。”不知道是为了反驳黑眼镜，还是暗地里故意怄气，小花也长手一伸，将没受伤的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另一边。
“吴邪哥哥”，儿时听着挺受用，可今日听来，怎么像催命符。
“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嘴角抽搐，不知这两人玩的是哪一出。
却见两人隔着我剜了对方一眼，又似不解气的偏过头去，像极了闹情绪的小两口。且之前看到黑眼镜亲小花，我便心下一荡，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你们两口子别闹？¤？”后半句被我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而上面的闷油瓶貌似听到了，好笑的望了我一眼，继续他的蜘蛛侠事业。
一边肩膀上重量突然消失，耳边是小花一句若有似无的低叹：“吴邪，你明知道的···”
我恶毒的转向黑眼镜。
“呵，别看我。”他也将手撤了回去，留了一个苦笑给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头大如斗，禁不住扶了扶前额。
“嗨，有门！”胖子的声音从绳索一边传来。
我赶紧朝闷油瓶望去。只见他双脚倒钩，整个人垂下来，离那紫檀木匣子只有一臂之遥。从他的角度，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将匣子打开。我紧紧盯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像是知道我的紧张，他抬头给我一个明亮的微笑，便伸出奇长的右手中食指，只轻轻一扣，就将匣子打开了。
闷油瓶看着匣子里的东西，面色凝重的唤了我一声：“吴邪。”
而我也不知如何反应，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见，却也怔怔的盯着上面。
“小哥，你搞什么名堂？”还是胖子先反应过来，“是，还是不是？你倒都吱个声呀！”
“这匣子里——”随即表情一松，朝我望来，“是我们要找的。”
我靠！
“啊哈哈，我说天真无邪同志，你果然魅力非凡，连小哥都学会了冷笑话。”胖子一手握着绳索，一手捂着肚子乐呵起来。连另一头的潘子也别过脸去，双肩抖得厉害，我想他是松了一口气吧。
是冷笑话吗？小爷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
然而未等我们庆幸，“吱呀”一声，胖子那边的钢构脱出，失去支撑点的胖子被绳索上闷油瓶的重量迅速拖拽过来，竟直直撞在了楠木棺椁上，那紫檀木匣子受力飞了出去。
心几乎是吊到了嗓子眼上，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在胖子屁股上一个踮脚借力，翻转回身，那匣子里的东西——一颗弹珠大小，透明光亮的珠子在落地之前，就被稳稳接在了手心。
“胖子，你姥姥的做的是什么豆腐渣工程？！”我气急，回过头就呛了胖子有一句，“你就这么——胖子！快闪开！”
我眼中惊恐，那摆放瓷器的一面墙不知何时已退向两边，露出了一面布满孔洞的玄铁大门。而无数支箭弩正从里面蓄势迎来。众人就地而滚，躲避那密密的箭支。
此刻，闷油瓶已将我护在身下，而黑眼镜也第一时间将小花推向了安全地带。我扭头从侧面看见原本紧挨一墙的瓷器，被胖子碰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而每个瓷器和地面接连处都有一个杯盏大的标记。
呵，这墓主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之前用瓷器摆了个走字警告我们，若警告无效，则痛下杀手吧。
用上好的瓷器做诱饵吗？只要我们其中哪一人贪恋那名贵瓷器，顺去了任何一件去，暗格重量变动，机关便开启了。
只是先前我们无心留恋瓷器，一心想得解药，无意中避开了祸端。哪知死胖子又歪打正着，想到这里，不禁苦笑。
众人虽未中箭，可闷油瓶和黑眼镜又护着我和小花，左躲右闪，也实属狼狈。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死胖子，霉神投胎的么你！潘子我下次还和你倒斗，活该被粽子啃！”潘子是军人出身，身手敏捷倒也只是图个口上痛快。
“没有下次了。”胖子奇怪的靠着墙，眼神诡异，直直盯着我们身后的千年楠木大棺椁，“机会已经来了。”
我的头皮立马一阵发麻，脖子僵硬的不敢往回看。

（八）
但见眼角瞟到小花的表情，我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除了那“嗖嗖”而来的箭弩声，我竟听到棺盖慢慢移开，木与木之间的摩擦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阴厉的喘息声。
千年楠木的大棺椁，洛阳铲土中带血，鲁王宫，血尸——一幅幅画面快速从我脑海中闪过，果然，还是遇上了！
“还等什么？！开干！”胖子终于回过神来，迅速从身侧抄出了家伙。不得不说，虽然每次胖子充当惹祸精的角色，但关键时刻总是靠得住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和胖子混的原因。
“吴邪，我很快回来。”闷油瓶对我低语一句。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用力，将我推向了里侧的死角。
又要丢下我一个人面对么？也许上次他让我留在原地，我心底里还有一丝欣喜，那么这一次，我只能恨自己无用，充当这样让他保护的角色。
那血尸从棺椁中跳出，直奔闷油瓶而去。
在我认为情况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候，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就出现了。靠近我斜对面的一侧棺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密孔，未及我细想，竟也是射出一连串箭弩。这王八羔子，能不能有点新意？！我一边忿忿的想，一边连滚带爬的向一边躲去。
闷油瓶回头正见毫无身手可言的我爬的极为狼狈，朝黑眼镜轻喝一声：“护吴邪！”
那黑眼镜也是了得，一手翻转，将手中的家伙——一柄通体红光的长剑，刺进血尸后背三分，随即又抽出，双脚借力跃到我面前。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五秒，我看的眼睛直愣愣，下一秒就被他护着转到另一边墙角。
“小吴邪，我帅吧？要不甩了小哥，跟我罢！”这个家伙，此刻居然还有兴致开玩笑？
“诶？你不是喜欢小花么？”说罢，差点咬舌自尽。
“果然是看到了呢。”他嘴角勾起一丝魅笑。我看着竟比血尸还恐怖，正不知所措，这家伙又话锋一转：“既然这样，那就请你成全吧？！”
我的面上几乎可以煮鸡蛋了。
“黑瞎子，小心后面！”
潘子捂着左腹，嘴角噙着血丝站在对面大吼一声。
“哼！”听他一声冷哼，我又被推向了小花处。
他娘的，小爷不是陀螺！
而黑眼镜则一个连环踢，将血尸踢向了闷油瓶处。
闷油瓶见势，将古刀一横，逼它至箭弩方向。此刻箭支虽然没有刚才凶猛，但还是来势汹汹。若是平日，我倒也不担心，但闷油瓶之前因我受了内伤，即便是修复能力如他，也不一定吃的消。
我被小花护在怀里，眼睛却不停搜索闷油瓶的身影。他将血尸引到了离我最远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前有血尸，后有箭弩，真正是腹背受敌。
上衣已经悉数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麒麟图案呼之欲出。也不知道朝他的方向盯了多久，只知道最后眼睛发酸，苦涩的液体冲刷下来，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吴邪，不哭。”眼泪被小花擦去，“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未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被人拽了一把，往后倒去。
谁他妈和小爷有仇，我闭上眼睛准备亲吻大地。
“安全了。”耳边是百年不化的冰山调。
“什么？！”我猛地睁开眼，那血尸背上恐怖的插着黑金古刀和黑眼镜的长剑，此外还有数支箭弩，此刻正面朝下的倒在闷油瓶身后。
“所以，还是回到我身边来吧！”他顺势将我搂进怀里。
闷果然只是表象，骨子里肉麻的要死，我打着哆嗦，回应他一个自认为最天真式的笑脸。
只是，笑脸未及展开，落入眼里全成了惊恐。
不！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使出最大的力气了，居然将闷油瓶狠狠拽向一边倒去。
然后，“嘶——啦——”皮肉绽开的声音。
我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只鲜血弥漫，皮肉腐烂的尸手，正从我胸前洞出。
“吴邪？！”
“天真？！”
“小三爷？！”
恍惚间看到血尸终于被某人秒杀，首级落在一旁，续而坠入一个颤抖的怀抱。
闷油瓶，我好冷？？？？？？
闷油瓶，我还不想死？？？

舍不得呢！
咳咳，一阵腥甜充盈口腔。
在秦岭时，凉师爷说我吃了什么劳子麒麟竭，可避虫邪，如今这仗势，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早知道是这般下场，当初就留在鲁王宫陪大奎了。到了下面还有个伴，闲来时拉拉家常。
这样胡思乱想着，意识愈发涣散。
而某人拥紧我的力度，几乎将我的脊椎折断，不断有冰凉的液体打在我的脸上。
吃力的睁开眼睛，心里却悲凉的难以抑制：闷油瓶，哭了？？？？？？
抬手帮他擦掉眼泪：“一直是你保护我，说：到我后面去。今天就换我吧，感觉，还不错。”我眼眶发酸，“只是这一次，不能带你回家了？？？？？？”
“吴邪！”不许死，哪个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