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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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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暗暗欣赏对方痛苦失望的神情,感到十分快意,所以她不肯让他立即离开,还想戏耍一番始能满足,她道:“你为何找到我头上而不找别人帮忙?分明是故意找我麻烦。”
  裴淳道:“在下绝无此意,只不过打听之下,人人皆说你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扮什么像什么,绝无破绽,所以才迫得向你求助。那薛三姑姑眼力非比寻常,你不是不知道的。”
  辛黑姑道:“这么说来,你已是走投无路的了?我这一拒绝,你有什么别的打算没有?”
  裴淳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在下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我深知世间事往往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挽救,飞光她只好自怨命薄了。”
  辛黑姑心中还回味着薛飞光被迫嫁与一个老丑庸俗之人那种痛苦的表情,她幻想到当薛飞光的面纱被揭开时,眼见那终身伴侣如此老丑不堪,她会不会昏厥过去?抑是强颜欢笑地度过花烛之夜?
  她一径沉漫在幻想中,清醒时已失去裴淳踪迹。她眼珠一转,取过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便叫路七进来,道:“快快赶上裴淳,把这个住址交给他。”
  路七低头一瞧,上面写得有薛三姑之名,心想原来裴淳来此乃是查问薛飞光的居处,辛黑姑初时想是不肯告诉他,但后来不知如何又回心转意了?
  辛黑姑又道:“你顺便告诉他说,薛三姑目前不在那儿,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迁到这个地方,嘱他不可先到该处,免得打草惊蛇被薛三姑所知,因而迁到别的秘密地方。”
  路七点头道:“姑娘说得对,薛三姑这一处新址既是在庐州,打这儿走只有两日路程,若不事先嘱咐他,他一定先赶到庐州等候,那就说不定会被薛三姑晓得了。”他匆匆去了,不久便回转来,道:“小可已把住址交给裴淳。”
  辛黑姑点点道,向路七笑道:“有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便可以从容安排妥当,到时裴淳和薛飞光定可见面,但可惜的是其时已是情天莫补,恨海难填,只好一生都作两地相思之梦了。”
  路七大吃一惊,道:“难道半个月才迁往之言是假的?姑娘打算杀死薛姑娘么?”
  辛黑姑道:“当然是假的,她母女现下已在那一处地方安居了。我不是去杀死薛飞光,而是在这半个月之内替她做媒说亲,待得他们相见之时,薛飞光名份己定,名花有主……”
  她快慰地大笑数声,又道:“我将使他们在成亲之日见面,那裴淳不是大胆任性之人,决计不敢鼓动薛飞光私奔。若然换了别的人,我可就不敢让他们在洞房之前见面了。”
  路七听得呆了,半响方道:“姑娘这一手实在厉害不过。”
  辛黑姑道:“我现在正考虑挑选哪一个做薛飞光的丈夫,若是你或慕容赤的话,三姑定必答允。”
  路七不敢做声,他心坎中只有两个女孩子的影子,一是辛黑姑,一是薛飞光。但这两个女孩子怎么说都轮不到他,所以他从来不去多想。现下辛黑姑这么一说,他虽是当世一流高手,也不由得心情紧张万分,手心沁出冷汗。
  他是在想倘若选中了自己,而自己又是知道这内幕的人,到其时该怎么办?把薛飞光双手奉还裴淳吧?心中又舍不得。若是不顾一切的占取她,好像又没有意思。
  他正在为难之时,只听辛黑姑又道:“但你们都不及格,因为薛飞光嫁给你们,仍算是嫁到匹配之人。让我想想看……”
  过了片刻,她大喜道:“有了,最近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老黄正是合适不过的人选,论起他的出身,乃是镖行中相当有名气的人,又甚是富有。发妻已于数年前亡故,至今中馈犹虚。”
  她说话之时,路七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此人长得相貌丑陋,年约四旬左右,举止粗俗,全无风度可言。还有就是视财如命,故此有个“守财奴”的外号。此人在镖行中虽是知名之士,姓黄名达,但侧列于高手群中,自然卑不足道。
  他不禁大大地替薛飞光不平起来,道:“老黄相貌武功都不行,薛三姑焉会应允?”
  辛黑姑道:“你等着瞧吧!薛三姑定必欣然应允这头亲事无疑。”
  静居于庐州城内一座宅院内的薛飞光这一天心绪不宁,当下袖占一课,顿时芳容失色,五内无主。
  原来课象之中主红鸾星动,而且主在半个月内即可成就。使她芳容失色的是婚姻的对象决不是裴淳,她仅须参详出这一点就足够使她心碎肠断了,再无心绪细细参悟课象中显示的其他之事。
  薛飞光本是聪明绝世之人,老早就晓得姑姑报复出气的法子,除了把她嫁给一个丑陋之人以外,别无他途。所以她宁可做朴日升的媵妾也不愿落在姑姑的算计当中。
  但人算不如天算,假如没有裴淳去求辛黑姑这一回事,薛三姑便不会这么快就发难,其时说不定朴日升有机会娶她。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来报,说是薛三姑叫她去,有话要讲。
  薛飞光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子,踏出房门之际,一阵初秋冷风飘掠过庭院,她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忖道:“当日我离开三和镇战场之时,已决心牺牲此生幸福以报答姑姑抚育教养的恩情。事至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亦不必迟疑悲伤,认命就是了。”
  当下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到姑姑的房间。薛三姑向她说道:“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自古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所以我已替你决定了亲事,过半个月就是你的佳日良辰,现在我们商议一下嫁妆等物。”
  薛飞光垂头道:“但凭姑姑作主。”
  她如此的温婉柔顺,大出薛三姑意料之外,呆了一下,才道:“我选择的人并不是裴淳,亦非你认识的,你莫要以为是他。”
  她本以为关于这件亲事定须有一番争论,哪知薛飞光温顺无比,是以怀疑她误以为对象是裴淳他们,便赶快点破她的幻想。
  薛飞光道:“若然是认识的人,倒是大出侄女意料之外了,总之侄女的终身大事,但凭姑姑作主便是。”
  薛三姑听了不由得触动了怜爱之情,心想她这么乖法,我焉能使她终身抱恨?当即生出改变主意之心,又忖道:“不如成就她与裴淳的好事,她定必终生感激我的安排……”
  然而此念立刻便因为一个潇洒俊逸的面容浑现而打消了,那人便是裴淳的师父赵云坡。
  这数十年来她已把赵云坡恨入骨髓,因此一旦想到裴淳是他的徒弟,立时怒恨攻心,想道:“哼!我若是让这小两口成亲,岂不是使他感到十分得意?他一定以为我已经认输了……”
  她虽在心中忖想,但这时却不知不觉冷笑出声。
  薛飞光己经猜出她内心正在挣扎,又知道“恶”的一方已占了上风,自己的命运就此铸成,谁也不能更改了。
  因此,眼眶中涌出了热泪,心中喑道:“裴淳啊!我们今生是无望的了,只好等来生再说吧,唉!你还可以与心爱的云秋心厮守,而我却须嫁与一个陌生人,长年在痛苦中煎熬。
  我的身世既这般凄凉坎坷,此后的生涯又是如此的悲惨。裴淳啊!你哪里知道呢?我一方面为了恩情孝道而牺牲,一方面亦是为了你和云秋心的困难,所以决心让贤。然而,我实在是心已碎,肠已断,你哪能知道……”
  其实她却是冤枉了裴淳,因为裴淳不但晓得,而且还不惜低声下气去求辛黑姑帮忙。当时闵淳判断认为辛黑姑既然已与朴日升订下终身之盟,而她心中却很爱裴淳,这样可能她为了心中这一点情份而慨然应允帮忙裴淳。殊不知世事千变万化,难以逆料。
  且说薛三姑沉吟好久,才道:“我已选中了镖行中一个很有名气和很富有的人做你的夫婿,他姓黄名达,有个不好听的外号是‘守财奴’,但若是不能守财的话,一则无法富有,二则是嗜好甚多之人。这都是我所不取的。”
  薛飞光一径低垂着头,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对于这个行将变成她终身依靠之人,她竟已无心再听。
  薛三姑不管这许多,又絮絮道:“这黄达年纪才四十出头一点,老成可靠,定然十分体贴爱护你。他的像貌也不大漂亮,但寻觅夫婿岂可以貌取人?对不对?”
  这一番对话之后,薛三姑便开始替她办制嫁妆等事。宅**有四个丫鬟和两个仆妇,外面还有一个老头子看守门户的,这刻显得甚是忙碌。
  日子如流,晃眼间已过了十二日。男家方面一直有管事之人到薛宅联络,这一天新郎亲自踵宅拜见薛三姑。
  薛三姑得见这个未来侄女婿时,亦不由得心中发闷,敢情此人的面貌既难看,满面的疙瘩还不说,一嘴黄牙时有臭味熏人,再就是言语粗鄙,三句之中总有两句提到钱财,又时时夸耀自己如何富有。
  薛三姑已是如此,薛飞光可想而知。她没有现身出见,而是却不过丫鬟的怂恿,所以到屏风后偷偷窥看。
  她几乎当场呕吐出来,赶快回到房中,吩咐丫鬟熏一炉好香。那两个贴身侍婢乃是陪嫁的人,陡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薛飞光晓得她们是嫌那黄达老丑,而她们陪嫁过去便就是黄达的媵妾,是以十分悲伤。
  她此刻还要别人劝慰,焉能慰解别人。耳中听到她们哀怨的哭声,自家忍不住也不断地掉眼泪。
  她好几次转动逃离此处的念头,这个想法如此的强烈,连她自家也晓得这刻不拘是路七也好,闵淳也好,只要是这些相识的高手们向她说一句“跟我走吧”,她便会决然而去,嫁给这个带她逃走之人。当然,要是裴淳或朴日升、淳于靖等人是更不在话下。
  但这个幻想终是幻想,那会有人带她私奔呢?
  薛三姑在下午时分见到,便跟她说道:“这个黄达实在不行,大是出乎我的意想。所以我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两日之内,如若裴淳或是别的人来提亲,我都会答应他。我想任何一个来提亲之人也会比黄达好,你意下如何?”
  薛飞光听了这话,不由得感激涕零,道:“姑姑爱护之意,侄女很明白,不管此事有无变化,侄女终身都感激不忘。”
  薛三姑道:“那就这样决定,假使过了明后两日之期,其时已是迎亲之日,我们便不能变卦了,你可懂得么?”
  薛飞光道:“侄女懂得,若是第三日才有人来提亲,那是我命该如此,只好顺从天意了。”
  翌日在纷扰中过去了,这一日有许多武林中人登门致送贺礼,所以甚是忙乱。但薛飞光却宛如处身于荒凉大漠之中,心头的期待和痛苦难以表达。
  她哪里知道裴淳刻下落脚在离这庐州不到十里路的一座乡镇中。那个镇上只有一家极简陋的客店,但常年罕有过客投宿,这是因为此地密迩庐州,准也不会歇脚投宿。
  因此这间客店全靠前进的饭馆维持开销。好在乡间用度不大,人人保守,等闲不易变动。
  所以这间客店便一直开设下去。
  裴淳独自困处陋室之中,饭馆距他这间陋室虽然尚有两墙之隔。但以他这等内功深厚之士,馆子内进食的噪吵声仍然十分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心中甚是凄惶不安,因为他自知此去庐州最多与薛飞光再见最后的一面之后,就会被薛三姑撵走。而他又是笃谨老实之人,嬲薛飞光私奔的念头简直从未发生过。因而这一回被逐,自将是最后的一次相见,从此岁月悠悠,地角天涯,唯剩无限伤情而已。
  裴淳一生做事都十分耐心谨慎,所以他在这间简陋之极的客舍中住了十日之久,还未曾出过房门半步,连一日三餐也在房中进食。
  已是中午时分,他坐在床铺上发呆,算一算日子,后天便是辛黑姑的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日,也就是说薛三姑她们将于后天搬到庐州的新居。
  正在呆想之时,外面传来轰饮之声,忽然有一个人大声道:“兄弟们别喝啦!待会便到薛府送礼,咱们喝得醉醺醺的多不好。”
  另一个人应道:“鲍老大你放心,凭咱们兄弟的酒量,这几斤淡酒还能把咱们喝出酒意不成?”
  鲍老大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们难道还不知道薛三姑前辈的脾气?也许她嗅到酒气便很不高兴。”
  又是另一个人呵呵笑道:“老大未免过虑了,咱们是送礼去的,后天便是薛姑娘出阁的大喜日子,难道她做长辈的还好意思对咱们怎样不成?”
  这话甚是有理,众人连续轰饮。裴淳却傻住了,心想他们口中的薛三姑自然不会是第二个,然则薛飞光已经订下亲事不成?甚至后日就成亲了么?
  他很想出去向这批人打听一下,但又考虑到这批人既然与薛三姑有点渊源关系,说不定也会认得自己。
  若然如此,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入薛三姑耳中。照辛黑姑的说法,薛三姑知悉他到庐州的话,定必不搬到这一处地方。同时也会设法阻止他与薛飞光见面。
  他自家反来复去地寻思此事,直到这批人走了,他这才死了出去询问之心,暗念此事真相如何,但等后日前赴庐州时便可揭晓。
  倘若他晓得薛三姑跟薛飞光约好,在这两日之内有任何别的人去向她求亲的话,便不把薛飞光嫁给黄达,则裴淳自是拼命赶去。
  但他既不知这个约定,因而午间听得那批送礼之人的话纵然是真,他亦不会料到有可以转圜之机而赶去。甚至还考虑到自己若是在婚礼以前去见她一面的话,会不会使她十分痛苦?
  到了晚间,他的头也想疼了,实在无法再想下去,好在他内功深厚,到了此时,便打坐运功,抛开一切念头,安静地过了一夜。
  翌日他整个上午都十分不安,心头沉重得如被千斤大石压住。用过午饭之后,终于忍不住结算好帐目,动身向庐州走去。半个时辰不到,他踏入庐州城内,但见市面甚是繁荣,原来这庐州乃是鱼米之乡,极是富足,所以才会如此兴盛热闹。
  裴淳无心观赏市容,问明了薛三姑居处如何走法,便大踏步走去。看看离那住处不远,陡然发现有不少武林人物走动,心中一震,忖道:“他们莫非是三姑姑派出来监视的人?”
  转念之际,人已闪入一间店铺之内,却是专卖香烛元宝的店铺。伙计过来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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