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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沥血伏龙-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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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她已经能够说话,便在炕上请教这两父女的姓名,原来这老头子名叫熊元宪,少女是他膝下独一无二的爱女熊素珊,他们本来是漠南宣化府人氏,三年以前,方才过到蒙古漠北,就在这博克浪山居住下来,除了采樵之外,还靠射猎一点鸟兽过活,至于他们两父女为什么要迁徙到漠北来,熊元宪这老头子却没有说,不过冷霜梅却看出这两父女,都是身怀绝技宝物,但他们深藏若虚,在陌生人面前,绝不流露出来罢了!
熊老头子问冷霜梅怎的会一个人到博克浪山上,无端端的由于尺断崖上,跌了下来?冷霜梅也不隐瞒,便把自己恶斗金山双丑,被困古墓,后来用计诳骗双魔,逃了出来,失足堕崖的经过,说了一遍!
熊素珊听了冷霜梅的叙述,大大感到惊奇!正要向自己父亲说话,熊元宪却是向女儿使个眼色,然后扭转头向冷霜梅道:“姑娘,我们是安份守己的山民,对江湖上恩怨相缠,寻仇斗杀这类勾当,完全外行,不过姑娘这一次跌伤十分重,没有半年功夫休养,不易复原,在这半年里面,还得要不动气恼,不做功夫,伤势才可以痊愈,但是……”
冷霜梅道:“老伯大概家境贫困,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里还有几锭金子,老伯可以拿去!”
熊元宪慌忙摆手道:“姑娘千万不要误会!舍下虽然不腆,还可以将就维持两顿粗粮,老实说一句吧!老朽虽然不曾见过金山双丑的面,也听见人家说过他们是横行阿尔泰山一带的积年巨盗,心黑手狠,姑娘跟他作对,如果被这两个魔头发现姑娘在这里养伤,咱们两父女就不知死所了!”
“不如这样,姑娘在这里养伤,要依从两件事,第一件,伤势痊愈之前,姑娘切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半步,第二件,由明天起,老夫煎熬一种草药给姑娘洗面,你洗过这种草药之后,容貌立时变易,可能变得丑陋异常,不过姑娘要天天洗,这样一来,方才可以避免飞来横祸,这两件事务必要姑娘委屈答应!”
冷霜梅略一沉吟,毅然说道:“好!我这条命还是老伯捡回来的,您老人家要我怎样,我一切依从您老人家便了!”
熊元宪见冷霜梅答允一切,然后放心,这位昆仑派的女侠,就在博克浪山躲隐起来,她住在这座土屋里,半步也不出门,熊素珊天天用一种草药熬水给她洗面,洗了几天,一张面变得黑如锅铁,唇肿口斜,变成了锺无盐也似的脸谱,足足过了半年,冷霜梅的伤势果然渐渐痊愈,可以起床,不过身子仍然虚弱得很,不能够用力纵跳,换句话说,她那一身绝世武功,一时之间,还未能够完全恢复。
沥血伏龙第五十四章 堕危崖荒山逢侠隐
第五十四章 堕危崖荒山逢侠隐
有一天,熊元宪由外边打猎回来,往时他出外射猎,必定要得几只獐兔之类回来,很少空手而归,可是这次不但空手回来,还带了一面的愁容,冷霜梅十分诧异,正要开口诘问,熊元宪却向女儿使个眼色,熊素珊立即会意,和父亲一同走出屋外,冷霜梅是个何等机警的人物,立即觉得事有蹊跷,她走近窗口,看见熊元宪父女站在小屋旁边一株黄桶树下,背向自己,喁喁低语,冷霜梅的武功虽然不曾恢复,耳朵仍旧聪敏,她听见熊元宪道:“珊儿,我今天到前山打猎,无意中遇见了对头……”
熊素珊惊诧道:“爹爹,是飞天豹子么?那厮看见了你没有?”
熊元宪道:“好在我躲闪得快,没有看见,不过博克浪山这一点儿地方,飞天豹子始终会找着我们,如果这样,咱们父女两个人的大限到了,珊儿……”
他附着女儿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熊素珊面色惨白,颤声说道:“爹爹,难道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还有屋中的冷姑姑……”
熊元宪悄声道:“低声!她的武功还得要过一年左右,方才可以复原,这件事切不可让冷姑娘知道,人家不能够帮咱们的手,何必要她白白担心呢?”熊素珊点了点头,父女二人说到这里,方才告一段落,返回屋子里面。
冷霜梅偷听了熊元宪父女的对话,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熊家父女完全是为了避免对头寻仇,方才隐居到漠北蒙古,哪知道始终躲避不开,给仇家找上门,最感人的还是熊家父女在强仇当前,杀身之祸逼在眉睫的时候,还要极力隐瞒一切,避免自己听了担心,可恨自己失去武功,不能够帮她两父女一臂之力!不过冷霜梅到底是个聪明入,她皱了皱眉头,想出一个主意,当下不动声色,吃过晚饭,提早上炕睡觉。
睡到三更左右,忽然听见当一声,呜鸣呜,接加三支响箭,掠过屋顶,这是江湖上寻仇示警的信号,冷霜梅由炕上一骨碌爬起身来,一瞧熊元宪父女的卧房,已经空空如也,原来他俩父女已经穿出窗外走了!
只听见熊元宪嘶哑着嗓音叫道:“飞天豹子!我姓熊的知道你始终有一天寻找上门,咱们是老账新账一起算,不过我屋中还住着一个远亲,跟你没怨无仇,你切不要伤她性命!”
话才说完,一阵叮叮当当兵刃交击声音,响了起来,冷霜梅战颤着走近门边,就着柴扉裂缝向外一看,只见熊元宪舞动一柄朴刀,跟一个年逾四旬的黑衣瘦长汉于打得十分凶猛!
这名叫“飞天豹子”的汉子,使一对虎头双钩,泛青的一张马脸,左边耳朵缺了半只,脸颊上还有一道殷红如血的刀伤疤痕,面目阴沉,别有一番猛鸷之气,他用的是北派查家钩法,勾、拉、拿、锁、迎、送、剪、破,上下翻飞,钩法十分狠辣,熊元宪却用“五虎断门刀”法相迎,刀光闪闪,霍霍生风,门户封闭得严密非常,刀光钩影翻来滚去,难分高下,熊素珊呢?她手上捧了一对双刀,站在旁边观战,神情焦的,呼吸紧促,飞天豹子背后,还有两个粗眉暴眼的黑衣汉子,一个倒提着三节棍,一个怀抱着丧门铜,正在那里掠阵,全神注视飞天豹子和熊元宪的恶战。
这时候天空一片浓云升天,遮住了天心的明月,光景立即暗晦起来,熊元宪和飞天豹子斗到酣畅之处,只辨身影,耳听刀风虎虎,眼见钩影霍霍,约莫斗了四五十合,飞豹子突然一矮身,使了个扫堂腿,熊元宪的朴刀恰好被敌人双钩交叉压住,急切问抽不出来,只好用个“旱拔拔葱”,向上一跳,哪知道飞天豹子腿击是虚,钩招是实,他趁势把双钩一绞,“左推右揽”,叮当两响,竟把熊元宪一柄朴刀崩离手掌,飞上半空,接着钩光一掠,左手虎头钩的横尖在熊老头子的肋下,割破了一道长长的创口,鲜血如泉喷出,熊元宪大叫一声,向后直跌出去。
熊素珊在老父亲受伤倒地的时候,面色惨变,一抬手发出三支袖镖,本来他们父女事先约好,熊元宪和敌人动手,熊素珊在旁边暗里发镖,这一下举动虽然有欠光明,但是为了挣扎生存,也顾不得许多了!
哪知道熊素珊这个小姑娘,完全没有临阵对敌的经验,看见自己老父跟仇人走马灯般剧斗,团团乱转,双手不住抖颤,竟然发不出镖来,直到熊元宪中了飞天豹子的双钩,熊素珊方才发镖,可是飞天豹子后面两个同党,已经监视着熊素珊的一举一动,她这边扬手发暗器,这两个同党已经一左一右,飞身扑来,三节棍和丧门铜一旋一扫,叮叮叮,熊素珊三支袖镖,被他们打出寻丈以外!
小姑娘一晃双刀,要向父亲扑去,那两个同党已经把她截住,邀斗起来,飞天豹子却上前一脚踏定了熊元宪的胸膛,高举双钩,哈哈狞笑说道:“熊老匹夫,你想到有今天的日子么……”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呼的一响,飞来一颗弹子,打中了他右手臂弯的“曲池穴”,飞豹了右臂一麻,虎口松处,叮当,右手的虎头钩跌在地上!
这一颗子从何而来?原来是冷霜梅在屋里隔着柴扉发出来,冷霜梅自从知道熊老头子父女,被仇家跟踪上门寻仇之后,决定帮助他们,患难与共,可是自己身体软弱无力,连粗重的东西也搬不动,简直连一个不懂武艺的壮汉也不如,怎样帮得了熊家父女的忙呢?
后来她想着自己本领虽然不行,还有发射暗器的本领,何不如此这般,帮助一臂之力,所以这次冷霜梅隐向门后看屋外打斗,已经把一囊飞星弹子,握住手里,她看见熊元宪情形危殆,更不犹豫,伸左手中食指,由弹囊里夹出一颗弹子来,腕把一甩,直向门外打去。
冷霜梅虽然没有力气,认穴打弹的手法依然奇准,她拿出当年协助甘翠莲打击贾玉麟的手法来,飞天豹子猝不及防,穴道一麻,虎头钩跌落地上!他不由喊了一声:“并肩子上!老狗屋里藏着帮手!”那两个邀战熊素珊的同党,立即分出一个人来,那手握豹尾三节棍的,直向屋子扑去。
可是飞天豹子喊叫同党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熊元宪却拼出死力来,就地一滚,就这一翻一滚之间,由内衣袋抽出一支匕首来,用力朝着飞天豹子一掷,黑夜里寒光一闪,宛如过渡流星,飞天豹子估不到熊老头子重伤之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手,躲闪已来不及,他右手的虎头钩已经跌落地上,只好伸右掌一挡,嗤的一响,匕首扎中了飞天豹子的右掌,直贯掌心,飞天豹子怒吼一声,左手单钩一落,刺透熊元宪的咽喉,猛用力向旁边一带,熊元宪的头颈被他活生生的割断,身首分离,熊素珊看见老父惨死,大叫一声,当堂昏晕过去!
那使丧门铜的同党看见小姑娘晕倒,双铜一抡,就要兜头打落,飞天豹子连声叫道:“老四!这小妮子有点姿色,留下她的性命,冲进屋里,宰了那个同党再说!”
这使丧门铜的恍然大悟,收住双铜,说时迟,那时快!那使三节棍的同党,刚才踏入熊老头子的屋门,倏地一声惨叫,扑通倒地!疼得满地打滚,原来他右边一只眼睛,已经瞎掉!
原来冷霜梅看见敌党快要冲进屋里,心里陡的一急,她连忙扑的一口,吹熄了屋如的兽油灯,这是整间屋里面仅有的一盏灯,屋里立即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使三节棍敌党刚才冲入屋里,陡见灯光熄灭,登时窒了一窒,冷霜梅乘机一颗飞星弹打出来,她在古墓里困了一年,习惯了黑暗中分辨人物,白天黑夜对她全无分别,这一弹子不偏不歪,打中了敌党的右眼眶,乌睛爆裂,这敌人狂号一声,便自仰面直跌出去,使丧门铜敌人刚才扑近屋门,里面又是一弹子飞出来,打中眼角,痛得泪水直流,险些儿打中眼睛,步了同伴后尘,这敌党急不迭忙的向后一跳,叫道:“当家快来!这秧子的暗青厉害得紧哩!”
飞天豹子吃了一惊,他看见灯光熄灭,敌暗我明,整座屋子漆黑如墨,再也不敢造次,急忙用单钩护住央门,遥向屋里喝道:“哪里来的野种,胆敢帮姓熊的两父女,跟太爷们作对为难,是好的现身出来,跟咱太爷决个高下,伏在暗里鬼鬼祟祟伤人,算的是那哪一门好汉?”
如果换了平时,以冷霜梅的本领来说,十个飞天豹子也不是她的敌手,不过今天情形不同,她除了这一手飞星弹之外,便没有其他武艺了!
冷霜梅只好蜷伏在屋角里,半声不响,飞天豹子看见自己叫阵,屋中敌人全不答腔,不禁心头冒火,叫道:“金老四!这小子躲在龟窝里,不敢出头,砍一点柴草来,把这间鸟房子烧了!”
他这几句当然是恫吓的话,冷霜梅是个走惯江湖的人物,哪会受他欺骗?双手紧紧握着弹九,一不答腔,二不出来,飞天豹子害怕暗算,不敢硬闯,他向同党打个手势,递了几句暗语,这使丧门铜的同党立即静悄悄的绕到屋子左边,一个“旱地拔葱”身法,嗖声风响,跳上屋瓦,这类山居的土房子,屋背多半建了烟囱,这使丧门铜的敌党由百宝囊里取出一团破布来,这团破布包着白磷硫磺,如果划火点着,立即变成一个光亮的火球,这是夜行人用来指示目标,或者是惑乱对方耳目的,有个名堂叫做“移光留火”,因为这种火球可以维持两三盏茶的时候,那使丧门锏的敌党点着火球,便由烟囱抛进屋子里!
可是冷霜梅也不是个愚蠢的人物,她在飞天豹子用黑话吩咐同党的时候,已经明白了敌人的用意,她猛然想起屋后还有一扇小门,能够通出屋外,冷霜梅轻轻的抽掉门闩,闪身溜出,屋子后面是一片荒地,野草高及半人,冷霜梅一低头,便钻入草丛里,屋中火球一亮,飞天豹子和那使丧门铜的敌党,双双向屋里扑进!
哪知道他们一扑进屋内,当场惊诧莫名,原来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三张土炕上完全没有人,那使丧门锏同党忽然看见后门虚掩,失声叫道:“当家的,这间屋有后门,那小子溜了啦!”
飞天豹子不假思索,一腿踢开门扇,和那使丧门铜的同党直窜出去,说时迟,那时快!他两个刚才穿出屋门,嗤嗤嗤,迎面飞来了五颗飞星弹,分别打中了飞天豹子二人腰背的“痹麻穴”,哎哟半声,便自瘫倒在地!
这是冷霜梅孤注一掷的手法,她趁敌人发觉屋中无人,吃惊窜出的时候,用“满天花雨”的打法,一掌发出五颗子来,朝着敌人穴道打去,这一下果然中鹄,敌人应声倒地!
不过她这一手也危险到十二万分,如果弹子打对头不中,飞天豹子和他的同党一定冲入草丛,冷霜梅武功全失,哪里有抵挡的份儿,结局还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
冷霜梅打中敌人,拭抹了额角上的热汗,方才由草丛里长起身子来,跑回屋前,映入她眼帘里的情景,十分凄惨,除了那瞎了一眼的敌党,疼晕在门框边之外,熊元宪俩父女也一死一晕。
冷霜梅赶忙跑到熊素珊面前,给她捶胸推背,忙乱了好一阵,这小姑娘方才在冷霜梅怀里悠悠地醒转过来,她一眼看见老父身首分离的惨状,不禁涕泪交流,急忙挣扎起来,叫道:“爹爹,爹呀!”
熊素珊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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