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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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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仇磊石右掌握住禅杖一端,倏忽将弹杖竖起,在拐三爷的拐杖压下而力道不足之时,以另外一端点中了拐三爷的拐杖,拐三爷拐杖突地震回,若非拐三爷功力深厚,势非脱手扔掉拐杖不可!
老人此时目注当场,竟然有些呆傻,雷啸天暗暗叹息,对二弟佩服到了家,艾天齐色变,晓梅芳心大喜!
拐三爷在拐杖被倒震而回之后,蓦地一声暴喊,拐杖再次扬起,提聚了全力,硬生生砸下!
这次仇磊石不用奇巧妙招,竟也硬硬的格架,单臂提杖,由下而上,对准拐三爷拐杖撩去!
一声惊天地动地的暴响,加杂着老人的沉喝“老三”声,雷啸天的“不好”声,和晓梅姑娘的尖叫声,同时传出。
结果拐三爷倒退了两步,身躯尚在摇晃。
仇磊石稳立当场,面不改,气不喘,似未着力!
“咣……”
拐三爷把他那支百斤拐杖,扔到了地上,仰颈看着高高的厅顶正中的巨钟,长长叹息出声!
老人傻了,艾天齐愣啦,雷啸天暗呼“糟了”,晓梅姑娘欣慰中含有怜悯,但都说不出话来!
仇磊石上步拾起拐三爷的拐杖,恭恭敬敬双手捧了过去,拐三爷悲涩的看了看拐杖,摇摇头!
哪知仇磊石又上一步,不知他在拐三爷耳边说了些什么话,那拐三爷不但接过了拐杖,并还带着笑容!
这种突如其来神乎妙哉的变化,非但雷啸天、艾天齐和晓梅姑娘不解,聪明的老人,竟也深感莫名其妙!
老人摇摇头道:“老三,怎么回事?”
拐三爷知道问的什么,一笑道:“主人原宥,我答应了磊石。这些话对谁也不讲。”
老人目光移向仇磊石,尚未开口,仇磊石已先说道:“晚辈既请拐前辈守密,自己当然更不能说出!”
老人哈哈的笑了,道:“好好好,老夫不问就是。”
晓梅姑娘可不算完,这闷葫芦不打开,她今夜准睡不着觉,于是她向仇磊石瞟了一眼,招手道:“磊石哥……”
仇磊石答应着,抢先开口道:“小妹若是想问说的是什么话,抱歉,不能告诉你!”
晓梅脸一红,道:“不告诉就不告诉,今后你想说,我还不要听呢!”
仇磊石一笑道:“那太好了,你不想听,我不想说,正好!”
晓梅气的直跺脚,老人看的哈哈笑,晓梅当着这多人,对磊石哥没有办法,就偎在老人怀中,没依没完娇嗔不已!
拐三爷这时对老人道:“不是我敢埋怨主人,今后若有像磊石这种高手试技的话,千万请主人不要再照顾我了!”
老人不言,却哈哈大笑不止,因之惹得拐三爷也笑了起来,仇磊石微笑,雷啸天开朗而笑,只有晓梅姑娘笑在心里,但是艾天齐,却硬是毫无笑容!
众人没有注意,艾天齐非但没有笑容,并且眉目间,掠过一丝阴谲的杀气,双唇紧闭,不知转何念头!
“爹,孩儿现在可以走了吧?”
晚饭过后,在黄楼厅中,艾天齐又提出这件事。
老人看了他一眼,道:“日间你连说了两次,我都没理你,难道不知道?”
天齐毫无表情的说道:“知道。”
老人哼了一声,道:“那又问什么?”
天齐道:“双魔已经到了苏州,目的何在,必须早日侦得,此地没有孩儿什么事,不如早走的好。”
老人把手一挥过;“该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天齐不再开口,闷坐一旁。
老人抬头含笑看着仇磊石,道:“中午你只说了‘大头魔王’所犯武忌,后来试技而胜了老三,却没有批评老三什么,何故?”
仇磊石道:“晚辈已经找出拐前辈不如老魔的地方了。”
老人道:“说说看?”
仇磊石道:“拐前辈还比大头魔狂些,设若前十数招,大头魔硬拼硬打的话,拐前辈或能不败,否则必败无疑!”
老人故意哦了一声,道:“原因何在?”
仇磊石道:“拐前辈内力虽厚,但在前十招击空之下,必将动气,气浮则神散,神散则易疲,疲兵无不败者!”
老人哈哈笑了,天齐却冷冷的说道:“你好像什么都懂!”
仇磊石刚要答话,老人都已沉声叱道:“天齐,你喊磊石什么?”
天齐道;“没喊什么!”
老人道:“记住,再要称呼啸天或磊石,要叫大哥或二哥!”
天齐冷冷的答一声“是”。老人眉头一皱,道:“天齐,刚才你说你二哥好像什么都懂,是有些不服呢,还是妒人呢,抑或是你觉得比你二哥强呢?”
天齐依然冷冷的说道:“都不是!”
老人怒声道:“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齐道:“想到就说出来了!”
老人哼了一声,道:“今后若有想说的话,多想两遍再说出来!”
天齐点点头,老人不再理他,转对雷、仇二人道:“贤侄们今后何往?”
雷啸天道:“小侄只想游游江湖,多结识些朋友,没有一定的去处,但不管如何,要先回杭州一趟。”
老人道:“到店里去取存物?”
雷啸天道:“其实只是一匹马,和些零星物件。”
老人一笑,转问仇磊石道:“仇贤侄你呢?”
仇磊石道:“小侄久有遍历名山大川之志。”
老人道:“杭州店中可有存物?”
仇磊石摇头道:“小侄一剑随身,别无他物!”
老人话锋一变,道:“贤侄用剑?”
仇磊石安闲的答道:“小侄对剑术虽也浸淫年余,却仍是门外之汉,随身携带的原故,一因轻便,再作装饰。”
老人道:“利其轻便是实话,供作佩饰乃虚言!”
仇磊石摇头道:“伯父不要把小侄当成道学之士,小侄也是个心仪时尚而慕风流的人,有柄剑,增三分英气!”
老人哈哈一笑,道:“与贤侄答对,每每自叹弗如!”
话锋一顿,一转,又道:“雷贤侄,杭州分店不必空跑了,物件马匹,我已令人限时送到此庄,目下老夫另有借重两位贤侄之处。”
雷啸天道:“伯父有所差遣,示谕就是!”
老人道:“不,此事必须征得贤侄们同意。”
仇磊石道:“伯父必不强人为志不为者,小侄恭听。”
老人一笑,突改话题,道:“磊石贤侄的功力技艺,老夫并非妄赞.实已是当代绝顶高手之属,可借对武林江湖欠缺经验!”
仇磊石道:“伯父谬奖,教训的是!”
老人道:“雷贤侄能识磊石,本身功力眼力必然高人一等,江湖经验尤丰,结伴而行武林,则相得益彰!”
雷啸天道:“小侄已与二弟有约,结伴游天下!”
老人一笑道:“好事,多一人如何?”
仇磊石道:“没能追随伯父左右……”
老人道:“我老朽了,那人要比我强。”
仇磊石道:“是哪位?小侄可认识?”
老人道:“认识,熟得很,就是你四妹晓梅!”
晓梅事先不知老人心意,闻言大喜道:“爹,您……您真好!”
老人正色摇头道:“爹再好也没有用,要看你大哥二哥肯不肯!”
晓梅不待雷、仇表示,已开口道:“大哥二哥一定肯的,在‘水月酒家’结盟之时,就曾说过,决不会和哥哥一样,把我一扔不管!”
天齐冷冷地接话道:“你今后最好别跟我作伴走!”
晓梅嗤之以鼻,道:“你到想呢,哼!”
老人对儿女间的争端,根本不理,却转向仇磊石道:“贤侄何否?”
仇磊石早已想好答对语句,道:“只要小妹不怕吃苦,小侄怎会不肯。”
晓梅破绽樱唇道:“爹,我说大哥二哥不会不肯吧。”
老人摇头道:“别高兴,长幼有序,你大哥还没答应呢。”
雷啸天道:“小侄还不是听伯父的吩咐。”
老人哈哈一笑道:“言重了,此事就算定局,两位贤侄,老夫还有件事情,与两位贤侄商量,亦望勿却。”
仇磊石恭敬的说道:“伯父请讲!”
老人诚意的说道:“老夫产业众多,年纪已大,虽有几位能干的老友相助管理,人手仍然欠缺太多,故发生杭州分店事端。”
话到这里,老人看了天齐一眼,又道:“犬子虽极精明,但性不喜理此类事,专于武技,各分店若帐目不清,虽无大害,只恐因此而开罪武林朋友。”
“贤侄等恰巧并无专务待了,又皆性喜山水之乐,因此老夫想烦及两位贤侄,暂助一臂之力!”
雷啸天道:“伯父要小侄等作什么?”
老人道:“前因并无需要,苏州未设分店,目下‘人寰双魔’重现江湖,并且已到苏州,因之苏州分店迫切就要建立!”
“老夫想请两位贤侄去苏州,监建苏州分店,磊石贤侄并将永久主持苏州分店事务……”
仇磊石插口道:“小侄不识江湖事,大哥他……”
老人一笑道:“听老夫说完,老夫将苏州分店交给磊石贤侄,是全权总管,另外还有借重之处,并可与贤侄们邀游配合!”他顿了一顿,又道:“稍待老夫亲将所有分店,及其他商务清单,交两位贤侄,在苏州分店就绪后,两位贤侄就是‘天下一家’店的全权督监,赴各地监察不法情事,不限日期,不限地区,生、杀、去、留,交于两位贤侄,但老夫也有严嘱,不得顾全情面,当断则断,不知两位贤侄可能慨允?”
雷啸天肃然道:“事艰责重,伯父可容小侄与二弟一商?”
老人道:“那是当然,现在老夫去‘白楼’相待,不论两位贤侄和商结果如何,盼能立即告知老夫。”
雷啸天和仇磊石互应一声,老人这才看了晓梅及天齐兄妹一眼,含着慈祥的微笑,说道:“梅儿先回红楼,齐儿随为父来!”
晓梅应声,临去星眸一瞥仇磊石,是情眺,是祈求,也是无言的关怀,老人却在天齐相随下,踱出黄楼。
黄楼中,只剩下了雷啸天和仇磊石。
雷啸天立于窗口,直待老人和天齐走远,晓梅姑娘转回红楼之后,方始悄悄对仇磊石道:“二弟,伯父之请,你认为如何?”
仇磊石本不愿应诺,但他为了两个原故,在老人提出所请未久,已然决定答应这件事了。
第一,苏州是他一心想要回去,但受恩师遗训不能回去的地方,如今可以借此机会前往!
第二,杀父仇人是谁,急待找出,目下他对老人疑心已去,但可借此良机,暗中一探老人都有些什么部属。
雷啸天相询,仇磊石慨然道:“小弟反正无事,答应下来也似无不妥。”
雷啸天颔首道:“愚兄也有此意。”
仇磊石道:“那就通知伯父去吧!”
雷啸天摇头道:“不忙,晚一点好!”
仇磊石不解道:“那为什么?”
雷啸天长叹一声道:“说出来二弟必将不以为然!”
仇磊石越发不解,道:“这怎会呢?”
雷啸天道:“权术!二弟赞成吗?”
果然,仇磊石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小弟生平不喜欢‘权术’二字!”
雷啸天道:“二弟,你看愚兄可是个喜用权术的人?”
仇磊石再次摇头道:“大哥是个爽直坦诚的英雄!”
雷啸天道:“英雄二字是不敢当得,但愚兄决非权术小子是真,但此事却非用点权术不可,并且还要加些条件!”
仇磊石皱眉道:“小弟不明所以,愿大哥指教!”
雷啸天道:“二弟淡薄名利,仁厚忠诚待人,愚兄也不是势利小人,热中之辈,但这些他人却并不明白……”
仇磊石道:“何必要他人明白呢?”
雷啸天道:“二弟你看,伯父为人如何?”
仇磊石道:“不失仁德。”
雷啸天点点头道:“愚兄也这样认为,但到底怎样,却不知道,因之愚兄必须特别小心,仍以常理来应付此事。”
仇磊石道:“那也谈不到必用权术呀?”
雷啸天道:“愚兄说个比方,二弟就能明白了,我们现在假定伯父是王莽一流人物,一切谦恭下士,皆有目的,若不幸被愚兄料中,则此次约聘你我,可能存了试探之心,一口答应,岂不使他疑心你我兄弟?”
仇磊石恍然大悟,点头道:“大哥所见甚是!”
雷啸天道:“设若伯父并非那种人,对我们所用权术及所提条件,必会认为是年轻人好名之求,似无大过!”
仇磊石道:“对,小弟实在愚笨!”
雷啸天摇头道:“二弟是天性仁厚,并非无谋,再说‘权术’二字,杀人不见血腥,英雄沾则亡,小儿得则殃,不祥物也!”
仇磊石一笑,道:“谁说大哥粗鲁,出口皆是文章!”
雷啸天也一笑,道:“近朱者赤,受二弟感染也!”
兄弟二人,谈笑一阵,商妥条件,双双前往白楼。
白楼中的父子,却也恰正商妥了一件大事!
天齐随老人身后,到达白楼之中,父子对坐,老人故意久不开口,天齐忍耐不得,领先说道:“爹,苏州不让孩儿去了?”
老人摇头道:“去,今夜走!”
天齐道:“孩儿有话,不吐不快!”
老人嗯了一声,道:“说吧!”
天齐道:“爹一生行事谨慎,适才令谕,使孩儿不安!”
老人故作不解,道:“什么令谕?”
天齐道:“遣雷、仇二人为督监事!”
老人故意怒声道:“那是你大、二盟兄,如亲手足一般!”
天齐道:“孩儿自知生性与群不合,但仁厚不下他人,既结金兰,应守‘弟恭’之训不过……孩儿心有所疑!”
老人道:“疑些什么?”
天齐道:“仇磊石名不见传,年纪如此之轻,却身怀一招而败三叔的功力,可疑!雷啸天竟会三言两句,与仇磊石结成生死兄弟,令人不解,同投杭州分店,必有内情,这实在令孩儿疑心!”
老人道:“这些你不明白,为父却了若指掌,雷啸天没什么,普通高手耳,仇磊石乃十奇中颠僧弟子,功力自然极高,投身杭州分店,原属简单。不是身怀大仇,就是要找某一个人,再不就想一搏成名,但为父敢说一句狂言大话,他们与你我父子的基业,有利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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