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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飞龙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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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宇真又翻了几帧,才放回几上,口中还是啧啧叹赏,笑道:“真是好画,几乎没一页
不是精心之作,哈哈,赵兄既能收藏如此精本,自然也是画中行家,何须太谦?”
  赵南珩道:“木兄好说,兄弟自从月前购得这本画册之后,倒确实动了学画之念。”
  木宇真大笑道:“好,好,那么等赵兄学成之后,再为兄弟画上一幅好了。”
  说话之间,已洒脱地在赵南珩对面一把椅上坐了下来。
  赵南珩怎肯放过机会,试探着道:“木兄和诸老丈想是旧识?不知连袂何往?”
  木字真微微摇头道:“兄弟和请老只是在出川途中逅邂认识,谈得投机,又是同路,遂
结了忘年之交,其实也不到几天工夫……”他略为一顿,接着又道:“兄弟倒觉得赵兄性情
爽朗,一见如故。”
  赵南珩暗哦一声,心想他们果然不是一路的,一面慌忙抱拳道:“木兄好说,兄弟也有
同感!”
  木宇真忽然轻哼一声,站起身子,说道:“如果兄弟猜想不错,赵兄当是武林中人,说
不定还是四大门派的高弟,此行可能也是有为而来!”
  赵南珩听得悚然一惊,张口道:“木兄此话……”
  水宇真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细齿,轻声道:“据兄弟猜想,赵兄可能还易了客,因为
一个人面部和颈部的肤色,不可能会有如此显著的差异!”
  赵南珩被他单刀直入的一说,一时大感惊异,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举手朝颈上摸去。
  当然,经对方说穿了,这个破绽,当真露得极大,自己只把易容药丸涂在脸上,没涂到
颈上去。
  木字真微笑不动,一双明亮的眼神盯着他,续道:“赵兄毋须惊诧,其实兄弟在巴东酒
楼上,早已瞧出来了,我想连我都瞧得出来,当然更瞒不过老走江湖的人……”
  他虽然没指出是谁?但赵南珩自然听得出来,他口中“老走江湖的人”,是指诸文齐而
言。
  真没想到自己原是想探伺人家身份来历来的,但人家的底细,还没丝毫头绪,自己却先
露了形迹。由此看来,自己江湖经验,总究还嫌不够。
  此刻木字真既已当面指出来了,要想不承认也不成,这就拱拱手,故作为难之色,抬头
道:“多蒙木兄指点,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兄弟实有不得已的……”
  木宇真摇手道:“赵兄不必多说了,兄弟并非对赵兄有所怀疑,而且兄弟也只为告诉你
这句话来的,其实别人也许并没注意及此,赵兄自己多多留神就是!”
  说完之后,不待赵南珩回答,闪身出房,朝他自己屋中走去。
  赵南珩望着他后形,不禁怔怔出神,木字真这一举动,不是等于承认身怀武功吗?果然
不出自己所料,这一老一少都是武林中人。
  听他口气,他们在途中逅邂相遇,以至结伴同行,似乎各自怀有目的。由此推想,昨晚
自己看到店伙和青衣汉子互打手式,传递消息,以及书僮丁全和那两个挑夫模样的大汉,在
客店门口留下记号,也定然和这一老一少有关。
  他们之间,可能是为了某一件事。
  是了,木宇真定然认为自己“有为而来”和他目的相同,才肯指出自己易容上的破绽,
他的来意,已十分明显是为了联络自己,但他哪里知道自己是为他来的?
  因为从十方大师的死于“归元指”之下,进而回溯到巴东酒楼上一再以订油诗讽刺十万
大师,他的嫌疑,远较诸文齐为多。
  再进一步说,甚至瞎鬼婆、华山摩云剑客甘人家师兄弟、以及传家庄那些人和八方镖局
一行,即使不是他下的毒手,也当和他有关……
  不过,这样也好,他既有拉拢自己之意,自己也正好藉此和他接近,好歹也要探听出他
们连续杀害多人的动机,究竟有些什么阴谋?
  至于诸文齐,木宇真可能知道来历,更不难从他口中探出。总之,这么一来,多日来的
疑团,全可轻而易举的揭开了!
  赵南珩想到这里,不由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取出易容之药丸,在耳根项颈之间,轻轻
抹好,然后又举着镜子,仔细察看了一会,觉得已无破绽,才开门出去。
  这一阵工夫,诸文齐也已起身,负手站在檐前,瞧到赵南珩,呵呵笑道:“落雨天留
客,咱们在这里得多盘桓上一天,老朽已吩咐丁全,要对面酒楼里,送一席酒菜来,和两位
老弟痛饮几杯。”
  木宇真闻声从房中走出,接口道:“又要诸老破费,如何使得?”
  诸文齐持须笑道:“老弟也俗套起来了,区区小东,算.得什么?如不嫌弃的话,老朽
还想奉邀两位,到寒舍去小住几口呢!”
  赵南珩拱拱手道:“兄弟尚有俗务待办,天晴了就想动身,只怕有负老丈宠邀。”
  木宇真有意无意的瞧了赵南珩一眼,才道:“咱们萍水相逢,难得一见如故,赵兄如无
急事,诸老这番雅意,却是辜负不得!”
  赵南珩听他一说,不由忖道:自己原是为了刺探两人秘密来的,怎好一口把话回得这般
快法?
  诸文齐却已呵呵笑道:“木老弟跌宕风流,快人快语,赵老弟也毋须推托,寒舍离此已
不到两口路程,就此一言为定,等天色放晴,咱们就可上道,到寒舍盘桓几日,让老朽也略
尽地主之谊。”
  说话之间,酒楼业已送来酒菜,诸文齐就邀两人到房中共酌。
  赵南珩留神看他房中,好像并没随带兵刃之类的东西。
  席间,三人边吃边谈,说的都是些不相干的话,没人再提到江湖上的事儿,好像昨晚说
的那些,只是偶然闲聊起的而已!
  这一席酒,大家吃得甚是尽兴,但赵南珩却发现木宇真虽在饮酒谈笑,有时他眉宇间隐
现焦灼之色,似有极大心事一般。
  心中暗自奇怪,瞧他这般焦急,敢情为了诸文齐是个厉害不过的人物,他到此刻,还想
不出如何对付之道。
  饭后,木宇真好像已是不胜酒力,诸文齐上了年纪的人,也有昼寝的习惯,闭户高卧。
  雨还没停,赵南珩独自回到自己房中,依然枯坐窗下,静静的看他师祖手绘的画梅册
页。
  傍晚时分,雨势稍止,赵南珩闷得无聊,双手负背,踱出院子,走到客店门首,站了一
会。
  他想起昨晚丁全等人留着的记号,不禁低头瞧去,墙脚根两个记号,都已不见,不知是
有人拭去的,还是被雨水冲洗了?
  这时因大雨初露,店中进出的人较多,正待回转,哪知目光一瞥,忽见店门右侧墙上,
赫然印着一个泥巴掌印!
  粗看之下,好像那人无意在墙上扶了一把,留下的手印,只有半个手掌,和四个手指。
  本来在大雨之后,满街都是泥泞,投店的人弄了一手泥巴,在墙上扶一把,也是常有之
事,但赵南珩因昨晚目睹有人在墙脚根留记号的经验,对泥巴掌印,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一留神,登时被他看出蹊跷!
  原来这一个掌印,虽是糊着许多泥巴,看去好像手指粗大,但只要稍微辨认,泥巴中的
中指印,却显得甚是纤细,不像男人手掌!
  “会是女的?”
  他心口相商暗暗说着,这些人要在客店门口,一再留下记号,究竟为了什么?
  就在他目注掌印,微微一楞之间,只听身后有人朗笑一声,说道:“哈哈,赵兄原来在
门口散步,倒叫兄弟好找!”
  赵南珩急忙回过头去,只见木宇真青衫飘忽,潇洒地从大门出来。
  这就转身迎向一步,笑道:“兄弟闷了一天,出来走走,木兄寻找兄弟,可有什么见
教?”
  木宇真神情爽朗,一双明亮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泥巴掌印一眼,含笑道:“没什么,
今晚兄弟想作小东,请诸老和赵兄小酌一番。”
  他眉宇之间,先前那种焦灼不安之色,生似业已一扫而空,满脸都是笑容!
  赵南珩见他兴匆匆找寻自己,只是为了说晚上要作东的话心中暗暗奇怪,从他早晨透露
的口气,分明有意拉拢自己,但一个下午,他只躲在房中,没和自己说过一句有关诸文齐的
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念急转,不由怀疑的道:“木兄……”
  木宇真朝他霎霎眼睛,露齿一笑,低声道:“咱们身处危境,处处受人监视,赵兄切记
明日一早,和兄弟同行,先离开这里,再作计较。”
  “身处危境,受人监视?”
  赵南珩当真有文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自己处的是什么危境?受什么人的监视?他正
待问问清楚!
  木宇真低笑道:“赵兄木用多问,到时自会知道。”
  到时,是什么时候?
  自会知道,知道些什么?
  赵南珩愈听愈觉惊奇,但眼角瞥处,瞧到诸文齐宽饱大袖,大踏步从店堂中走出,要问
的话,一时只好隐忍下去。
  诸文齐目光一转,瞧着两人,洪声笑道:“有劳两位老弟久候,哈哈,木老弟坚要作
东,岂不太以见外了?”
  木宇真朗笑道:“请老这般说法,倒显得兄弟小气了”。
  三人穿过街道,走进对面酒楼,木字真向伙计交待了几句。
  一会工夫,酒菜齐上,当真海陆俱陈,珍馐佳肴,陆续上来,丁全伺候着替三人斟满了
酒。
  木宇真身为主人,向两人举杯敬酒,大家互敬了一阵,就边谈边吃,畅饮起来。
  诸文齐谈吐风趣,木宇真隽雅爽朗,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他乡遇故知,谈得何
等投契,又焉知三人心中,各有各的心机?
  赵南珩从早上见到木宇真的时候发觉地不时紧蹩眉心,好像怀着极大心事,但这会工
夫,忽然谈笑生风,酒到杯子,表现得甚是豪爽,他冷眼旁观,越觉其中定有文章。
  自己和他们打上交道,已经整整一晚一天,除了证实两人都是武林中人之外,对他们的
来历行动,可说依然一无所得。此刻当着两人面前,自己自然不能稍露行迹,只好撇开心
事,开怀畅饮。
  这一顿酒,直吃到初更时分,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才由木宇真付过酒账,重赏酒保,
相偕下楼。哪知到得楼下,门外竟然风雨交加,又在下着倾盆大雨,丁全向柜上借了三把雨
伞,送三人回店。
  旅客们在这风雨之夜,都已提前入睡,三人回转客店,也各自回房休息。
  二更过后,后院三间上房,东西两间,也已熄了灯火,只有中间房中还隐约透出灯光。
  诸文齐敢情上了年纪,晚上睡不着觉,此时还在灯下一手捋须,一手执卷,看得入神!
  不,看情形,他好像在等候着什么人!
  时间已快要接近三更,忽然房门启处,飞洒进一阵雨丝,灯焰摇曳之中,一条人影悄无
声息的跨了进来。
  诸文齐缓缓放下书本,神色安祥地抬起头来,含笑道:“老朽算定老弟会来,门外正风
雨,老弟快掩上门,坐了好谈!?
  木宇真依言掩上房门,拱手道:“打扰,打扰,兄弟适才多喝了几杯,一时无法入睡,
正好诸老房中还有灯忙,才想和诸老聊聊!”
  诸文齐打了个哈哈,抬手道:“请坐,老弟只怕言不由衷吧!”
  木宇真含笑道:“那么诸老认为兄弟有什么事来的了?”
  说话声中,举步在诸文齐对面坐下。
  诸文齐一手仍然捋着柳髯,双目之中,隐射异彩,嘿然道:“老弟来历,老朽已略知概
模,明人面前似乎毋须假话,老弟以为是吗?”
  木宇真微笑道:“诸老神自如电,兄弟敬佩得很,诸老重出江湖,还化了姓名,错非尊
价在墙上留下你老当年威镇湖广的文判大笔,几使兄弟失之交臂!”
  诸文齐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点点头,勉强笑道:“老弟知道就好,咱们河水井
水,各不相犯,似乎没有值得老弟一路跟踪的理由?”
  水宇真笑了笑道:“兄弟冒昧得很,追随骥尾,只是想问请者借用一件东西,不知能蒙
诸老俯允否?”
  诸文齐道:“老弟不知要向老朽借用什么东西?”
  木宇真抬头道:“朱雀旗令。”
  诸文齐神色又是一变,皱皱眉道:“老弟这是在开玩笑?”









东方玉《飞龙引》
第四十六章 肯将朱雀换明珠

  木宇真冷冷的道:“借与不借,权在主人,不过……如蒙赐借,兄弟必有以报……”
  他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又道“兄弟说的这个‘报’字,诸老可别误会兄弟有什么
酬劳,而是咱们两不吃亏而已!”
  诸文齐目光深沉,特须道:“老朽倒想听听两不吃亏的解释。”
  木宇真轻笑一声,摇摇头道:“这个不能说,只能看,不能言传,只能意会,兄弟的意
思,就是让请老借令之后有个交代。”
  诸文齐听得微微动容,笑道:“老弟真是越说越使老朽糊涂了?老弟要老朽看的什么?
如何意会法子?”
  木宇真含笑起身,说道:“一点也不糊涂,诸老看了这个,自然明白!”
  他伸出白润如玉的左手,掌心舒处,摊着两颗黄豆大小晶莹生辉的明珠,轻笑道:“请
老看清了吧?这叫做掌珠在握,你老赐借旗令,不是有所交代了吗?”
  诸文齐脸露惊诧,憬然若有所悟,口中懊了一声,张目沉声问道:“老弟是说……”
  木宇真收起明珠,傲然道:“请老猜得不错,敝师弟容有得罪贵帮帮主之处,兄弟是请
诸老卖个交情。”
  诸文齐干笑道:“好,好,老朽答应你了,只是如何……”
  木宇真不待他说完,接口道:“兄弟信得过诸老,自然先奉明珠,后借旗令,明日一
早,诸老以为何如?”
  诸文齐嘿然道:“一言为定!”
  木宇真满意的笑了笑,拱拱手道:“那兄弟告辞么,请老也好休息了。”
  身形一闪,飘然朝门外走去了。
  邻房的赵南珩,又何尝睡着了?他只道昨晚没有事故,今晚当然也不会有事,是以就在
床上瞑目运功。
  小天井中雷电交加,风雨打窗,使他对隔壁一老一少的谈判,丝毫没有察觉。
  连宵大雨,但到了翌晨,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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