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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不留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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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连忙问道:“怎么?那扇子是假的?”
陶泽令苦笑道:“扇子倒不假,可是只有找一人识得它的价值,因此无形之中,等于告诉他我是雄扇的得主了。”
李平候陷入极度的悲愤中,一时没有开口,庄咏芬则异常兴奋,找了很久的黑旋风,终于又得到了消息……
静虚则平静地思索片刻道:“人家给你的既然不是假货,经过十几天的参研,会通了那两扇上的武功,你应该大有心得,为什么还这样紧张呢?”
陶泽令苦笑了一下道:“雄扇上的心法化了我几十年的功夫,才算小有所成,雌扇上那些繁杂的招式,叫我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如何学得全,正当我有一点了解时,人家就找上门来了,前天晚上,我正在静室中参照两扇子上的记载,想作进一步的深入,那家伙如同鬼魅般地突然出现了……”
静虚一惊道:“他能摸进你的练功静室?”
陶泽令脸色沉重地道:“是的!他不仅穿过我的九宫阵式,而且还站在我背后看了半天而不被我发觉,单凭这种身法已非我所能敌……”
静虚连忙道:“他还显露了什么厉害功夫?”
陶泽令苦笑一声道:“那时我正在演练一招测式,按照扇上的指示,配合修罗心功,那招式具有绝大威力,发出时山摇地动,无与伦敌,我比划了良久,才算领路到其中奥妙,谁知他轻轻一伸手,不但破了那招剑式,而且连我手中长剑也被夺去了……”
李平候这时已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详细地追问当时的情形道:“陶先生!那时你发现他了没有?”
陶泽令道:“起初还没有,直到我把招式威力发展至十足时,才看见他正好对着我剑力的正锋,当时我还怕误伤了他,而剑力也无法撤回,正在万分着急,谁知竟是白操了一场心……”
李平候点了一下头道:“那不算什么,他对于剑术的造诣已登峰造极,甚至于以剑王自许。”
陶泽令一叹道:“就剑而论,那一个王字也许还不算太自夸。”
李平候倒没想到他会反过来说人家好话,可是陶泽令接着又是一叹道:“不过论人之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人相貌近乎阴鸷,目有紫棱,杀气很重,这种人若是得了权势,很可能是一个独夫暴君,即使让他怀着这一身剑技,也将引起无边杀孽!”
李平候也随着一叹道:“这人已是双手染满血腥了,天下人莫不得之而甘心,他就是黑旋风!”
黑旋风这三个字对陶泽令仍是很陌生。静虚也只哦了一声,并不感到太诧异。李平候不禁奇道:“二位听过黑旋风这个名字吗?”
陶泽令摇摇头道:“在下虽然略知武事,对于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却一无所知。”
静虚摇摇头道:“贫道见过黑旋风一面,觉得他那人还不像江湖传闻那般凶残,而且还颇有侠风……慢着!老陶所说的那个人贫道也见过,他绝不是黑旋风!”
李平候冷笑一声道:“道长怎知他不是黑旋风呢?”
静虚摇头道:“贫道在三十年前见到黑旋风,他是个英俊雄伟的美丈夫,那时刚好有一对寒士夫妇,饱受一个土豪的欺凌,贫道看不顺眼,半夜飞入那土豪家中,想杀死那土豪以为地方除害,谁知那土豪也具有绝顶身手,他的师父更是了得,危急之时,突然来了救星,出手翦除了那土豪师徒,贫道向那突然现身的侠士叩谢救命之恩,交谈之下,才知他就是黑旋风,岁月荏冉,贫道一直心仪斯人……”
李平候冷笑道:“那也许是他心血来潮,偶而做了一件好事!”
静虚庄容道:“不然,且不管公子所言虚实,贫道对黑旋风的印象十分深刻,见了面断无不识之理!”
李平候叹了一声道:“道长可知黑旋风善于乔装易容,化身千万,他可以变成任何形态……”
静虚仍是摇头道:“这点贫道知道,可是贫道仍然能认出他,他有一个特征是无法易容!他的左目重瞳,那是帝王之眼,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项羽与南唐后主李煜都是那个样子,不过黑旋风的重瞳中并无那煞气腾腾的紫棱,是以贫道断定他不是……”
李平候这下子倒是怔住了,而且也有点失望,黑旋风的特征正是如此,想来陶泽令所进的人,也许真的不是黑旋风了,可是那扇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黑旋风明明是为了这柄扇子才杀死自己的父亲,假如那人不是黑旋风,他怎么会得去这柄扇子呢……
默思了片刻之后,他忍然又问陶泽令道:“陶先生!那个人夺去你的剑后,又做了些什么呢?”
陶泽令叹道:“他对我说以我的资质根骨,实在不配保有雌雄修罗扇,要我交出来给他!”
李平候冷笑道:“这正是他的一贯作风!巧取夺豪,故意拿一柄雌扇求售,侦知你的确保有雄扇时,就开始使出阴谋了……”
陶泽令却摇摇头道:“不!他说他自己也不配保有那两柄扇子,而且他早就知道雄扇在我家中了!他售扇的原意是想使这两扇子合成一对,以免那上面记载的武功残缺不全,他售扇之后,在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结果认为我绝对无法将修罗尊者的武功学得完全,所以才出面讨回,说是要给一个真正恰当的人!”
李平候仍是冶笑道:“这根本就是鬼话……”
陶泽令沉重地一叹道:“不!这话倒是不假,我详细地研究了一下扇上的武功,发现那些功夫的确太奥妙了,有些功夫的要求已超出人体机能的极限……”
李平候道:“扇子到了他的手中就不同了!”
陶泽令摇头道:“他并没有将扇子带走,足见他的目的并不在得扇,否则他就不会约我今天晚上见!”
李平候一怔道:“他不带走扇子,又约你今天晚上见面?”
陶泽令点点头道:“不错!他说今天会把那两扇子的真正得主带来,叫我带着扇子前来见面!”
静虚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不过损失一把扇子而已,也不见得到了生死关头呀!”
陶泽令一叹道:“他限我交出扇子后自裁!”
李平候叫起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陶泽令苦着脸道:“他说雌雄扇上的武功俱为绝世奇奥之学,而且只有我一人曾窥全豹,既然我无法学全,便应该成全别人,使那个得主成为天下第一人,而且这个功夫也不应该外传到第二个人手中……”
静虚愤愤不平地道:“荒唐!荒唐!天下那有这种不讲理的人!”
陶泽令苦笑一下道:“这也不算不合理,老实说我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静虚叫道:“你自己愿意死?”
陶泽令点头道:“不错!那一柄雄扇保留寒家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我一直就有残缺不全之憾,现在好容易凑全了,我也希望因这两柄扇子,能造就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才,使得扇上的武功,能充份地发挥无遗,为人间伸张正义,造福群生……”
静虚道:“那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性命呀!”
陶泽令神色一正道:“假如那个人得到扇上的武功后,行侠人间,自不免会引起奸邪者所嫉,一定会想法子打击他,谋害他,我活在世上,对那个人就是一种危害!”
静虚摇头道:“我不懂有什么危害!”
陶泽令道:“那些坏人若是明白了武功的渊源,假如不能对付他,自然就会在我身上想办法、我……”
静虚吁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怕泄露了扇上武功的机密,进而使那个人受到了损害,这还不简单!你可以不说出来啊!”
陶泽令轻叹道:“世上最困难之事,莫过于保守一桩秘密,我自信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世上榨取别人心中机密的方法很多,用药物,用迷心的玄功,都可以使人泄密而不自觉之间,最可靠的方法,莫过于一死了之!”
李平候不禁肃然道:“先生的胸襟太使人敬佩了,但就怕所托非人……”
陶泽令庄容道:“所以我今天已作了准备,假如那个人真正值得我信托的话,我会毫不考虑的交出双扇,一死以报之!否则我就宁可把两柄扇子毁掉!”
李平候默然片刻才道:“只见一面,先生就能断定一个人好坏吗?”
陶泽令微微一笑道:“在下对相法颇有心得,相信这对眼睛不会看错人。”
李平候不禁默然,其余的人也没有说话。
这时曙色已透,朝霞满天,将湖上的景色衬托得十分绮丽,水光映着天光,恍如一片织锦!
陶泽令轻轻一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漫漫长夜,眨眼就过去了,约定的时刻也快到了,只要红日一出,我的生死就到了决定的时分,我先声明一句,这件事最好由我一个人来处理,你们都不要插手!”
静虚却一动容道:“老陶!我们相交多年,有一句话想劝劝你……”
陶泽令立刻摇头道:“你不要劝我打消主意!”
静虚正色道:“假若你今天相准了对象,将双扇交了出去,我绝不拦阻你自杀!”
陶泽令点点头道:“这句话不愧是知己,你想说什么,我倒愿意听听。”
静虚略作沉思才道:“假如你看对方不足以信赖,我要求你不要太冲动,轻易毁扇!这种前人苦心钻研出来的神奇武学,毁之太可惜了!”
陶泽令轻叹一声道:“你想对方能放过我吗?与其交付非人,倒不如毁了澈底。”
静虚道:“我不是要你绝对的不毁扇,万不得已时,自然只有毁了它,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你还是留着等待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陶泽令一叹道:“毁扇之举,并非出我心愿,可是今天的场合又如何应付过去呢?”
静虚慨然道:“一个字,拚!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许就不见得会拚不过人家!”
陶泽令又是一叹道:“臭道士!不是我看不起你,假如你我能闯过这一开,我又何至于把醉人红一口不留地喝光了……”
李平候忍不住慨然地道:“陶先生!我与庄小姐也可以算上一份。”
陶泽令连忙摇手道:“不!你们二位千万别插手!咳!今日只相逢恨晚……否则……”
说着连连摇头,静虚忍不住道:“老陶!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陶泽令一叹道:“说也徒然!我只希望那个人能如李公子一般,我就可以放心的将扇子交出去了,我相人多矣!论根骨人品,从无一人能比得李公子的……”
李平候不觉愕然,万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头上。
静虚却说道:“老陶!你既然看准了李公子,为什么不干脆把扇子交给他,以李公子的人才胸怀,得了扇上绝学,一定可以光大武林……”
陶泽令叹道:“我昨天初见李公子时,就有这个意思了,可是我不敢造次,因为这很可能害了他……”
静虚急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宣布呢?假如昨天就把扇交出来,李公子拿了马上离开……”
陶泽令苦笑道:“人家监视了我十几天,我一点都不知道,这种事还能瞒得过人家吗?那样一来,岂不是反而害了李公子,那个人的剑术……”
李平候这时一正脸色道:“陶先生!我绝不会接受你的扇子,可是也不怕那个人!而且我更不会躲开,因为那柄雌扇与家父被害还有着关系,今日之事,你就是不许我插手,我也要问问明白……”
陶泽令与静虚闻言都是一怔,可是他们来不及问得更详细了,因为湖面上正有一叶小舟如飞的驶来,小舟上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双手背负,抬头向天,作着一付悠然之态,只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居然能使那叶小舟前进的,因为那小舟上只有他一个人……
陶泽令略感意外地道:“就是他!怎么他一个人呢?他要带来的人呢?……”
李平候也十分紧张,目光一直注视那个人的身上,直至小舟驶近画舫,那人一跨步走上船头,立刻就朗声大笑道:“陶兄果然准时赴约来了,扇子带来了吧?”
陶泽令沉着脸道:“扇子自然带着,你说的人呢?”
那人笑笑道:“不忙!不忙!船上闲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讲话去,把船靠岸,我带你们上个地方去!”
声音不大,然而颇有威力,陶泽令闷声不响地对船子挥挥手,画舫即向岸边进发。
静虚忍不住道:“你说要带来的人呢?”
那人淡淡地道:“臭道士!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别凑热闹!”
静虚怒声道:“凭我与老陶几十年的交情,他的任何事都有我的一份!”
那人却毫不生气,哈哈一笑道:“好!好!你这几句话总算还有点义气,陶泽令没白喂你你几十年!”
言谈之下,好似对静虚的底细,以及他与陶泽令的关系很清楚,静虚不禁愕然了。
那人仍不在乎的站在船头,仰视天上初升的朝日,神情悠然自得。李平候对这人十分注意,尤其是在他笑的时候,一直很紧张地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是失望了。
这人的左眼的确是两粒瞳仁,可是另有一条明显的紫棱,那是黑旋风所没有的,不过他在失望中又有点兴奋,这人虽不是黑旋风,从他刚才定身操舟的功力看来,他的武功已具极顶火候,至少是黑旋风以外仅见的高手,那么,庄咏芬所订的计划也许有机会实施了!
庄咏芬首先在李平候的背上轻轻地划了一个“是”字,李平候摇摇头,庄咏芬不死心,又划了三个字“确然否?”李平候肯定地点点头。
庄咏芬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李平候懂得了,她是在告诉他说:“利用机会跟这人打一场,然后按照预定计划实施!”
李平候苦笑了一下,未置可否!庄咏芬不觉焦急起来了,可就是无法说得更详细。
那个人虽然站在船头,可是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的眼中,立刻轻轻一笑道:“陶先生!臭道士!你们二位不妨到船头来看看湖景,因为这或许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大明湖了!”
静虚哼了一声道:“在没有见到你所说的那人之前,阁下此言似乎太早了一点。”
那人微笑道:“到了我指定的地方,自然会见到那个人,而且我担保那个人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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